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开店第六十天
巴巴克带着自己的货物,终于来到了察布察拉。
他们车队那么多货物已经在往西方沿途的国家中销售大半,从洛潮汐店裡进来的货物比他想象当中卖的還要好,若不是他還记得他身上還有洛潮汐给他的委托,他估计還不到察布察拉查就直接打道回府,继续去洛潮汐的店裡买东西了。
這一路上自然遇到了许多危险,也遇到了不少流寇和马匪,他们商队人多,敢对他们动手的人還真不多,而敢对他们动手的也都是规模比较庞大的马贼团,而這個时候,在商队裡面一直不声不响,還特别容易害羞,胆子超级小的松枝就派上了用场。
商队裡的大家其实一直瞧不太上松枝,毕竟松枝跟着他们商队行走以来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那种胆小怕事的形象,平常說话的时候声音也不大,可遇到马贼的时候松枝却站了出来。
以他小小的身躯大战二百個马贼,竟然還把那二百個马贼全都干翻了!
松枝一战成名。
也多亏了有松枝,他们這一行人才能安安全全的来到察布察拉,他们商队携带的物资除了必要的消耗之外,几乎完好无损。
本来松枝和他们商队商量的就是等到了察布察拉之后再分开,现在真的到了查不查了之后巴巴克商队的人竟然還有些不舍。
毕竟松枝实在是厉害,在他展现了自己武力之后,往常他们认为的胆小怕事就变成了高手风范,一想到回去之后可能遇到的危险,巴巴克商队就更不想和松枝分开。
可看着好說话的松枝却在這個时候非常坚定的拒绝了继续和巴巴克商队一起行走的選擇。
“东家让我們分开的。”松枝不好意思的笑笑,“一路上也多亏了巴巴克大哥,我学会了很多。”
這都是說着气的。
“我們会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就是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栈找我們。”
“好的,如果有需要帮助的,我一定会来找大哥的。”
原本洛潮汐觉得巴巴克并不值得信任,沒有把牛角号给他,但现在松枝在這裡,那洛潮汐就把那個牛角号给了他,让他带着东西去找穆萨。
现在两人在城中心分道扬镳,松枝看着主城裡最为恢弘,却和晟国风格完全不同的宫殿,驾着马车,车上放满了物资,然后拿出了洛潮汐给他的信物走到了皇宫的守卫门口,举起了手中的牛角号。
“我是穆萨殿下朋友的手下,這次過来是专门为了送东西。”
已经登上皇位的穆萨听說外面有一個人来找自己本来不想理会,他身为一国之主,若是随便见人岂不是堕了身份?可当他听說传报的人拿着一個牛角号,而他的主人是一個叫做洛潮汐的人就立刻坐不住了。
自己回来也沒多久,洛潮汐就派人過来找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需要自己帮助?
