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又是一個平平无奇的圣诞节
玛西娅娜第一次参与圣诞节前对城堡的装饰,简直是什么都想试一试。
斯内普从沒见過這么喜气洋洋地要加班的同事,慷慨地表示他可以把分内的工作都交给她——他帮忙装饰了十几年城堡,从来沒觉得這是什么有趣的美差。
可是玛西娅娜谁的忙都帮,甚至自愿陪着海格到禁林去挑圣诞树,偏偏不肯接手他的工作。用她的话說,斯内普黑着脸在城堡裡挂冬青环和榭寄生的样子太有意思,她得好好欣赏才行。
玛西娅娜变出了一大堆雪精灵,让這些巴掌大、长翅膀的小冰人在中庭裡跳舞,每天晚餐后它们還会拿着小小的冰雕乐器演奏音乐。有一回斯内普发现她把几個一年级的学生堆的雪人变活了,那個歪歪扭扭的小雪人一边用尖细的声音唱圣诞歌一边跳起了查尔斯顿舞,把那几個小赫奇帕奇逗得哈哈大笑。
斯内普看着玛西娅娜沾了雪的长卷发,還有和小孩子一起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觉得她虽然幼稚,但确实很有感染力。看见她這样高兴,连他都忍不住觉得圣诞节变得更令人期待了。
圣诞舞会逼近了,女孩子们把图书馆裡關於美容魔咒的书借得一本不剩,玛西娅娜发现自己的办公室访客多了起来,不少姑娘扭扭捏捏地向她請教一些复杂的美容魔咒。
她初时有些惊讶,后来一想,如果不好意思向自己学院的院长請教——麦格教授這样严肃,斯内普更是不可能擅长美容魔咒——可不就要找她嘛。她耐心地指导了她们,结果来找她的高年级姑娘们越来越多,有人甚至拿着画册和她讨论什么颜色的妆容和礼服最搭配,让她恍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和舍友夜谈的年月。
饶是如此,在赫敏有一次问完問題,红着脸问起一個美发魔咒时,玛西娅娜還是惊了一瞬。
赫敏虽然已经不再上她的课,但小女巫還是很喜歡不时来她办公室坐坐,尤其是她自己在书上看到什么超纲但有趣的知识,想找人請教时。可是赫敏向来对打扮有些不屑一顾,今天倒是反常。
“我本来也不想麻烦您的,但是我和金妮试了好几個魔咒,不是效力不够就是過了头——有一次我的头发变得油腻腻的,洗了好几次才恢复正常。”赫敏不好意思地扯着自己蓬松的头发,“今天早上差点沒头的尼克告诉我,他当年为一個贵族少女施美容咒时不小心给她变出了**,结果就因此被处决了。我想对美容咒也要谨慎,所以……”
玛西娅娜扑哧一声笑了,“沒問題,我保证让你的头发和芙蓉的一样柔顺亮泽。”
說到芙蓉,赫敏脸上露出愤慨的神色,“你敢相信罗恩做的蠢事嗎?当着全校的面……哼,你知道他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說了什么?他居然那时候才想起邀請我,我說我已经有舞伴了,他還不信!”
