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老婆要离婚怎么办(下) 作者:未知 点梗:老夫老妻,七年之痒,狗血失忆,又一见钟情。 * 李白不确定是不是缺失记忆的正在缓慢地复原。 他有时候会梦到一些模糊的片段,比如他在吻诸葛亮,常常是把他压在不同的地方,床上、门口、餐桌旁,還有沙发上……有时候只是浅尝辄止,有时候缠绵不止,他终于餮足地放過诸葛亮的时候,還能看到他憋红的眼尾。 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到一周就被宣布可以提前出院了,医生感叹他命大,又幸好年轻,伤不到筋骨。看上去,记忆缺失的部分并不影响他正常生活。 但李白却不免地感到心慌,恋情中最重要的回忆成为了未知的秘密,令刚坠入爱河的自己患得患失,惴惴不安。他甚至会梦见自己一睁开眼睛,诸葛亮就冷冷地站在他对面,决绝地宣告他们一刀两断,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拼命想要去追,但脚步是那么的沉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而自己的身体则被卷入泥潭深渊,动弹不得…… 他终于跑起来了,冲到他的车前,踩下油门,气势汹汹地追了上去,街边的景象飞快地从身旁闪過。 但是诸葛亮在哪裡呢?他根本看不到。 李白猛然惊醒,冷汗涔涔,心跳也快得不正常,突突地好像要冲出胸口一般。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做了噩梦。事实上,诸葛亮正好好地躺在他身边,被他抱在怀裡。他還是不愿意转過身来面对李白,睡觉的时候总是侧着身背对他。 李白也不是很在乎,从背后靠過去圈住他的腰,刚好将下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 他发现诸葛亮在哭,或者更准确地說,他在无声地流泪。 他什么也做不了,不知道该安慰什么,只能捧起那個湿漉漉的脸颊,不断地去吻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 李白自己都沒弄清楚,为何他会如此死心塌地爱上一個人。 他醒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诸葛亮,但在看到他以后,他的眼睛裡只剩下了诸葛亮。 真的有一见钟情嗎?他也不太明白。对诸葛亮的感情似乎已经成为了自己身体裡早已融合的一部分。 李白甚至還沒那么了解他呢。 诸葛亮每天都会来医院,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但他从不肯讲過去发生了什么,也绝对不会聊自己的事情——這些所有可能帮助回忆的东西,他一概不提。 李白只能通過自己的手机相册,微信裡的聊天记录,以及……从編輯先生那裡旁敲侧击地问来一些信息。 诸葛亮到底是個什么样的人? 李白的相册裡存了很多照片。诸葛亮看书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做菜的样子,還有睡觉的时候,各种角度,各种背景……被過去的李白专门存了一個相册珍藏起来。 消息记录最近的就是诸葛亮的那一段长长的文字。自己沒有回复。 李白不知道当时他看到這些是什么感受,心裡发慌,又继续往上翻。你一眼,我一语,都冷冷淡淡的,敷衍的意思从文字中脱然而出。他们看上去并不像相处多年的恋人,而是一对被拴在一起的蚂蚱,艰难地挣扎着。 他们好像在家裡养了一只猫,叫大白。 起初,两個人都想争冠姓权。 诸葛亮的理由完美无缺:我們已经有一個李白了,但還缺一個诸葛白。 李白:…… 那时的李白觉得很不对劲,坚持上诉。来回地讨价還价之后,终于,双方达成协议,就叫它大白。 虽然是一只白猫,但它的毛很长,显得体型宽大,一点都不曼妙多姿,而是软乎乎的,像個巨大的白团子。 他们曾经也有一段毫无芥蒂、快乐甜蜜的时光。 李白放下手机,怔怔地想着。 他看向窗前的花瓶,最初那裡放着粉丝和編輯送来的百合花,過了两天就枯萎了。诸葛亮把它们换成了满天星,红白蓝三色混搭在一起,比专业摄影师的镜头裡闪烁的星空還要好看。 床头柜上放着自己的一些私人物品。是編輯从他被换下的衣服口袋裡翻出来的,手机之外,還有钥匙,钱包,卡,记事本和笔,零零碎碎的一些小东西,除此之外,還有個精致的小盒子。 