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伶,优伶3
另一边回到梨园的小少年日子也不好過,他跟着的师傅东河正在恶狠狠的斥责他。
“你怎么办事情的?让你去买個胭脂水粉都做不到?”
南仪低下头默默的忍受着。但手指甲却狠狠的嵌入了手心裡,沒有流血,只是带给他一丝丝的疼痛,让他能够更加的理智。现在,并不是他放肆的时候,他也沒有能力放肆。
购买胭脂水粉的钱不够东河自然知道,但他依旧是看不顺眼南仪。如果不是他的年纪实在是大了,凭借他在這安城裡的名声,就算是班主也不敢勉强他。但无奈,现在他已经二十出头,就算他保养的再怎么好,過不了几年他也必须退下来了。因此只得接受了南仪這個孩子。
对待這個被班主强行塞過来的孩子,东河的态度自然不好。谁能喜歡一個跟自己抢饭吃的人呢?說自己是他的师傅,說是什么给自己养老的徒弟,但他们這一行,真的能做到给师傅养老的人少之又少。戏子,本就无情不是嗎?也因此,他现在一直在打压南仪。
梨园這边,女子是用梅兰竹菊作为辈分排序的,而男子最则是用东南西北排序。或许有人說四個字怎么排的過来,這年头的人,一般活到三十岁多差不多就算是老年人了,他们這种戏子,只要不是那种年轻时候大红大紫的,一旦下台,那日子過得更是艰难,长寿的一個都沒有。
胭脂盒子被丢在地上,几乎是全都浪费了。
南仪跪在地上,东河手上拿着藤條狠狠的抽在他背上。其实,薛茗给他的钱完全足够他买下所有东河需要的胭脂水粉,但他沒有。本就是故意为难,买齐与否其实根本不重要,东河只是想要找個借口教训他罢了。還不如把钱昧下一部分,自己暗中藏起来,也有些保障
别看他现在似乎是十三四岁,其实他都十五了。同一届活下来的孩子全都上台了,甚至有個隐隐约约成了個角儿,但他這個基本功最好,潜力也最大的苗子却始终沒有上台過。为什么?自然是东河在暗中施压。南仪是明白的,但那又怎么样他只能忍了。
“啪”
一声又一声,藤條抽打在身上的声音回响在這梨园裡。
跪在梨园戏子们居住的大门口,东河一下下的抽打着南仪。這不单单是让他痛,也是让他毫无尊严。事实上,身为正火的戏子,东河自然知道南仪的潜力有多高。但那又如何,還不是要被他踩在脚下,就算有一天,他火起来了,成了角儿,别人也会永远记住他跪在這裡,跪在自己脚下被自己抽打的时候。
南仪咬着牙,无声的承受着一切。在這裡,大家都是冷漠的,沒有人会为了他一個小角色去得罪东河,即便是把他送到东河身边的班主也不会。
“啪”
藤條被丢在地上,东河觉得累了,也觉得无趣了。
“自己收拾好了,晚上不许吃饭。”
說完這些,东河就去休息了。他今晚要去大帅府唱一场《過金陵》,现在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不能为了這個小贱人耽误自己的正事。
“是。”
這声音比蚊子嗡嗡声大不了多少,南仪手撑在地上,哆嗦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這时一直躲在一边的一個跟南仪同期的少年跑過来,快他一步,帮他拾起藤條,小声的在他身边开口道
“东河对你也太严了吧。”
“师傅只是为我好。”
南仪虚弱的笑了笑,接過他手中的藤條。慢吞吞的回到了自己狭小的住所。那人见南仪稳得住也沒打算跟自己說什么,嗤了一声,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了。
南仪在房间裡见那人离开,冷笑。在這梨园裡从来是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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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挤人,真正的好人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下了。那人是想跟自己示好,也是想抓住自己的把柄,如果自己真的入套了,他甚至還可以拿自己气头上的话去讨好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东河。
他不是第一個到东河身边的“徒弟”了,前三個都被东河折磨死了,只有自己。這种逆来顺受,沒什么性子的脾气才能在东河身边存活下来。他可不会为了一点皮肉伤就這样冲动。
不過东河......哼!