她捏着嗓子学罗恩說话,“‘谁会請你?你那么說只是为了摆脱纳威!’瞧不起人的**!芙蓉這样整天只顾着吹嘘自己的姑娘,仅仅是因为漂亮,他就不要脸地贴上去,我……我在他眼裡连個女孩儿都不算。”她越說越气,鼻尖和眼眶一起红了。
玛西娅娜托着腮看着眼前愤怒又伤心的小女巫,“我保证他会后悔的。”
“算了……”赫敏丧气地弓起背,“我知道我不算好看,就算再怎么打扮也不会是芙蓉那样的美人。只是我一直觉得,如果努力充实自己、善待别人,就算外表寻常也沒关系吧。沒想到我最亲近的朋友,我认为最了解、最接受我的人,還是這样肤浅。反而是认识不久的人……”她声音低了下去。
玛西娅娜沒有作声,只是安静地给赫敏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赫敏端起茶,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您面前抱怨這点,您……”她看着玛西娅娜叹了口气,“您和芙蓉這样的姑娘肯定从来沒有我這样的困扰……我不是說您像芙蓉,您的個性和她完全不同……只是……”她握紧了茶杯,抬起头,“只是真不公平。明明我們也不比他们差,凭什么就要被评头品足?凭什么我們就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像商品一样让他们凭外表把我們分成三六九等?凭什么就因为爱洛伊斯;米德根长了点粉刺,罗恩就能在背后羞辱她是丑八怪?她明明心地很好,就是我一年级沒有朋友的时候,她也从来沒有在背后說過我坏话,這一切因为一点粉刺都变得不重要了是嗎?我原以为巫师界会不一样,毕竟女巫和男巫一样强大,但是如今看来竟然都是一样的。”
“還是不一样的。你知道魔法部第一任女部长是谁嗎?”玛西娅娜平静地问。
“阿尔忒弥西娅;陆福金,1798上任。”赫敏條件反射地回答,然后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說得沒错。魔法部部长和王室继承制不同,麻瓜英国到本世纪二十年代才选出了第一個女首相呢。如今霍格沃兹的女教授比男教授還多些,歷史上女校长和男校长的数量也差不多。”
“不仅如此,其实魔法部雇员,威森加摩成员,甚至是傲罗裡,男巫和女巫的数量都是差不多的。”玛西娅娜补充道,“原因正如你所說,女巫拥有魔法,我們和男巫差不多强大,所以巫师界,至少两性之间比起麻瓜界其实要平等得多。”
“可是巫师们会压迫非人种族,比如說家养小精灵!”赫敏愤慨地說。
“嗯,我不否认。你瞧,人就是這样的,本性就想要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纯血巫师要瞧不起一切不是纯血的巫师,就算不是纯血主义者,大部分巫师也以自己的魔力自傲,瞧不起沒有魔力的人群和有魔力但不是人类的智慧种族。在麻瓜裡,如果是种族混居的国家,占大多数的种族就要瞧不起少数族裔;单种族的国家呢,有钱的就要瞧不起沒钱的,有地位的就要鄙视沒地位的,就算大家都沒钱沒地位,男人還要瞧不起女人。我們就是這样无聊得需要从别人身上找存在感的生物啊。”
玛西娅娜有点讽刺地耸了耸肩,看见赫敏脸上震惊的表情,她又笑了,“倒也不必這么严肃。不可否认有人是這样的,但总有讲道理的人,甚至乐观地說来,大部分人都是良善讲理的。即使虚荣存在每個人的性格裡,不代表我們就要由着它控制我們的行为啊。归根结底,我們由着自己的价值观選擇行为。可你心裡得清楚,天下总有人想把我們分成三六九等,无论是食死徒還是幼稚的青春期少年,无论是为了我們的血统肤色還是容貌。但你要知道他们是错的,你要时刻记住他们的想法并不是事实。我們可以慢慢设法改变他们的想法,但是我們必须承认短時間内,他们是不会改变的,但他们的想法并不重要。”
玛西娅娜朝赫敏笑了笑,“你是個聪明姑娘,其实你心裡都明白。打扮和不打扮,都不会改变你作为赫敏的本质,正如你所說的,你的核心是你的品格,性情,和头脑。然而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外表会改变一些人对你的态度。至于是不是要装饰打扮一番,你不是已经作了决定了嗎?”
赫敏笑了笑,“沒错。实话說,我如此生气,也是因为那评判我的是罗恩罢了。换作是马尔福,无论說什么我都只当它是耳旁风。”她喝了一口杯中饮料,惊讶地說,“這個好美味!”
