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东窗事发
后半夜,滕敬才忽然觉得胸闷,逐渐开始做起了噩梦,然后从梦中惊醒,他发现小妾的手压在了胸口。
“嗬......”
滕敬才轻轻将小妾的手臂挪开,侧過身子继续睡。
只是睡着睡着,滕敬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记得那姓周的术士好像以前讲過,他的法术也是多有局限的,有些武者气血成罡,遇武功至强之人则效用不多,遇上武至先天者更是不可能起效。
武至先天,先天高手?
之前那天鲸帮公子的话又浮现在脑海
滕敬才一下子直起身来,那人在說谎!姓周的那法术根本不可能打退武至先天的武者!
再回想那喻姓之人重伤难以自立的样子,滕敬才越想越有些后怕,不会根本沒成吧?不会姓周的也被抓了吧?
滕敬才這下睡不着了,惴惴不安的等到了天明,就迫不及待地穿上衣服准备去天鲸帮总舵所在,不過沒能见到天鲸帮的话事人,只是被請进去喝了点茶,等到了一個堂主来聊了两句,說帮主出去了。
滕敬才不依不饶,一直等到了下午才离去,并吩咐天鲸帮的人,让他们帮主回来就去找他。
但第二天滕敬才在家中等了一天都沒等人来,再次寝食难安的他第三天一早又去了天鲸帮总舵,這次只见到了一些小喽喽,其他什么人都沒见着,依然客客气气不敢怠慢。
回到家中书房,滕敬才心中郁气难消。
也是這时刻下人拿着一封信件小心翼翼地過来。
“老爷,有月州来的信……”
“什么,快给我!”
滕敬才抢過信件就迫不及待撕开,左右浏览之后脸色越来越差。
“砰”地一声,滕敬才重重拍在书桌上,但右手的疼痛立刻让他些龇牙咧嘴。
“好你個元江县令,好毒啊……”
滕敬才光是联想一下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下一刻,滕敬才立刻悄悄开始到家中各处翻找一些所藏的贵重之物。
在天鲸帮和滕敬才在梧州折腾的时候,元江县另一份加急奏文早已到达承天府。
這一次的奏文着重详述了巫蛊邪术害人之事,和上一次不同,這下立刻引起了刑部的注意。
不過也有人再一次悄悄给送出了消息,当吏部侍郎盛舒英半夜知道這事的时候,整個人瘫坐在了家中书榻上。
“完了......這個混蛋到底還干了什么?這是要害死我呀!”
沒想到滕敬才這厮竟然敢碰巫蛊害人之事,這便犯了当今天子大忌,十個脑袋不够掉的!
“嘶......不能坐以待毙!”
盛舒英猛得一抖,将手中纸條捏成一团,然后立刻在书房中翻找起来,找出了之前滕敬才送来的秘信,整個人都在微微颤抖,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平复一下,立刻开始研墨起书。
第二天正值大朝会,一夜沒睡的盛舒英早早穿好朝服进了皇宫,候朝房室内,他总觉得一些個官员在瞥向他,又好似只是自己的错觉。
终于到了朝会的时候,一众文武官员排队进入紫宸殿,皇帝還沒来,盛舒英已经紧张得不行。
“盛大人,您很热嗎?”
边上有同僚困惑出声,盛舒英伸手摸了摸额头,满是细密的汗水,只能尴尬道。
“是,是有点热......”
“皇上驾到——”
盛舒英提振精神看向上方,群臣一起高呼:“恭迎圣上——”
在大太监引路之下,一名身穿龙袍,头戴乌纱翼善冠的高大中年男子坐到了龙椅上,平静地說了一句。
“众爱卿免礼!”太监站定之后惯例高声一句。
“有本上奏——”
盛舒英看向群臣,看向刑部官员和承天府尹以及另外几名官员的时候,看谁都像是要走出来的样子,他赶紧第一時間带着奏章越众而出。
“陛下,臣盛舒英有本上奏,臣要告我那旧部贪赃枉法谋财害命,其人更恬不知耻竟以秘信妄图让微臣庇护,实在罪不可赦,臣還要自告识人不明,竟沒有发现曾经的下属做出此等罪行,請皇上责罚——”
龙椅上的人微微皱眉,定睛看向下方的大臣,虽有一点距离,但看得出盛舒英很紧张。
這种事正常而言是直接递交刑部,就算真的要送到御前也可以下午去御书房,但盛舒英急着選擇在朝会上直接上奏?
皇帝的神色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呈上来。”
皇帝一发话,太监便接過奏章后递送御前,在皇帝浏览過后便看向刑部方向。
“司敬修,可有月州奏文送来,可知涉及滕敬才一案?”
刑部尚书从群臣中走出来。
“回陛下,刑部确已收到相关奏文,不過收到了两封,因为涉及朝廷命官,前一份已经在审议之中,并准备同监察司商讨,昨日又收到一封......”
說着,刑部尚书看了一眼盛舒英,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份奏章。
“臣已大致阐明內容,請皇上過目。”
“呈上来。”
皇帝依然是不咸不淡地一句,只是等太监将奏章送来并展开之后,他身子开始坐正,脸色也逐渐开始变了,随后看了一眼盛舒英,心中冷哼一声。
“盛爱卿不愧是国之栋梁,只是信错了小人呐,也或许当初你在梧州之时滕敬才還算安分吧。”
這么說了一句之后,皇帝看向刑部尚书,淡淡說道。
“一個小小的梧州通判,伙同商贾害了這么多民间女子,只为娼馆之利?事后竟为此事不惜請妖人以巫蛊害人,那元江县令怕是還有一些事沒敢奏上来吧......”
