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突降冰雹(中)
“不对,那土墙看着不对啊,墙会不会倒啊?!”
“呸,呸,呸……你個乌鸦嘴!”
“快看,牛车真的到了!”
万万沒想到的是,育幼堂的土墙缓慢无声地分崩离析,倒了满地。
土墙都倒了,那几间破房子還撑得住嗎?!
邬桑当机立断:“全体都有,披挂上阵!去救孩子们!”
“是!”
……
!!!
穿着蓑衣的梅妍怎么也沒想到,下冰雹已经够惨了,育幼堂裡面的大树還倒了,不仅如此,连带土墙都垮塌了,真是要老命了。
打雷声,呼啸的风声,以及裡面隐约传出的孩子们哭闹声。
崩塌的土墙挡住了牛车的去路,不管梅妍怎么和牛一起努力都過不去,冰雹夹着磅砣大雨倾泻而下,她只能拢着双手大喊:“孩子们,快出来!房子会塌的!”
可惜,电闪雷鸣把她的声音盖得严严实实。
梅妍沒办法,将牛车赶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撑开第二层竹棚,安抚着牛头:“乖,等我啊,我去去就来!”
老牛蹭了蹭了梅妍的手,老老实实待着。
梅妍戴了特制的厚草帽、裹紧蓑衣,扛着铁锹踩着湿滑的泥浆,拄着竹杖,一步步地向育幼堂走去,风大雨点大,冰雹打在身上好疼。
這样恶劣凶险的天气来育幼堂,梅妍說不后悔是假的,可来都来了,裡面毕竟二十五條人命,還都是孩子们。
顶风大雨,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平日几步就到的育幼堂大门口,现在有了咫尺天涯的错觉。
梅妍一边用铁柄敲着铁锨,一边喊:“孩子……呜呜呜……”這该死的顶风,张嘴就喝雨……
等她好不容易踩着倒了的大门走进院子裡,惊愕地看到三個女孩浑身湿透、颤抖着站在空地上,凭由风吹雨淋冰雹砸,背对自己站着,這是怎么回事?
那两個熊孩子王坐在破桶上,仿佛兵临王座,蔑视着笑着拍大腿:“我不让你们进屋,你们今儿就死在外面,沒人会管你们的死活!”
“求求虎子哥了!我冷!”一個半大女孩冷得嘴唇发白,崩溃大哭,“我疼啊,好疼啊,阿娘,你在哪儿啊……你带我一起走吧……不要留我孤零零一個人……”
另一個女孩跪下了:“石头哥,你放過清儿姐姐吧,她肚子這么疼会出人命的!求求你了!”
還有個女孩儿一直哭:“虎子哥,石头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突如其来的光亮映着雨中发灰的脸庞,雷声更大,雨下得更大了。
梅妍被顶风雨蒙了眼睛,好不容易找了個雨小的屋檐下面,把满脸雨水擦干,总算看清了眼前,顿时怒火中烧,冲进雨裡,拉住三個女孩子的手:“跟我走,跟我上牛车!”
三個女孩被淋得完全反应不過来,好不容易看清了梅妍,又看着恶声恶气的两個大男孩,犹豫着半走不走。
“哟,美人儿啊,放不下你大爷,這大雨天的来投怀送抱啦?!”石头和虎子两人登时站起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浑身湿透的梅妍。
梅妍努力把三個女孩子护住:“快走,围墙塌了,屋子很快也会塌的!其他的先别說,先到外面的牛车裡躲過今晚。”
最高的女孩子瞬间崩溃了,在电闪雷鸣中暴哭:“你能护我一时,你又不能带我走!我是孤儿沒有地方去,我只能回到這裡来!”
“我躲得過今晚,躲不過明天啊!”
“既然你不能一直护着我,为什么要来救我啊!让我今晚淋死冻死饿死好了,让我去见天上的阿娘啊……啊啊啊……”
高個女孩還沒說完,三個女孩在雨中抱头痛哭,撕心裂肺。
梅妍冻得打了個响亮的喷嚏,在她心裡,這两個熊孩子王已经变成恶棍了,非常欠揍的那种。
虎子笑着骂:“感染风寒是要死人的!我就是要让她们三個染上风寒,然后咳嗽到死为止。你有本事就带走啊!带不走還在這儿装什么活菩萨?”
石头說话更狠:“我俩就是這裡的王,让他们往东,他们不敢西;让他们跳河,他们不敢投井。有本事,你把人都带走啊,带不走在這儿装什么大善人!我呸!”
梅妍趁着风雨变小的间隙,大声說道:“孩子们,外面的土墙已经塌了,這几间屋子也撑不了多久,大家跟我离开這裡先躲過今晚再說。”
“我看谁敢跟她走?!”虎子脸上有许多伤疤,在电闪雷鸣的高亮瞬间,活脱脱就是瞪着眼睛的恶鬼。
在房门边探头探脑的孩子们很多,但沒一個敢踏出来的。
梅妍彻底被激怒了,怒极反笑:“孩子们,育幼堂是你们的家,我会把不配待在這裡的人赶走!”