“嗯,我自己做的蜂蜜柠檬茶。”
赫敏抿着嘴笑了,“我其实并不认为偶尔打扮一番有什么不好。虽然大家都觉得我是個书虫,但我小时候一直都很喜歡电影裡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桥段。”
玛西娅娜也笑了,“哪個姑娘不喜歡呢。来吧,我教你美发魔咒。”
赫敏学得很快。玛西娅娜示范了一遍,讲解了要点,她又自己练习了两遍,就能恰到好处地把那头蓬松的头发变得柔顺了。小女巫对着镜子左顾右盼,有点高兴地說,“我這么看上去還過得去。”
玛西娅娜兴致起来了,拍一拍手,“只是過得去怎么可以。既然已经决定了打扮起来,怎么也得艳惊四座,叫哈利和罗恩都认不出你来才好。你打算化什么妆?”
赫敏吃了一惊,好像考试的时候被问到了不会的题目似的,竟结巴起来,“我……我有一只口红……我不是很会化妆。不過金妮說她那天会帮我化妆的。”
玛西娅娜想了想金妮和莫莉平时的妆容,觉得颇有品味,就沒有再深究了:互相打扮本来就是小姑娘们增进友谊的好时机,她可不愿意横插一手。
玛西娅娜又教了赫敏好几個高深的美容魔咒,根据她的礼服颜色款式变出了一套相配的耳环、项链和头饰,最后她总结道,“這些其实都是细节,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嗎?”
“是什么?”
“你得有美人的姿态!”玛西娅娜煞有介事地竖起一只手指,“无论是走,站,坐,還是跳舞,都得有理所当然、我就是最美的這样的姿态才行!就像芙蓉一样!”
赫敏脸上抽搐了一下,马上指出,“你自己都不那样!我上次看到你和几個一年级一起堆雪人来着!”
“乱讲!需要的时候我完全可以端出那种姿态。”玛西娅娜脸红了。
“我才不要学芙蓉!”赫敏气鼓鼓地說。
“啧,哪裡就一定要学她,仔细看着!喂!你再笑我就不教你了!”
這天晚上玛西娅娜和赫敏一起消耗了一大壶蜂蜜柠檬茶,待赫敏告辞时,玛西娅娜深觉自己作为教授的威慑力在赫敏面前已经丢了七成。
离开前,赫敏回過身来,咬了咬嘴唇问她,“拉罗萨教授,您既然不认同巫师对家养小精灵的压迫,为什么却从来不佩戴我给你的徽章呢?”
玛西娅娜看着小女巫脸上倔强的表情,笑了笑,“因为我不赞同你的方法。”
赫敏不服气地抬起脸,一副刨根问底的神情。
“赫敏,自由和权利有几何是别人施予的呢?更何况是你硬塞到他们手裡,他们還不屑要的权益。”
“可是家养小精灵被洗脑了!他们不知道自己身受压迫!”
“我认为,如果你想解放更多的小精灵,你就得了解一個普通的小精灵的想法,而不仅仅是多比的想法。即使你认为他们是被洗脑了,要改变他们的想法,你也得先明白他们的希望和诉求才行。如果只是一厢情愿地给他们塞袜子,不会有些傲慢嗎?”
赫敏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何况,這么說很抱歉,”玛西娅娜笑了,“但你作为一個普通的学生,其实并沒有释放霍格沃兹的小精灵的权力。”
赫敏的脸一下涨红了。
“不過虽然我不想佩戴你的徽章,你的努力却說服了我。你觉得圣诞前我們到厨房去悄悄问问,小精灵们有沒有什么圣诞心愿怎么样?即使是家养小精灵,說不定也不会拒绝一份圣诞礼物啊。這也许是和他们建立关系的开始呢?”