染了些血迹,丝绒的表面变得黯淡。 诸葛亮办完出院手续回来,开车带他回家。 李白兴致還挺高,跟他說:“我感觉我会开。” 记忆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他记得很多数学公式,就好像诸葛亮天天在他耳边念叨過,但他实际上并沒有這种印象,也不记得自己的高中同学和老师,也沒有上课的印象。他只是感觉,应该有這样的事情发生過。 医生說,這是選擇性遗忘,让他多去以前常去的地方转一转,和身边的人好好聊一聊。 李白想,但愿如此。 诸葛亮抽空瞥了他一眼,满眼都是不放心。 “你那辆帕拉梅拉我去看了,完全被撞扁了,后来又引发油箱起火,烧得只剩下车架子。”他开始讲车祸的后续处理。 “啊……哦。”李白心說,我原来還买得起這么贵的车子,看来毕业后混得還不错。 “重点是,对方闯红灯、又失控撞向主干道,负全责,赔偿金我让律师去谈了。”诸葛亮叹了口气,“就算如此,以你的车技,应该能避开……至少不会這么严重。”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隐隐压抑着,有些生气:“你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嗎?” 李白望着他,又感觉他并不是在生气,而是难過。 诸葛亮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匆匆转开头,等待红灯過去。他的眼睛被照得通红,李白感觉心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变得十分柔软。 “嗯,是我的错。”他說,“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沒有以后了,你的驾照和行驶证都被你那位編輯拿走了,他說他经历不起第二次意外。”诸葛亮淡淡道。 红灯转绿,他踩下油门,将注意力回到眼前的道路上。 诸葛亮自欺欺人地度過了浑噩的几日,還是知道了那天的情况。 編輯說,李白還沒出场,就匆匆地跑了出去,怎么喊都不听。他只得跟出去,叫了一辆出租车。 因为落在后面,稍微慢了些,沒多久就发现道路被堵了,车流变得十分缓慢。編輯忧心极了,跳下车沿着路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事故现场。 大概是主干路刚结束红灯时,有一辆失控的大货车冲了過来,旁边几個也受到了牵连,但還好只是追尾和磕碰,司机和乘客受了点轻伤,沒什么大碍。 事情太過突然,场面十分混乱,又是尖叫,又是拍照的,尽管第一時間就有人报警,谁也不知道李白当时的情形到底有多严重,還能不能救下来。 救护车来的时候,編輯也跟了上去,一边拨通了诸葛亮的电话。那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虽然联系不到李白的父母,至少得有家人帮他来处理后事…… 万幸,李白虽然一身都是血,却避开了要害,只是些皮肉伤,最严重的就是后脑勺的撞击。 如果偏差了那么一点呢? 李白也不敢想象那個后果。他很害怕,代入诸葛亮的角度去想,也又慌又难受。 失忆又算得上什么?他差点就永远地离开诸葛亮了。 一回到家,李白甚至沒心情去欣赏他“未来的家”是個什么模样,下意识地跟在诸葛亮后面,走进房间。 然后他一愣,先是看到了被放在一旁的行李箱,然后還有角落裡的一大摞书。照片裡那只大白猫从容地坐在上面舔爪子,缓缓地摇着尾巴,像是個巡视领地的国王。 它看到回来的两個主人,也几乎无动于衷,只是傲慢地点了下头,就当做是打招呼了。 诸葛亮回過头来,李白便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不会……這就要走了吧?” 诸葛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气:“我去做饭,你先休息一会儿,其他事情等以后再說。” 李白无事可做,抱着大白去了沙发,這时候才有心情观察屋裡的陈设。 一切都布置得很简洁,他感觉应该是诸葛亮负责的装修、添置家具,這种简单分明的风格确实很符合他的气质。 大白趴在他怀裡任由他抱着撸,懒洋洋地舒展身体,浑身的毛都散开了。 李白认真地打量着它,抱起来对视上那双眯起来的蓝眼睛,心想诸葛亮当初要想冠姓权還是有点道理的。這猫太像他了。 * 自从在病房的最后一晚,诸葛亮一不小心失控地在李白面前哭出来之后,他就很努力地避免再次亲密接触。 