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丫鬟清涟
文官坐轿,武官骑马,這是不明文的规定。
虽然不少强制要求,但是一個文官最好還是不要骑马。以免被人误解,为人耻笑。当然,因工作需要的可以列外,比如說事情紧急這种,以及像宝钞提举司這样。
宝钞提举司衙门虽然也是在内城,但是钞纸、印钞二局,都是在城外,如果不骑马,出行都考轿子的话。那早上从衙门出发,等到到了钞纸局的时候,恐怕都是中午了,這是不现实的。所以,宝钞提举司有着自己的马匹可以使用。
只是可惜,因为韩家突然被皇上治罪,一家人根本就来不及安排什么,便被丢进了大牢裡面。
当时韩家的那些奴仆见到主人都如此了,他们自然便“大难临头各自飞”,在那些兵丁的面前一哄而散。
刘氏看着穆叔找来的三人,点点头,她還是比较满意的。伸手一指,朝着韩景云道,“你们挑一個丫鬟吧,既能照顾你的起居,平时也好陪着你說說话,免得无聊。”
然后又对韩度說道,“你也挑一個,也好照顾你的起居,总不能总是让景云每天深更半夜叫你起床吧。”
韩度還沒有什么反应。
韩景云倒是两眼放光的跑到两人面前,看着两人,指着其中一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沒有名字。”
這個时代穷苦人家的孩子,哪怕是男孩都很少有正式的名字,女孩沒有名字的更是比比皆是,一点也不奇怪。
韩景云便有转头问另外一人,“你呢?”
“奴婢叫狗儿。”
這個倒是有名字,只是這名字让韩景云眉头大皱。
最后韩景云還是選擇了這個叫狗儿的丫鬟,毕竟她相比起另外一個要显得聪明不少,胆子也大上不少,不像另外一個那样显得憨憨的。
韩景云拉着狗儿的說,开心的說道:“狗儿的名字太难听了,要不要本小姐重新给你起一個好听的。”
“但凭小姐做主。”狗儿這丫鬟沒有反对。
韩景云伸出手指,戳着自己下巴,“喔,以前我的丫鬟叫绿珠,不過她自己已经走了。现在我不喜歡绿珠這個名字,不如你就叫红萼吧。”
另外一丫鬟见自己的同伴一来便得到了韩景云的青睐,而她自己却還不知道会不会被這家人收留,顿时感到有些失落。
沒有开過眼界的她,有些怯生生的,一时之间眼泪都开始在眼眶裡打转,就快要哭出来。
对于她這样穷苦出身的女子,能够到一家官宦人家做工,是比较好的一個出路。先不說平日裡的吃穿用度要比家裡好上太多,只要是在這样的人家待着,见過的世面也要超過常人数筹,运气好還能跟在小姐公子身边读书写字。
而且眼前的這户人家,主人家都面带善意,說话之间也是和和气气,一点都沒有看不起她们的意思。這样的官宦之家,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嗯,你就跟着我大兄,”沒等韩度开口,韩景云便帮他做主了。還回头问韩度,“大兄,要不要我帮忙给你這丫鬟起個名字,沒有名字你使唤起来,可不方便。”“怎么?你小看你大兄我?”韩度眉头一挑,算是拒绝了景云的提议。
对于這丫鬟有些憨憨的,韩度倒是不在意。
他毕竟是后世来的人,虽然他极力的隐藏,但是有些后世的习惯,還是免不了的会在无意之间体现一些出来。這些和這個时代,可有些格格不入。
如果是一個聪明的丫鬟的话,說不定就会注意到這些。相反丫鬟憨一点,反而对韩度来說,要比精明的丫鬟更好。
“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韩度吟声片刻,便說道:“要不你就叫清涟吧。”
清涟脸显得略圆,感觉就好似還未完全长开。听到自己也被留下了,顿时笑出一個大大的圆脸,就是笑的有些憨。
這裡或许就有些lsp基金会的就会认为韩度从此就步上了“有事丫鬟干,沒事干丫鬟”的堕落生活了。
但是要告诉大家的是,你们都想多了。
从宋开始,便禁止民间蓄奴。丫鬟也不能像宋之前那样,随意折辱打骂了。现在的丫鬟就和来韩家打工的人差不多,不仅不能随意打骂,连丫鬟的婚嫁都是她们自己做主,作为主家的并不能干涉,更不能强迫,否则就是犯法的事情。
至于在洪武年间,官员犯法会有多严重?呵呵,還是让老朱的屠刀告诉你吧。
当然,如果丫鬟自己愿意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不過韩度现在可沒有功夫去管一管憨丫鬟的事,把她丢给景云之后,他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度便找上熊莳,两人骑着马朝着城东赶去。
韩度边赶路边问,“句容县令你知道是谁嗎?有過交集嗎?”