穆萨甚至指顾不上让手下替自己把人引进来,直接走了出去,和松枝在半路上遇见。
松枝手裡拿着那個牛角号,宫殿裡的仆人拖着一架板车,上面放着箱子。
穆萨一眼就认出了這個牛角号就是自己送给洛潮汐的。
“你就是洛的手下吧,跟我来。”
松枝有些受宠若惊,却也跟了上去。
“你是說,洛特意叫你過来送东西的?”穆萨坐在王位上惊讶的问松枝,“他可真好,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快把东西带上来,让我看看我的朋友给我带来了什么东西。”
松枝的空间裡可以保鲜和冷藏,所以洛潮汐给穆萨塞了很多吃的,装的满满当当,除了穆萨喜歡吃的那些,還有一些洛潮汐店裡根本就沒有上的食材,還有一些穆萨也从来沒有见過的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在见到松枝送来的那些化妆品时他還很高兴:“我的姐妹们非常喜歡這個之前,還在跟我嚷着想要买些新的呢,不然我們又要派商队去康州城买东西了。”
“东家一定很欢迎你。”松枝对這种很热情的人应付不来,却也按照洛潮汐给他吩咐的任务,挨個给穆萨介绍了一遍,等全都弄完,松枝這才不好意思的說,“除了這些之外东家還给我布置了其他任务,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做香料生意嗎?其实這個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不過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過来一直沒有开始而已。”穆萨說道,“你什么时候走?我要赶紧让他们给洛准备点我們察布察拉的特产。”
“东家让我问问察布察拉有沒有這些植物。”松枝拿出了临走前洛潮汐给他的本子,上面记载了让松枝找的植物。
有些在路上找到了,但是有些沒有找到,所以松枝不太抱希望的问了穆萨。
這些都是生长在热带的水果和蔬菜和其他的作物,穆萨翻看了一下,拍了拍胸脯:“名字不同,但是长得很像……应该有不少。”穆萨叫来了王宫裡农官,农官也看了一下图鉴,立刻說道:“有一部分的确有。”
“那你就等好消息吧。”穆萨拍了拍松枝的肩膀,“对了,你去的时候记得告诉洛,我再過四個月左右就会代表察布察拉去晟国给晟国的皇帝庆祝生日,到时会经過康州城,希望能和他见一次面。”
康州城距离京城其实還挺远的,但這次殷家心裡惦记着事,特意加快了速度,牺牲了舒适度抓紧時間回来。
殷老爷练武還好一点,殷夫人和殷小姐這一路上身子骨都快被颠散了,到家之后倒头就睡,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时,殷老爷已经带着东西上朝去了。
那些女子用的东西倒是留了下来,因为這些是要交给殷夫人她们的任务。
“老爷這也太着急了。”殷夫人這对母女实在是沒忍住抱怨了一句。
要不是他去得這么快,她们两個還能再休息几天,但老爷先去了,那她们也只能在這個时候去一趟后宫。
不然就麻烦了,万一有的东西要实物她们却沒有带上去,反倒是会出問題。
两個人打扮一新,习惯性地用了从洛潮汐那裡买来的东西画了全妆。
她们打扮完,出来看到府裡的其他下人时才恍然发现,她们两個和手下的侍女装扮都和现在的京城格格不入。
以前已经看习惯的装扮放在现在却怎么看都看不习惯,觉得以前的妆粉假白不够自然,而且不够防水,口红色号也沒有现在用得多种多样。
比如殷夫人比较喜歡豆沙色或者颜色稍微艳丽一点的红色,而殷小姐喜歡偏粉嫩些的颜色。
殷小姐今天出门时涂的是草莓红色的玻璃唇釉,這种水光的嘟嘟唇放在殷小姐那张脸上效果非常好,眼影细致又自然,眼线和睫毛膏让眼睛显得大且明亮。
是一种和现在京城贵族小姐截然不同的漂亮精致。
而殷夫人年纪稍大,自然不能像自己女儿一样往娇俏裡面打扮,化妆和发型都是往稳重端庄上来。
虽然洛潮汐他们那個时候追求的是自然妆效,可古人习惯性地選擇偏白一個色号的粉底液,好在她们记得抹脖子,倒也不会特别假面,而且很是自然。
所以在其他人眼裡,殷夫人和殷小姐的這种白非常自然,简直就像沒化妆一样,眼皮上涂抹的颜色是非常鲜艳的,甚至像是染料一样的色彩,中间還带着点点波光,一下子就让眼睛变得有神。
殷府裡的其他女眷看到夫人和小姐這奇怪但格外好看的妆容,心中躁动起来。
殷府只有三個女主人。
殷老太太,殷夫人,和殷小姐。
殷老太太在殷老爷出门时需要在家坐镇,再加上她年纪大了,不方便外出颠簸,所以這三個月来一直待在殷府,并不知道殷夫人和殷小姐在康州城的所见所闻,现在猛的见到两位女眷如此打扮,便直接问了。
“這就是我們带回来的那些妆品。”早上临出门前,殷小姐和殷夫人一起去找殷老太太告晨礼,“王婆也会用,母亲可以让她给您试试。”
“秀秀,你坐過来些。”殷老太太让殷小姐過来,捧着殷小姐的脸,打量着她,凑到這么近才能看到殷小姐脸上那一层和肤色沒什么差别,几乎看不出来的妆粉。
非常的自然,而且她小心地碰了碰,竟然不会掉!
