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开店第十天
孜然是烤肉的灵魂，对奥尔良烤肉来說，孜然或许沒有那么重要，但对最普通也是最大众的普通烧烤来說，孜然和辣椒面是最无法舍弃的好东西！
這股香味直接让刚坐下的人们蠢蠢欲动。
“老板，這個味道是什么哪個啊！”有人问道。
“是新品孜然羊肉串的味道。”洛潮汐一边低头记菜单一边說，“大家有需要可以尝一下，强烈推薦哦。”
這個味道就是最好的宣传手段，原本再写不敢点新品的人纷纷开始叫服务生打算点新品。
這個味道光闻着就馋死了，有不少人都是沒吃晚饭過来蹲着肉串的，现在闻到這股香味更是饿的有点上头。
穆萨在前面忙的脚打后脑勺，他会写字，此刻充当了小二的身份，记下每個桌要的东西送到后厨去。
原本巴南還算游刃有余忙的過来，后来人多了，巴南就有些跟不上了。
他的腿沒法动，只能坐在這裡，有的放的稍微远一点就够不到，速度自然慢了下来，着急的不行，恨不得自己的腿沒有断。
前面的人发现配好的餐速度慢了很多，這才发现后厨配餐只有巴南一個人有些忙不過来，赶紧分了個人過来帮忙。
巴南很是自责。
如果自己的腿沒伤的话，肯定不会出問題的，他自己一個人就能忙過来，明明前面那么忙。
“巴南，你先不用配菜了，你在前面跟着刘哥学一下怎么烤吧，那裡不用经常动。”洛潮汐掀开帘子跟巴南說。
他這样跟不上前面的进度。
巴南看上去有些难为情，不過還是听洛潮汐的话去了前面。
现在炉子前面只有一個人，一個人顾着两個炉子看上去有点手忙脚乱，而外面已经坐满了人，甚至加了几张桌子和凳子，但即便是這样，不远处也能看到排队的长龙。
也不是一定要在店裡吃，完全可以买完了然后去其他地方。
這條平常沒什么人的巷子此时的热闹程度比起外面的商业街区中心都不遑多让，再加上那持续性的，非常有冲击性的孜然香味，很快把那些原本不想往這裡走的人全都勾了過来，自觉的排起了长队。
也有不少人因为馋的要命，顺便去其他店裡坐了，变相的带动了其他店的收入。
“好多人啊。”洛潮汐和几個顾聊天的时候，突然有個人凑到炉子前，望着炉子上滋滋流油的羊肉串感叹道，“好香，我在京裡都沒闻到過這么香的味道，是西域的特产嗎？”
洛潮汐被对方的‘京裡’這两個字吸引。
他可沒忘记王二癞跟自己說荣记酒楼要招待的大人物是从京裡来的，這么打眼一看，对方的穿着打扮和康州城的人完全不同。
康州城的有钱人虽然也会穿锦衣绸缎，但他们穿的衣服要更加方便活动，這個人的衣服更加飘逸些，却不怎么方便，宽袍大袖的，总是让人害怕会不会沾到脏东西。
康平城這么大，从京城来的人不一定就那么几個，說不定是住在其他地方的人，洛潮汐对京城這地方敏感，又想往晟国的其他地方做生意，自然会更在意些。
别的先不說，打听一下情报也是可以的嘛。
“不是，是我們家的私藏品哦。”洛潮汐說道，“要来一点嗎？”
“好啊，我去后面排队。”那人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留着胡子，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十分平易近人，他后面還跟着两個像是家丁一样打扮的年轻男人，此刻正紧紧的跟在对方身后。
“老爷，我們去街上吃吧。”其中一位护卫說道，“這裡太偏僻。”
“哪裡偏僻了？這不是挺多人嗎？”被称为老爷的人指了指身边吃的热火朝天的人们，“再說了，吃個东西而已，怎么就危险了？”
“就是就是，我們這裡哪裡危险了？而且洛老板這裡的烤肉相当好吃！”排在老爷前面的那几個人立刻接了话茬，“你们都不知道，這家店做的肉好吃到都有贼来偷呢！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周围都传遍了！”
這個老爷立刻好奇起来：“還有這种事？說来听听？”
那個人眉飞色舞的给老爷解释着，老爷也非常捧场的哇哦了几声，对這家店的兴致倒是更高了。
外人听得是热闹，老爷倒是习惯性的多想，不過习惯性多想之后，就又觉得沒必要。
好不容易排到前面，老爷又一次看到了洛潮汐。
洛潮汐对他点了点头，“需要我帮您介绍一下我們店裡的菜单嗎？”
“行啊。”這位老爷走到洛潮汐身前，看着洛潮汐手裡過了塑的菜单，有些好奇的摸了摸。
“這是纸嗎？为什么手感不太一样？”
