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长生不老 第14节 作者:未知 秦雅南望着竹君棠,上下打量着,突然想起了竹君棠家裡老太太苏眉年轻时的风流韵事。 第二十六章 民国大小姐 苏眉年轻时是sh滩的名媛千金,那时候她的朋友圈裡有张荔英,周稚芙,严仁美,吴靖,盛爱颐,当然也包括大名鼎鼎的赵四小姐。 這些千金大小姐的共同点便是祖上很阔,现在也很阔,家裡有些是李鸿章的至交好友,两江总督,两广总督,北洋大臣,民国元老,政府元首,也有连“四大家族”也不放在眼裡的老牌资本家。 赵四小姐在其中身份算是低的了,因为她的父亲只是北洋政府交通部的次长,相当于现在的副部级……副高官的子女,在她们的圈子裡沒有什么特别的,赵四小姐只能和张学良私奔,因为在她们的家庭看来,张学良出身不行,哪怕他的父亲是张作霖。 国破山河碎,民不聊生,但是并不影响上层阶级继续保持自己三千年来的士大夫风范,那时候陆小曼和林徽因当然也很有名气,也有才气,可是很多名媛千金们多半是不怎么看得起的,毕竟已然落魄或者也不過祖父是进士出身的地方官而已。 竹老太太……不对,那时候還是苏大小姐,却是不大喜歡和名媛千金们风花雪月的享受生活,她和秦蓬,叶巳瑾也是挚交好友,为革命和抗日事业做出過很多努力,而不是找泰戈尔合個影射射飞鸟钓钓鱼,散发点哀愁气质就当举世风雪吾自飘零的忧国忧民心境。 此后数十年风云变幻,谁不曾颠沛流离?竹家也离开了大陆,改革开放以后,国内急需投资,秦蓬亲自邀請竹家回大陆投资,這些年来竹家在大陆的投资遍地开花,少不得有当年的情谊在裡边牵线。 和秦蓬一样,主持了竹家一甲子有余的苏眉,现在已经不管事了,但是秦竹两家自从恢复往来走动,关系一直十分亲密,竹君棠年幼时就已经认识了秦雅南。 苏大小姐在嫁入竹家以前也谈過恋爱,那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据說浪漫有之,虐恋有之,男人总是薄情,女子总是哀怨,最后也不過就是无疾而终,沒有什么新意。 “我记得你說過,我曾祖父书桌上的那张照片,上边的那個不知道是谁的男人,和你曾祖母以前经常画的一個男人很像,对吧?”民国时期的這些女子,沒有点才学,会被认为上不了场面,一手素描,油画或者国画,对她们来說也不過是雕虫小技,未必多精,但是表演表演,让男人们啧啧称赞,为她们更添魅力,那是沒有問題的。 “很像,但是我问過這個事情,她也不告诉我,脸色倒是很难看,我就不敢问第二次了。”竹君棠最怕的就是這位曾祖母了,尽管她最宠爱的也是竹君棠,可是竹君棠闯祸了,管教起来是一点也不容情的。 秦雅南拿出手机,找了半天,找到了自己翻拍的曾祖父书桌上的相框,指着那個神秘的男人。 竹君棠猛点头,像她這样关系亲密的小辈,在秦蓬寿诞前就去拜過寿了的,那才是真正的寿宴,家宴,前几天办的那叫政治活动。 竹君棠当时就已经去過秦蓬书房和老爷子說话了,当然也看到了那张相片。 “你突然问這個干嗎?” “那個男人,說不定就是当年你曾祖母的初恋情人。”秦雅南有些肯定地說道,“只有初恋情人,才会這样念念不忘。” “你扯這些老八卦干什么?”竹君棠有些不满地說道,苏家自然曾经是豪门,竹家却也是底蕴深厚,苏眉刚刚嫁入竹家时,少不得遭遇一些豪门内常见的狗血剧情,關於苏眉之前的恋情更是传遍内宅上下,甚至有传闻說苏眉早不是完璧之身,连小少爷到底是不是竹大公子的种都值得怀疑。 对于這些传闻和相关的言论,竹君棠当然是不喜歡的。 “你這样讲真的超扯……”竹君棠說着,突然醒悟過来,“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可能会和我曾祖母扯上关系?” 秦雅南点了点头。 “這事可千万不能给我曾祖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說不定非得来看看,瞧着当年依稀熟悉的模样,一激动就蹬腿了怎么办?”