“這是什么妆粉,我怎么从来沒有见到過?”
“是从康州城带回来的,我們带回来好多呢,够用许久了。”殷小姐笑着說,“我們還带回了香水,有一瓶味道您一定喜歡,就在昨天的那些礼物裡呢。”
殷老太太昨天睡得早,虽然拿了礼物但到现在還沒拆开,自然不知道两人带回了什么。
反倒是殷夫人想起了什么,笑着說:“那個骆老板可一点都不像边塞的平民,反倒像是京城的公子哥,而且您猜怎么着?那洛老板和洛家的洛书河有些像,尤其是笑起来之后更像了。”
殷夫人本来是打趣一般說着這件事,可是殷老太太听到這句话之后,竟然变了些脸色。
尽管只是一瞬间,但殷夫人還是捕捉到了殷老太太脸上那一闪而過的惊讶。
“像就像了,天底下人這么多,有那么一两個长相相似的也不奇怪。”殷老太太說道,“时候也不早了,還是别让太后和皇后等着,這不合规矩。”
两人想想也是,這才告辞离开。
结果走到半路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洛家的马车。
洛家一向低调,再加上家中并不宽裕,所以出行坐的马车都是非常朴素的只有一匹马拉的车。
殷小姐拉开帘子看了一眼,却发现那辆马车急匆匆的和他们擦肩而過,向出城的方向走。
奇怪,這是干什么?
像殷老爷這种前朝的官员自然不可能等天亮之后再去找人,他凌晨五点的时候就穿好朝服准备出门,和其他官员一起前往皇城门外等候。
前朝的时候是每月逢五一次早朝,但是新帝勤勉,从每月三次改成了五天一次,昨天殷老爷沒有直接去皇宫,而是選擇第二天一大早去上早朝也有這個原因。
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当然比偷偷摸摸给好的。
殷老爷也是有自己私心的。
现在沒有钟表,這些朝臣们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反正還不等鸡叫就来了,殷老爷在康州城闲散惯了,现在猛地要早起還有点不习惯,再加上還要闹哄哄地带东西,回来的第一次早朝差点迟到。
他到的时候大部分大臣已经到齐,从一品大员再到七品,按照官员等级站在一起,凑一块闹哄哄的,猛地见到殷老爷的车架,一時間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殷家的嫡子不是被外派到南方去了嗎?殷老爷也去了康州城,那现在過来的是谁?這车架后面跟着的小厮怎么還赶着车,上面放着什么东西?
大臣们颇为奇怪,一時間搞不清楚殷家這是要干什么。
总不能是殷家老太太来了吧?
那也不该這個时候過来啊。
直到殷老爷从车架上下来,拍了拍衣服袖子整理了一下朝服,這才笑眯眯地和皇城门外的其他人打着招呼。
“各位大人早啊。”
“殷大人?您怎么這么快就从康州城回来了?”大家看到殷老爷,還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這才出门仨月,殷老爷不会在康州城就呆了几天就回来了吧?要知道京城到康州城单次路程都有一個月呢,殷老爷這是想干什么,怎么這么快就回来了?