“沒有多少時間了,按照现在的雨量,這房子很快也会塌的!大家快走!”
“谁敢走?”石头举着一根烧火棍从屋檐下冲出来,对着梅妍狠狠抡過去。
胆小的孩子吓得捂了眼睛,放声大哭的女孩们急着拽走梅妍,却也只是想想,根本不敢动手拉人。
梅妍一招借力打力,卸了石头手裡的烧火棍,反手就是一记狠棍:“就你這样還好意思称王?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是嗎?”
虎子抽出一根铁棍,气势汹汹地冲過来:“你這骚脸狐狸精,今儿個我不把你打得满脸花,老子就不叫虎子!”
石头挨了一棍,疼得嚎叫起来,随手摸了碎石块,今儿個要被這臭娘们打了脸,以后還怎么在育幼堂混?
梅妍一对一有胜算,二对一就难說了,尤其這俩恶棍還有蛮力。
正在這时,铁棍和石块已经挥到梅妍眼前,她近乎本能地拿开路铁锹挡,只听到当啷一声伴着两個男孩的惨叫声。
众目睽睽之下,孩子们看到虎子和石头背后站着一個高大魁梧的壮汉,两手摁住他俩的脑袋一用力,两個头撞到了一起,两個人瞬间摔倒在地。
壮汉大喊道:“孩子们,不要怕,听這位姑娘的,赶紧离开這裡,這房子可能会塌!”
梅妍忽然发现,共有三名全身铠甲的男子走进育幼堂,不由怔住:“請问,你们是谁?”
“我們是邬桑将军的亲兵,看着下冰雹赶来救孩子们,沒想到姑娘的牛车比我們先到一步,還用铁锹挖出了一條路。”
“孩子们快走,我們会一直在清远,有我們在,你们不用怕這两個杂碎!”
“快走!”三名亲兵抱起最小的几個孩子,“房子塌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三個女孩犹豫片刻,跟着梅妍率先往外走,其他孩子们见了也壮着胆子跟出来。
梅妍像“老鹰抓小鸡”裡的老母鸡,身后跟了一长串,泥路湿滑還坑坑洼洼,好几個孩子都摔倒了又爬起来,手拉手花了不少時間,终于都走出了育幼堂。
梅妍的牛车配有外放和支撑结构,全部展开其实挺大的,孩子们挤挤也塞得下。
三脚猫、大力牛和六子木三個人把孩子们都送出来,见房子還沒塌,又进去把虎子和石头两個提溜出来扔在一旁,为了防止他俩作妖,用麻绳捆得很结实。
梅妍很愁,自己和孩子们都淋透了,也沒有這么多干净衣服可以换,真的着凉感冒也很麻烦。现在雨下那么大,又能把他们安置到哪儿去?
又一道闪电亮起,很快惊雷隆隆滚過,胆小的孩子们吓得哭起来。
高個女孩忽然指向育幼堂,惊恐地大喊:“房子塌啦!”
三间草房子就這样被雨水冲垮了,墙泥流满地,所有孩子都哭起来,先是后怕,如果沒有跟出来,自己就死了;然后是伤心,育幼堂沒了,家沒了。
正在這时,一阵铠甲和马蹄声迅速靠近,木子六立刻冲過去迎接:“邬将军,你浑身是伤,军医再三嘱咐不能淋雨啊!”
“孩子都救出来了?”邬桑问道。
三脚猫也早早站出去:“将军,都救出来了,一共二十五個。”
梅妍专心又无奈地连着打個好几個喷嚏,感觉鼻涕都要流下来了,转头就看到俯视自己的一双漆黑的眼睛和全身铠甲连脸都遮住的一人一马。
视线相对片刻,又各自移开。
邬桑骑着纯黑良马,三只细犬在马身边摇头摆尾,盯着梅妍:“你是育幼堂管事?”
“不是,”梅妍清晰地感受到了压迫感和杀意,以及隐约的血腥味,“我住的地方离這儿最近,不放心来看一眼。”
其实是婆婆不放心想過来看一眼,被她严词拒绝。
“哼,說得比唱得還好听,不放心来看一眼,谁信呢?”被捆在附近的虎子阴阳怪气,“還不是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出门时好歹能充個大善人!”
梅妍伸手就是一巴掌:“你闭嘴!”
虎子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你,你,你這個贱货敢打老子?!”
梅妍又是一巴掌:“毛還沒长全呢,就在我面前污言秽语的,你再嘴裡不干不净,我還打你!”
邬桑军团都怔住了,這么美又心善的姑娘扇大嘴巴子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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