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羔羊之血
玛西娅娜犹豫着点了点头。他看出她的想法,“不用你拿什么来换。你听好了。”
斯内普很快地把這個魔法的咒语,手势還有能造成的伤害讲了一次——是個相当狠毒的黑魔法——最后他补充道,“這是诺特最擅长的攻击咒。接下来我给你讲解咒。”
他教得很快,攻击咒和解咒几乎都只讲一次,接连不断一气教了十几個。下一次决斗,他却要求她把上次讲過的攻击咒全用上一次——還威胁說如果有一個沒用对,他就再也不教了。玛西娅娜被他捉住好胜兼求知欲强這两個痛脚,不得不低头,好在她确实学会了,用出来也是像模像样。只是她用出最后一個黑魔法时,斯内普居然沒有挡,那魔咒直接打到他肩上,衣服裂开,皮肉像是热刀子划過的黄油一样开始融化,血哗哗地流了出来。
“你怎么不躲?你明明挡得掉!”玛西娅娜跳脚。
“解咒。马上。”斯内普眉毛都沒动一下,若不是他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她都要以为那肩膀不是长在他身上的了。
“你!我自有练手的办法,用不着你!”她气急败坏地用魔杖指着他的伤口,开始念反咒。她的黑魔法用得凌厉有余残忍不足,但反咒倒是学得很好,血一下子就止住了,皮肉也开始合拢。斯内普不管她的**,见她学会了,立刻又教了十几條新的黑魔法。他简直是填鸭式地把他的黑魔法知识灌到玛西娅娜的脑子裡,那种紧迫感让她颇觉得不安——好像他不马上教完日后就再沒机会了一样。
玛西娅娜越发紧地盯着哈利和卢多;巴格曼,可前者除了练习咒语之外并沒有异样,后者更是鲜少出现在霍格沃兹。就這样,在她隐隐的焦虑下,六月二十四日,三强争霸赛最终场开始了。
西裡斯和韦斯莱一家都来了,作为家人看哈利比赛。玛西娅娜坐在教师中间,三分精神关注着比赛,分出七分心思盯着评委席上的卢多;巴格曼。
她看着克鲁姆下狠手打晕了芙蓉,哈利和塞德裡克联手制服了克鲁姆。他们一起上前握住了奖杯。
下一刻,他们消失了。
观众席静默了一瞬,然后议论声轰然炸开。观众和学生们以为是特意安排的考验,只是有些兴奋,霍格沃兹的教师们和评委们却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很快,机灵些的观众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西裡斯;布莱克第一個反应過来,朝邓布利多跑去,莫莉和比尔;韦斯莱紧随其后。
众位巫师在邓布利多带领下直直朝迷宫中心走去——邓布利多根本沒心思慢慢走迷宫,他举起接骨木魔杖,四位院长也举起魔杖合力,树篱就在他们面前自动退开。一干人等闹哄哄走到空无一物的草地上,干瞪着奖杯底座,一点办法都沒有。
忽然,卡卡洛夫痛叫一声,好像有人用烙铁在他身上捅了一下。他抖着手卷起袖子,左手前臂上的黑魔标记已经转成焦黑。
卡卡洛夫毫不犹豫地转身往人群外跑。
穆迪给玛西娅娜使了個眼色,让她看住巴格曼,抽身追向卡卡洛夫。玛西娅娜藏在袖子裡的魔杖杖尖轻轻抬起指住了巴格曼,却忍不住朝斯内普看去。
斯内普脸上布满了冷汗,朝邓布利多低声說了什么。接着他也看向了她,這一刻不必言语她也明白。
伏地魔回来了。
十几年来,玛西娅娜猜過成千上万遍這一刻会怎样来临,此时她非但不恐惧,反而觉得全身的血都燃烧了起来,就好像命运对她的呼唤终于落到了实处。如果有人注意看她,就会发现她的左手已经被银色的金属所包裹,那金属随着她的手指的轻颤发出细微的嗡鸣。
卢多;巴格曼脸上是几乎无法掩饰的狂喜……不,他大概已经是懒得掩饰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過来,几位选手的亲人,他们的同学……终于,噗的一声,哈利和塞德裡克手拉着手出现在空中,摔在了草坪上。
邓布利多冲上去扶起哈利,斯普劳特教授上前一步抱起塞德裡克,她忽然哀恸地尖叫了一声。
卢多;巴格曼奋力挤开人群朝哈利走去,玛西娅娜紧贴着他的后背魔杖一挥,巴格曼就软倒了。她扶住他,面不改色地对朝她看来的康奈利;福吉說,“看来巴格曼先生太激动了。沒关系,我們的医疗女巫就在這裡。”她一边說着,一边连拖带拽地把昏迷的卢多;巴格曼拉出了人群。
福吉也沒工夫管巴格曼了,他艰难地挤到人群裡,发出一声惊叫。
“上帝啊……迪戈裡!邓布利多……他**!”