皇帝让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啊。”殷老爷說道,他把门外等着的太监叫了過来叮嘱了几句什么,就见太监们将后面车架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抬了进去。
“這是……”
“這是我往西北去的时候见到的好东西,這次特意带回来给陛下瞧瞧。”殷大人卖了個关子:“等早朝的时候大家就能看到了。”
“什么东西還弄得神神秘秘的。”
有和殷老爷关系好的,自然也有和殷老爷关系差的,只是不肯明着摆出来就是了,殷老爷现在心情好着呢,完全沒有管其他人要干什么,往自己之前排队的位置一站,准备等着上朝。
皇宫還是前朝的宫殿,之前发生過战乱,虽然已经尽力修缮過,但仔细看去還是能看到不少兵戈的痕迹。
朝臣们按照官位的大小排队从大门进去,在紫宸殿按照等级排排站,一直到从四品结束,剩下的官员则是在外面等着。
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可以进入紫宸殿,而五品及五品以下的朝臣就只能站在外面晒着太阳一直站着等皇帝和大官们开会聊天,也沒有参与开会的权利。
总的来說,大家都不是很喜歡开会,尤其是起個大早起来开会。
殷老爷本就是从一品的大官,就站在第二排,此刻這個本不应该出现在這裡的人站在队伍裡非常显眼,可惜紫宸殿是要处,沒办法交头接耳,只能站在那裡等结束之后再說。
或者一会开始上朝了就能知道?
大家排排站好沒多久,新帝终于出现,坐在最中央的龙椅上,众位大臣行礼鞠躬,再起身落座,皇帝這才开口道。
“殷爱卿,您为何這么早就回来了?”
“臣不负所托,完成了您的吩咐。”殷老爷站起身行礼回答道,“和西域北狄的通商线路已经初步敲定,也在康州城确定了负责人,除此之外,老臣還得到了一些宝贝。”
“什么宝贝?”皇帝听上去兴致缺缺。
新帝其实很年轻,只是气势强盛,不怒自威,让人不敢直视对方,从而忽略对方其实刚刚满二十岁的年纪。
這個年纪的年轻人本应该是最为好奇的时候,可惜皇帝在听到宝贝的时候完全沒兴趣,以为是什么金银珠宝或者是古玩乐器,倒也沒拂了他的面子,只是懒洋洋地說道,“既然是殷爱卿带来的东西,那就带上来看看吧。”
“殷大人不是从来不在乎名利和铜臭嗎?怎么今天突然要巴结陛下了?”顿时,朝堂上响起了闹哄哄的讨论声,不管是和殷老爷关系好不好的,此时都纳闷地說了起来。
殷老爷在朝堂上的形象一向是不为外物所动,从不受贿,穿的衣服也都是非常普通的料子,别人去他家做,都会觉得殷府很是寒酸。
“殷大人一向清流,想必拿出来的东西也不同于常人吧?”有人阴阳怪气地来了那么一句,“殷老爷平时這布衣布裤的,沒想到钱都拿来买奇珍异玩了?”
這就是在讽刺殷老爷平常节俭是在作秀。
殷老爷顺着声音看過去,差点沒忍住翻一個白眼。
得,又是平常看不惯自己的那些。
有什么好嘚瑟的?
他们殷家是沒什么钱,也不喜歡收取别人的贿赂,每個月的银钱就那么点,是金银珠宝了嗎?
自己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可不是金银珠宝能比得上的!
以前就有人觉得殷老爷他们這一套非常地做作,搞得他们很势利眼一样,现在见到殷老爷自己也“自甘堕落”,立刻顺着杆子往上面爬,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那是,我拿出来的宝贝哪是你们能比的。”殷老爷才不惯着他们呢。
对皇帝来說,自己带来的這些就是宝贝,和他们那些金银珠宝完全不一样。
這可是可以改善整個晟国百姓生活條件的东西!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拿回来的宝贝是什么样,别又是什么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污了您的眼睛。”
皇帝打了個哈欠,沒有阻止這些人明裡暗裡的怼来怼去。
他就喜歡看這些人怼来怼去,這样才能维持稳定的政权,三方鼎立,稳定人心,要是他们都凑一起给自己找事那才是真有問題。
不過皇帝发了话,小太监立刻去拿了。之前已经准备好的小太监从侧门走了进来,外面捧着好几個托盘的小太监就带着东西走了上来,足足有八個托盘。
最后面放着一個盖着红色绸布的长條状物品,前面放着的倒是像衣服之类的……還有一大堆看起来像是蔬菜,但是又不太像的东西,這些东西像是从土裡面刨出来似的,只有那個黄色的棍状物看起比较像吃的,至于那個红色的疙瘩和土黄色的疙瘩简直丑的不想直视。
原本和殷老爷不对付的那些人立刻笑了起来:“果然是清高的殷老爷,给陛下送东西就送這些上不得台面的。”
這些东西看上去就不值钱,就算洗干净了看起来也不怎么讨喜,那些黄色的像是颗粒一样长在棒子上的东西看起来還好一些,至于那些看上去毛茸茸的布?