“经過特殊处理。”洛潮汐简单解释了一下，但并沒有告诉他什么叫過塑，如果解释起来那就沒完沒了了。“您是第一次来的话我推薦您吃今天刚出的新品，价格不贵而且口味比较大众，若是想要吃比较新奇的可以吃奥尔良口味，奥尔良口味我比较推薦鸡翅，烤蔬菜的话可以试一试蘑菇和大头菜。”
洛潮汐一边說着，一边在烤炉上指着，给他介绍到，靠前面的人听到洛潮汐介绍，也忍不住凑热闹。
“来坐下吃啊，洛老板這裡的东西可好吃了。”人介绍到，“要是不介意可以和我們拼桌。”
這位老爷看上去蠢蠢欲动，竟然真的和他坐在了一起，指着桌上的圆竹筒：“這又是什么？”
“那是可乐，是甜的，而且喝下去有气泡的口感，第一次喝可能不太习惯，但多喝两口就会喜歡上。”這次洛潮汐還沒来得及解释，同桌的人就已经给他解释起来，“這個是啤酒，是大麦酿的，和咱们以前喝的那种酒都不一样，要是会喝酒可以试试這個，也加了冰，吃一口串再喝一口啤酒，很舒服的！”
可乐装在竹筒裡面，足足有1000ml，裡面加了三分之一的冰块，看上去很像中药，但并沒有中药那股刺鼻的药味，老爷转头看了看，发现大家的桌子上除了這個棕褐色的液体外還有些冒着气泡的黄色液体，人们一喝就是一大口，還有些醉醺醺的，应该就是他们說的啤酒。
“那给我們几個都来一杯這個。”老爷看着菜单，甚至不用洛潮汐介绍，同桌的人就给這個老爷安利了一份桌上的菜。
除了猪肉。
大概是因为這個时候猪不需要劁，猪肉有一股腥臊味，有钱人根本不屑于吃這個，所以能吃得起肉串的人都不会点猪肉。
猪肉卖的并不好，大家对猪肉的印象都是味道大到连葱姜蒜都盖不住，只有穷人才会吃，敢于尝试的人還真沒几個。
“我們用的猪肉是特意劁過的，不仅可以让猪长得更快還可以去掉腥骚味。”洛潮汐在一边解释，“如果不介意可以来一串尝尝，反正很便宜。”
這個老爷显然不同，他很有冒险精神，竟然還真的点了一串，除了猪肉之外菜单上的所有东西全都点了三份，显然是给這两個跟着自己一起来的人点的。
洛潮汐在点单纸上记他们要的东西，那個老爷一直看着洛潮汐，对洛潮汐手裡的這根木棍相当感兴趣。
“這又是什么？”
“铅笔。”
“铅笔又是何物？”洛潮汐把手裡的单子和铅笔一起给他看，“裡面是黑石脂，混着黏土一起填充进木棍裡，就可以做简易的笔了。”
老爷饶有兴致的翻看着，還在纸上划了两下。
“你自己做的嗎？”
“因缘巧合试验出来的。”
沒办法，洛潮汐只能這么說，因为他根本找不出铅笔的发明人，而且铅笔這东西沒什么技术含量，甚至可以在古代量产，唯一的难点就是把石墨塞进木头裡，但這点完全可以用布條捆绑代替。
唯一的缺点就是脆，但造假低廉。
“那你這個卖嗎？”老爷问。
“五文钱一只，批发還可以便宜。”洛潮汐說道，“可以先還给我了嗎？我去给您上菜。”
老爷這才把东西全都還给洛潮汐。
這小小的康州城……倒是给了他很多惊喜。
不管是吃的還是用，亦或者是一些看上去沒什么用但仔细想来很怕的发明。
同桌的人继续和老爷攀谈着，毫无所觉得就被老爷套出了不少關於洛潮汐的事情。
比如說洛潮汐其实是個孤儿，自己经营着這家店，本来经营不善，但后来出了点意外，研究出了這個羊肉串才渐渐好起来，大家都很喜歡吃什么的。
店裡人太多，只有這么几個帮忙的真的忙不過来，洛潮汐点完单之后依旧忙碌着，他先是给老爷他们送上了不需要烤的啤酒可乐和卤水花生毛豆，又上了烤的很快的面包片和蔬菜，也沒来得及和他說什么，忙的脚下打转。
殷老爷拿起這個竹筒晃了晃。
他還从来沒有见過這样的东西，也从来沒有用竹筒喝過水，裡面的饮料也是他从来沒有喝過的东西。
味道有些怪，但用竹筒喝倒是蛮有野趣的。
“老爷，我們从来沒有见過這些，還是不要喝了吧，万一裡面有毒怎么办？”
他们是负责保护殷老爷的人，对孙子沒见過的东西都抱有警惕心。
這样沒什么問題，但在吃饭的时候還這么說无异于保护過度，殷老爷看上去不太高兴，就连同桌的人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這是有被害妄想症嗎？
疯了吧。
他们這么多人都在這裡吃，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又怎么可能下毒？
老爷索性换到了刚走的那桌人那裡，但大家都在忙，巴南看到這裡，就拖着身体過来清理桌面上的垃圾。
“伤的這么重還来做工嗎？”老爷诧异道。
巴南一边收拾一边解释，“我在上一家东家那裡被弄断了腿，是洛老板好心收留我做工。”
他似乎已经缓了過来，甚至還能笑出来，“老板真的是個好人，要不然我估计要走投无路跳河了。”
