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新的一天
帳篷中，很快響起兩道均勻的呼吸聲。
弄好最後一個記憶碎片，尹非凡將薄了三分之一的石頭放到篷子外，然後，盯着木和草的睡臉，陷入沉思。
尹非凡看得出，木和草很想親手爲母親報仇，之所以沒提，只是因爲他們太弱。
生在遵循叢林法則的蠻荒，又沒有部落庇護，弱，便是原罪。
尹非凡跟兩兄弟處得不錯，有能力的時候，不介意推他們一把。
那麼，我有能力嗎？
尹非凡在心裏，如是問。
答案是可能有。
尹非凡的成功“覺醒”，證明蠻荒世界規則認可天啓圖騰的存在，既然是合理存在，只要達成覺醒的必要條件，理論上，其他人，甚至其他生物，也可以。
覺醒天啓圖騰的必要條件是什麼？
天啓！
在天啓成功感染流雲角馬前，蠻荒限制天啓的感染能力，是覺醒天啓圖騰的最大阻礙。
成功感染流雲角馬後，尹非凡知道，世界規則允許以受體自願爲前提的感染。
覺醒天啓圖騰的最大阻礙有了解決辦法，接下來，就是實踐。
尹非凡需要實驗對象，渴望力量的芻民兄弟，是最合適的人選，因爲，感染需要自願，但，尹非凡不想這樣做。
他從來不是好人，卻也不至於喪心病狂到打兩個不但沒害過他，還幫了他不少忙的少年的主意。
主觀來說，尹非凡最想要的實驗對象，是三趾那個奇葩。
作爲天啓之主，尹非凡對天啓有着絕對掌控力，即使三趾成功覺醒天啓圖騰，尹非凡也能在轉念間剝奪他的力量，完全不用擔心他反咬一口。
覺醒失敗，就更不用擔心了，三趾這種人，死了也好、殘了也罷，尹非凡可不會把同情浪費在又奸又毒的奇葩身上。
問題是，尹非凡無法感染他。
世界規則下的自願，可不是嘴上說說，用威脅的手段沒用，只有真正的心甘情願，才能得到規則認可。
所以，拿三趾做實驗什麼的，也就想想。
願意配合的，尹非凡過不了心裏那道坎，過得了心裏那道坎的，又不願配合。
唉……真是麻煩。
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乾脆不想，尹非凡在木和草留出的位置躺下，閉眼、睡覺。
尹非凡來到蠻荒的第三個早上，喫過早飯，跟木、草兩兄弟一起出門，繼續爲眠冬季做準備。
三人路過蝠部落的篷子時，尹非凡給鄰居送了一罐子甜水。
收了保護費，菊笑盈盈的說：“放心，篷子我給你們看着。”
“謝啦，菊姨。”
尹非凡換了個少年人的皮囊，便真當自己是少年人了，這聲姨，叫得可順溜了，絲毫沒有老黃瓜刷綠漆的自覺。
草是個開朗的，尹非凡怎麼說，他也怎麼說。
木不太適應，但也學着樣子，老老實實的道了謝。
篷子有了照應，不用每天提心吊膽，把有用的東西帶進帶出，出行輕鬆不少。
出了聚居地，木回頭看了眼，問：“非凡，我們要不要把藏在石林的東西，帶點回來？”
說到石林裏的東西，尹非凡立刻想到漬草肉乾銷魂的味道，臉部肌肉抽了抽。
雖然受不了漬草肉乾那恐怖的味道，尹非凡也說不出扔掉的話。
先不說木和草能不能同意，單就蠻荒這環境，他也做不出浪費食物的事。
算了、算了，聚居地這麼多人呢，大不了，換了、送了，總歸，不進我的嘴就行。
“先不急，你們看，我每天都有不錯的收穫，咱們的東西會越來越多，把石林的東西搬回去，到時候沒地方放，不還是要弄回石林嘛。
反正藏在石林的東西，都是給眠雪季準備的，經得住放，乾脆留着當救命糧。”
木輕聲咀嚼“救命糧”，似乎很喜歡這三個字，點頭道：“你說的對。”
“非凡，你不是去北面小樹林嘛，從這邊走的話，好像繞遠了吧？”
草邊東張西望，邊好奇的問。
尹非凡瞥了眼草，沒想到這憨娃子也有這麼敏感的時候。
“是要去小樹林，不過，在那之前，我們要先去另一個地方，讓翡翠喫飽。”
“對哦，你帶回來的獸奶，昨晚就被翡翠喝光了，它今兒個還沒喫東西呢。”
說到獸奶，草忍不住砸吧了下嘴。
昨兒個給翡翠餵食的時候，尹非凡看他兩眼睛都直了，就用石鍋煮了些，給他們分着喝。
香濃的獸奶，加上些許甜藤汁液，真是太、太、太美味了！
草那沒出息的樣子，把尹非凡逗樂了，拍了下他的後腦勺，道：“行了，收收你的口水，今兒個多弄點回去，晚上再煮給你們喝。”