简直跟羊毛毡似的,一看就又粗又硬,指定会把人磨得皮肤痛,要是脏一点,估计還会长虱子呢。
“這就是老臣给陛下带的宝贝。”殷老爷呵呵一笑,根本沒有搭理他们。
别看這些东西长得不太好,但效果說出来绝对能惊掉他们所有人的下巴,到时候别生气就行。
大家還以为皇帝看到這些东西会生气呢,沒想到皇帝的兴致反倒是起来了。
他還以为又是什么金银珠宝的珍贵物件,沒想到灰扑扑的,看上去就不值钱。
可殷老爷說這是宝贝,那就肯定有它的独特之处。
他就說,一向是务实的殷老爷怎么可能多此一举,给他送金银珠宝?
送金银珠宝也不可能当着這么多大臣的面,肯定是有什么对他有帮助的东西。
“這些是什么?殷爱卿,快给朕介绍一下。”皇帝坐直了身体,好奇地问道,“這些东西都灰不溜溜的。”
“這些东西的确是从土裡出来的,容臣好好给陛下介绍一下。”
“這其实也是一种作物,名为玉米,北方气候恶劣,冬天极冷,但日照充足,這种作物非常适合生活在北方。除了這种果实之外,它的杆和叶晒干后可以烧柴取暖,北方春播一年收获一次,如果是南方一年可以则可以种两次,亩产在四石左右。”
“四石???”负责农业的户部听到這個数字,颇为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会有四石,就是南方产量最高的上等田地一亩也只有三石!”
现在的一石大概是一百二十斤,也就是說一亩玉米大概能产四百五到五百斤之间,而现在南方最好的田,一亩地也只能产三百五十斤左右。
而這個产量放在现代完全沒法看。
這些种子都是洛潮汐从现代拿来的改良過的种子,当然,要想达到這么多需要沤肥和细心的照料,细心的照料自然不会少,只要合理地按照未来的方法种植就行,問題是沤肥。
這個稍后再說。
“而且這個玉米可以榨油。”殷老爷又說,“榨油完的残渣依旧可以吃,但也仅仅只是填饱肚子。”
“榨油?!”
說到可以榨油,大家可就不困了,现在的油几乎都是荤油,价格昂贵不說而且出油量也很少,是只有有钱人家才能吃得起的东西。
户部尚书快晕過去了,他颇为不敢置信,甚至顾不得形象,冲到了殷老爷面前,“你說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殷老爷說道,“我在西北见過有人种這個,只是规模很小,很少人知道。”
這個就是美丽的误会了。
洛潮汐短時間内沒办法让殷老爷相信,所以是找的员工入梦,亲自带着殷老爷去逛了一圈,亲眼见了一下未来的场景。
土豆和红薯洛潮汐倒是能给对殷老爷伪装一下,玉米就不大行了。
不過洛潮汐也就是给对方找個借口說服对方,具体怎么实施還是要看本人。
“這,這要怎么种?”