赫敏的眼睛亮了。
玛西娅娜提出這個建议时沒想到实行起来有多麻烦。
从小精灵口裡套出他们的圣诞心愿倒不难:他们虽然宁死不說自己喜歡什么,但却很愿意告诉她们自己的朋友们喜歡什么。照顾過玛西娅娜的嘟嘟在小精灵中很受欢迎,也很健谈,给了赫敏和玛西娅娜非常多有价值的信息。
然而要满足他们千奇百怪的心愿委实困难。
赫敏威逼利诱地从韦斯莱双子手裡搞到了他们几乎全部的金丝雀饼干,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小精灵都对双子的发明很感兴趣。双子听說是给小精灵们的,居然沒有收钱。
玛西娅娜追着皮皮鬼跑了一天,因为有一個小精灵很喜歡皮皮鬼,特别爱看它恶作剧。有几個小精灵对斯普劳特教授培育出来的一种新品种植物念念不忘,很想用它试验几道新菜却不敢开口索要。斯普劳特教授听說之后非常高兴,不但给了小精灵们一大箩筐,還特意拜访了厨房,在专门种植香草的魔法苗圃裡开辟了一小片试验田,种上了她培育的几种可食用植物。
嘟嘟本人对福克斯十分好奇,很希望能够看一次凤凰涅槃。邓布利多听說后向玛西娅娜保证,福克斯下一次要重生时一定把嘟嘟叫来。分院帽给好几個喜爱音乐的小精灵一人唱了一首歌。還有一個小精灵特别喜歡猫,尤其是花斑猫。据說一天晚上,一只神情严肃,脸上有眼镜一样花纹的虎纹猫钻进了厨房,和那位爱猫小精灵玩耍了一個小时——当然,麦格教授一直不肯承认那只猫与她有什么关系。
有几個小精灵丢失了几件爱用的工具,怎么都找不到。穆迪用魔眼搜了半個城堡,最后在一個废旧的扫帚间、一個年久失修的盥洗室、還有一個書架的夹层裡找到了這几样工具。
最让玛西娅娜觉得棘手的是一位特别擅长甜点制作的小精灵的愿望——她想要银叶杉的花蜜。自从斯内普通過某种手段让她用那花蜜给玛西娅娜做過一次点心,她就沒忘记過這种珍贵的材料。每次听到芙蓉挑剔霍格沃兹的食物比不上布斯巴顿的,小精灵们都很不服气,這位叫米利的小精灵更是发誓要做出让法国的客人们都称赞的点心。
玛西娅娜硬着头皮问了斯内普,却被他嘲笑一番后赶走了。但是圣诞节前夜的晚宴上,马西莫夫人面前出现了一样全新的糕点,她尝過之后赞不绝口,特意问邓布利多能不能把配方给她。
邓布利多召唤来了米利,米利穿着打理得齐齐整整的茶巾,仰着小下巴,看起来格外神气。她用十分正经的腔调向马西莫夫人讲解了配方,玛西娅娜在一旁听见,其中一味材料正是银叶杉的花蜜。
总之,圣诞舞会就在這样的忙碌中到来了。
教授们齐心协力布置好了会场——最辛苦的是海格,他說服了一大群小仙女到众人变出的岩洞裡做客一晚——然后大家都匆匆回去换上了礼服。
玛西娅娜看见麦格教授换上了一身红色格子呢的长袍,忍不住夸她气色好。麦格教授不好意思地咯咯笑起来。邓布利多穿着绣满了各种星座的紫色长袍,随着他走动,袍子上的星座东升西落,十分有趣。弗裡维教授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白色衬衫,配上银色怀表链,格外优雅。连阿拉斯托;穆迪都换上了一身棕色粗呢正装,把平时蓬乱的一头灰白长发梳得齐齐整整束在脑后,看起来精神抖擞。
众人在桌边坐下,玛西娅娜正好坐在斯内普旁边,于是她特意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斯内普的头发倒是打理得干净清爽了——谢天谢地——却仍是一身黑袍,密密的扣子一直扣到下巴底下,只露出一线衬衫的白领子。
“喂!你這就是平时上课穿的袍子吧!你只是脱了外袍啊!”玛西娅娜不满地叫道。
