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木质手镯
各大军校最卓越的机甲单兵和机甲师会先行一步前往赛场。
而指挥系和其他成员则要等到第二赛程的团体赛才动身。
因此,楚澄推测,卢晓多半窝在自己的房间裡,她风风火火地杀了過去。
卢晓此时還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严酷的拷问,悠哉悠哉地捧着一杯热水,小口酌着。
水蒸气氤氲着往上走,熏的他的双颊染上红晕,平缓上升的热气被哐哐的砸门声震的一抖。
他起身,走過去开门。
门外,只见一個女生懒洋洋地站着抖腿,后面的小揪揪跟着一晃一晃。
他认识楚澄,只怕是来者不善。
“嗨,主指挥,听說您病了?”楚澄撑着门框,貌似关切的问道。
能当上四年级主指挥的人,脸皮都厚的堪比城墙,卢晓笑得如沐春风,不慌不乱道:“是啊,小学妹,连续低烧好几天了,我這還有医生开的证明。”
楚澄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卢晓,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丝毫看不出病态,“那五天后的团体赛你能参加嗎?”
卢晓故作遗憾地摇摇头:“我這毛病一时半会儿的可能好不了,這状态上了也是拖后腿,团体赛的机会估计只能让给指挥系的其他人了。”
說完,他虚弱的咳嗽了两声,轻轻抿了一口热水,以显示自己的憔悴。
楚澄面上善解人意地道:“這样啊,那确实不能上了。”
卢晓配合的点点头。
“主指挥......”
她停顿了一下,转而凉凉道:“你不如直接退学吧。”
“轻伤不下火线,就你這样三天两头病倒請假的,军部想必也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卢晓不敢置信的望向楚澄,差点被咽到一半的水呛住。
她在說什么?!劝退他???
别說是一年级的新生,即便是四年级的其他首席也不敢像這样和他当面呛声!
楚澄面不改色,继续道:“况且,看你這穿着,家境应该不错,不如回去继承家产,何必来军校受罪呢。”
全然不顾卢晓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楚澄嘴上不停:“要是每一场打不赢的仗我們就不打,那我們還要主指挥做什么?”
“一次逃兵,一辈子逃兵。你自己慢慢斟酌吧。”
极致的恐吓,极致的享受。
說完,楚澄毫不留恋地扭头就走,话說到這份儿上還沒骂醒這個主指挥,那說明他已经沒救了,還不如换一個人上。
卢晓被骂的愣在原地。
只要他想反驳,就有无数的理由。
作为一個指挥他不想打沒把握的仗,圣西尔的团体赛几乎已经是必输的局面。
他上或不上,只能影响圣西尔输掉比赛的姿势罢了。
他的老师曾說過,指挥是一個能创造奇迹的位置。
可是......
他并不自信自己会是這個奇迹的缔造者。
三天后。
团体赛即将开始,圣西尔的队伍陆续开始集结,准备出发。
星舰前,老师们忙忙碌碌,手忙脚乱地着收拾要带的行李,還要清点人数。
楚澄三人早早地就到了指定位点。
大四的主指挥還沒来,楚澄翘首以盼。
终于,一個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影出现在队伍尽头,眼睛上還挂着一副墨镜。
楚澄一眼就认出那是卢晓,两三個跨步迎了上去。
她笑嘻嘻地将手搭在卢晓的肩上,還沒說话,卢晓就抢先开口:“你先别說话,我现在就是很后悔!”
“我怕你說完,我更后悔。”
卢晓擤了一下鼻涕,哀怨道。
他是真的有些感冒,不過不是很严重。
“嗐,好兄弟,我就是想跟你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来還是很牛逼的。”楚澄边說,边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卢晓推推墨镜,掩住了自己熬红的眼睛。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鬼迷了心窍。
本来想一觉睡到下午,结果在辗转反侧中越来越兴奋。
熬夜熬的上头了,他也彻底放弃挣扎,他妈的,万一他就是那個奇迹呢?!
