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傳言
看着自己的人以山倒浪翻之勢減少，南宮長清心裏又急又氣。又逢三個武力高強之人緊緊圍攻，他沒有任何優勢。
長刀在他手裏飛舞，但數招下來沒傷着任何人。再加之肩膀上還有傷，體力已然不支。
終於在葉安珺和肖護衛齊齊的一個殺招之後，南宮長清的雙腿再添一處重傷。撲通一聲，他重重倒地，手裏的刀卻沒有丟出去。
葉寧語一把長劍指着他的脖子，低頭看着他，目光凜然。“你輸了。”
南宮長清雙眸噴出一股火，他握着長刀的手青筋暴起。
“你是虞國人，就算抓了我，也不敢殺我。我猜，你會將我送回京都，就算死，我也會死在太女的手裏。”
“你還真會猜。”葉寧語看着自己手裏的那把長劍，劍刃上佈滿了紅色的血跡。“只可惜，你猜錯了。如今，你有兩個選擇，回答我的問題，我留你全屍。若執意尋死，我便將你的頭顱帶去北境，高懸大燕北境城樓。我倒要看看，梁國和犬戎的將領，還會不會爲了你們南宮家繼續出兵。”
“葉寧語！”南宮長清一聲怒吼，額頭上開始冒出一層汗。身上的傷極痛，卻比不過這個女子帶給他的侮辱。
不過，南宮長清在憤怒之餘，還有一絲好奇。她如此幫太女，到底想知道什麼。
片刻後，南宮長清恢復了平靜，看向葉寧語。“你，想問什麼？”
葉寧語的長劍已然架在他脖子上，此時她微微彎下腰，看向南宮長清。“當年，洛水城平寇，你們和百里家究竟發生了什麼？”
洛水城……百里家……那彷彿是上輩子的事了。
南宮長清一愣，看向葉寧語，忽然就勾脣笑了。原來，她是爲了百里家！
“哈哈哈哈哈哈……”南宮長清發出一陣瘋狂的笑意。“你要是問其他的，我倒是還會考慮。不過你問百里家，我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葉寧語的臉色一沉，劍刃在他的脖子上劃破了皮。
“你急了？”
葉寧語越是如此，南宮長清反而越興奮。“你和百里家又有什麼關係？甘願爲了找出當年真相，不惜來邊境涉險？”
葉寧語冷冷地看着他發瘋，沒有迴應。南宮長清似乎也並不期待葉寧語的答覆，“實話告訴你，當年在洛水城確實發生了許多事，且只有我一人知道。不過，我偏不開口，就算死在這裏，我也不開口。就讓那些祕密，隨着我南宮長清，一起埋在地下！百里家的冤屈，永遠也別想洗乾淨！”
他披頭散髮，身上滲出絲絲血跡，就像是一個與老天叫囂的瘋子。
嗖的一聲，一支羽箭射來，正中南宮長清胸口。
葉寧語一擡頭，就見一名燕軍急步而來。似乎這一箭還不夠，他挑起自己的長槍，狠狠刺入南宮長清的腹部。
只聽得一聲悶哼，南宮長清整個人就被定在了地面上。
那燕軍朝着葉寧語跪下，“一營校尉呂梁，罔顧軍令，請大人賜死！”
呂梁，好熟悉的名字。
“你爲何要殺他？”葉寧語問這話，並非怪罪。今日，南宮長清本就該死。她只是想着，若能在他死前，問出當年一事，也不枉來這一趟。
不過，在他表露出至死不說的態度後，葉寧語的劍刃本就打算刺進去。
“他將末將的新婚妻子軟禁，害得我妻被人糟蹋自盡。殺妻之仇，不共戴天。”呂梁惡狠狠看着南宮長清，似乎方纔的一箭一槍還未能消除心頭之恨。
葉寧語想起來了，呂梁，確實有這麼一個人。那日，還是她將呂梁新婚妻子的髮釵給了他。
“呂校尉請起。”葉寧語將他扶起來，毫無責備之意。
她重新看向還未斷氣的南宮長清，而此時，南宮長清的手微微擡起，指向呂梁。
他喉頭滾動，似乎在吐出什麼字。“我……我不……知……”
呂梁輕蔑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說，我妻被人侮辱，你壓根不知此事？”
南宮長清那雙渾濁的雙眼眨了眨，似乎在點頭。
“那又如何！”呂梁一聲高喝，帶着哭腔。“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若非你想謀反，以我等妻兒老小相要挾，我妻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你，南宮長清，就是罪魁禍首！”
南宮長清的黑色瞳仁忽然就停止了轉動，他看着呂梁，不再張口說話。忽然，他嘴角滲出血跡。伴隨着血跡的，是他微微揚起的弧度。
周邊的喧囂似乎越來越小，林子上空那抹烏雲逐漸褪去，幾束光芒落下，照入林間。地上四仰八叉躺着的人已經變成屍體，南宮長清渾身僵硬，血跡染紅了地上的雜草。
葉寧語微微仰頭，緩緩吐出一口氣。
“死了，南宮長清死了！”還在和叛軍戰鬥的張明倫第一個反應過來，看向地上的人，忍不住興奮高呼。他甚至忘了自己入林前的豪言壯語——要親手殺了叛賊立功。
很快，林中傳來了燕軍的聲音：叛賊南宮長清已死，繳械者，不殺！
“張將軍。”葉寧語看向張明倫，聲音有些輕。“將南宮長清已死的消息昭告大燕邊境，同時向太女去信稟明情況。剩下的，交給你了，整頓好軍務，安撫軍心。”
張明倫雙眼放光。“大人放心，您即刻回去休息，這裏有我！”
可葉寧語哪裏是要休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們兩個，帶兵跟我速速回高巖城。”葉寧語看向葉安珺和肖護衛道。
兩人見葉寧語神色如此急切，不知發生了何事，也只好跟着。
見葉寧語幾人完好無損地回來，在高巖城城門口等着他們的王猛和葉安舒滿臉笑意。兩人知道，南宮長清已經完了。
“王將軍！”未等王猛問候，葉寧語便主動開口。“你最近可有西蜀和南唐交戰的消息？聽聞梁軍又派了二十萬大軍前往大燕北境。”
“什麼？”王猛一愣，細細想了想。“二十萬梁軍到大燕北境這事兒末將不清楚。不過關於南唐戰事，末將倒是聽說了一些。”
葉寧語心中一動，細細聽去。
“現在到處都在傳，南唐尊親王要帶兵踏平西蜀，西蜀的百姓要遭殃了。”
“踏平西蜀？”葉寧語怔了怔。
她剛剛就在想，梁國哪裏來的多餘二十萬大軍。若真有，那只有一種可能，是借去西蜀的那二十萬。
可西蜀跟南唐戰事焦灼，要撤走這些兵，只有可能在打了勝仗之後。葉寧語猜測，會不會是南唐已經潰敗，所以這二十萬大軍才毫髮無損地又去了大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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