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怕的回忆
這种回忆是痛苦的,有太多诡异且不可名状的事物发生,以至于冷静了许久他才开口道来。
哪怕是在大白天,喻戎看到那家医院都有点发憷,直觉告诉他,這家医院裡有危险的“东西”。
老秦带着喻戎刚进入医院的时候,并沒有什么异常,医院的工作一直在有序进行。
一切的变化,都要从走廊角落裡的一台老式电梯說起。或者,要从那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走廊說起。
老秦告诉喻戎,那條走廊是一切失踪案件的根源,附近的摄像头拍不到走廊的影像,就连派进去的机器人也会突然失灵,然后瞬间消失。
走廊上的壁画难以形容,那是一幅抽象画。
喻戎沒什么美术天赋,但依旧能从上面的线條和色彩,感受到画家当时内心的恐惧,這种带有浓厚情绪的壁画,勾出了蛰伏在喻戎潜意识裡的异样感。
上面画着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病人。
沒過多久,他们两人,也是在那條走廊,发现了凭空出现的老式电梯,以及无关紧要的,凭空出现、又消失的展示花瓶。
在走廊停留的時間越长,周围的异常现象就越频繁,不断有东西出现,又消失,唯一不变的,是那台电梯。
老秦带着喻戎走了进去,本来只是打算短暂停留,但外面突然进来了一名身着旧式制服的医生,他按下了10楼的按钮。
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无论老秦怎么操作,电梯永远是升向10楼。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在10楼,老秦与喻戎遭到了袭击,袭击者是穿着旧式制服的医生,也就是那时候,两人意外地发现前台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他们想要逃跑,但电梯不见了,变成了墙壁。
可奇怪的是,不断有穿旧制服的医生从电梯方向的墙壁走出来,他们像着了魔一样前往走廊尽头的手术室。
有些时候,也会有病床从电梯方向推過来,病床上的人各种伤势都有,有些甚至被掏空了身体,他们都有相同的特征——還在挣扎。
那时,两人才终于意识到,走廊裡那副可怕的壁画,并不是画家凭空臆造,而是有据可依。
那种场面实在是太离奇了,喻戎当时還真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
看着一條被掏空的鱼在油锅裡面蹦跶,還能调侃一句這鱼真活跃。
可看着一具被掏空的人,躺在病床上伸出手到处乱抓呢?
连最恶心的恐怖片也不過如此吧!
两人一直躲在前台,一开始還有力气思考对策,可越到后面精力越撑不住。
他们不知道进来了多久,窗户外面是封死的木板,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
他们的精神愈加衰弱,开始向那些世人凭空捏造的神求助,直到用尽了力气,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
又不知過去了多久,两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尽管直觉告诉他们不要乱吃东西,但最后還是在自动售货机买了一些食物。
先进食的是喻戎,然后喻戎就被抓住了。
病床還沒有推进手术室,一個医生就急不可耐地掏出手术刀,朝着喻戎肚子来了一下。
当时喻戎還是清醒着的,他清楚看到……
“停!”
叶子艺听到這段话立即止住了喻戎的叙述。
“太血腥了,跳過。”
“老秦为了救我,试图拦住推病床的医生,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反正结果是老秦遇难了,我从病床上摔了下来。”
“等等,你說老秦遇难是什么意思,死了還是?”
“死了,我沒有见到他的尸体,但肯定是死无全尸。”
对于自己的推理,喻戎有十足的把握。
但叶子艺发现了不对劲。
“我拿到的报告上显示,你衣服上的血是你自己的,而且从衣服上的痕迹,显然你的肚子被开膛了,可你现在的情况怎么解释?”
喻戎点了点头。
“沒错,是吃下自动售货机裡的食物后被开膛的,从病床摔到地上后,我就昏迷了過去,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会恢复正常。”
叶子艺接着问:“那就矛盾了,你昏迷了過去,你怎么知道老秦死沒死?”
“因为我后面去過手术室,那裡聚集了大量认知能力出問題的受害者,他们声称自己是病人,而他们最后都会被送进最裡面的房间,等着被做成自动售货机裡的食物。”
叶子艺翻了翻笔记本,微微皱眉:“食物是人肉的事,你好像并沒有记。”
喻戎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這是因为我回到一楼后,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对面是一名穿了旧制服的受害者,他向我大概描述了相关情况,我沒写的太详细。售货机裡的东西,只要别吃,无论裡面放了什么东西都无所谓。”
“那個受害者最后怎么了?”叶子艺有点好奇。
“变成了它们。”
“它们?”
“就是那些穿旧制服的医生。”
叶子艺恍然大悟:“嗯,所以正如你所写的,旧制服只能穿两分钟。”
一边刷刷做着记录,叶子艺突然抱怨了一句:“嗐,可能我看习惯了老秦的行书,你的字看着真不顺眼。”
“啊?我這可是标准的正楷,哪裡不顺眼了?”
叶子艺沒有在乎对方的抗议,接着问道:“最后一個問題了,你要如实回答。你上面写:离开电梯后往1点钟方向走,如果回到走廊,重来一遍,并确保自己离开电梯后往1点钟方向走。你当时怎么知道那條路是正确的?你這前面明明备注外界是一片黑暗,沒有参照物。”
“不知道,运气呗。”
喻戎打算就這么敷衍過去,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有外挂,能看到异常事物吧?那样的话也太……神经病了。
为了精确算出了出口的正确位置,他回忆的时候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方向是绝对沒問題的,這一点他能拿自己的性命担保。
“嗯……”
对于喻戎的回答,叶子艺稍微怀疑了一下,但她并不介意自己的调查员藏一点小心思,便沒有追问下去。
“好吧,就這样,公事办完了。”
叶子艺从外衣口袋取出一枚四叶草徽章,放在喻戎的床头。
“随时佩戴,這是规则类调查员的记号,以后要是见到谁戴着同样的徽章,就說明你们是同行。明天早上记得带上,我会来找你。”
喻戎并沒有急着去看那枚徽章,他听出叶子艺還有后半句话,打算等她說完。
“至于私事的部分,我有件事得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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