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到了之后,王云鹏才发现王安则被分在了丁字班,主要是教些基础的经文,学会认字。听說南方从三四岁时候就开始认字读经,比他们這裡六七岁的小孩懂得都多,也难怪自古状元多出自南方。
王云鹏对俞先生說明了王安则的情况,“俞兄,我這小儿子已经学過這些了,就连四书五经也稍有涉及。”
俞先生有些意外,“這倒是稀奇。”
王云鹏叫過王安则,“则儿,你背一遍千字文。”
王安则张嘴即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俞先生来了兴致,“大学之道?”
“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
“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
……
俞先生听着,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愧是王秀才的儿子,有你当年的风范。”想到這,他便想起了同为秀才之子的刘小子,看来即便是父亲同为秀才,人和人的差距還是有的。
王云鹏谦让,“我不過是教他一些简单的认字背诵,這是读书人都能做的,以后還得倚仗俞兄你来教导他。”
俞先生听着高兴,也起了惜才的心,“既然這样,以后你就到乙字班,”
“学生知道了。”王安则恭敬回话,爹說俞先生是個极其重视规矩的人,那么這样总不会出错。
果然,俞先生更加高兴,“好,趁着這段時間,你便开始练字吧,等一会就到了乙字班的上课時間。”
王安则恭敬称是,俞先生便行色匆匆的回去给丁字班的学生们上课,王云鹏也沒有多留。小厮领着王安则来到另一個屋子,這裡是学生上早课和夜读的地方。见王安则进来,大家虽稍有意外,但都在安静温习自己的功课。除了刘小子。
“好啊,王安则,你竟然逃课,我要告诉先生。”刘小子见王安则,神色兴奋的跳了起来。
王安则了然,如果他在丁字班這個時間的确不该在這,可他现在是乙字班的学生。“刘兄,你莫要空口污蔑人的清白,我自然沒有逃学。”
刘小子面露难看,仿佛吃了苍蝇,“你叫谁刘兄?”他简直不能相信之前给那些呆书生出主意和他‘斗智斗勇’的人,现在竟然恭敬的称呼他为刘兄。
“刘兄在說什么,你比我年长几年,合该称一句刘兄。”
王安则一开始不過是为了让他爹脸面好看些,不至于第一天就闹出在私塾和人斗殴的消息,但现在看刘小子這抓狂的样子,他承认他爽了。难怪爹要他用读书人的方法解决問題,果然有效。
刘小子越听越怪异,按道理這小子伏低做小自己应该好好嘲笑他,搓一搓他的锐气,但他总感觉哪裡不对,這小子哪是這么容易服人的性格,一定有诈。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脸上浮现出笑容。
“好你個王安则,差点被你绕了进去,你說這些就是想让我忽你逃学,被我发现了,我這就去告诉先生。”說完,快步跑出去。
“刘兄,我真沒逃学,我现在是乙字班的学生,還沒到上课時間。”不過由于刘小子跑的太快,并沒有听到王安则后面說的话。
“乙字班?”一個身穿华服的小胖子走過来,潇洒的摇着扇子,“你這個年纪倒是少见。”
王安则看着這個身姿潇洒的…胖子,面露疑惑,“你是?”
小胖子拱手做自我介绍,“我叫黎安语,家裡是开酒楼的。”
当朝皇帝开明,允许商人参加科举,但固有印象总是难以改变,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教导商人之子。再加上许多商人之子入学不是为了自己科举,而是为了结交有前途的读书人,提前投资。也就导致文人更加轻视商人。
王安则见黎安语上来就自爆家门,想来也是這样,但他脸上并沒有表现出异样,“原来是黎兄,我是王安则。”
黎安语见王安则沒有表露轻视,眼前一亮,“你我都是安字辈,不用這么拘束,不如你叫我安语,我叫你安则。”
王安则从善如流,“安语兄。”
黎安语点点头,“以前倒沒见過安则,不知道安则以前在哪個私塾?再過四五年怕是能直接下场了。”
“从前都是我爹教我。”王安则有些想笑,看着面前這個保守估计也才不過十五六岁的孩子,却像個大人一样在和人圆滑的交际,就仿佛看到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真的很好笑。
黎安语有些好奇,“令尊看来也是读书人,不知道是哪一位?”
