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三煞星
不過七八歲上下的年紀,一副規整的道袍,先前看他手上拿着個鉢盂一般的東西,許是哪家的道觀下山來化緣,討些香火,正好撞上他在山道旁歇息,施展神通的場面。
“你是慶安觀的小道士?”
這小道士穿着整整齊齊,也不像是哪處山野道人,這安水縣外就一處大道觀,就叫做慶安觀,許城猜的確實不錯,那小道士趕忙點了點頭。
“道觀裏的師叔們雖然都會些術法,但都沒有仙師你法力高強,也不願意帶我入門。”
小道士撓了撓腦袋,看着許城,滿眼憧憬:“我覺得還是跟着仙師比較有仙途一點,慶安觀裏的師叔刻薄的很,整天就只讓我化緣。”
“你也不怕我是歹人?”
許城笑着搖了搖頭:“你先跟着我進城吧,跟隨之事先不提,我有法力的事不能跟別人提,你懂了嗎?”
小道士兩眼放光,一腳踢開摔成碎片的鉢盂:“仙師仙師,我叫李太陽,但是觀裏的師叔都叫我少陽,仙師你愛叫啥都行。”
這小鬼倒機靈,許城點了點頭:“你也別叫我仙師,就叫我許先生就行,別人問我是誰,你就說我是個郎中。”
李太陽趕緊點頭,跟在許城屁股後面,許城是沒打算真帶着這小道士,但山裏怕有什麼猛獸,還是把這小傢伙帶到縣城裏,再請衙門裏的捕快送回慶安觀裏。
山上離縣城也不遠,原本許城是想直接回山下的許家小院的,但多了李太陽這個小道士,許城想了想還是先回安水縣,把人安排好,再把瑣事處理完,最後回許家小院,歇息一晚,明日帶着許窕上京。
許城在安水縣倒並不是很多人認得,可衙門裏都是同僚,許城在京任職的調令早就到安水縣了,看見許城騎着高頭大馬進了衙門,一時間許多人湊了上來。
“許先生!許先生!恭喜啊!當大官了!”
以往和他關係好來祝賀的,來討好的一併湊了上來,不多時,就連縣令老爺都從堂裏急匆匆的跑出來,拉着許城要進屋。
“許哥兒,雖然現在你官兒是做的比我大了,但我與你父親交好,這會兒叫你一聲徐哥兒不算僭越吧?”
陳捕頭笑呵呵的把馬牽到馬鵬去喂草,縣老爺一副熟稔的模樣拉着許城說長說短。
許城笑着點點頭,縣令對他是很不錯,以前的仵作差事就是縣令替他謀下來的,敘了會兒舊,許城從懷中掏出以前在安水縣時取走的調度牌子。
“世叔,這是我以前在仵作行時的調度牌子,這會兒還給你們衙門,這麼一來我就是徹底和安水縣衙門沒什麼關係了。”
縣令笑了笑:“許哥兒說笑了,這都是小事,這安水縣畢竟是你家鄉,你在京中累了隨時可以回來。”
許城有些感慨,他哪裏是在京城做官,以後又有什麼機會能回來,他現在就有三百餘年的陽壽,這日後真回來了,恐怕也多是物是人非了。
想到這裏,許城從腰間取下卷軸,撕下一張巴掌大的紙,提筆寫上自己的名字,把靈力灌注其中,最後在咬破手指的,逼出心頭血按下指印,遞給縣令。
“世叔,日後有什麼麻煩,可以拿着這東西去京城,找飛魚衛,許多麻煩都能解決,你與我父親交好,也待我不薄,我也理應助你一把。”
縣令如獲至寶,小心的拿在手中,收進懷裏貼身收藏。
許城說完,好像又想起了什麼。
“世叔,你可否準備一隻大紅轎子,明天早上送到許家小院?”
縣令點了點頭,但一副不解的模樣:“許哥兒你要做什麼用?”
“其實是在京城中我請高人算過,說是許家小院中有陰鬼,要大紅轎子請出家門,不然影響我官運。”
許城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把縣令糊了一通,他答應下來,許城又待了片刻,飲完盞茶,便起了身要告辭回去。
李太陽在縣衙中與捕快玩耍,許城向他招了招手,領着他去找陳捕頭。
“捕頭,這小道是城外慶安觀的小道士,你派個人把他領回去,省的在外面亂跑出事。”
李太陽聽到這話就有些急了,大叫了一聲:“仙······”
許城趕緊瞪了他一眼,嚇得小道士不敢開口,但等到許城轉過身後,小眼兒卻滴溜一轉,不知道想些什麼。
出縣衙時,許城又看見了之前每日替他點卯的小吏,看見許城,嘿嘿一笑:“許先生,高升了!祝賀祝賀啊!”
“宋兄呢?怎麼沒在衙門看見他,這會兒他不曾下班纔對?”
