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游戏结束
随着广播沒有起伏的女声,公交车裡恢复了光亮。
林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微微一怔,李娟居然真的沒动手?
“为什么?我明明說了,为了我的女儿,我不会动手的……为什么還是要毒我?!”李娟瞪大了眼,满眼不甘和恨意,她用尽最后力气嘶吼,仿佛陷入了癫狂,“就算是死,我也要拉個垫背的——”
她伸出那只断指的手,弯起其他手指,做出要掐人的动作,配上那只血淋淋的断指,令人毛骨悚然。
离她最近的是吴雪,吴雪被面目狰狞的李娟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险些摔倒,幸好被医生扶住了。
李娟的手刚碰到吴雪的羽绒服,便再也无法往前了,她的两條腿已经化成灰尘了。
李娟低下头,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化成灰烬。
医生陈晶扶着惊魂未定的吴雪,目光看向李娟還未散尽的脑袋,平静地說道:“因为我不敢将性命交付给你這样的人……一個习惯道德绑架他人,便利自己的人。”
即便她昨晚不动手,那等到白天,好人达成共识不投票,李娟再突然投票将她投出去,晚上再把预言家杀了,狼人也能赢。
她赌不起。
李娟目眦欲裂地瞪着陈晶,但是她连說话的机会都沒有便彻底消失了。
“游戏结束,好人获胜。”
“开始复盘:李娟、白宋、赵欢欢为狼人,林烨为预言家,沈意为猎人,陈晶为女巫。”
“第一晚狼人選擇杀许宜希,女巫用了解药,预言家验了沈意。第二天无人出局。第二晚,狼人選擇杀许宜希。女巫沒用药,预言家验了白宋。第三天,无人出局。第三晚,狼人選擇杀沈意。女巫沒用药,预言家验了赵欢欢。第四天,沈意死亡翻牌为猎人带走白宋,赵欢欢出局。第四晚,狼人未選擇杀人目标。女巫毒了李娟,预言家验了李娟。”
“恭喜各位玩家通過新人考验,每人获得一点积分点。”
林烨心想,积分点?那是什么?
他還沒来得及和姜宴知讨论,就感觉眼前有一阵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耳边依旧是广播的声音:“预言家绩效正在分析中,经過分析,本轮游戏,预言家可获得三点积分点。”
林烨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個白茫茫的无边无际的地方,一道悠远而空旷的男声从远方传来:“你要遗忘這段不愉快的记忆嗎?忘记出局的人,忘记你手上沾着的鲜血,那么一切都沒有发生過。”
“那我会忘掉和白宋相关的事嗎?”林烨本能地问。
“可以。”
“那我也会忘掉沈意,忘掉许宜希是嗎?”林烨问。
“是的。”
林烨问:“那我以后還会进入游戏嗎?”
“如果再次进入游戏后,从前的记忆便会回来。”
林烨微瞪双眸,也就是說,日常生活中,他不会记得游戏裡发生的一切,他只是日常摆烂的大学生。
很诱人的選擇。
但是,這就好像是一叶障目,事情已经发生,他不想做個心盲眼盲的糊涂虫。
“我不想忘记的。”
他要记得游戏裡发生的所有,然后将幕后的真凶揪出来。
“我只给你這么一次机会,从此之后,你便沒有机会遗忘那些不愉快的事。”
“我不会忘的。”林烨顿了顿,抬起头,大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是你策划的這一切嗎?”
周遭陷入了沉寂,就当他以为那個声音已经离开的时候,空旷悠远声音再次回荡在這個空间裡:“去吧……”
林烨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公交车上。
白宋坐在他的前面,但是他旁边的沈意消失了,大妈也消失了。
姜宴知一個人抓着扶手,眼神有些迷茫。
司机师傅张立信照常坐在前面,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但是公交车照常行驶着。
陈晶和吴雪都坐在位置上,前者低着头玩手机,后者看着窗外,似乎沒有什么异样。
林烨转過头,看向最后一排,赵欢欢也低头玩着手机,但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好像被人抽去了灵魂。
此时车裡挤满了人。
怎么会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個“声音”到底是什么来头?
