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能屈能伸的张河
小朱拿着钥匙去帮琪琪交给那個后勤的大妈。
我则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刚到办公室沒几分钟,康指导员一個电话過来,叫我去她那裡一趟。
我過去后,康指导员看到我,眼睛都明亮起来,然后帮我倒水,在她倒水的时候,我察觉她弯腰的一丝狡猾的冷笑。
转身過来给我递水时,她說:“舍不得女朋友嗎?”
“是的。”我毫不掩饰。
“走的已经走了,留下来的還是要好好工作。”她加重语气道,“小张,你可要全身心一心一意的投入在工作上,别再想其他做其他和工作不着边的事了。我這可是为你好。”
“谢谢康指导员。”
“明白就好。
她過来拍拍我的肩膀,不经意的捏了我的胸一下說:“你再這样不把精力放在自己的工作上,连我也留不住你了,我可不想连你也被调走了。”
我明白她叫我過来的意思了,第一层意思是警告我不要再查屈大姐死因下去了,不仅是徒劳无功而且很可能被弄走,第二层意思是她保住了我,第三层意思,就是她還想和我保持特殊关系下去,第四层,就是现在想我。
我轻轻推开她的手:“知道了指导员,谢谢指导员。”
“知道啊,知道就好。”她蹲下来,问,“年轻小女孩就是好啊,她很年轻,很好吧。”
我知道她說的李琪琪,但假装不知道的說,“她是谁。”
“哟,還能有谁啊,你女朋友啊。”她带着嫉妒的语气。
看来她是有点吃李琪琪的醋了。
“改天再說吧,今天心情不好,我会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指导员。谢谢。”我站起来就走。
“年轻人,還是要懂点事的好。”她的语气怪裡怪气的。
傍晚下班后,也沒人来办公室叫我吃饭了,李琪琪已经走了。
我也沒什么心情吃饭,抽了几支烟在办公室裡想事。
如今,屈大姐的死因我查不了,李琪琪走了我拦不住,我能做的,也就是好好在這裡待下去,干好自己分内的事,若真的想替屈大姐李琪琪出头,我自己也要爬到了一定的高度,也才能有那個权力。
可目前的情况是,我身边一個和我好的同事都沒有,還是要和同事领导做好关系啊,不然的话,别說是升官升职,就是她们平时做点什么都把我排斥得远远的。看来除了徐男,還要和马爽马玲康指导员监区长走得近些才是。
拉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除了送礼,就是打感情牌了,想想那几個可恶的黄脸婆的嘴脸,心裡就憋着一股气,好吧,男人嘛,受点小羞辱又算什么,能屈能伸方成大器。
主意打定,就這么办。
晚上徐男来找了我,在我的宿舍,這個女人還真不把自己当女人,拿了一條芙蓉王,送我的。
大大咧咧的进来就坐在我床上,掏出烟就发给我。
看着這條芙蓉王,我想,连徐男這样大大咧咧的人都比我懂得做人啊。
我接過烟,跟她道谢,徐男說谢啥谢,自家人不客气。
我问她吃饭了嗎?
她說吃了。
我說可惜這裡也沒個吃饭喝酒的地方,否则我就請她吃饭喝酒,喝白酒。
徐男說,有是有,只是我們两人去,又破费又影响不好。
我說也是,监狱裡就這么一個开小灶的地方,万一给领导看见我和徐男去那裡喝酒吃肉,影响不好。只是我們自家人,不要說什么破不破费。
徐男笑了:“自家人。”
我說這词儿有意思,搞得我們像梁山聚义一样的。
徐男笑完后說道:“张河,那個女犯人死了就死了,别再多事了。你应该知道李琪琪为什么会走。”
“是马爽马玲指导员她们一起栽赃的对吧?”我小声问徐男。
“那我可不知道,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只不過我就叫你别再多事了。”徐男回答我。
看来在這裡混的下来的基本都是老油條,哪怕是徐男這么個大大咧咧的人,說话都滴水不漏的,既模棱两可又回答了問題。
我沉默不语。
徐男又說,“原本你也是要调走的,因为你工作表现突出。”徐男重点加重语气‘工作表现突出’几個字。
“调走?也调我到管理局嗎?”我问。
“我靠你是傻子嗎?李琪琪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她那是调走,你啊,說的调走估计就是被开了。”
“是不是有人保我?”我想到康指导员的话。
“是。我也是听来的,小道消息。是指导员不愿意。”
一般来說,小道消息大多是真实消息。
“男哥,你是在哪裡买烟带进来的?”我拿起她送我的那條芙蓉王看着。
“你要抽烟嗎?我那裡還有的是。”她倒是大方得很。
“不是,我想,送人。”
“送人?”