输的再惨,大不了回去继承家业呗。
想着想着,他就来了。
圣西尔的参赛队伍最终全员到齐,乘着星舰前往考场附近的休息点。
比赛地点是一颗荒星,无人居住,只有临时搭建的简陋宾馆。
等他们抵达时,各大军校的人几乎都已经到齐。
好巧不巧,玛卡高等军校的老师带领着学生正好同时走到宾馆大门口。
宾馆的入口处狭窄,一次只能過一支队伍,两個军校的人一时僵持。
圣西尔的带队老师江思睿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陈如老师好久不见,這次是您带队啊。”
被叫做陈如老师的中年男人倨傲地抬起下巴,“路途遥远,我的学生需要马上休息,麻烦圣西尔的队伍退让一二了。”
他瞥了一眼圣西尔的队伍,一年级机甲单兵系的首席徽章竟然戴在一位個子不高的女生身上。
陈如笑了两声,意味不明道:“圣西尔這次彻底放弃了?”
江思睿笑容微敛,依旧保持面上的风度:“怎么可能?您說笑了。”
领头的两位老师在前面不冷不热的寒暄,后面的学生也在互相观察。
楚澄凑近伊瑟林的耳朵,小声道:“对面那個金色头发的是不是一直在看你?”
她敏锐地盯向玛卡高等军校人群中央的青年。
“哦。”伊瑟林的目光這才缓缓转向对面的人,语气平平道,“他可能有话要和我說,我出去一下。”
瞥见伊瑟林往外走,金发青年也默契的跟了上去。
住宿点外面。
谢西凉俊眉星目裡藏着点点冰霜,“为什么临时改志愿?只要你来,玛卡军校机甲师的首席之位绝对是你的。”
时隔多年,再见到自己這位好友,伊瑟林心裡竟有些五味杂陈。
他平和道:“圣西尔很好,氛围融洽,和平友爱。再說,玛卡未必如你想的那般光明正大。”
谢西凉皱眉:“你什么意思?”
伊瑟林耸耸肩,并不回答。
简直莫名其妙。
谢西凉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這位好友了。
“赛场见。”
伊瑟林率先结束对话,往裡面走去。
刚回到队伍,楚澄就急不可耐地凑了上来,关切道:“他找你干什么?沒欺负你吧。”
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类型。
伊瑟林有点想笑,他面上不显,微微低垂着睫羽,叹息声似有若无。“他可能对我有些成见。”
楚澄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将手搭在伊瑟林肩上,“他不喜歡你,我們還不喜歡他呢!玛卡的一看就特别装。”
见目的达成,伊瑟林愉悦地悄悄弯了一下唇角。
楚澄随口问道:“那人是谁?”
伊瑟林淡淡应道:“谢西凉。”
他们小时候還是关系很好的,不過经過成年后十几年的相处,原本的关系很好,已经转变为后来的两看相厌。
“他就是谢西凉?欠我东西的那個?”
怎么感觉长的不太像?
楚澄捏着下巴,目光投向玛卡的队伍,仔细观察起来。
阮霁在一旁站着,闻言俯身凑了過来,“哈?他能欠你东西?”
“一個木质镯子,還有這十几年的租借费。”
三人齐齐往谢西凉的手腕望去,炽热的目光让远处的谢西凉忍不住拧起眉。
圣西尔的人看上去怎么都不太正常?
他侧了個身,转過去避开這边的视线,恰好暴露了左手手腕上的一個圆形凸起。
“好像,是有個镯子?”
阮霁不确定道,他回头,发现楚澄已经冲了上去。
两所军校经過协商,最终還是圣西尔退了一步,让玛卡高等军校的人先进去登记。
谢西凉正随着大队伍往裡走,从左边突然窜出一個女生,一把拽住他的左手腕。
他皱着眉想挣脱,却发现這個女生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這位同学,你想干什么?”
楚澄挑眉:“小哭包你不认识我了?”
谢西凉眉头皱的更深:“你在說什么?”
“嗯?”楚澄放开了他的手腕,指了指自己,道:“你失忆了?之前在塔克,你還一直跟在我后面叫姐姐呢。”
圣西尔已经沦落到来碰瓷的地步了嗎?
谢西凉冷冷道:“我从来沒去過塔克。”
似是沒想到债主翻脸不认人,楚澄有些懵:“你手上那個镯子,還是从我那脱下来的呢,裡面還有我名字,這总得還给我吧。”
不知所谓,镯子裡面他再熟悉不過,只有一道波浪纹。
嗯?
谢西凉:“你叫什么?”
“楚澄。”
那個波纹难道是写的cc?
