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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凭我爱你

作者:苦司
他调的那個闹钟准时响了,声音很大,晏轻南睁眼的时候還有点迷糊,分不清楚在哪儿。他晃了晃脑袋,身边沈景远也动了,一下睁开眼。

  两人就這么对视一会儿,沈景远才抬起身把手机摸過来关了。

  关完他又躺回去,两只手交叉着抬起来捂着眼睛,不想动。

  “還很困嗎?”晏轻南问。

  他倒是清醒了,撑着手低头看沈景远。

  沈景远摆了摆脑袋。再困也得起来,晚上也沒多少事了,吃完饭再把新人送回家,今天就算结束了。

  這么想着,沈景远一鼓作气坐起来,起得太猛又沒看,一下撞到晏轻南下巴,听他疼得嘶了一声。

  “沒事儿吧?”沈景远這么一下给弄醒了,赶紧凑上去看。晏轻南一只手捂着,眉毛也皱,偏偏笑了,說:“沒事的。”

  “沒事你倒是手拿开给我看一眼。”沈景远急地拍了下他手背。

  撞那一下是结结实实的一下,沈景远都听到声音了,何况也不是别的地方,下巴這种部位不管你是胖是瘦能不能打都会疼。

  晏轻南把手一撤开,底下真红了。

  房间裡拉了窗帘有点黑,沈景远凑上去看,還拿手指碰了碰,问他:“要不要冰敷一下什么的?”

  “真沒事儿。”晏轻南被他夸张的样子弄笑了,笑的声音从喉咙裡出来一点点,像带着钩子。

  “那行吧,”沈景远收了手,“反正我是问了你的,之后還疼别找我。”

  “疼什么疼,”晏轻南摇摇头,“沒那么脆弱。”

  沈景远沒再管了,但收手的时候也是贱的,非要再去摸一下,晏轻南抓着他手腕问他干什么呢,沈景远回答不出来。

  于是就被這人低下头偷了一口嘴唇,說:“晚上一起回去。”

  被亲了一下,一整個晚上沈景远都神魂颠倒的。最后收工,简东给伴郎伴娘们一人发了一個大红包,拿在手裡都沉甸甸的。

  简东送他们到楼下,连声道辛苦了。别人都有人送,他就问沈景远:“你怎么回去?”

  沈景远還沒出声,晏轻南从一個路灯旁边走過来,抬了下手:“我送。”

  “行,”简东可乐了,“那我就把你交给這位护花使者了。”

  简东早就喝多了,沈景远懒得和他计较,說了声那我走了,就小跑過去跟上晏轻南。

  “跑什么?”晏轻南问他。

  “我怕简东拉着我胡說八道的。”沈景远還是有点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简东已经进去了。

  “說什么?”晏轻南笑了声,“万一不是胡說呢?”

  “又开始了是吧?”沈景远一挑眉,话锋一转,“這边离江近嗎?我們過去走走?”

  “還行,”晏轻南拿手机出来看了眼時間,還算比较早,“不怕冷嗎?围巾也沒带。”

  “沒事,今天太累了,走走休息会儿。”沈景远說。

  “你這休息方式還挺别致。”晏轻南一边說一边還是带沈景远往河边走。

  重庆夜景很美,但沈景远很少很少在晚上的街边走過。

  路上车還很多,但行人很少,要么就是才下班匆匆忙忙赶回家的。走着走着晏轻南上去牵着沈景远的手,沈景远挣了一下,沒挣掉,就让他牵着了。

  “夏天晚上人多,都出来散步。”晏轻南說。

  “你手好烫,”沈景远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怎么這么烫……”

  “我喝酒了,再說你手也冷。”晏轻南說着說着就拉着他的手塞自己口袋裡了,他羽绒服還挺暖和的,沈景远放着很舒服。

  “简东的事儿完全解决了嗎?”沈景远问。

  “你中午碰到何谨了?”晏轻南一下就猜到了。

  “对,”沈景远說,“何医生跟我說的。”

  “简东那时候是沒办法,再說事情已经解决了。我知道你现在会想什么,我和简东都知道,所以才害怕告诉你。”晏轻南把他手又捏紧了一些。

  “我沒那么敏感,但是這事儿始终是简东给我扛的,我一直想着也很正常啊,”沈景远不太明显地叹了口气,“付出的人和接受的人,心态不一样。”

  他這么說,其实晏轻南知道沈景远心裡那关是過了的。他不是什么矫情的人,這种事情能自己想明白,能理解他和简东的做法,只是還要点時間接受。

  “不行,”沈景远停下来,面对着晏轻南,“下次你们做什么真的要跟我說,不然你们做了我也不知道,不觉得亏嗎?”

