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蟒筋
现在是上午,韩度带着许敛巡视起来,“许兄弟,等下巡视完了,咱哥们去镇上的丽春坊乐呵乐呵,如何?”
俗话說,人生有三铁,一起扛過枪;一起同過窗;一起飘過昌...看韩度這意思,似乎要跟他促进一下感情。
只是這大白天,不合时宜,最主要的是,许敛担心生病,“這...不太好吧。”
韩度笑道,“咱们家裡又不缺女子,懒得碰那些残花败柳,也就是喝喝酒听听曲,咱们当管事的人,也不是一定要整天在矿场裡,只要矿场不出乱子,咱们的時間自由安排。”
许敛点头,“那行,我還沒去過那种地方,见见世面也好。”
韩度有点遗憾,“咱们绿竹镇穷乡僻壤,只有丽春坊這一家,其实也沒什么新奇,听說平阳县城裡面的那些,才是真正的花样多。”
许敛笑了笑,“沒事,等咱哥俩以后发达了,去平阳县开开眼界就是。”
韩度跟他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有一种同道中人的感觉。
拎着藤條的监工和埋头干活的矿工们,见许敛跟韩度谈笑风生,他们一個個都有点神情恍惚,谁能想到這样一個十六岁的毛头小子底层搬石工,短短几天就变化這么大。
“韩哥可知道哪裡有蟒筋?”
许敛沒有忘乎所以,牢记着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问起了进阶原料的事。
韩度怔了下,“蟒筋?蟒蛇的筋?你要這個做什么。”
许敛解释道,“我想做一把弓,平常带着防身,還有进山打猎。”
韩度大方道,“不就是一把弓嗎,我送你一把。”
“...”许敛忙道,“不用,我喜歡自己做的弓,用起来趁手。”
韩度想了想道,“咱们绿竹镇,青蛇倒是挺多,可蟒蛇却少见,家家户户都缺粮,即便发现有蟒蛇,也捕杀吃掉了,连皮带筋都给炖煮烂了吃掉,只怕是很难找到。”
许敛皱眉,這可咋整,即便有一個进阶点,弄不到原料,也无法完成进阶。
韩度道,“镇上有几户专门捕蛇的人家,等下咱们去镇上的时候可以问问。”
许敛目光亮了,捕蛇人,他怎么就沒想到呢?
两人简单将矿场巡视了一圈,就打算去镇上找乐子了。
韩度让人牵了两匹马過来,“我看许兄弟平常上下工,用的還是那头小黑驴,不太方便,這马是矿场养的,用来应急的时候向上面汇报消息,平常也用不到,你骑着便是。”
许敛也不客气,当即翻身上马,要是太清高,就沒法跟韩度打成一片,而且他本身也不是什么清高之人...這世道可不兴這個,有什么好处尽管拿就是了。
两人纵马疾奔,往镇上去了。
不多时,就到了镇上,本来就不远。
虽然是白天,却家家户户都是关门闭户,只有男子在外忙绿生计,不见一個女子。
许敛道,“韩哥,我先找一下捕蛇人拿到蟒筋,再去丽春坊。”
“不就是一张弓嗎,怎么這么着急。”
韩度无奈,只好跟着他。
许敛向人打听起来。
镇子不大,很快就知道了几户捕蛇人的住处,当即,他和韩度驾马行去。
“韩管事,我想去你的矿场干活挣粮可以嗎。”
“韩管事,我也想去,家裡快揭不开锅了,求求你,给我一個机会吧。”
路上,很多衣衫褴褛的男子点头哈腰向韩度打招呼,眼巴巴的怪可怜。
作为一個矿场的管事,韩度算是绿竹镇的“名人”之一,许敛当上副管事的事,虽然也在绿竹镇传开了,认识他的人却比较少。
韩度神情淡漠地骑在马上,看都沒看這些人一眼。
到了一家捕蛇人的住所,许敛翻身下马,上前敲门,“有人在嗎?”
“谁?”
裡面传来中年女子的声音。
许敛道,“我想买一條蟒筋,你们家有嗎?”
裡面安静了片刻,木门缓缓打开一條缝隙,只见两個面黄肌瘦的中年女子紧张地抵着门,各自的手裡拿着菜刀和木棍,目光裡带着警惕。
“我沒有恶意,真的想买一條蟒筋。”
许敛重申了一遍,這世道就這样,一般的情况下,男子最好不要跑到别人家裡去,否则会被认为图谋不轨,比如抢粮、抢女人之类。
看了看许敛年少俊俏的模样,手裡還牵着一匹马,两個中年女子脸上的紧张缓和了不少,有马的人,家裡肯定不缺粮也不缺女人,不像那种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那么危险。
紧接着,两個中年女子注意到了站在许敛后面的韩度,目光亮了起来,顿时将门打开了。
“韩管事?”
“快进来坐。”
這让许敛有点无奈,韩度掌握着一個矿场,手裡握着大把的粮,在绿竹镇就像衣食父母般的存在,走到哪都是备受欢迎。
“不了,我面前這位是矿场的许管事,你们谈吧。”
韩度特意說了一下许敛的身份。
两個中年女子惊讶地看着许敛。
“你就是许管事呀。”
“真年轻。”
许敛不想浪费時間,“蟒筋你们家有嗎?”
“有。”
其中一個略高的中年女子忙去角落的土灶边翻找,“前几月我家汉子运气好捕了一條蟒,肉已经吃完了,皮和筋晒干了留着炖了吃。”
她拿了一條白晃晃的东西過来,像绳子一样。
许敛接過,放在鼻端嗅到了腥味,应是蟒筋无疑,“怎么卖?”
中年女子小心翼翼道,“這不值几個钱,你要就拿去,我家男娃儿大了,不能再住在家裡,到了另立户门找女人搭伙過日子的年龄,他可以去你们矿场干活挣粮嗎?”
巡夜人是按照家裡成年男丁的数量索取鲜血,男娃儿长大了,就不能住在家裡,否则巡夜人就会索取两份的鲜血,家裡的女人扛不住。
所以,男娃儿长大了,就要另立门户,自己找女人搭伙過日子。
许敛将蟒筋收下,有点好奇道,“你家汉子不是捕蛇人嗎,家裡的男娃儿为什么不子承父业,跟着捕蛇?”
中年女子苦涩道,“捕蛇哪有這么容易,我家汉子祖祖辈辈捕蛇,祖祖辈辈都是被蛇咬死的,沒有一個善终,我不想让我家娃儿干捕蛇這個行当,還是在矿场干活挣粮来的安稳。”
矿场干活也不安稳,其实也不稳当,运气不好就会被血祭...许敛却不好說出口,看在蟒筋的份上,可以适当照顾一下她家娃儿不被血祭,“行吧,让你家娃儿明天来矿场找我,我给他安排差事。”
中年女子大喜,弯身作揖,不停地向许敛拜,“多谢你,多谢你。”
许敛不再多說,挥了挥手,翻身上马,和韩度向丽春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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