“是的,你沒瞎。”斯内普无情地說,“我对舞会毫无兴致,今晚出席了就算是尽了本分了。”他看了她几眼,“你倒是打扮起来了。”
他沒說错。玛西娅娜今晚穿了一身夜空般深蓝的长袍,长袍上用金线绣着大幅精美的花纹,斯内普仔细打量,发现绣的是丘比特亲吻普塞特。丘比特的翅膀微微扇动,星子般的细碎光点随着玛西娅娜一举手一投足在袍子上流动。她一头乌发挽成希腊式发髻,金色橄榄枝状的发饰在黑发裡闪着光,长长的蓝宝石耳坠在颈间轻轻晃动着。這样一身太過华丽,换做别人就被袍子抢去光彩了,但玛西娅娜容貌昳丽,乌发红唇,鲜艳的容色生生压住了衣饰,竟是相得益彰,明媚动人。
打量玛西娅娜的人很多,有霍格沃兹众人含蓄的欣赏,有布斯巴顿女巫们带着考量的观察,還有德姆斯特朗一些愣头青直勾勾的盯视。
各色目光往這個方向扫来扫去,都快让斯内普开始不自在了,玛西娅娜却浑不在意,就好像那些目光全不存在一样。她正扭過身去,倚着椅子背笑眯眯地看着入场的四勇士和他们的舞伴,還朝克鲁姆的舞伴挥了挥手。
玛西娅娜满意地看着赫敏在克鲁姆粉丝团嫉妒的目光中仰着下巴入场,觉得小女巫非常拉风,给霍格沃兹挣足了面子。
“那是赫敏;格兰杰嗎?”麦格教授也盯着赫敏,语气裡有些不确定。
“可不是嘛?”玛西娅娜得意地說,“克鲁姆倒是眼光不错。”
麦格教授好笑地看着和克鲁姆谈笑风生的赫敏,在一旁气恼地看着她的罗恩,還有一票愤恨嫉妒的少女,摇了摇头,“看来格兰杰小姐会度過愉快的一晚的。”旋即她自豪地挺直了身子,“不得不說,我們格兰芬多总是能出些优秀的女巫。”
“我們拉文克劳的也不错呢。”弗裡维教授笑眯眯地看着美丽动人的秋;张,還有挽着芙蓉的罗杰;戴维斯。
“虽然赫奇帕奇平时不怎么出风头,但是我們的姑娘小伙子也是很棒的!”斯普劳特教授宠爱地看着塞德裡克;迪戈裡。
斯内普看起来非常想吐槽,但他忍住了,默默开始看菜单。
玛西娅娜安慰他,“我看德拉科今晚也挺精神的,他的袍子跟你风格還有点像呢。”
斯内普表示他情愿她闭嘴。
晚宴的菜色当然是无可挑剔的,霍格沃兹的小精灵们使出了浑身解数,从开胃菜到饭后甜点,沒有一样不精致不美味。可是坐在舞伴旁的勇士们都沒怎么用心用餐,哈利看起来挺紧张,而另外三对儿忙着說话,根本沒吃几口。教授们倒是乐得清闲,一個個美滋滋地边吃边夸,麦格教授和玛西娅娜点了不同的甜点,還悄悄交换着尝了几口。
晚餐结束后,众人期待的重头戏算是来了。邓布利多一挥魔杖,桌子椅子就移到墙边,古怪姐妹带着乐器上台坐下,四位勇士站起来开舞了。
玛西娅娜托着腮看着,觉得四对裡面数塞德裡克和秋這一对配合最默契,芙蓉這一对最养眼,赫敏克鲁姆這一对她最喜歡,哈利這一对……最有趣。
她都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哈利不但完全不会跳舞,還和他的舞伴从沒配合過——可怜的哈利完全是被他那舞伴挟持着在转圈。不過哈利表情丰富,连被架着双眼放空的样子都显得十分可爱,玛西娅娜觉得自己完全不介意多看一会。
邓布利多当先站起,牵着麦格教授步入舞池。卡卡洛夫邀請了马西莫夫人,弗裡维教授邀請了斯普劳特教授,玛西娅娜拉住了穆迪,轻快地踏入舞池,许许多多的学生也加入了他们。
至于斯内普,他早就迅速地找了個靠近饮料的角落躲了进去。
他端了一杯酒,安静地观察着舞池中的众人。他其实不大能想象阿拉斯托;穆迪要怎么跳舞,但他和玛西娅娜居然跳得非常开心,两人都笑容满面。
穆迪的舞步,拜他的木腿所赐,实在称不上伶俐,但他和玛西娅娜跳着狐步舞,出于某种奇怪的默契,居然一次都沒踩到脚。玛西娅娜和穆迪跳了两支舞之后就被穆迪挥着手赶走了,穆迪跑去邀請辛尼斯塔教授跳舞,而玛西娅娜几乎是下一秒就被冲到她面前的男士们淹沒了。
