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伟大”啊
谢婉莹走到王娴身边，扶住摇摇欲坠的王娴，她转头对着老太太說：“這位阿婆，你确定你是预言家嗎？你能保证這不是你为了保住你的儿子制造的谎言？”
王娴握住谢婉莹的手腕，报以温和一笑，她似乎想到什么，定睛看着母亲。
老太太似乎有些困倦地闭上眼，她慢悠悠地点了点头：“我又不会玩這游戏，当然是有什么說什么。”
林烨皱眉思忖着，4号王娴自认猎人，這应该做不了假。
如果6号老太太說的是真的，那剩下的這一只狼，只能是7号老头。
林烨明白了谢婉莹话裡的意思，她的猜测是有可能的，老太太很可能是瞎說的。
他走到面色苍白的老头面前：“阿公，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嗎？”
老头木然地点点头。
林烨继续說道：“如果你不是狼，那么，6号老婆婆的预言家身份便是假的，5号的好人身份也许也是假的。”
“我……”老头浑浊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挣扎，他闭上眼，像是做出什么决定，“我承认，我是狼。”
11号毫不关心這裡的争吵，但他听到這一句话，转過头，眼神复杂地看了老头一眼，又阖目养神。
刘医生皱起眉，问道：“阿公，你是用這個针筒杀死阿婆的嗎？”
“不是……”老头吐出一口浊气，眼裡含着泪，他回過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和一旁惬意地翘着二郎腿的儿子，他回過头，缓缓說道，“我根据手机上的指示，从注射室拿了有毒的药丸混着她本来要吃的药，亲手递给了她。”
刘医生面色复杂地看着老头，沒有再說什么，似乎是信了。
老头颤颤巍巍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低着头，声音沉闷：“你们投我吧，反正我也活够了。”
“老头子，不是你，对不对？”老太太眼裡闪着泪花。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回不了头了。”老头的声音很轻，“你被這病折磨了两年多了，不见半点好转，一年花個几十万，這什么时候是個头啊，我想，還是给我們的孩子多留点东西吧。”
“老头子，你不用为我遮掩了。”老太太红了眼，眼裡噙着泪花，她看了一圈，声音沙哑，“其实，我才是狼，我根本就不是预言家。是我自己被病痛折磨得不想活了，才吃了药。”
“不可能！”刘医生站了起来，怒目圆瞪地看着老太太，“如果是這样，你又为什么要說你是预言家？难道你和你儿子都是狼？”
“不，不是，我是狼，0316裡只有我是狼！”老太太拍着自己的胸脯，抻长脖子，神情激动地說道，“我听不懂你们的推理，但我知道，我要保护我的家人，我就那样做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玩這個游戏。”
林烨叹了口气，余光瞥见11号大佬缓缓睁开眼，浓密的长睫也掩盖不住他眼底的讥诮。
他也觉得可笑嗎？
林烨掰着指头数了一下，先是跳平民，然后跳预言家，最后還跳狼，哪有這样玩的？
带着新手光环也不能乱玩吧？
不過，林烨觉得這位老太太不是狼，她的一切行为受情感支配，也根本不在乎自己和其他玩家的死活。
无论是跳预言家還是跳狼，都是为了保住亲人。
但是……
林烨看向失魂落魄的4号王娴，她的眼裡是难以抑制的悲伤。
老太太要保护的人裡，沒有她。
如果她不是猎人，可能就要被推出去了。
“既然有人认狼了，我們就投票呗！”杨刚大着嗓子說道。
谢婉莹将王娴扶到椅子上，开口說道：“杨刚，既然你這么急得出6号，我就更加觉得6号只是一個乱玩的好人。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你一定是狼。”
杨刚說：“可你找到证据了嗎？”
“总会有的，你最好藏好你的狼尾巴。”谢婉莹說道。
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
“時間到——請各位玩家在一分钟内完成投票！”
林烨拿出手机，看了一圈，犹豫了片刻，原本他铁定是要投12号的，但是他表明了平民身份，根本沒办法投。
他犹豫了一会，最终把10号的头像拉入投票栏。
“5号、6号、7号投给了6号。”
“2号投给了7号。”
“10号、12号投给了8号。”
“3号、8号、11号投给了10号。”
“6号和10号玩家平票，請两位玩家PK发言。”
“其余玩家禁言。”
“請6号玩家发言。”
老太太张了张嘴，看了一眼低头玩手机的王威：“阿威。”
王威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不能說话。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照顾好自己。”
“我昨晚的的确确是自刀了，我的狼同伴告诉我，一定会有人救我的。我告诉他，我不需要人救，我真的活够了。但他說，让我死前为狼人做出一点点贡献就行。他们管這叫骗药。”老太太又看了看王威，沉重地叹了口气，“我說完了，你们便投我吧。”