我解释道:“例如我带进来送你抽啊,送上司领导的什么的。”
徐男說:“這样子,监狱大门口右侧有個便利店,不過带少好带,带多的话不好带进来。”
“那平时你是怎么带进来的?”我好奇的问。
“等你在這裡混熟了,就方便了。不過。”
“不過什么。”
“要是送礼的话,最好是送烟票。你听說過烟票嗎?”徐男扬起眉毛。
“烟票,什么是烟票?”
“算了,不知道算了,当我沒說。”她站起来就要走。
我急忙拉住她:“什么是烟票,你說啊!告诉我告诉我!”
“這种事說多了不好,不過你可以去监狱门口那條环城路底十字路口的交通局对面几家烟店问问。”
徐男回去了,我一直想,烟票,什么是烟票呢?出去了去烟酒店问问。
我躺在床上看书,脑海裡浮现出李琪琪的可爱模样,越就觉得她在就好了。
奇怪的是,小朱也沒有来找我,好几個晚上了。
是真的忏悔嗎,是对李琪琪的歉疚嗎,我不懂。
不過晚上睡觉的时候,想起小朱的身体,心還是痒痒的。
起来后披上外套,到小朱宿舍门口敲了敲门,问她睡了嗎。
她不回话。
多半睡着了。
我又敲了敲,问小朱你睡了嗎。
“我躺下了,明天再說吧有什么事。”她居然拒绝了开门。
我靠,竟然拒绝我,平日都是她去找我,老子還爱理不理的,现在倒好,老子像只发春的狗一样跑来找她,她還不理我了。
无奈的回了自己宿舍,躺下睡觉。
熬到了周末,周末放假我要干三件大事,第一件大事就是先去找烟店,问什么是烟票。
按徐男跟我說的地址,坐了個三轮车到了交通局的对面,找到了那几家连着的烟酒店,进了其中一家,我问有沒有烟票。
老板问我:“要什么烟的烟票。”
我指着中华烟,问,“這個呢?”
“三字头软中华烟票800元一條,兑现金每條收50元手续费。普通的软中华750元,手续费一样。”
此时,一中年男子走进店内,显然和老板十分熟悉,掏出两叠现金放在桌子上,說:“20條软中华,要烟票。”老板开了一张单子给中年男子,单子上写着二十條软中华,标明了店家名字,這就是所谓的烟票,二十條软中华一條800元一共一万六千元,一万六千元换成了這么一张和电影票大小的单子,拿這张单子去送礼,又不像现金那么显眼也不像拿着几十條烟那么招摇。收礼的人拿到烟票后,就可以来這裡兑换成现金,一條手续费五十元,二十條手续费一千元,那么收礼的人实际上到了這裡可以兑换成一万五。
在這张小小烟票的背后,连接着一條长长的利益链條:买烟票的人贿赂了官员,官员用烟票换到钞票,烟店拿到回扣。官员给买烟票的人办成了想办的事。
真他妈的是谁想出来那么聪明的送礼法子。
交易在短短几分钟内完成,中年男人拿了烟票就匆匆离开了。
烟店老板告诉我,来买烟票的绝大多数是生意人。一买就是十條二十條香烟,這些烟票都是拿来送礼的,基本上沒有买来给自己抽的。烟店老板最希望的也是兑换现金,兑换烟票的回扣远远高出卖香烟的利润,“其实对我們来讲,烟票才是最赚钱的生意,来钱又快又沒有风险。”
徐男所說的烟票,看来就是這個了,果然是江湖中人,把這一套看的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就這么一個大大咧咧的人,都比我江湖得多,不服不行啊。
我要给康指导员送礼才行啊,至于马玲马队长马爽,监区长那些人,和我不算熟,直接拿着钱去送,就太唐突了,而且在我看来,马玲马爽监区长這些,其实和康指导员就是同一條船上的,送就只送康指导员一人就行了。
要送起码也要送十條八條的中华,康指导员那個段位的,看不起千把儿几百块钱的东西。
我身上沒那么多钱,也只能做我今天要做的第二件大事:找王普借钱。
出来店门口后,我等了一会儿车,来了一部的士,我拦下来后上车,同时也有個人也上了的士,我一看,竟然是刚才买烟票的中年男人。
司机问我們去哪,两人回答的目的地差不多,他去市中心,我去市中心附近。
在车上就和中年男人攀谈了起来,我问他烟票的事,他告诉我:“现在求人办事,送烟票最好。直接送钱肯定不行,人家不敢收。直接送烟吧,在机关裡太惹眼,再說有的官员還不抽烟呢。送烟票只要往口袋裡一塞,至于是要烟還是换钱,让收的人自己去定就行了。”他承认,自己就送出過不下100條软中华的烟票。“沒办法,很多事情不送点人情就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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