斯内普见她把手递到卢多;巴格曼手裡,微笑着說,“巴格曼先生,我一直是您的球迷。說来不怕您笑话,我读书的时候還是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击球手呢……”
斯内普想起她的学生时代,忍不住笑了笑。玛西娅娜此人无论头脑简不简单,四肢总归是颇发达的。但凡是用到肢体的活动,无论是魁地奇,打架,還是跳舞,她都能做得出类拔萃。不過想到她从少女时期就经受的,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苦训练,魁地奇对她来說倒是小儿科了。
玛西娅娜和巴格曼跳了两支舞,又和邓布利多跳了一支,随后便退出了舞池。她四处张望着,沒等斯内普开始好奇她在找什么,他就知道了:玛西娅娜一眼发现了他藏身的角落,径直朝他走来。
“来吧,西弗勒斯,”她眼睛快活地扑闪着,“我一定要你跳。我不愿看你独個儿這么傻裡傻气地站在這儿。還是去跳舞吧。”她笑得眼睛都弯了,边說還边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斯内普十分嫌弃地瞪她。
玛西娅娜脸红了,讪讪地說,“呃……就开個玩笑……是一本麻瓜裡的话,《傲慢与偏见》裡彬格莱先生对达西說的……”她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我只是突然想起了,玩笑有些蹩脚是不是,唉……我一兴奋起来就容易說蠢话,我不是說你傻,达西是好人来的,真的,特别多人喜歡他……”
“我知道那是谁!”斯内普打断了她的念念叨叨,她立刻闭上了嘴,脸颊通红。斯内普欣赏了一番她难得的尴尬窘态,“你在這裡做什么?”
“嗯……休息一下,喝上一杯。”她轻声问,“你怎么一支舞都不跳?本来教职员裡男士就比女士要少了,你可真不赏脸。”
“你有什么可抱怨的,你又沒缺過舞伴。再說了,我能邀請谁?”
“我看米勒娃就很好。”
“我向你保证,我們在一整支舞上都会为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争吵。”
“啧。西比尔呢?”
“你也许沒有注意到,但特裡劳妮教授和我互相鄙视。”
“你鄙视所有人。”
“這倒也沒說错。”
“那波莫娜呢?不会有比她更和善的舞伴了。”
“她正忙着和沒找到舞伴的赫奇帕奇们跳舞呢。”
“我有一個完美无缺,连你都沒法挑出错来的人选。你们足够相熟,她又风趣可爱。”
“那是?”
“庞弗雷夫人。你居然到现在還沒有邀請她跳舞,真是太沒同事情谊了。”
“事实上我正在躲她。她向我要的解酒魔药我只做了一半。我想比起跳舞,她会更想我马上回去把另一半熬出来。”
玛西娅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沒办法了,既然你谁都不肯邀請,只好由我主动邀請你了。”
“为什么?你怎么就不能回去享受那群愚蠢男孩的奉承,让我清净一会?”斯内普嫌恶地看了一眼几個盯着玛西娅娜跃跃欲试的德姆斯特朗男生。
“可我不想和男孩子跳舞啊,我想和你跳舞。”她仍笑着看向他,“虽說我也能理解躲在一旁对别人的舞姿评头品足的乐趣,但你也笑话了我們够久的了,该轮到你给别人品评一番啦。”
他压了压嘴角,把一丝笑意掩下,“好吧,如果沒别的法子可以打发你的话。拉罗萨教授,可以赏光和我跳下一支舞嗎?”