竹君棠還是十分敬爱自己的祖母,尽管活的和秦蓬老太爷一样久了,但是竹君棠還是希望她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 “我倒是觉得我曾祖父有可能把這件事情告诉你曾祖母,毕竟是他们当年共同的挚交好友的后代。”秦雅南眯了眯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竹君棠,“你想想,我曾祖父会這么做,你家那位呢?我觉得你和他挺般配的。” “這锅丢我身上来!等会我把你喂了狗。”竹君棠凶狠地說道,特意露出两颗小虎牙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竹君棠也是挺担心的,這种老奶奶的心事她還是揣摩得到一些的,尤其是以苏眉老太太的性格,自己当年沒有得到的男人,现在让這男人的后代来入赘她竹家,這种报复是很有可能的……尽管在竹君棠看来,這根本不算报复,谁能入赘竹家,当她竹三小姐的老公,那是娶了一個仙女,要从盘古开天地开始才能修来的福气。 秦雅南却在思虑其中的可行性,要不要反手就把竹君棠给卖了? 竹君棠瞧着秦雅南的模样,就知道她不怀好意,骂道:“你少打我的注意,我竹君棠就是从這裡跳下去,也不会和你看不上的男人在一起!我只会抢你喜歡的男人!” “小丫头片子,我喜歡的男人,你能抢到手?”秦雅南不屑一顾地說道,然后看了看镜子裡的自己,渐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觉得我长得很难看嗎?” 镜中的美人在花丛中露出上半身,身姿婀娜,眉眼浅浅含愁,少了那份刻意散发出来的冷漠,凝聚在唇角的无奈倒是让人觉得和照片上的叶巳瑾在气质上越发相似了。 “一般般吧。”竹君棠愣了一下,今天晚上秦雅南的话题跳跃性太强,竹君棠勉勉强强地說道,“我是天下第一美丽的仙女,你是天下第二好了啦。” “我跟你讲哦,人家可不是你认为的這样子……” “酱紫酱紫!别学我說话,好好說话!” “他說因为我长得太像我曾祖母了,所以他无法接受我的长相……你說這是不是含蓄的說他觉得我很丑,看不上我?” 竹君棠仔仔细细看了看秦雅南,生气地說道:“瞎了他的狗眼!不過他大概真是這意思,不然哪有什么因为你长得像另外一個大美人,所以他无法接受的道理。” “真是什么人都有,什么破借口,谁稀罕他似的,小屁孩子不懂成熟女人的美,估计在他眼裡,你這样的美少女才是他喜歡的。”秦雅南有些酸溜溜地說道,她很不可思议地面对了一個事实,不是自己看不看得上刘长安的問題,而是刘长安居然根本就看不上她……他那個因为她长得像叶巳瑾的理由实在是烂透了的借口,秦雅南只能认为刘长安喜歡的是和他同龄的少女,否则凭什么? “那是……”竹君棠正要得意,却马上警惕起来,“别来這一套,你是天下第二的仙女啦,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他看不上你,也看不上我,别指望拿我去顶雷哦。” 秦雅南白了她一眼,這姐妹情真是泥巴做的,不過她也沒有真打算拿竹君棠顶上去……刘长安看不上自己就看不上吧,难道自己還要上杆子求着嫁给他?自己已经顺着曾祖父的意思了,刘长安自己不愿意,那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第二十七章 天鹅和蛤蟆 饮酒(其五)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還。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陶渊明描绘的生活,和刘长安是有些相似的,完全一样的生活和心境,大概也有過,只是更轻松一些,毕竟刘长安从未在意過得志和不得志的問題。 就像他现在住的地方,就属于很多人会唏嘘感慨呜呼哀哉的环境,但是刘长安一觉睡到自然醒,依然身心愉悦。 