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之所以稱之爲‘遙遠’，並不是單純的路途相隔，而是這一切所需要的資金儲備，對於一個毫無成就的我而言，已然成爲了難以解決的問題。
我駕駛着車子，看着街道上泛起的霓虹，陷入光怪陸離卻又現實的無人車道之中
直至最後開往一個拐角，我才認出剛剛駛過的林蔭車道是江北大道
我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一年前在這條大道上與宋子怡散步的畫面，那個時候她的臉上刻滿了悵然。
而當時的自己並不知道她所悵然的原因，直至當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之後，我才恍然明白
或許當初的那一些字條裏，有着對這個騙局的隻言片語
可能是心中想起了這個畫面...也可能是心中還存在着些許苦惱，我將車子停在了附近，沿着街道繼續走着
望着這鬱鬱蔥蔥的林蔭車道，我止不住去想那段看似結束卻充滿困惑的解答。
直到現在，我始終沒辦法明白：爲什麼宋子怡一年前與我重逢相見的那一刻，將這些欺瞞的謊言通通撕破呢？
又爲什麼要在最後的時候，告訴我這一切
我並不是懷念我們的從前，只是在幾個寂寥的夜晚，我會陷入這樣的疑惑裏，我沒辦法想明白，從前是...現在也是
好像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全部交予給我
和從前的我一樣，心的周圍建立了一道很高的圍牆：裏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或許這也是姜易始終沒辦法真正走進她內心的原因
我不自覺的走到了街道的盡頭，而映入眼簾的昏黃光彩，統統都來自不遠處的亭子碼頭
估計是工作日的原因，今天的人很少，空大的廣場上，只有幾位散步帶孫子的爺爺奶奶，邊走邊嘮着家常
我閒停住，站在亭子碼頭的最外圍，心中翻涌不起走進去的念頭。
因爲夜晚籠罩的碼頭，不再只有青春，還有背叛和無力的妥協
所以我只是在碼頭的外面站了很久，沒有走進這個地方。
儘管心中殘留着困惑，但相比而言，我更喜歡去古城牆的寧靜
可當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卻在廣場的中央，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還有她熟悉的聲音，正在對幾位爺爺奶奶解釋着‘什麼是線上教育’的問題，甚至還有幾個頑皮的小孩，拿着她遞發的宣傳資料折成了紙飛機。
在一陣陣喧譁中，將這些宣傳資料用力揮飛
在晚風的幫助下，彩色的資料飛機在這個空大的廣場上高高起飛...又無法擺脫重力而搖搖欲墜
最終在半空中劃過一道道毫無規則的弧線後，紛紛掉落
孩子們歡愉的笑聲中摻雜着宋子怡的略微無奈的聲音：“小朋友...這些不是沒有用的紙喔...”
她的聲響又在忽然間，戛然而止
在小孩的歡愉聲裏，在年老疑惑的呢喃聲裏...我們又一次對上了視線。
只是這一次，沒有過多的激動，在平靜的內心和喧譁的環境裏，彼此選擇不同的方式去脫離這樣的對視。
她繼續耐心的講解，而我安靜的蹲下身子，將一個個散落的紙飛機撿起來，又重新拆解
直至人羣漸漸散去，我們纔開始說上話
她的神情略顯疲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望着我。
倒是自己已經沒有最初的痛苦，以一種平靜的狀態看着她。
我將褶皺的宣傳資料遞給了宋子怡：“宋老闆開始做幼稚園的工作了？”
宋子怡接過，聽着我的打趣，又無奈地笑了笑：“只是下班後來到這邊走走，恰好剛剛那些爺爺奶奶對我拿着的資料感興趣，就向我諮詢，倒是那些小孩子...”
“是挺鬧騰的。”
宋子怡將資料裝入公文包裏，低側着腦袋，沒有望向我，卻開口問道：“那你呢？爲什麼還來這邊？”
我看着宋子怡，細細琢磨着她話語裏這個‘還’的用意：“也是下班路過...”
“我還以爲...你會刻意繞開呢...”
她的話語很平靜，卻在我的心中留下了很短暫的窒息感，而當它消散之後，疑惑才漸漸涌上心頭，但我不願意表露出來，自己明白她這番話語的責怪意圖，便調整情緒，淡淡地回道：“這條路回家快些...沒必要繞....”
我們陷入了靜默
直到她穿自己的包裏，拿出了那盒顏悅，還有一個塑料打火機，遞到我的面前，輕聲道：“你要抽菸嗎？”
“我爲什麼要抽菸？”
她看了看我，好似從我的眼神中看出幾分端倪，語氣緩緩問道：“你是有心事吧？”
“沒啊...”
宋子怡淡淡的笑了笑：“你就別裝了...你新公司離這邊挺遠的...而且現在都很晚了，如果你着急回去，就不會停下來...更不會浪費10分鐘的時間，站在着，拿着資料等我......”，她又接着將自己的猜想說出來：“是公司的事情吧？”
我有種被揭穿的扭捏，但心中並不想將它展示出來，但我卻找不到任何話語可以掩飾自己心中的困境和疑惑。
我沒有迴應，只是在廣場的燈光下，靜靜地看着她手裏的煙盒。
“抽嗎？”
我苦笑：“都多久了...還有嗎？”
宋子怡幫我打開煙盒，輕輕地抖了抖：“我自己抽過幾支...估計還有七支，你看看...要是不夠，附近有便利店...”
我知道這盒煙的含義，所以搖了搖頭，打斷了她的話語：“夠了...”，而心中的苦澀讓我伸出了手，抽出其中一支，塞入嘴角，準備拿過她手中的打火機的時候，她卻像之前一樣，用手護着打火機，安靜地點燃了這一支香菸。
煙已經潮了，有些難吸
我只能儘可能的用力，試圖讓煙芯燃得更快一些，吐出一口菸圈後，向她問道：“你自己什麼時候抽的？”
宋子怡將打火機塞入口袋，平靜道：“就年前的時候...好一段時間了...”
我看着她，留下了句不痛不癢的話語：“你沒有煙癮...沒什麼需要就別抽了！”
宋子怡卻不緊不慢地駁斥道：“我知道...但心煩！和你一樣，耐不住。”
我：“......”
我將煙夾在指尖，沒有多說什麼
但多年的感情，讓宋子怡看出了我的煩惱：“你最近很需要錢吧？”
我愣了愣，淡淡迴應道：“是挺缺的...”
宋子怡的眼神裏泛起些許悵然，輕聲嘆氣：“也難怪呀...”
我不解地問道：“難怪什麼？”
宋子怡的語氣漸漸變得苦澀，眼神中的悵然變得幽暗失神：“難怪你會賣掉那把吉他...和那個相機。”
直至這一刻，我才明白她的情緒變化，還有她抽菸緩解心煩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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