那小吏嘿嘿一笑。
“宋先生也一樣高升了,現在去郡城裏當提刑官了,五品大官兒,官運是頂頂亨通吶。”
許城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聞言會心一笑,若問安水縣中他最牽掛的人,必然有宋慈一個,幾人相識數年,早已情似兄弟,現在聽到宋慈能在官途上平步青雲,自然高興。
安水縣熟人不多,瑣事也解決了大半,許城牽着馬慢悠悠的從青石道走到黃土路上,哼着歌兒,走到小院口,把馬拴在小院外,推門而入。
果不其然,紅衣女子扶着門框,向着許城輕笑,以前看着恐怖的笑容現在讓許城卻十分心安。
“頗有幾分歸家的心安感。”
吳玉這時候從背後跳出來,一副媚骨妖嬈,挑剔的看了眼許窕。
“主上,你眼光該高些,這種庸脂俗粉都是虛的,少說得仙······”
許城臉色一黑,直接捏住吳玉的頭,就把她按回知妖書裏,她的嘴也忒不老實,阿窕有些好奇,探出頭來。
“小城,剛剛是有什麼客人麼?”
許城趕緊擺了擺手:“阿姐你看錯了,沒客人,這剛剛奔波回來,腹中有些飢餓了,家中有飯食麼?”
“是有,小城你先回屋裏坐着。”
阿窕招了招手,許城進到桌旁,看着阿窕撈着袖子忙忙碌碌,看了許久,突然開口。
“阿姐,明日你隨我離開安水縣吧,遷到京城中去。”
這話剛一出口,許城便感覺到一陣寒冷。
身後金光顯現,是方相氏,他放出神光,許城打了個哆嗦,才覺得寒氣弱了些。
“你剛剛不應該說遷走之事,族靈稀有,山裏不知多少妖魔鬼怪盯着,你這麼一說泄露了天機,往京城的路就不知要難走多少。”
許城聞言,拍了拍腦袋,有些懊悔的嘆了口氣。
“大神,那院子裏沒什麼事情吧。”
“這你放心,他們不敢進院子中來與族靈作對。”
阿窕倒是沒什麼感覺,回過身,輕輕甩了甩沾水的素手:“我都依你,只是路途遙遠,倒是怕拖累你了。”
許城趕緊擺手:“阿姐你什麼話,路途雖然遠,但我請了轎子來擡,也不會苦着你。”
說罷,拍了拍胸口:“拖累一詞莫要再說,阿姐對我這般好,都是應該的。”
二人談話間,小院的柴扉突然被人叩響,許城有些疑惑地出去開門,只見到一個披着麻衣,步履匆匆的行者。
他帶着斗笠,似乎十分乾渴,舔了舔嘴脣,說要討杯水喝。
“你要不歇息片刻?”許城替他取來水,看着麻衣行人把水一飲而盡,隨後問道。卻只見到他擺了擺手,又告知許城準備了兩瓢水,說是身後還有兩位同伴,一會兒就來,讓許城一會兒遞給他們。
說罷,便離開了,身影消失在山路中,許城有些摸不着頭腦,但不過片刻功夫,就真如那披麻客所說,一個穿着白孝衣,哭哭啼啼的高大男人跌跌撞撞的跑過小院前。
“先生!先生!”他手持哭喪棒,點了點地,隨後叫向許城:“先生能否討杯水喝?哭了一路,腹中空空矣。”
許城拿出先前披麻客叮囑準備好的水瓢,裝滿水遞給高大男人,那男人止住哭泣,拿起水瓢一飲而盡,隨後道了聲謝,點了點哭喪棒,與披麻客走了一處山道,消失在視野中。
“先前那人說還有一位。”許城暗道一聲奇了,但他看見先前二人,竟生不出拒絕的想法。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許城就看見道路頭出現一個怒目而視的男人,腰纏蛇尾,速度飛快,幾個腳步便到了小院門口。
“先生!能討杯水喝?”怒目男人聲音洪亮,一語驚嚇許城,點了點頭,把最後一瓢水遞給男人。
“謝過先生!路途遙遠!先生小心了!”
許城聽見此話,眉頭一皺,只感覺暗有所指,但回過神來,怒目男人已經不見了。
此時,身後的方相氏才微微嘆了口氣。
“許城,你還是着了道。”
聽到方相氏的話,許城心中一驚,也猜到了許多,剛剛自那披麻客走後,自己竟生不出拒絕給後面二人水的念頭。
“大神!那究竟是何方妖邪?這術法詭異,竟不留神就着了道。”
但見方相氏搖了搖頭,指了指小院上空三處,許城立刻領會,運起靈識通,第三隻眼張開,看向空中,卻不想陰煞之氣瀰漫,竟遮蔽住陽光,而黑氣中藏着三個身影。
正是剛剛來討水的三個行人。
“那是四柱神煞中的披麻、弔客、喪門三煞星,三人連抉而至,給了披麻客水,後面便不能不給。”
許城臉色陰沉,這三位煞星在前世都是鼎鼎大名,卻不曾想到如今在現在被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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