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我並沒有在朦朧的狀態裏沉陷太久，而是靜靜地看着躺在自己身邊的何柔清。
她也悄然的注視着我，又在我們對視的一刻，不自覺的笑了笑：“你醒啦？”
我伸手撥弄她的秀髮，看清她的容顏，又懷揣着疑惑，向她問道：“你怎麼醒這麼早？”
她的聲音親暱溫柔，又帶着些許沙啞：“美國的時差沒有調好，所以我沒有睡...”
我有些擔心，用手淺淺摸了摸她的眼眉：“昨天你奔波一天，要不然，今天我陪你在家裏好好休息...”
何柔清淺淺笑道：“我也想在家裏和你躺上一整天，那樣想想就很幸福...但你有自己的安排，我不希望你爲了我去改變什麼...而且你也不需要擔心我。昨天我已經在飛機上休息過了，並不是很困...所以，你還是去公司吧！”
我看着何柔清的臉龐，心中的擔憂漸漸消散。
於是我淺淺地親了她一口，溫柔對她說道：“好...那我去上班了，你在家，等我回來！”
何柔清愜意地望着我，最終在我離開之前，給我留下了一句蘊含期盼和鼓勵的詞語：“嗯，加油！”
或許是何柔清的迴歸，讓我心中缺失的一部分得以真正的補全。我本想以滿懷期待，充滿鬥志的情緒去處理公司所面臨的問題的，但看着日益縮減的訂單和停滯不前的用戶數，我的這些激情好似猛擊進了一大團白色的棉花上，瞬間泄力而無法改變。
我坐在早已結束的會議廳裏，看着財務部規整出來的最新虧損報表，愈發無力
顧柒的煩悶已經讓他待不住，坐在會議室的角落就開始點燃了香菸，靜靜抽吸着
我清楚他的情緒是低落的，帶着復還的成員加入平樂的項目裏，卻沒有取得一定的成果，換做是誰的信心都會受挫，所以我沒有阻止他吸菸的行爲，而是互不打擾的沉浸在彼此的苦緒中。
或許是待在會議室安靜的氛圍太過沉重，於是我提議去寫字樓的頂樓放鬆心情
我和顧柒搭乘着電梯，來到了目的地。
感受着高處的冷風肆虐着我的肌膚，又倒灌入我的心裏，將內心中亂糟糟的情緒通通帶走，才能說出幾句話來：“也是夠冷的！”
顧柒靠在牆體後面，才得以續上香菸：“能不冷嗎！風這麼大！”
我聽見他的答覆，忍不住笑了笑：“你終於開口說話了？！剛剛開完會，看你的模樣，死氣沉沉的！一點都沒有活力！”
他吐出的煙霧只在高處的風裏存活了一秒不到，就消散不見蹤跡，但他的話語卻清楚的傳遞進我的耳朵中：“你看那些數據...心情能好纔怪了！”
我苦澀的笑了笑：“開公司哪有一帆風順的！虧損是常態嘛......”
顧柒看了看我：“你嘴上那麼說...其實心中什麼都清楚...我不是你，也不是那個吳總，很多東西很多情況我都沒有你們清楚，但我還是能分辨你的狀態...程楓，你告訴我，平樂是不是快撐不下去了？”
我微蹙着眉，沒有急着否認，只是好奇他爲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念頭：“你爲什麼這麼想？”
顧柒將煙夾在指尖，緩緩說道：“我雖然比不上何柔清那樣瞭解你，但對你也不是一蹋糊塗！你平靜的照常開會，可是你的語氣和之後的狀態都掩飾不了...說吧！是不是遇上我認知以外的困難了！”
我頓了頓，沒有遮掩的袒露道：“的確...公司賬面上的資金不出意外只能保證平樂撐到今年的六月份！但這個節骨眼上，景曾要是撤資了，平樂不出兩個月就要垮了！”
“這麼嚴重嗎！”
我點了點頭：“你看見的目前虧損...是因爲清風的銷售渠道已經打通了，我們所能有的貨源在下降，而且營銷的手段，也比不了新媒體前身的清風，再加上他們有完善的運輸體系，持續的盈利是大勢所趨，而平樂要面臨的倉蓄建設不僅僅需要資金的支持，還需要政府的幫助，兩個月是很難掀起風浪的...”
顧柒明白我話語的意思，又自顧自的抽了口煙：“土地使用的審批...的確是件很困難的事情...而且建設的資金，也不會是一筆小數目！”
“而且謂哥今天臨時回景曾開會...不出意外的話，景曾資本的高層會駁回對平樂的資金投入申請...平樂接下來要面臨的困難...可不止是今天我在會議上提到的虧損那麼簡單...”
“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我苦笑：“並沒有明確的...畢竟跨境電商這個方向存在着太多的不確定性因素，對於土地使用的審批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決的。”
顧柒陷入了沉默，又在片刻之後，對我喃喃了句：“對不起...程楓...我好像什麼也幫不了你！”
我望着苦悶的顧柒：“我就擔心你會這樣想，纔不願意和你談太多...這本身就是沒辦法避免的，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一意孤行！”
顧柒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靜默的哀傷中，恢復情緒，向我問道：“所以，你今天的沉默寡言，是在思考平樂該停還是該拼嗎？”
“這個問題...我之前就有認真思考過了...平樂的腳步不會停...畢竟它有着很多意義。”
顧柒看了看我：“那你怎麼撐這兩個月？”
“我在新疆認識一個大叔！他的經歷都讓我覺得他會是一個不簡單的人...於是我計劃去新疆一趟，再賭一把！只不過現在臨近春節，所以我打算年後去找他。”
顧柒疑惑的望着我：“現在這種情況...你要拖到年後嗎？”
我看了看顧柒，又看了看頂樓上的天空：“因爲我有些更爲重要的事情要去忙...唉，你沒辦法明白...”
“有什麼事情比公司虧損還要重要？”
聽着顧柒的話語，我忍不住想到了何柔清的笑容：“當然有！比如...見家長和早點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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