  “原来是這個道理啊,”晏轻南笑,“那我一定跟你說。”

  說着是简单,要做可不容易,說或者不說背后情感原因太复杂,晏轻南知道。但這句话還是要在的,不然沈景远不安心,他不安心就会想很多。

  “你会跟我說?我信你個……”沈景远顿了下,因为他突然想起一句经常听到說的方言,“铲铲啊……”

  晏轻南看他两秒,趴他肩膀上笑了。

  他们手還牵着,所以晏轻南去够他肩膀的时候基本上等于把人抱着。

  沈景远推他几下,问:“你是想笑還是想抱我?”

  “遭不住了……”晏轻南還在笑。

  因为真的很好笑。沈景远說這句用的是方方正正的普通话,其实语气是到位的,但很奇怪。

  晏轻南用重庆话教他:“铲铲……”

  沈景远還有点不怎么敢說,就小声地跟:“铲铲……”

  “就是這個字啊要卷一下舌头。”晏轻南還想给他示范,沈景远一偏头,說:“你干嘛啊教坏的不教好的。”

  “好。”晏轻南這笑反正是停不下去了。

  沈景远听他笑得烦,一伸手把他嘴捂着,警告道:“别笑了。”

  晏轻南摇头,沈景远就信了,把手放开,结果他還笑。

  “你是不是逗我玩儿啊?”看他笑這么开心沈景远自己其实也兜不住,嘴角都跟着勾了。

  “沒有……真的……你好可爱。”晏轻南一边說一边揉他头发,垂眸看着他。

  沈景远不知道他在看自己哪裡,但受不了這种目光,又捂着脸偏着头躲开,笑着问:“干嘛……”

  “看你啊,”晏轻南微仰下巴,一点不要脸的,“看你好看。”

  說着說着他想起上一次去金佛山,沈景远也问過這個問題,顺便一起回答:“上次你這么问我我也是看你好看。”

  “现在你什么都不怕了是吧?”沈景远挑了下眉,“都能直說了……”

  “啊,有人宽容我让我說。”晏轻南還真不怕。

  “嗯,”沈景远一点头,抓着晏轻南胳膊把他拉過来,“让你說……”

  一仰头,沈景远舔了下他嘴唇。

  這就算勾引了,晏轻南很受用,眼神一下就沉了,四下一看,直接推着人进了旁边小巷子。

  黑得什么都看不见,晏轻南手垫着沈景远头,隔了很硬的石砖,咬上他嘴唇。

  之前他们沒有好好亲吻過,心裡都带着别的情绪,只有现在是单纯的相互吸引。

  谁都忍得太久了,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东西贸然打开,更谈不上控制。

  气喘得粗,手上也凌乱,晏轻南揉着沈景远脖子,一路摸到耳垂,說你身上好凉,沈景远偏偏觉得自己浑身都烫。

  热烈变成温情,晏轻南抵着他额头,缓慢地亲吻他的侧脸,平息着呼吸。

  “還散步嗎?”他笑了声,问。

  “散啊,我热。”沈景远說。

  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這种事情顺从欲望做的,亲完可以不要脸。

  走的时候巷子裡還是沒有人,沈景远回头看了一下才跟上晏轻南脚步。

  這下一路上都是安静的,晏轻南還是牵着沈景远手,一直走到江边。

  对面是五光十色的大楼,上面還有灯光,写了“重庆”两個字。

  沈景远站了一会儿,把手抽出来撑在栏杆上,捂着脸。

  “想什么?”晏轻南问。

  “想怎么办。”沈景远抓了下头发,又抬起头。

  “那就别想了,”晏轻南眼睛裡全是灯光的倒影,“我也不知道。”

  “你說……”沈景远转過身,背靠着栏杆,其实脸上還是笑着的,“我們真的在一起的话,我走了,你要怎么办啊?”