刘长安起床以后,照例扫了扫梧桐叶,再喝了一袋子豆浆。 豆制品能够很好的补充身体所需要的蛋白质,对于生活贫困的刘长安来說,這是极好的东西。 刘长安可以肯定大豆起源于中国,在近代之前他未曾在除了东亚以外的世界各地见到過大规模种植记录。 “最早的大豆不叫大豆,叫菽,就是草字头加一個叔叔的叔字。豆是一种青铜器皿,你看這個豆字,最上边一横是锅盖,中间的口字是一口锅,下边像不像燃烧的火?只是后来经常用豆来装煮熟的菽,豆便取代了菽,成为了這种植物的名字。”刘长安喝着豆浆,一边对给自己送豆浆的小女孩說道,“夫子出生前一百多年,山戎部落南攻燕国,我游說霸主齐恒公出兵相助,一直打到山戎部落的老窝燕山深处,我把山裡找到的上好的豆种带回中原,大豆才上升到主粮的地位,不過那时候的人是喝不上豆浆的,豆浆要等到石磨推广的……” “长安哥哥,你整天不学习,就会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书!”小女孩明显不感兴趣。 “谁說的!” “我妈妈!” 說完,小女孩就蹬蹬地跑了。 刘长安出门跑步,照例避开了宝隆中心一带,跑完步来到菜市场,买了一些豆子,有点陈,但沒有变质,還不算坏,小菜市场也沒有地方弄转基因大豆,那都是用来榨油和当做其他工业原料。 摊主有点烦,她就那么一袋子豆了,這年轻人翻来覆去的挑了半天,能在裡边找着金子啊? “撒豆成兵!” 刘长安随意丢了一把豆子在墙边,他当然沒有本事真的能撒豆成兵,他只是希望随意丢的豆子說不定就会生根发芽,长出一片豆苗来,豆苗可以吃的,结了青豆以后,摘下来煮熟就是很好的下酒小食毛豆了。 這种希望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落空的,也许他自己過一阵子就忘了,可是刘长安经常做這种事情。 来到学校,刘长安习惯性地坐到了原来的座位上,高德威和安暖一起看着他。 “相忘于江湖,再见。”刘长安站了起来,就准备回自己的座位了。 “中午找你有事。”安暖神情严肃地說道。 刘长安点了点头,也沒问有什么事,這时候苗莹莹和林心怀一起来了,刘长安把座位還给苗莹莹,高德威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肥胖的身躯,尽量往外侧坐着,一边扭头看了看林心怀就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习题去了,为什么要把有限的学习時間浪费在谈恋爱這种事情上?苗莹莹和林心怀谈恋爱的事情是安暖早上告诉高德威的。 苗莹莹有些讪笑地坐了下来,她有点儿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被黄善用来当剪红线的剪刀了,自己谈恋爱了,就越发明白被迫分开,不能坐在一起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情,苗莹莹就想和安暖换座位,因为安暖隔着過道的位置就是林心怀。 刘长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抬起了腿,避开了陆元看似漫不经心地伸到過道上的一脚。 他的书桌上被用人墨水笔画了一只癞蛤蟆。 白茴瞟了一眼刘长安,她当然知道這是陆元和钱宁干的,她才不会管這些事情,倒是乐意见到刘长安是什么反应。 于是白茴拿起了语文课本,挡住了半边脸,一只手抬起来搭着额头,眼睛偷偷地从刘长安注意不到的角度瞄了過去。 “這蛤蟆真丑。” 刘长安在自言自语,白茴冷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刘长安放下书包,拿出笔,就在蛤蟆旁边画了一些盘盘罐罐,白茴一边疑惑,一边不得不承认刘长安画画的水平是真不错,白茴自己也会画,更清楚這些简单的小东西,在随意勾勒线條竟然也给人一种画的不错的感觉是很显功力的。 可他這是干什么?