艰难的弯下腰,把袖笼裡的两個单薄的银元藏好,南仪這才趴上了床。今天必须要休息了,不然明天东河绝对還有的是法子折腾自己。
不過,想到遇到的那個千金大小姐,南仪又觉得不妙。那位千金大小姐是怎么看穿自己的?不,說不定沒有。就這样想着想着,南仪实在是抵挡不過身上的疲惫睡着了。
而薛家,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薛家才知道薛家居然還有個陈姨娘。這陈姨娘跟自己关系很好,她母亲早逝,在姨母,也就是那個继夫人沒有进门的时候,是這個姨娘在照顾自己。老夫人,薛家老夫人死的早了点。
只见這姨娘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见到自己這個大小姐来,居然露出了“雍容华贵”的笑容,薛茗觉得应该是吧,反正她看到過的三流古装剧裡的十八线演员扮演的凉凉们就是這种笑容。
“茗丫头来了?怎么不来见姨娘啊,姨娘可想念你了。”
薛茗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是夸进去還是转身就走。這矫揉造作的声音,让她有点点不适应
“你,是陈姨娘吧。”薛茗有点不确定。
“茗丫头這是不记得我了嗎?”那陈姨娘拿出帕子,沾了沾眼角,一副伤心的模样。
“不是,我只是确定你是姨娘吧。”薛茗說着跟自己父亲和弟弟打了個招呼,坐到了桌子上。薛家人少,规矩也不那么大,更何况她是個刚刚回来的女儿,在亲人离别重逢的加持之下男女之别并沒有那么明显。
“噗”
此时,薛茗那個一直冷漠脸的弟弟憋不住,露出了個笑。他讨厌薛茗,更讨厌這個陈姨娘。薛茗這段時間沒回来,对她的讨厌倒是沒有陈姨娘那样深了,见到薛茗這样回复陈姨娘,他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啊,這世上怎么有嫡出的大小姐回来后去给個姨娘請安的?
气氛顿时僵住了,薛茗自顾自的拿碗筷吃饭,沒有接话。陈姨娘虽然被打脸了,但见薛老爷在旁边,不好发作,忍了下来。
“好了吃饭。你看你這动作,怎么有女孩子的样子!”薛老爷似乎对饭桌上的暗潮汹涌一无所觉,他很是看不惯薛茗吃饭的模样,开口斥责。
“洋人都這么吃。”薛茗随便找了個借口“我都這么吃三年了,您暂时就别让我改了,不然饭都吃不香,這一路回来,在船上我可是吃了几個月的鱼呢。”
這话說的真的有几分夸张了,但薛茗是他白月光原配的唯一孩子,也是第一個孩子,即便薛茗是個女儿,但对這個孩子的宠爱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過了继承家业的儿子。因此薛老爷也就沒有继续說下来,想着等薛茗养好身体再管一管她的礼仪。
“对了,爸爸。”薛茗发现,這個时代对人设的要求還真的不那么严格。只要你能找到個合理的解释敷衍過去就行了。
“叫父亲!”薛老爷眼睛一瞪。
“爸爸比较时髦嘛,好啦好啦,父亲。”薛茗可是知道這对父女别看一直吵架,但感情是非常不错的,不然這薛老爷也不会花大价钱送女儿留洋。“我想去找份工作,好不好嘛。”
“不行,你是薛家大小姐,家裡又不是养不起你,为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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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工作?”薛老爷眼皮子都沒有抬。
“你都沒听是什么工作。你女儿在外面学习了那么多的知识,怎么能够沒有用武之地呢?”薛茗撒娇。她要是想讨好一個人,那是真的容易。毕竟她可从小就是個骗子。
“好了,茗丫头......”陈姨娘又想要打圆场,把自己当女主人一样介入了父女之间的对话。
“陈姨娘。”薛茗把這三個字說的很重。陈姨娘瞬间禁声。满意点点头,薛茗继续說“我要去当個记者,這可是正当职业,還可以顺便给家裡的产业打打广告。”
现在已经有广告了,因此薛茗的话倒是也能够被理解。薛老爷皱眉,看向薛茗,他沒有第一時間拒绝。能够引进外国的技术,還把自己女儿送出国,证明這個男人并不是完全愚昧的。
“什么报社?”现在也有些官小姐在就职,记者算是個体面的工作,跟现在的那些狗仔不一样。
“晨阳报社。”薛茗笑眯眯的开口。
晨阳?
薛老爷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并沒有一口否决,他开口道
“你今天是第一天回来吧,怎么会想到去晨阳报社就职?”
“這可不是我要去就职,而是你女儿太优秀,還沒回国呢,這就被人千請万求着去了。”薛茗說着,一脸的自得。
她自己给自己设计的人设有内外两套,对家裡人就是個娇纵任性但会撒娇大小姐。对外那就是刁蛮任性但心底善良的傻白甜。這样的人才不容易被人防范。
她這样說,薛老爷登时笑了。
\别胡說了,我要看看是谁這样有眼光,把你請過去折腾了。\
“方文博。”薛茗开口,然后吞吞吐吐,躲躲闪闪,让人一看就有鬼的說“我和他只是留学的时候认识了,他只是看重的我才华,可沒有其他的什么。”
能留学,能开办报社,那些信件裡的话沒有油嘴滑舌,言语非常诚恳。薛茗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這是個不错的人,果然,听到這個名字,薛老爷眼睛一亮。
方文博是大帅的外甥,方家也是大帅正正经经的姻亲,還是少帅的表哥。能力强,性格好,還有一腔爱国之情,简直就是個青年才俊。自己家這個還以为会砸在手裡的女儿居然勾搭上了那样的青年才俊,薛老爷有点不敢相信。
自家的猪崽,不仅仅会拱白菜了,還拱了棵翡翠白菜!
霎时之间,一种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沒了薛老爷的心。
作者有话要說:小可爱:有一种巨大的黑暗瞬间淹沒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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