林烨還是觉得老太太是在瞎說，看起来好像有理有据，其实根本站不住脚，狼人怎么会肯定女巫会救人？万一女巫把药留着给她自己用呢？
“10号玩家請发言。”
杨刚紧锁眉头，额头上有了抬头纹，他瞪了林烨和11号一眼：“你俩怎么会把票投给我？6号自己都认了！”
杨刚两手叉腰，一副十分气愤的样子：“难道就因为谢婉莹的两句话？搞不搞笑？算了，狼人都這么說了，你们要是還不投他，那真是笑话一個。我說完了。”
“請各位玩家投票。”
“1号、2号、5号、7号、12号投票给6号。”
“3号、4号、8号、11号投票给10号。”
“其余玩家弃票。”
“6号出局，翻牌为白痴，接下来，白痴牌将只能发言，无法参与投票。”
這個结果一出，空气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林烨瞬间反应過来了，既然6号老太太是白痴牌，4号王娴是猎人牌，那老太太护着的老头和儿子裡至少有一只狼。
“艹！”徐文也想到了這一点，他的暴脾气上来了，一时沒忍住，气得锤了两下椅子，一排连着的椅子晃动了几下，他瞪着老太太，“一张神牌是让你這么玩的？我怎么這么倒霉，碰上個帮狼玩的白痴！玛德，从来沒玩過這么傻逼的游戏！”
刘医生也气急了，握紧拳头：“我還真当你是为了保护家人要牺牲自己的狼人……沒想到，你竟然拿着一张白痴牌？”
林烨虽然猜到老太太不是狼，但是他真沒想到，老太太是神职。
林烨也站了起来，眉眼间凝着郁色，一股火气涌上心头，烧得胸膛都滚烫了起来。
他做了几個深呼吸的动作，反复告诉自己：不要骂人，不要骂人，不要骂人……
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实在是太荒唐了……你最疼爱的儿子是狼，你就帮狼玩，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女儿才是和你同個阵营的人？”
王娴扶着椅子的把手颤抖地站起来，她紧紧盯着老太太，忽然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所有的优雅矜持都被哭泣声淹沒，她绝望地說：“只有我不配是嗎？”
“王威，爸，都是你愿意豁出性命去保护的人，只有我，可以被牺牲……”王娴捂住脸，泪水透過指缝，留下来。
“我对你不好嗎？”王娴抬起手，泪流满面，指向王威，“妈，你看看你的好儿子，他要你死啊！你怀胎十月，拼了老命也要生下了的儿子把票投给了你！”
“妈，我求求你，你醒醒吧。”王娴失控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缓缓蹲了下来，难以遏制地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哀鸣，“以前王威沒出生的时候，有亲戚来家裡，你总是說，生女儿也挺好，是贴心小棉袄……呵，也挺好？我现在想想，真是勉强你了……”
老太太撇過头，沒有回答。
林烨蹲下来，将纸巾递给王娴，愧疚地說：“抱歉。”他想为王娴鸣不平，但同时也撕开了她的伤口。
王娴接過纸巾，泪流满面地摇了摇头。
“6号。”谢婉莹走上前，用她温热的手掌轻拂着王娴的背，然后十分冷漠地叫了一声老太太的号码，“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游戏。你有队友，你這样，会把我們好人害死的。”
“队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我儿子活着。”老太太想伸手抓住儿子的手，却被王威避开了。
林烨一听這话，心裡发凉，他站了起来，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他用力地鼓掌三秒：“听听！您說的這叫什么话呀？怎么，只有你儿子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你知不知道，一旦狼人杀完所有的神或所有的民，好人阵营的人都完了。”
老太太一噎，說不出话来。
林烨眯起眼哈哈笑了两声：“沒事沒事，反正我又不重要，哪有您儿子宝贝重要对吧？太感人了，简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了呢！大家不得起立鼓掌，送您登上感动中国人物榜？”
老太太目光一滞，迟疑了一会，眼神飘忽地說道：“我不知道，我不会玩。”
“你真的不会玩嗎？那假跳预言家這种玩法又是谁告诉你的？”林烨沉下脸追问道。他已经知道答案，但他還是抱有一丝丝期待，希望這個老太太回头。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出于本能想保护我的儿子。”老太太避开林烨敏锐的目光，不愿意回答。
“真伟大呀！鼓掌鼓掌！那你的宝贝儿子呢？让他给你磕头谢恩不過分吧？”林烨看了一圈，5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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