谢西凉有些怀疑自己,可他确实沒有去過塔克的记忆。
“等我核实過后,会如实补偿你。”
讨债失败,楚澄只能暂时离开,回到圣西尔的队伍。
阮霁有些幸灾乐祸:“失败了?我就說嘛,他是帝国二皇子,能欠你什么东西?”
楚澄沒理他,若有所思道:“他好像脑子出了問題。”
阮霁:“你可小声点,被后援会的听见了,你能被骂的在帝国c位出道。”
“再說,不就是一個木头镯子嗎?要不你就算了?”
楚澄犹犹豫豫:“啊。”
她摸摸下巴,啧了一声:“可是我师父說,那是我妈留给她女婿的镯子。”
“!”
阮霁心裡一惊,连忙道:“那還是要回来吧,意义大于价值。”
伊瑟林冷冷地瞥了一眼阮霁,默不作声。
他安安静静地立在原地,认认真真地思考起来。
這镯子......
为何他上辈子从来沒见過?
从侧面望去,只见他轻轻抿起唇角,眉头微蹙,神色似有不愉。
当天夜晚,谢西凉给远在主星系的母亲发去了通讯請求。
“嗨,宝贝有什么事?比赛還顺利嗎?”
雍容华贵的女人敷着面膜,长长的指甲上染着玫瑰红。
谢西凉:“我小时候,去過塔克嗎?”
通讯对面的人手上动作一顿,“怎么突然问這個,是去過一次。”
“去那儿干嘛。”
“唉,你那個时候身体不好,去塔克给你寻了個护身的宝贝。”
谢西凉低头,望向手腕上的木质手镯。
所以,這個镯子,竟然真是借的?
女人有点不放心,特意叮嘱道:“宝贝,就算有人来要,镯子最好也先别還。你身体弱,還得再养几年。钱给多少都无所谓。”
谢西凉琥珀色的眸子结上了一层冰霜:“知道了。”
另一边,楚澄三人聚在一個房间裡,聊天打游戏。
通讯器突然震动了一下,楚澄查看消息,是一條添加好友的申請,备注是谢西凉。
她點擊通過。
下一秒,一條转账通知就甩了過来。
個,十,百,千,万...千万。
谢西凉一下子给她转了八千万星币。
“完犊子。”楚澄低声喃喃道:“他這是要买断的节奏?!”
随之而来的還有一條讯息。
谢西凉:若是出售,价钱翻倍,不出售,则当是再租借五年的费用。
這装逼的气息,有钱人真讨厌,楚澄默默的想。
阮霁久久等不到楚澄打游戏,凑了上来。
“這钱不能收。”阮霁冷静分析道,“他越不想给,說明這镯子裡面越有問題。”
楚澄不耐烦地挠了一把头发:“放他那儿也不是不行,唉,再說吧。”
太了解楚澄的性格,阮霁一语道破:“你就是贪那八千万星币。”
“当然不是。”楚澄义正言辞地反驳,她明明那是综合考虑到谢西凉的身体問題。
再顺便赚点小钱。
四大军校休息整顿了两天,团体赛终于要拉开帷幕。
荒星顾名思义,就是人类暂时還未开发的星球,军部并未派人对這裡进行清扫,只安排了最先进的救援队随行。
每個学生都有各自的监测装置,多名老师随时观测,一旦有危及生命的迹象,立刻终止比赛。
即使是這样,克裡兰顿大赛每年還是有意外死亡的学生,军部甚至给了克裡兰顿大赛每年30個死亡名额。
正是這种无处不在的危机感,吸引了大批星網上的观众,就连联邦居民都不惜翻墙過来看直播。
银河tv是具有转播权的媒体中最大的平台。
克裡兰顿大赛的直播间直接爆满,各种礼物刷的眼花缭乱,這些为选手们刷的礼物,各大军校和平台五五分成。
【我老公呢,我老公呢,好久沒见了,快让我看看!哇,怎么突然有這么多個!】
【今年的军校生看上去很有气势!打起来!】
【哇!圣西尔的机甲单兵系的一年级首席真的好可爱,一群壮汉当中,小小的一团。】
【额,楼上的,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楚澄随着圣西尔的队伍走进赛场,幸好她看不见弹幕,否则估计要喊房管禁言。
此时她的全副心神都被另一個問題吸引了過去。
伊瑟林......
为什么突然不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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