洛潮汐注意着這裡，一边忙着上菜一边问系统。
系统，這個老爷是不是就是京裡来的那個人？
是，另外两個是护卫。
洛潮汐顿时心下了然。
那应该沒错了。
但洛潮汐什么也沒有做，就按照平常一样，忙忙碌碌，只不過轮到殷老爷的时候，亲自把菜端到对方的桌子上。
先是羊肉，然后是牛肉和鸡翅。
洛潮汐放下了盘子，老爷拿起筷子，将竹签上的羊肉撸下，放在盘子上，這才矜持的一块一块的吃起来。
這肉一入口，老爷的眼神就刷的亮了起来。
是和他以前吃的羊肉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放了不少香料吧。”老爷一言不发，将桌上的羊肉和牛肉全部打扫干净，然后慢條斯理的用筷子想要把鸡翅的骨头分出来，但這样速度实在是太慢，再加上周围人都是直接用牙撕，他也犹犹豫豫的直接上嘴。
别說，這种在他看来略带粗鲁的进食方式真的挺香。
洛潮汐带着猪肉来的时候，桌上的其他肉已经被一扫而空了。
“這是猪肉。”洛潮汐放下猪肉，猪肉串上面還有青红椒，看上去還挺有食欲，经過前几种食材，殷老爷对這個猪肉也沒有那么抗拒了，直接拿着竹签和其他人一样用牙把肉撸下来。
這個味道——
殷老爷惊讶的又吃了一口，“竟然沒有猪肉的那种腥臊味。”
洛潮汐自豪一笑，“对吧，我家店的东西不会难吃的。”
殷老爷赞同的点头，“本来他们說荣家酒楼的烤肉好吃，但我觉得，還是你家的好吃。”
這是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要被宴請的那個京裡来的大人物，洛潮汐神色不变，当做什么都沒听懂，殷老爷也是随口這么一提，并不知道洛潮汐知道他们那边的事。
反倒是荣家酒楼那边气氛很是微妙。
为了宴請宾，荣家酒楼特意清空了场，重新布置了一下内裡，为的就是让這些京裡来的人能够感受到宾至如归的快乐。
门口停着几辆豪华马车，而往常這個时候已经顾盈门的荣家酒楼却大门紧闭，凑近了却能听到丝竹悦耳之声。
整個荣家酒楼裡就只有最中间那一桌坐了十来個人，每個人都是锦衣华服，养尊处优，坐在中间位置的，是一個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若是关西在這裡，一定能认出這人是谁。
“康老板，殷大人他……”荣老板在门口等了半天都等不到自己最想等的那人，只得去问這些人裡地位最高的那個康老板。
也就是康州城商会的会长，康平。
“說是不让我們去接，要自己来，但這都這個点了還沒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另外一個管事的附和道，“要說烤肉，還是這荣家酒楼最好吃，這才定了你這裡。”
這要放在以前，荣老板也就安心的受了，但现在洛潮汐出现，荣老板就觉得這人是在嘲讽自己。
“昨天不是說有個很好吃的烤肉摊，說是什么秘方？”
“洛潮汐？”康平接话，“味道是不错。我已经通過关西跟他說让他把配方交出来，让大家一起富，他一個小孩子懂什么做生意？我們這些做长辈的自然要帮他。”
說是帮，但其实就是霸占，只不過說的冠冕堂皇。
他们全然沒把洛潮汐放在眼中。
在打听出对方的背景之后就非常理所当然的替洛潮汐决定了他的未来，想要把洛潮汐的配方收入囊中。
至于洛潮汐的意愿？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几人等了又等，還是沒等到他们要等的殷老爷，反倒是等来了殷老爷的护卫之一。
“老爷在其他的地方吃了，不用等老爷。”
說完，就直接走了，完全沒给他们继续挽留的机会。
几人面面相觑，气氛立刻冷了下来，可他们做好的菜還摆在桌上。
“既然殷老爷不来，那這些山珍海味就各位老板吃吧。”荣老爷立刻說道，“這可是我特意托人买的，咱们内陆吃不到的！”
有了荣老爷的台阶，几人就坐了下来。
一顿饭，不吃白不吃。
几人酒過三巡，喝的醉醺醺的，也有些口不择言起来，也就是他们都是一伙的，不至于露了狐狸尾巴。
就在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荣老板不耐烦的喊了一声：“谁啊！”
“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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