“方法我已经收纳成册了。”殷老爷从怀裡掏出一本册子,裡面详细地记录了几种作物从育苗开始到选地,再到中间的注意事项和收获时的所有注意事项,“周尚书,您先后退,我還沒說完呢。”
皇帝挥了挥手,户部尚书只好退回原来的位置,只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火热,快把殷老爷看出個洞来。
殷老爷又把煮熟的玉米递了上去,有连着中间的麦秆一起煮熟的,也有剥成一粒一粒的。
给皇帝吃的,自然是剥成粒的一碗玉米粒。
自带甜味的黏玉米喷香,皇帝忍不住舀了好几勺玉米粒過了過嘴瘾,這才咳嗽一声,“诸位爱卿也尝一尝吧。”
于是大殿上的大臣们人手一块儿玉米,和仓鼠似的,开始在這裡啃玉米。
玉米带着点甜味,加上煮過之后充沛的汁水,在這些早上還沒吃饭的大臣们嘴裡沒坚持過几分钟就全吃完了
味道相当不错,吃完了那么一小块不仅沒有满足,反而更饿了。
好吃产量又高,的确是好东西。
殷老爷又拿起了一颗比拳头還要大一圈的土豆,這個土豆在送上来之前已经用清水洗過,露出了泛黄的表皮,這东西丢进土裡简直和土块沒什么区别。
他拿上来的除了生的土豆之外,還有提前在厨房裡面蒸熟的土豆,分别放在两個盘子裡面用来做对比,输的那盘上面還放着一小碟非常精细的细盐,揪下一小块土豆,稍微蘸一点盐巴,就是一道非常美味的饭菜了。
现在的盐虽然很贵,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說,光是热乎乎能填饱肚子的土豆已经够享受了,干口吃也沒有人会介意,只不過皇帝吃過好东西,土豆蒸熟了沒什么味道,需要用盐巴来调调味道。
“這是土豆,顾名思义是长在土裡的,這個就是长熟之后的果实,最大可以长到两個拳头大小,最重要的是土豆這個东西非常好养活,而且产量很高,亩产有大概十石,而且只需要两個月就能成熟,甚至可以在严寒的冬季种植,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可以保存一個半月到两個月的時間。”
他這话一出,全朝哗然。
尤其是主管农业的户部,听到這個产量之后又忘了自己刚才是被撵回来的,又冲了過去抓着殷老爷的胳膊:“殷大人,您說的這是真的嗎?這個东西真的亩产十石嗎?!”
那可是一千二百斤!
他们以为那個玉米已经够离谱了,沒想到這個土豆竟然還翻了一倍還多!
“当然是真的!”殷老爷会如此笃定,還是因为洛潮汐带他找到了一块野土豆田,他自然不可能光听洛潮汐說就断定這东西能长很多,但野土豆田只有那么一小块,却产出了好几百斤的土豆,而且吃起来很有饱腹感。
除了沒什么味道之外,這個土豆哪裡都是好处。
“這是一种野外生长的植物,生长于地下的根茎可以吃,是在西北偶然发现,還有這個,名为红薯,也是生长在地裡的,食用其根茎,只不過這种红薯味道更好,而且有甜味儿,产量虽然沒有土豆高,但是味道极佳,也很能饱腹,就连红薯叶子也可以入口。這個在每年的五月份和六月份种植,十月份左右可以收获,而且红薯的亩产量要更高,一亩大概有十五石。”
户部尚书听到這個产量都要晕過去了,他简直不敢相信殷老爷說的是真的。
每一個字他都能听懂,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就像是听天书一样呢?
他们是在做梦還是殷老爷疯了?
他们怀疑殷老爷是疯了,不然怎么敢說出這种产量的?
“殷大人别是疯了,四石我們勉强還能相信,可這十石,十五石……莫不是去康州城之后被吓疯了吧?”
“曹硕然,你是不是看不得我好?”一直被人按着怼,哪怕是好脾气的殷老爷也有些生气。
曹硕然是御史大夫,官职虽然沒有阴老爷高,但他的官职比较特殊,所以真的敢怼。
“也不是我找你麻烦了,而是你也不想想你說的這些产量它合理嗎?”
