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郎中很忙（下）
“刘姐，你别激动啊！”梅妍立刻拽住刘莲，“站住！”
刘莲真是恨死這些背后嚼舌根的人了：“她们当初编排我就算了，连你也不放過，技不如人就這样胡說八道嗎？”
柴家人被暴躁的刘莲吓到了，尤其是孕妇柴氏。
“莲姐，你冷静！”梅妍难得大声，“我們都是从流言蜚语裡走出来的，以前有，现在有，以后更少不了。我們每日与他们对峙，且不說能不能吵得赢，就算赢了又怎么样？”
刘莲怔住，柴家婆婆有些尴尬。
梅妍笑了：“我們每日奔波为什么？为自己和家人能好好生活呀。”
“与她们吵架，一是会生气，怒伤肝不划算；二来，吵不来生活花销，就是浪费時間。”
刘莲不服：“可任她们這样污蔑下去，谁還来找你接生？你的生计就受影响了！”
梅妍极为坦然：“大家都有眼睛有耳朵，也都有自己的考量，信不信也是一念之间。如果遇上她们都解决不了的，自然会推到我這裡。”
“可是，”刘莲還是很生气，“她们解决不了，也不会退接生钱！”
“我接生收五百文，也不是每次都能母子平安，”梅妍从不会做打包票的事情，尤其人命关天，“人与人之间千差万别，我也只有尽力而已。”
柴家婆婆和公公互看一眼，然后开口：“梅小稳婆的谈吐，与医馆的胡郎中有三分相似，他也总說人与人不同，只有尽力而已。”
梅妍把柴家要准备的东西又嘱咐一遍，然后才放心地离开，心裡对胡郎中的好评又增加了一些，只有江湖郎中才会拍着胸膛打包票。
柴家人目送梅妍离开，婆婆对儿媳說：“你独自去找梅小稳婆，這桩事情做得对。现在起，家务不用你插手，好好休息，我們柴家還沒出過双胞胎呢！”
回程时，刘莲依旧唬着脸，道理都懂，但就是去不掉心头火，反观梅妍沒事人一样，只觉得自己的定力远不及她。
梅妍拍了拍刘莲的肩膀：“我能救下陶家阿姐，再保住柴家双胞胎母子平安，還怕沒人找上门？柴氏是听了一两银子還找来的，怕什么？也不用恼什么？”
刘莲這才多云转晴，在陶家门前下车，赶去帮佣。
梅妍驾着马车赶回秋草巷。
……
梅妍在屋子裡准备助产的物品，有事要忙的時間总是很短暂，抬头已经是傍晚时分。
“梅小稳婆，請随我去县衙一趟，快！”马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又要查验嗎？”梅妍抹去额头的汗水，一脸惊讶。
“骑马去了就知道，快！”马川催促着。
“行。”梅妍背上大包，翻身上马向县衙赶去。
万万沒想到，在县衙门前下马时，梅妍见到了清远名医、风尘仆仆的胡郎中，這是怎么回事？县衙裡有人生病？
“梅小稳婆！”胡郎中高声招呼。
“胡郎中！”梅妍行礼后，觉得很意外，分明第一次见面，怎么胡郎中表现得好像很熟悉？
梅妍被马川催着快走，万万沒想到，在县衙内院通往书房的回廊处，又与胡郎中遇到，啊這？
“草民胡敬中求见莫夫人。”胡郎中的眼袋很大，与水泡金鱼的眼睛有得一拼，满下巴都是乱糟的白胡茬。
“快进！”莫石坚喜出望外地迎出来，见到梅妍马川责怪道，“你们楞着做甚？快进啊！”
梅妍抬腿，胡郎中也抬腿，很明显他们被叫来看同一個人，很可能是同一位病人，莫石坚的妻子莫夫人。
這是什么状况？
“胡郎中請。”莫石坚自然更倾向于胡郎中。
马川向梅妍使眼色，先后走了进去。
胡郎中向莫夫人行礼：“夫人，医者父母心，凡有不舒服但說无妨。”
莫夫人对胡郎中实话实說，音量還不低。
胡郎中很有耐心地听完，取出小软枕给莫夫人把脉，把完右手又把左手，最后清了清嗓子：“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您有喜了。”
莫夫人倒吸一口气：“胡郎中，您当真？”
胡郎中笑得慈祥：“這种事情岂能玩笑？”
正在這时，有些焦虑的莫石坚顾不上其他，径直走入卧房：“胡郎中，拙荆身子如何？”
胡郎中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咬紧牙关硬撑着报喜：“恭喜莫大人，夫人有喜了。”
莫石坚向来微微下垂的嘴角，陡然咧到了耳后根。
莫夫人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小心询问：“胡郎中，可我有几次见红，不多，偶然還有东西落下的感觉……”
胡郎中回答：“夫人脉相是喜脉，但近日忧思過劳，草民這就开方加以调养。”
莫石坚开心地扶着胡郎中出去详细询问。
梅妍觉得不对劲，按月事的日子算起来，莫夫人怀有身孕不满三個月，正是胚胎最脆弱的时候，总是见红還有下腹坠胀感，這就是不寻常的事情。
還有，胡郎中都不瞧一下莫夫人說的“偶然還有东西落下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三個月不到的身孕，胎血屏障還未建立，服药对胎儿也是有潜在危险的。
梅妍下意识看向马川，這些大实话能不能說？
马川完全看不明白梅妍在想什么。
莫夫人虽然敬重胡郎中，但梅妍是女子，有些话說起来比较方便，见她一声不吭，就问道：“梅小稳婆，你怎么了？”
梅妍想了想：“夫人，能让我瞧瞧落下的东西么？”
莫夫人吩咐：“夏喜，带梅小稳婆去瞧一瞧。”
“是，”夏喜领着梅妍走到一個小恭桶前面，“夫人心细，特意存了几张净纸，上面有。”
梅妍看到纸上的血痕，還有一张纸上有透亮的水泡，问道：“這也是落下的？”
夏喜点头：“梅小稳婆，這不是第一次，昨儿個也有，不知道是什么？”
透亮的小水泡？咝，梅妍皱紧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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