“真噠？”
圓圓的眼睛，瞅着尹非凡忽閃、忽閃，看得尹非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又呼了下草的腦袋，“快點，翡翠喫飽後，我們還要去小樹林呢。”
草摸摸自己的腦袋，笑出了牙花子，邊加快速度，邊應“好”。
尹非凡安置瑪曲歐拉羊的地方，離聚居地不近，也算不上遠，距離跟石林差不多，更偏僻、隱蔽些。
“就在前面了。”
尹非凡指着前方枯萎灌木聚集的位置，對兩人說，剛說完，他就停下了。
“非凡？你怎麼不走了？”
草奇怪的推了推尹非凡，問道。
尹非凡不悅的蹙了蹙長眉，轉身往回走：“我們去小樹林吧。”
“啊？”
草滿臉迷茫，不知所措的看向自家哥哥。
木衝草搖頭。
草萎了，癟着嘴，一步三回頭的吊在兩人身後。
尹非凡走了一小段，再度停下，轉身，對草說：“這麼好奇的話，你去看看吧，就在灌木裏面，我在這等着。”
“可以嗎？”
尹非凡不耐煩的擺擺手，“要看就快點，不看直接走了。”
“那你等我！”
草說完，立刻往回跑，木放心不下，跟了上去。
到了灌木密集的地方，兩人的速度慢了下來，又往前走了段，草抽抽鼻子，說：“阿哥，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問話的草扭頭，卻發現，木停在離他七八米遠的地方。
“阿哥？”
草說的味道，木當然聞到了，還比草更早聞到，所以，他做出了跟尹非凡一樣的選擇。
“我們回去吧。”
“阿哥，你怎麼也這樣啊？香香的獸奶你不喝了嗎？”
草不解的問。
“沒有獸奶了，我們走吧。”
草撅嘴看着木，剛要說什麼，他的鼻子又抽了抽，這種味道，好熟悉。
對了，是，死亡的味道。
想明白的草，瞪大眼睛，以比剛纔更快的速度，往味道傳來的方向鑽，片刻後，草停下不動了。
前面，是一小塊人爲清理出來的空地。
這裏的泥土，顏色很深，地上，散落着零星的骨頭，最鮮豔的，是兩隻染血的羊角。
草癟癟嘴，撿起羊角，往回走。
蠻荒的孩子，見慣生死，草不可憐瑪曲歐拉羊的死亡，只惋惜沒能保住尹非凡的獵物。
等兩人出來，尹非凡帶着他們，加快速度，往小樹林趕。
因瑪曲歐拉羊的意外死亡，他們今天的任務，又多了一個，給小傢伙找新的“奶媽”。
有天啓引路，尹非凡他們順利到達小樹林。
站在小樹林口，尹非凡對木和草說：“一起行動效率太低，分開行動吧。”
“分開會有危險。”木不太贊同。
“我不危險，危險的是你們。”尹非凡揚起一側眉毛，絲毫不留情面的說。
木也不反駁，只看着尹非凡，像是等待命令的士兵。
尹非凡潛藏的惡劣因子，迅速失去活力，拍拍翡翠的腦袋，又用下巴點了點甜藤。
“翡翠和甜藤都是低級圖騰生物，有它們跟着，只要別離太遠，危險不大。”
尹非凡沒說出來的是，他把天啓散了出去，只要別像遇到流雲角馬時那麼倒黴，真有應付不了的危險，也能事先回避。
木沒再說什麼，同意分開行動。
本來也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阿媽死後，他和草一直是兩個人外出尋找食物。
即使大多時候只在相對安全的區域活動，危險也不少，好幾次差點沒命。
現在，有非凡、翡翠、小甜，比他們單獨外出安全得多，非凡這麼照顧他們，木不想變成他的累贅。
尹非凡輕點甜藤的藤蔓，“我和甜藤有意識聯繫，有什麼事，你們可以通過它找我。
發現有用的東西，甜藤也會提醒你們，能帶回來就帶回來，不行也沒關係，安全第一。”
“好。”
“那我走了。”
尹非凡招呼一聲，留下兩人一獸一藤，幾個起落，消失在林中。
考慮到翡翠現在還餓着，尹非凡決定，先逮只哺乳期母獸救救急。
昨天找到瑪曲歐拉羊母子，沒用太多時間，尹非凡也就忽略了，動物集中□□的時間在神恩季初。
現在已是長雨季末，不到兩週，眠雪季就要到了，大部分新生幼崽已經斷奶，哺乳期的母獸很少，十分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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