一般人被人這样侮辱,难道不应该暴跳如雷嗎?白茴可以肯定,如果是钱宁或者陆元,此时此刻一定已经拍着桌子跳起来喊這是谁干的了! 画了盘盘罐罐以后,刘长安又画了刀叉,然后在癞蛤蟆前边画了一堆燃烧的大火,大火上边是烧烤架,烧烤架上是一只毛都沒拔的天鹅! 就是因为沒拔毛才看得出来是天鹅,要是拔了毛,谁知道癞蛤蟆烤的是鸡還是鸭,又或者是别什么傻鸟? 白茴抿着嘴,越看刘长安就越不爽了,他是死心塌地要吃天鹅肉啊,哪怕自认癞蛤蟆! 刘长安突然看了一眼白茴,白茴连忙坐直了身体,心想着他应该沒有发现自己在偷看,自己的侧刘海挡着眼睛的。 可白茴還是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刘长安竟然在那被烤着的天鹅上写了一個“白”字。 白?白茴還是白天鹅?白茴拿不准,忍不住聚精会神地看着刘长安的笔尖。 很久刘长安都沒有下笔,白茴都要忍不住要催促刘长安了,抬起头来才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神很讨厌的感觉。 白茴一阵脸热,面无表情地瞪了一眼刘长安,然后轻轻抬头,好像很自然地对不远处也在关注的陆元說道:“我给你们的糖好吃嗎?” “好吃。”陆元愣了一下說道,白茴有個在台湾工作的表姐,最近回了郡沙,给白茴带了一大堆零食,白茴還埋怨表姐把她当小孩子,其实她想要化妆品来着。 白茴就沒有再說什么了,自然地转過身来,顺便用眼角的余光留意了一下,這個该死的刘长安吊人胃口,就写了一個“白”字,然后居然就拿着一本《海错图笔记》看了起来,翻开的一页正是“海蛇”的图画,顿时把白茴恶心的打了個冷颤,她从小就特别怕這种柔软光滑蠕动的丑东西。 刘长安是個王八蛋,白茴握紧了拳头砸在了课桌上,她前所未有的希望高考快点到来,结束和刘长安同桌的日子。 “蝮蛇交尾可达六到二十四小时,人们一边說蛇性本淫,一边又认为吃蛇能延时……海蛇以前也是很多的,现在少了,早些年间南粤闽山沿海,常常有数万條甚至数十万條海蛇浮出海面交尾,蜿蜒绵绵蠕动,十分壮观,只是现在都被希望吃海蛇来延时的人们吃的差不多了……”刘长安十分遗憾地自言自语,他看书,向来是喜歡触类旁通,引荐开来的。 白茴脑海裡不禁浮现出刘长安描绘的无数海蛇交媾的模样,加上早上吃的油腻,顿时一阵恶心,连忙冲出了教室。 第二十八章 網恋這件事情 一整個上午,白茴都沒有再和刘长安說過一句话,也沒有再看他一眼,因为她觉得刘长安是故意的,他已经发现了她有偷看過他,所以才這么恶心她,這让白茴有些沒面子。 相比较起来還是陆元和钱宁這两個小弟听话一些,中午等到刘长安和安暖出去吃饭,白茴把苗莹莹也叫了過来,和两個小弟一起观察着刘长安在课桌上的画。 “一定是白茴!”钱宁愤怒的肯定。 “就是,怎么会是白天鹅?這明显就是說癞蛤蟆要吃天鹅肉,一般這句俗语谁会强调是吃白天鹅?天鹅不管是黑的還是白的,那也都是天鹅!”陆元的气势很强,“這是他在表白,他喜歡白茴。” 陆元說完,就挨了钱宁一下子。 白茴听到這么個說法,是有点儿得意的,但是也不可能因此就肯定,于是转头看着苗莹莹。 “你就别管他了,都快毕业了,争什么啊。”苗莹莹皱着眉头嘟囔着,“我也是倒霉,和高德威坐在一起,今天我做试卷,高德威居然伸過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就在那裡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我,一边摇头說什么刘长安不在了,连個讨论题的人都沒有。” “他是觉得怎么有人這么笨?”钱宁哈哈笑了起来,他的成绩還可以,尽管不能和高德威這种华山论剑的霸主比。 苗莹莹踢了钱宁一脚,白茴微微笑,“你倒霉什么啊,和林心怀這么近,两個人隔着安暖含情脉脉。” “要死啊……”苗莹莹羞嗔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