  “我嗎?”晏轻南偏头看他一眼,回答得很轻松,“我能怎么办?开我的店,赚我的钱。”

  沈景远看着他侧脸笑。

  “要是我沒生病的话我觉得我肯定会追你。”沈景远突然說。

  “为什么?”晏轻南一边问一边走過来站在他身前,两只手分开撑着栏杆,把沈景远圈住了。

  “你帅啊,”沈景远耸了耸肩膀,“就這么简单。”

  “哦,原来你喜歡帅的。”晏轻南把他掉下来的一缕刘海撩到旁边去了。

  “你不喜歡帅的啊?”沈景远說,“我才不信。”

  “不知道,”晏轻南手就停在他眉毛上面一点点不动了,“我喜歡你。”

  沈景远慢慢眨着睫毛。

  今晚气氛太好了,晏轻南手指滑下来捏了下他脸,靠近到交换呼吸的位置,沈景远偏头躲开了。

  “走吧南哥。”他声音很轻。

  晏轻南沒逼他,松开手就转身走了。走了几步身后沒有脚步声,沈景远沒跟上来,他刚要回头,沈景远一下扑在他后背上,手放在他小腹的位置。

  “怎么了?”晏轻南碰了碰他的手背。

  沈景远脸贴着他背摇了摇头,晏轻南能感觉到。

  他抱着他的手越收越紧,晏轻南一句话沒說让他抱着。沈景远埋头在他肩膀上,晏轻南就勾手去摸他头发。

  摸着摸着身后人身子颤抖起来,牙齿咬着他肩膀,微弱地泄出哽咽的声音。

  晏轻南手掌去捂着他眼睛,湿润的泪水流下来,但他只是沉默地安抚着沈景远。

  哭到最后沈景远慢慢平静下来,手也跟着松了些,晏轻南就牵着他将他换了個方向抱进自己怀裡。

  太心疼了。

  听到自家孩子哭,晏轻南心裡是最疼的。

  那种酸涩沒办法形容,說是拿烟头烫了個洞都比不了。

  他拉开自己外套拉链把沈景远包进去,手圈着他圈得紧紧的,一下一下揉着他后颈,嘴唇在他额角不住地亲吻着。

  沈景远抓着晏轻南裡面毛衣的衣角,脸在他衣服上蹭了会儿,才笑了声。

  “总算笑了。”晏轻南声音沉着。

  “嗯,”沈景远吸了吸鼻子,“這事儿不准你记着,太丢人了。”

  “跟我有什么好丢人的?”晏轻南拍了两下他后脑勺,“還想抱会儿嗎?”

  沈景远摇了摇头,晏轻南還是不松手,說:“我想,让我抱会儿。”

  沈景远又笑,笑声都黏黏糊糊掺着泪珠子。

  “說实话,从知道我的病到现在,我就這么過两回。”沈景远连哭這個字眼都不好說。

  “刚开始其实沒什么感觉,因为真的有点反应不了,后来慢慢有一些症状了,知道难受了。那次是我在家裡吐,吐完就想晕,完全控制不了,吃了药沒那种感觉了,就觉得绝望……不知道還要怎么活着……”

  “第一天拿到报告的时候医生就跟我解释得很清楚了,虽然知道那什么度不靠谱,我還是到处去看,我還上了知網查论文,這种事儿也就大学干過,”沈景远现在說着還想笑,“在家裡查了一晚上,眼睛就是怎么都离不开屏幕,那种状态太可怕了,那么下去身体不垮精神也会垮的,我知道。”

  晏轻南深呼吸一下,望了眼天,嗯了一声。

  “然后就慢慢接受了呗,不然還能怎么办呢?按时吃药什么的,最开始我真的很暴躁,那個药是一格一格放的嘛,我去一颗一颗拿的时候格子不够大,就很不方便,老是要蹦几颗出来,有一回我就把一整盒扔墙上,我家卧室墙上现在還有划痕,就是那次扔的,扔完就……就像今天這样了。”

  “连药都吃不好,我当时想我還活着干嘛啊……”

  晏轻南偏头亲了一口他嘴唇。

  “以后别這么說了。”

  “我知道,”沈景远努力想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知道就好,”晏轻南刮了一下他鼻尖,“以后都不会出现這种事了,什么不想做的都我来,什么想不通的跟我說。”

  “哦。”沈景远答应得太敷衍晏轻南不满意,晃了下他肩膀让他重說。

  “要說什么?”沈景远问。

  晏轻南偏過头,对着江面喊:“反正都让我扛!”

  沈景远笑,跟着喊:“反正都让他扛——”

  喊完又看着晏轻南,声音淡淡地问:“凭什么啊?”

  晏轻南咬他一口,說:“傻子。”

  “凭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你。”

  “凭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說:

  我一直有個問題,大家觉得很虐嗎?为什么我一直感觉他们感情线其实很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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