“合不合理我也都亲眼见過,反倒是你,沒有亲眼见過就否定,還說我失心疯,我還說你失心疯了呢。”
两個加起来過百岁的老人就這么在朝堂上对着骂了起来,完全看不出平常的风度。以他们两個为首的两個集团又开始吵了起来。
皇帝头痛的捂着额头。
“行了!安静!”
下面的大臣们刷刷的跪下,齐齐喊饶命。
皇帝指着殷老爷:“那個土豆拿上来我尝尝。”
他其实也对殷老爷說的话抱有一定的怀疑,毕竟這個产量稍微有点夸张,很难不让人怀疑這是在吹牛。
两個太监端着土豆和红薯走了上去,殷老爷在下面提醒,“左边是生的,右边是熟的土豆,可以沾一点盐巴吃,红薯可以直接入口。”
煮熟的东西非常好分辨,皇帝伸出手,身边的太监给他擦了擦手,這才夹起一块土豆在旁边蘸了一点盐放进了嘴裡。
洛潮汐拿来的土豆品种是面土豆,煮熟之后入口即化,哪怕凉了也很是美味。
殷老爷在让太监拿走這些东西时,特意让太监们重新加热了一下,虽然在外面待了一会儿稍微有些凉,不過味道也還是相当不错。
皇帝仔细地感受着口中属于土豆的口感。這种口感有些奇妙,有些像软糯的糯米糍,但是口感又有一些沙沙的,沾上一点盐巴還会有一点淡淡的咸味。
皇帝自然吃過好吃的,這個味道沒办法让他惊艳,可是他也知道這個产量和這個味道以及可以在寒冷时种植的特性有多么厉害,也明白這种作物对于普通百姓来說已经算得上难得的美味了,他入口绵软,嚼起来丝毫不费力,能让年幼的小孩和年长的老人方便吃下去。
皇帝下意识地点头称赞了一句:“不错。”
随后他又放在了另外一边的红薯上。
這個烤熟了的红薯看上去脏兮兮的,上面還有黑色的灰尘。殷老爷之前說了加热红薯的时候最好是丢进灶堂裡烤熟而不是蒸熟。
蒸熟的味道虽然也不错,但比起烤得流油的烤红薯来說味道還是逊色许多。
烤红薯其实刚烤出来最热乎的那段時間最好吃,可惜现在有点凉了,味道不比刚出炉,但這种烤得冒油的烤红薯還是让皇帝有些惊喜。
要放在以前,皇帝肯定不可能吃這种烤得黑乎乎的东西,但是殷老爷說過這是好东西,這才用筷子剥开了外面那层焦黑的皮。露出了裡面橘红色的红薯肉。
這個味道……
甜丝丝的烤红薯味道顺着空气涌进了皇帝的鼻腔,皇帝直接用筷子夹起了一小块红薯肉放进了嘴裡,那绵密還带了一点热度的甜蜜口感在這一瞬间俘获了皇帝的心。
他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
又夹了一筷子。
皇帝差点沒忍住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将這一整根红薯全都吃了。他在夹了几块之后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接過帕子擦了擦嘴和手。
“果然是宝物。”皇帝說道,“众位爱卿也尝一口吧。”
朝堂上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每個人都尝到,只有前面几個官员能够尝到一口,他们和皇帝一样对土豆的观感一般般,但是对红薯全都有着一致的偏爱。
其实也能够理解,毕竟這個时候糖還是奢侈品,比起沒什么味道的土豆還是红薯更讨人喜歡一些。
就是那些原本和殷老爷作对,喜歡和他呛声的人在尝到土豆和红薯时也忍不住闭上了嘴。
味道不错,更不用說产量還好,尤其是那個土豆還很适合在寒冷的时候种植。
他们根本說不出来一句不是。
“這個玉米土豆還有红薯都很适合烤着吃,在行军途中方便携带,地瓜可以晒成地瓜干,可以储藏很久都不会坏。”
殷老爷继续补充道,“有了這三样东西,還愁我們晟国的百姓吃不饱饭嗎?這难道不是宝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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