王安则:“我爹是王云鹏。”
黎安语点点头,他知道這位王秀才六年前刚考上秀才,听說他的儿子就是在他考上秀才那一年出生的。等等,不对啊,那岂不是王安则今年才六岁?
想到這,他僵硬的转头打量王安则,這人六岁?這无论从哪裡看都不对劲吧。不說這個学识,就說這個身高,一点都不像六岁,這不会是個假的王安则吧。
也不知道是王家基因的原因,還是因为王安则一直坚持锻炼,六岁的王安则看起来和九岁的小孩一样高。
正思考间,刘小子带着面色不渝的俞先生回来了。俞先生环顾一圈,“你說的逃学的人是谁?”
刘小子扬扬得意的指着王安则,“先生,就是他。学生认识他,他今年才六岁,应该在丁字班,他却沒有按时到。”
俞先生听罢,怒斥刘小子,“胡闹,是谁教你颠倒黑白,你看清楚,他是乙字班的学生?”
刘小子面露惊疑,“怎么可能,他不過才刚入学,怎么会在乙字班,我才在丙字班,他怎么可能在我前面。”
俞先生面露失望,“你虽比他年长五岁,但他的学问比你好,自然在你前面,于学问上,你该称他为长。”
刘小子简直不敢相信让自己称王安则为长,這是不可能的,“你骗我?你明明是乙字班,却不告诉我,你就是故意的。”
俞先生将视线移到王安则身上,他神色带着怀疑和探究,显然是信了刘小子的话。
王安则不慌不忙的恭敬回答:“禀先生,学生并沒有骗刘兄,也沒有故意隐瞒。当时学生已经和他說了学生在乙字班,也许是刘兄着急沒有听见。学生的话句句属实,沒有丝毫隐瞒。”
俞先生见此情况又有些偏向王安则,但他沒有轻易下定论,“黎安语,你說一說事情的经過。”
黎安语沒有丝毫隐瞒,将两人的话完整的复述了一遍。俞先生听此便明白了事情的全過程。是刘小子挑衅在先,王安则反而谦逊有礼,王秀才這個儿子倒的确教的很好。
“先生,学生错了。”刘小子见事情已成定局,忙积极认错,這也是他能一直待在私塾的原因之一。
俞先生疲惫的摆摆手,“你将《礼记》好好抄五十遍,莫要再說這些混账话了。”
“学生明白,学生一定好好誉抄。”
王安则倒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刘小子真的這么乖巧的听话誉抄,他還以为刘小子会和俞先生继续争论下去,只是刘小子真的能耐得住性子抄五十遍嗎,王安则对此很是怀疑。
等到了乙字班上课的時間,王安则发现黎安语也是乙字班的学生,两人互相打了個招呼,便规矩做好,等着俞先生来。
俞先生走进来,一手拿书,一手拿戒尺,“今天开始学《大学》,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這句话的意思是知道要止于至善,然后才能志有定向……”
等到今天的课讲完后,俞先生单独叫住王安则,“今天的內容你都能听懂嗎?”
“学生能理解五六分,其他的還需要再回去多研读。”王安则選擇保守的回答。
俞先生语重心长的說道:“你的情况和其他人不同,我也不希望误人子弟,若是你觉得跟不上,随时和我說,我再将你调到别的地方。”
王安则知道這是在为他考虑,也沒有推脱,“学生一定会的,多谢先生为我思虑,学生定不负先生所托。”
俞先生倒有些不适,他很少见到這种打直球的学生,别的学生知道也就会說一句多谢先生,他倒是直接上来表忠心,的确少见,但不惹人讨厌,“你知道就好,自行学去吧。”
王安则行礼告退。
出来后,黎安语還在门口等着,见王安则出来,挥手示意,“安则。”
王安则走過起,“安语兄,下次不必再耗時間在门口等我,我也不确定每次什么时候能出来。”
而且你這目的性也太明显了吧,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這么热情,鬼都知道你心裡有鬼,难怪商人之子读书受到轻视,王安则默默吐槽。
黎安语无所谓,“反正還有夜读,又不能离开。”
王安则和黎安语并肩回到两人初见的屋子,找了個相邻的座位坐着,王安则开始认真练字,可能是年龄還小,他总觉得自己写字时候有些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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