熊莳闻言,苦笑了一下,回道:“大人,這句容县令,属下只是知道他姓周,具体是谁,属下便不知道了,更沒有和他有什么交集。像属下這种底层的京官,很少会和地方官员有交集的。”
韩度也是随口一问,见熊莳并不认识,便也沒有再继续问下去。反正此行不過是去买几座荒山,就算是按照正常的程序走,也不会有多大的难处。
如果是良田的话,或许說不定還会出现一些波折,荒山送人都不会有人要的东西,谁会在意?
出东城门,不過二十来裡地。
韩度和熊莳二人骑马,不到一個小时便赶到。沒有直接去县衙,韩度转而是跑去问此地的村民,哪裡有荒山,最好的不毛之地。
得到回答之后,韩度便径直来到村民指示给他的其中一处荒山,爬到山腰。說是山,其实严格的說起来,不過是丘陵而已,根本就不高,上下還不到百米的高度。
从马背上拿出一根长铁钎,用锤子狠狠地把铁钎打入地下,然后再拔出来。
韩度伸出手指,在铁钎的尖端一处的少许黑灰上抹了一把。
温润的阳光照射在韩度的指尖,看着手指黑灰中闪现出的几点亮光,韩度笑了。就這么细碎的几点亮光,让韩度开心不已,眼睛裡面透露出比看见金子的光芒,還要高兴。
随意搓了几下手指,把黑灰搓掉。韩度转朝熊莳說道,“走吧,咱们去下一处。”
“大人,這裡就這样......完了?”熊莳不明所以。
在他看来,韩度兴致勃勃的一大早就来這裡,结果除了用铁钎打了一下之外,什么都沒干,這就要离开了?
“嗯,完了。走吧,咱们趁着时辰還早,多跑几個地方。”韩度把工具,一一放回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朝着距离最近的一处荒山赶去。
熊莳不敢怠慢,连忙骑马跟上。
韩度如法炮制的跑了几处,等到太阳开始偏西的时候,他才停住了继续探索荒山,带着熊莳朝着县衙赶去。
县衙门口站着衙役,见两人身穿官服,骑着高头大马前来,在衙门口翻身下马。
两名衙役赶紧上前,一人帮助韩度他们牵好马匹,一人双手抱拳,行礼道:“不知两位大人从何而来,到此有何公干?”
从头至尾,衙役都沒有怀疑過韩度两人的身份。
一来是因为這年头能够骑马的,都不会是普通人。更不要說韩度两人骑的還不是一般的马匹,而是朝廷的官马。官马和民间的马匹差别极大,一眼就可以看出了,而且官马還有着特殊的记号。刚才另一位衙役上前牵马的原因,一是表示对官员的尊敬,另外一個就是去查验官马印记。
二来是因为韩度两人身穿官服,官服這可不是随便穿的。文官飞禽,武官走兽,這只是最基本的区别,更加细致的区别還体现在官服的材料、颜色、样式、补子等等。可以說,每一個级别的官服,都和其他的完全不同,基本上杜绝了冒充的可能。而且,非官员穿官服,這是大罪,要杀头的,伪造官服同样如此。
所以,不是官员基本上不可能穿官服,即便是有极少数不怕死的,那他们也找不到人给他们做官服。
衙役看清楚了韩度两人的官服,再问一下两人是什么官职,两相对比一下,便可知两人的真伪。
“本官宝钞提举司提举韩度,前来有事請见你们县令周大人。”韩度随手把手裡的缰绳交到衙役手裡,背着双手四平八稳的站在县衙门口。
衙役一听,心裡便有数。赶紧回应道:“請韩大人稍待,小的這就去通报。”
韩度微微一颔首。
衙役便转身朝着衙门裡面,小步跑去。
沒有让韩度等多久,很快他便看见一群人朝着自己這裡走来。
为首一人,胡须花白,身形清瘦,脚下步子飞快,脸上带着笑容。
“哪位是韩大人?”人未至,便高声问道。
韩度双眼朝着此人的官服看去,正七品,看来這便是那位周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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