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桀桀桀
真气聚而不散。
虽然那人极力压制,但還是露出一丝马脚。
或是那人也沒想到,会有一個半步宗师突然到访云阳侯府,那人再想使用秘法压制,隐藏气息,已经来不及了。
邱萤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這人必定是魔教中人!
凡修行恶毒功法,体内流动的真气才会如此怨毒。
而且這人实力不低,且在四品以上!
邱萤倒是完全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不入流的花公子竟然暴露了藏身在京城中的一個大魔头。
……
“大人,侯府后门有情况!”正此时,有下属急匆匆地来报。
邱萤和朱烈对视一眼,抬脚便往侯府后门赶去。
……
一刻钟前。
许舟像乡下人进城,一边走一边打听,终于来到崇仁坊,云阳侯府。
远远一看,侯府门前裡三层外三层,围满不少人,那群壮汉似是要将侯府大门拆了似的。這时候,许舟自然不会去讨這個晦气,于是他灵机一动,绕着侯府一大圈,来到后门。
“咚咚咚!”
许舟抬手拉动铜制门环,往门上拍了几下。
不多时,裡面传来脚步声,上了年纪的门房先是顺着门缝往外瞅了一眼,瞧见来人不是皇城司那群烦人的苍蝇,這才把门打开。
戴着家丁小帽的门房老者打开门,目光游走,上下打量许舟一眼,撇眉不喜,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摸出两個铜板塞进许舟手裡,推搡他快点离开:“就這么点儿,要饭去别家要去,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還有,你小子倒是精明,還知道走后门。”
看着手中被人施舍的两個铜板,许舟心脏骤然停止跳动三秒钟,无能狂怒。
這大热天,我来一趟我容易嗎?
把我当什么了?
乞丐!
其实也不怪门房,实在是许舟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从平安县衙到這,许舟顶着烈阳,差不多走了一個多时辰。如今脸上的汗水顺着脖子流下来,打湿领口,脑门上還粘着几缕头发,确实像要饭的。
“我不是乞丐,我要见侯爷。”许舟中气十足道。
门房扶着门,给了许舟一個“你什么身份,侯爷什么身份?”的眼神,撇撇嘴就要关门。
许舟情急之下,上前一步,用膝盖顶住门,从怀中掏出魏道临走前给的玉牌:“我有信物!”
门房接過,放在眼前,眯眼仔细瞅了瞅。
侯府门房這点眼力见還是有的,玉牌虽然其貌不扬,上面還有泥垢,但料子用的却是最好的南海深玉,上面雕刻的图案栩栩如生,不似出自普通匠人之手,倒像是宫裡出来的物件。
“你是?”
门房忙询问许舟的身份,又看他身上的衣裳,這才发现许舟身份不普通。
干练皂衣,正胸口白底圆圈,一個大大的“狱”字。
于是无数條信息在褐衣老者脑海中成型,形成猜测:
是不是侯爷的好友入狱,拿钱买通這位小狱卒,让他拿着玉牌信物来侯府求救?
“平安县,狱卒!”
“平安县?外城的?”门房挠挠脑袋,十分诧异。
也沒听說,侯爷的朋友還有在外城的呀!
“等着,等我进去通传一声。”门房收起玉牌,将门重新关上,脚步匆匆地进府通报。
等待期间,许舟靠在门上,悄无声息地将两枚铜板塞进腰包裡放好。
凭本事挣来的,凭什么還回去。
……
街道拐角处。
邱萤和朱烈前脚刚刚赶到,就瞧见许舟递出手中的玉牌,门房进府通传。
“這人是谁?何时来的?”朱烈偏头,问守在此地的皇城司小喽啰。
小喽啰抱拳:“刚来不久……”
“有趣。”小喽啰话還沒說完,就被邱萤无意间打断。
邱萤站在街道拐角处,一眼就认出這個出自平安县衙的小狱卒。她摆摆手打发走监视侯府后门的小喽啰,翘起精致的唇角,先是往嘴裡塞個一片杏干,這才感叹一声:“案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朱烈盯着邱萤怀裡的油纸袋,暗自吞咽口水。
“這不是平安县衙的那個……”朱烈也认出许舟就是那晚的小狱卒。
是這個小狱卒最先发现几個捕快死于花寒草,后来叫皇城司懂毒的人查证,花公子的暗器确实浸有花寒草之毒。
“這小狱卒来做什么?”朱烈一手揉着下巴,一手靠近邱萤的杏干,并顺利捏出一片放进嘴裡嚼了嚼。
邱萤狐疑看了朱烈一眼,心想這么一大包杏干自己也吃不完,赏他一些又有何妨:“所以說,案子越来越有意思……”
“什么意思?”朱烈两道横眉一皱,略微思索一阵,又伸手从油纸袋子中拿出一片杏干。
“跟你解释起来太麻烦……”邱萤沒有解释那么多。
這件事的背后,肯定藏着一個巨大的阴谋。
……
……
“桀桀桀……”
“侯爷真是好雅兴,是刀使不顺手了嗎……”
侯府书房。
云阳侯已是花甲之年,两鬓斑白,头发却梳的一丝不苟,用金冠束住,身穿淡紫色的长衫,未束腰带,衣裳看起来宽大无比。
在他面前,一方书桌,桌上狼毫,笔山,宣纸,砚台一应俱全。
云阳侯站在书桌后,略微弯腰,一手捉笔,一手扶袖,刚在纸上落下一個字,便觉得這字不好,将崭新的宣纸团成球扔在地上,又重新铺开一张宣纸,再次蘸墨书写。
笔悬于纸上三寸。
户口满是老茧的手颤抖個不停,最终還是沒能落下一個完整的字来。
耳边时不时传来沙哑阴险的笑声,让云阳侯异常烦躁。
“呼——”
云阳侯呼出胸中一口浊气,将笔放在笔山上,双手撑在桌上,脑袋耷拉下来,深深地无力感。
他闭上眼睛,沉思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你们到底想要本侯怎么做?”
“两姓家奴可不是這么好做的……桀桀桀。”
沙哑阴险的笑声再次传出,云阳侯抬头看了书房中的灰袍人一眼,心思旷远。
半年前,雷雨交加夜。
身穿灰袍的老者突然到访侯府,侯府明面上的护卫和暗地裡的死士皆不敌,未至身前,便突然暴毙而亡。
死相凄惨,浑身流着黑脓,最后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這样惨绝人寰的杀人手法,云阳侯听說過。
大周朝时期,江湖上有“南神医,北鬼手”两大高手,其中北鬼手善用毒,常常杀人于无形,官府查无踪迹。
侯府中突然到访的灰袍老者,其杀人手法与北鬼手不分上下,甚至更强,不愿透露名姓的老者在侯府住的這大半年裡,云阳侯旁敲侧击,晓得這人就是失踪已久的北鬼手。
“两姓家奴?本侯所行之事,无愧于天!”云阳侯在椅子上坐下,胳膊支在椅子把上。
灰袍老者的笑声愈发瘆人,连带着整個身子都在轻轻颤抖。
“……好,好一個无愧于天……”
云阳侯扫了老者几眼,眼角皱纹凸显几分,一脸平静地說道:“最近京中的事情,本侯听說了,想来外面那些事情出自你们的手笔,你们是想要嫁祸本侯?”
“不是嫁祸,是侯爷该還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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