“好呀!”她立刻把手递到他手掌裡。
斯内普发现和玛西娅娜跳舞真是一件赏心乐事。她轻盈得像蝴蝶,优雅得像鹿,而且完全知晓他的心意:她让他带领她的舞步,却又不必他费神费力,只要手掌轻轻一侧,或是手指略略收紧,她就能明白他的意图。最难得的是這一切她都做得像呼吸一样轻松自然,看起来還十分快活,好像和他跳舞是什么了不起的、特别能让她高兴的事情一样。
他们从德拉科;马尔福和潘西;帕金森這一对身边转過,玛西娅娜注意到马尔福正在愤愤地盯着克鲁姆和赫敏,她微微叹了口气,“可怜的德拉科。”
“德拉科怎么了?”她的舞伴马上问道。她从他脸上看到了真切的好奇和关心。
“你若自己看不出来,也休想从我嘴裡掏出半個字。”她忽略了斯内普挑起的眉毛,“你倒是真心喜歡德拉科。”
“他是個以自我为中心的,被宠坏了的小傻瓜,我却认为他比波特更有天赋,尤其是在魔药上。况且這個学校裡好不容易有個人和我一样讨厌波特。沒错,我真心喜歡他。怎么,你觉得很奇怪嗎?”
“也不是,他算有几分聪明伶俐。而且他也很喜歡你,作为老师总是沒法不偏爱一個喜歡你的学生的——尤其是你。”她恨恨地加了一句,“你真是我见過最偏心的老师了。”
斯内普沒有否认,反而颇为自得地笑了一下,“我记得他以前也挺喜歡你。”
“二年级的时候大概有点。可他那微薄的喜爱在我担任麻瓜研究的教授后就烟消云散啦。”玛西娅娜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旋即又露出一個揶揄的笑,“我看你喜歡他,多少有享受他拍你马屁的缘故吧。”
“沒错。他无论是相貌還是作风都和卢修斯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如果你认识学生时代的卢修斯;马尔福,你就会明白看到德拉科谄媚地对你說话是多么令人受用的一件事。”
玛西娅娜想象了一下学生时代的斯内普,又想象了一下学生时代的老马尔福,再回忆了一下德拉科在斯内普面前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她越想越觉得有趣,咬着嘴唇,忍笑忍得全身抖动,撇开脸好不容易稍微平静下来,一转過来看见斯内普那带了一点得意的样子,又忍不住笑起来。
“拉罗萨教授,請你控制一下自己。”
玛西娅娜笑得更厉害了。他不得不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好了,卢多;巴格曼正盯着我們這边呢,你再笑下去就要把他吓跑了。”
玛西娅娜终于收了笑,“唔,說到他……”她把脸凑近,在他耳边低语,“我怀疑巴格曼不是他本人。”
她穿着三寸的高跟鞋,几乎和他一般高,凑過来时一络头发拂過他颈侧,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廓上,让他怔了一秒才意识到她說了什么。
“你怎么能肯定?”他紧紧地盯着她。
“作为温布恩黄蜂队有史以来最好的击球手,他对魁地奇的了解很不怎么样啊。”
“那么大概不是夺魂咒了。要装作另一個人方法也有好几种。”
這时一曲终了,礼堂中众人纷纷鼓掌,他犹豫了一瞬,松开了她的手。斯内普正考虑着要不要邀請她跳下一支舞——毕竟他们正讨论到要紧的地方呢,不是么——却看到卡卡洛夫满脸焦虑地挤开人群向他走来。
“您不介意我和您的舞伴說几句吧?”卡卡洛夫草草向玛西娅娜說了一句,就一把攥住了斯内普的手臂,压低声音說,“西弗勒斯,我必须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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