玛西娅娜听见福吉的大叫从人群中传来,觉得浑身发凉,好像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
**?塞德裡克;迪戈裡**?
男巫女巫们吵吵嚷嚷地向迷宫中间涌去,玛西娅娜一手挟着巴格曼立在外面,看着经過她身边的人群,竟一时愣住了。那個才十八岁的少年的死,如果和巴格曼有关系,那我和他一样有责任——塞德裡克何尝不是死于自己的不作为?她觉得心裡乱哄哄的,很想挤进去问问哈利是怎么回事,但最终還是一咬牙,提起卢多;巴格曼往霍格沃兹城堡走去——迷宫裡面有邓布利多,有四院长,有西裡斯,够了;而她有自己的责任。
玛西娅娜回到城堡沒多久,邓布利多就找到了她,他身后紧跟着麦格,斯内普,還有一脸麻木的哈利。玛西娅娜从她的龙皮手提箱裡揪出仍在昏迷的巴格曼,又把一個小瓶子抛给斯内普:“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斯内普拧开一嗅,“复方汤剂。”
玛西娅娜从怀裡摸出一小管泛着银色的魔药,递给哈利,“缓和剂,喝了吧,会让你好受一些。”少年浑浑噩噩地接了過去,拔开瓶塞一饮而尽。麦格教授哀怜地看着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玛西娅娜注意到他腿上有一道流血的伤,叫他坐下,魔杖杖尖发出一团白光点向伤口,那血口子就自己闭上了。她看着這個呆呆的,痛也不知道說,不痛了也浑然不觉的少年,知道自己失败了。是我和阿不思的责任,她想着,我們试图要保护的一些东西已经失去了。她叹了口气,轻柔地开口:“你把塞德裡克带回来了。這很好。”
哈利脸上的麻木褪去了些,那双绿眼睛裡带了一丝活气,但他看起来還是很茫然。
這时一個小时到了,巴格曼孩子般的圆脸干瘪了下去,圆溜溜的蓝眼睛变成浑浊的褐色,金色短发变成稻草黄的乱发,身材消瘦了下去,他变成了一個三十几岁的,苍白憔悴的男人。
玛西娅娜仔细辨认了一番那病态憔悴的面孔——她在被告席上见到他时自己也不過是個孩子,如今這脸更是只带了些许旧日的痕迹:“克劳奇。原来是你。”
三滴吐真剂,小巴蒂;克劳奇就交代了一切。他父亲如何李代桃僵,用他将死的母亲把他换了出来。他如何在夺魂咒下活了十几年,被伯莎;乔金斯撞破他的秘密。伏地魔和虫尾巴又怎样从她脑袋裡得知這一切,用夺魂咒控制了老巴蒂;克劳奇。他混入世界杯放出黑魔标记,又把卢多;巴格曼软禁在克劳奇宅,伪装成巴格曼混进霍格沃兹。原来這学期他一直都暗中帮助哈利——鳃囊草就是他的主意——直到用夺魂咒控制了克鲁姆,杀死亲生父亲。最后,他利用体育司司长的身份之便亲手将奖杯放到迷宫中间,把它变成了门钥匙。
“我主人的计划成功了。”他眼睛裡发出狂信者的光,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恢复了体力,我会得到所有巫师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奖赏。”
斯内普垂眼看着小克劳奇,脸上表情难测,但玛西娅娜觉得他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是啊……对伏地魔這样的人来說,小克劳奇的用处已经榨干,如果他指望他主子来救他,那可真是想错了。
邓布利多站起身来,遣斯内普去把康奈利;福吉半小时后带到医疗翼会面,又吩咐麦格教授看好小克劳奇,自己领着哈利和玛西娅娜回到了办公室。西裡斯正等在那裡,一见哈利就奔上去扶住了他。
在邓布利多的询问下,哈利终于缓缓說出了他今晚的经历。当哈利讲到虫尾巴用**刺中他的手臂时,邓布利多猛然站起身来,绕過桌子看他的伤口。
奇怪……阿不思非常激动,這是为什么?玛西娅娜产生了一点怀疑。不,绝不是因为那一点皮肉伤,哈利腿上的伤阿不思都沒有看第二眼。她隐隐觉得邓布利多這反常的关心就是一切的关键,是那“静观其变”的缘由。
“他說,用我的血比用其他人的血更管用,会使他更加强壮。”哈利继续說,“他說那种保护力量——我母亲留在我身体裡的那种力量——他也想拥有。”
這一刻,邓布利多的蓝眼睛裡闪過了一丝欣喜的光,這光转瞬即逝,若不是玛西娅娜暗暗留心一定会错過。
是這個,伏地魔用哈利的血复活,莉莉的保护如今也存在伏地魔体内了。伏地魔可以触碰哈利了——可這意味着什么呢?這为什么会是一個让阿不思欣喜的消息呢?
哈利继续說了下去,当他說到塞德裡克,詹姆和莉莉现身时,西裡斯喟叹一声,把脸埋在了手掌裡。玛西娅娜有几分怔忡,她還记得那几個活泼的大哥哥大姐姐,当年是何等意气风发。十几年過去了,那几個人裡两人只余回响,一人枉自懊悔,一人落魄天涯,一人已投了敌。不知虫尾巴看见面容依旧的故人又作何感想。她把一只手臂环在西裡斯的背后,轻轻拍了拍。
能再见那些你失去的人一面,哪怕是回响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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