李白的保证对他而言,沒有太多可靠的力度,他心裡依然沒有着落。 于情于理,他应该陪李白到处走走,他的假期還沒有彻底结束,一两天的時間還是抽得出来的。但他還是忍不住躲开了。 住院到出院期间,亲朋好友听說了都想来看望李白,但大多被诸葛亮拦了下来,說想让他静心修养。 他的态度一般就等于李白的态度,那些朋友们并沒有很坚持,人沒来,慰问的红包倒是发了不少,直接进了李白的賬號:“白哥要早日康复啊。” “下次請你吃饭!” 李白也不记得他们是什么人,含含糊糊地发了些道谢的话,就把手机丢到一边,看诸葛亮在厨房裡忙碌。 晚上,在诸葛亮的执意下,他们是分开睡的。 李白总是很难入睡,也很容易半夜被惊醒,担心隔壁客房裡的人偷偷跑了,不断爬起来去看。 诸葛亮也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间感觉有個热乎乎的身体爬上了床,往他被子裡钻。他挣扎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就让步了,被李白捧起脸,如愿以偿地吻住嘴唇,热切又急促地入侵到口中。 他又低下头去吻诸葛亮扬起的脖颈露出的喉结,锁骨,一点点地咬過去,舔着快被咬破口的红痕给予抚慰。 诸葛亮搂住了李白的脖子,身体十分紧张。他们似乎已经有很长時間沒有做過了,更何况现在的李白毫无经验和技巧,光是摸着门边都费了半天的劲,才刚开始,又卡在外头,进退两难。 两人身上都是汗,吐出来的呼吸滚烫无比,几乎要灼伤皮肤。好像他们又回到了七年前,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 李白抬起手指慌张地去抹诸葛亮眼角的泪痕:“别哭了,我在這裡,我一直都在……” …… 诸葛亮想了很久,为什么那天李白会从会场离开。 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消息?发生车祸的那個路口,确实就在会场和他们家之间的半路上。除此之外,好像沒什么更說得通的解释了。 如果不是李白分心了,他可能来得及避开那辆横冲直撞的货车。 這时候,诸葛亮已经不再在乎李白当时的想法和心情,全身心地只剩下害怕。如果是因为自己那几句话,因为這么简单、荒唐的理由,就让他差点失去李白…… 诸葛亮根本不敢想象下去。 现在,他只想要对方好好地活着。 恢复上班的第一天,诸葛亮還有些心神不宁,担心李白在家裡弄出什么乱子。 虽然事实证明,李白对各种电器的使用已经十分熟练,出门买菜也很顺利,還捎回了些额外的赠品——好像无论何时,什么样的状态都不会影响他的魅力。 他给诸葛亮留了信息,让他晚上回来吃饭,大概是要亲自做一顿晚餐。 诸葛亮分心地想起了以前他们還在出租屋时候的一些尝试,被上司叫了几声才回過神来。 “担心的话,就早点回去吧,這個case就快结束了。” 他回到家,发现李白确实用心准备了很久。桌上摆好了餐盘,菜色丰盛,倒了红酒,還点了蜡烛。天黑下来,烛光却很明亮,也很浪漫。 看起来像是李白喜歡做的事情。 诸葛亮被李白压着肩膀坐下,并沒有急着开始动筷子。李白握住了他的手,很认真地问他:“如果你還喜歡我,可以和我重新开始嗎?” 李白从怀裡摸出那個小小的戒指盒。 裡面放着一对戒指,银色的指环内刻着字母,嵌着瑰丽的碧玺宝石,一枚是深沉的红色,一枚是幽深的蓝色,在烛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他抬起诸葛亮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红宝石戒指戴上去,刚刚正好。 诸葛亮怔怔地看着,再找不出什么理由——比如,那是他给刚认识的小情儿买的。指环的大小正契合男人的尺寸。尽管他的手指相对纤细修长一些,却依然刚刚正好,只可能是专门定制的。 李白慢慢地說:“這是我醒来以后在床边发现的。听說前几天是我們的七周年纪念日……我想应该就是那时候准备的,不知道为什么沒能送给你。但现在也不算太迟,对吧。” 他抬起头,炽热的绿眼睛裡倒映出诸葛亮的模样。 他问:“诸葛亮,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嗎?” ※※※※※※※※※※※※※※※※※※※※ 虽然走了些弯路,但兜兜转转,相爱的人是不会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