姜宴知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他转過头和林烨对视了一眼,显然也注意到了這個诡异的情况。
“临城卫生院到了——”
公交车门打开,吴雪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地走下公交车,她刚才好像坐了一個梦,梦见有人逼着她让座。
她摇了摇头,心想,幸好只是梦。
陈晶也面色如常地下了车,两人眼神上毫无交流,就像是陌生人。
公交车再次启动。
道路两旁的树飞快地倒退。
突然,公交车裡出现一声枪响,白宋的额头出现了和游戏裡如出一辙的血洞。
尖叫声响彻了整個公交车。
司机猛踩刹车,颤抖地拿起手机报警。
公交车内乱哄哄的。
“杀人了——”有人大声喊着。
“快开车门!”有人敲打着驾驶室的玻璃,见司机不按,伸出身子想要自己按。
“是他!他手裡還拿着枪!”
众人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不自觉地远离那個位置。
公交车中间空出一個位置,站着一個中年男人。
他穿着破旧的棉衣,头发乱糟糟的,夹杂着白发,脸上满是沧桑的沟壑,眼神浑浊,紧紧盯着白宋倒地的尸体,突然发出可怖的大笑:“月月,爸爸终于为你报仇了——”
下一刻,他将枪对准自己。
“砰——”
枪掉落在地上,他的手裡却紧紧攥着一個小兔子钥匙扣,倒地后也不曾松开。
车裡再次发出尖叫声。
离得近的人喊:“行凶的人死了——”
這时,众人才松了口气,甚至大着胆子凑上去。
游戏裡死去的白宋再次死去,但是赵欢欢還在。
林烨回头看了一眼赵欢欢,想起她在游戏裡的死状,又看见她活生生地站在這裡,心裡有些发毛。
警笛声响起,司机配合地打开车的前门。
“放下武器!举起手!”警察拿着枪上了车。
“行凶的人刚才已经自己……”司机指向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那個中年男子就是行凶的人。”
警察抬手,身后的其他人跟了上来。
他们疏散了无关人员,留下来死者的室友,也就是林烨、姜宴知。
警察将他们带回警局。
“不用害怕,只是例行询问,做個笔录。”警察還算温和地說,“你们和死者白宋是室友?”
“是。”林烨、姜宴知异口同声道。
警察问:“你们知道她得罪過什么人嗎?死者和行凶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林烨和姜宴知对视了一眼,一齐摇了摇头,林烨說:“我們不认识行凶者,之前也沒见過。”
警察问:“那你们今天出来是做什么?”
林烨說:“白宋和我,還有……他。”
林烨话音一顿,他原本想說沈意,但是沈意似乎彻底消失了。
来警局的路上,他发现沈意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消失了。
无论是班群,還是院裡的群,或是其他课程群,都沒有這個人了。
他们填過的表格裡,也不存在沈意的名字。
就好像這個人从来沒出现過一样。
同样的,姜宴知也发现许宜希的所有痕迹都被抹去了。
姜宴知点了点头:“我們一起出来跨年。”
警察拿着笔在纸上记录,片刻之后,他站了起来:“沒事了,回去吧。”
两人恍惚地走出警察局,看见辅导员站在车旁,朝着他们招招手,关切地问:“你们還好嗎?”
“還好吧……”林烨抬头看向天空,夜色沉沉,只见乌云,不见繁星。
“先上车吧。”辅导员叹了口气,见两人上车,他才问,“要不要去一趟学校心理咨询室?”
“不用,我能自己调整過来。”姜宴知怕自己控制不住,說出什么不该說的话。
林烨也嗯了一声,他转過头看向姜宴知,眼神在空气中交汇,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他们需要谈谈。
辅导员将他们送回寝室后,便离开了。
寝室是四人间,现在有一张床位是空着的,那原本是沈意的床位。
除了他们俩的床位,還有白宋的床上摆着床单和被子。
他们脸色沉重地坐了下来。
林烨开口打破沉默:“我們接下来该怎么办?”
姜宴知攥紧拳头:“我会找出策划這一切的人,让他血债血偿!”
林烨垂下眼睫,轻声說:“可這真的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嗎?游戏结束后,你有沒有听到什么声音?”
“那個声音问我,要不要忘掉這段不愉快的记忆。我怎么可能会忘掉?”姜宴知嘴角浮现一抹讥诮的笑,“他還說,只有這一次机会。那我就更不会忘记。”
林烨說:“那個声音也是這么问我的,但是我拒绝了,你還有问他别的問題嗎?”
“我问他,他到底是谁,他沒有回答。问他,我要怎么做才能把希希還给我,他也沒有回答。”姜宴知皱着眉摇了摇头,一脸惆怅。
“那個声音该不会是人工智障发出来的吧?只回答设定好的問題?”林烨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砰”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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