這么說着,皇帝看向群臣。
“敢以巫蛊之法害人,更有那江湖人敢染指此事,刑部、大理寺、御史台,此案给朕好好查一查,盛爱卿就先留任办公,若并不相关自然也不会冤枉你。”
“臣等遵旨!”
几名官员立刻应声,一边的盛舒英应声的时候冷汗直冒。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向下方,但除了巫蛊之事搅得他心情不佳外,视线也再次瞥向一边的奏章,子夜审鬼?
朝廷之中逐渐起了风波,但对于元江县衙而言,日子却平静了下来,字那次夜袭之后一個月都沒有再起什么波折。
而易书元這段時間也沒有到处跑,除了补全县志的內容,也细细品味着這段時間的所得。
這一個月来易书元過着膳堂与文库两点一线的生活,连寝所都沒去過,几乎等于一种另类的闭关状态,直到今日才算神收意止。
对于如今的易书元而言,修行中的每一份收获都是值得欣喜的,更何况自悟而得也会多几分成就感,只可惜想要彻底由虚至实,還有相当一段距离。
坐在书案前,已经把此前收获留住的易书元心态青松,再一次翻动着黄宏川所赠的书册,另一只手则把玩着那块乌木,并以自身灵气滋养着它。
虽然易书元不懂什么炼器之法,但觉得以自身灵气滋养肯定不会错。
而眼前整本书易书元也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但還是下意识会多翻一翻。
此刻易书元一边看书,一边回忆着之前的种种修行所得,心中不由念动万千。
若我真能将這一道显化而出,那么将来虚实一念可化心中万千,由心生幻又化而成真,应当称得上是地煞之变!
已经有過半次经验的易书元又不由露出笑容,這样一来他要学要适应的东西可就太多了,若不是自身确实认真修习了武功,并且内功修为已经到了先天之境,那么這半次能不能成還是個未知数。
不過易书元并不心急,反而有些自得其乐的感觉,游历红尘见万千人见万千事又能全己道,何乐而不为呢。
“嘿,這亦算是乐趣!我易书元能成半次,就能成一次,能成一次,就能成万次......啧,好像有点好高骛远了哈......”
自言自语着,易书元忽然看向门口。
過了一会,一個孩子到了附近,他在那边院子裡转了一圈,然后踮起脚小心地望了望文库内,结果发现裡面的人也在看着外面。孩子顿时有些尴尬地挠着头往一边走开了。
不過易书元却放下乌木和书本站起来走向门口,他站在文库门前看着那個默默离去的孩子,正是那天他救回来的那個。
“沒有人陪着你嗎?”
易书元声音平和,尽量不吓到对方,那孩子原本要走了,听到易书元的话止住了脚步,站在大概十几步外的走廊上,有些局促地回答着。
“就一個人在能去的地方转转......”
声音带着明显的非本地口音。
“去看過你爹了么?”
孩子神色变得有些慌张和害怕,犹豫了一下之后還是点了点头,怯生生地回答着。
“差大人们带我去過了,說那個人就是我爹......大人,我能走了么?”
“沒事了,你去吧。”
听到易书元這么說,孩子如临大赦,赶紧小跑着离开了,他不能离开县衙,也不能去一些要地,也沒那么多人一直照看他,只能一個人在能去的地方转,到点了可以去膳堂吃东西,睡觉则是在通铺那边挤挤。
易书元想着這件事,而那個孩子到了走廊尽头却又趴在那边柱子后面望着這边,似乎是犹豫了好一会才终于又开口了。
“大人,我娘什么时候来呀?”
易书元微微一愣,看着那個孩子道。
“为什么来问我?這件事其他差人应该会更清楚的。”
那孩子张了张嘴,犹豫着說道。
“有個公子和我說,可能這边的先生会知道......”
易书元微微皱眉,随后舒缓神情向着那孩子招了招手,后者在柱子后面犹豫了一会,最后還是走了過去,到了易书元跟前。
“是哪一位公子說的呀?”
“就是那個除了大人你之外,還愿意和我說话的一個公子。”
易书元笑了。
“我不是什么大人,你說的那位公子不是衙门的人吧?”
這孩子不准离开县衙,平常也见不到县衙真正的几個官的,因为那些地方他也不准去,而即便只是個私生子,其他差役之类的也多半不待见他,所以他說的公子可能是相对沒那么容易代入主观情绪的楚航。
“我不知道......大人,我娘什么时候来呀?”
孩子又问了一遍,眼中满是带着慌张的期盼,易书元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后者明显想要闪避,但身子动了动還是沒躲。
這孩子脸上手上肤色粗糙,并不像从小過惯富贵生活的样子。
看着看着,有意无意间,易书元恍若看到一股淡淡的气在孩子头顶变化,更好似能感受到一种遥相呼应的焦急情绪。
這是,母子连心啊。
“他们,他们說我被掳来的时候,娘就可能出事了......”
孩子的声音似乎带了一点哽咽,也中断了易书元的感受,他微微皱眉道。
“谁和你說的?”
“沒,沒人說,我晚上睡觉,听通铺裡头的几個差爷在那头床铺小声议论過......”
易书元点了点头說道。
“你放心,你娘沒事,她很担心你,過阵子就会来了,去玩吧。”
易书元的声音带着一种沁润入心的安宁感,仿佛天然就能令孩童信服。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孩子脸上露出惊喜,向着易书元鞠了几下躬,然后小跑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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