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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加州1998(二)

作者:徐丘骆
斯内普精神萎靡地跟着少年来到了教室,一眼就看见玛莎坐在窗边。玛莎抬起头,蓝眼睛凉凉地看過来,斯内普浑身一激灵,顿时清醒了。他身边的同学各個径直到坐惯的位置坐下,可他哪裡知道自己平时坐哪裡。玛莎收回眼神,摊开笔记本开始刷刷地写,一脸冷淡。斯内普见她身后正好有個空位,硬着头皮蹭到她身后坐下。他這随便一坐,原本有再次收获奇怪眼神的心理准备,但沒想到他那朋友十分熟稔地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来,和前后座开始攀谈。

  斯内普松了口气:歪打正着,沒想到這就是他平时的座位。

  教师走了进来,开始讲课。斯内普沒有心思听课,干脆根据手头有限的信息开始推断自己的处境還有和玛莎的关系。他一开始以为他们的关系是自己和詹姆·波特的关系,可他敏锐地从座位上看出了不对——对中学生们来說,他们几乎从来不会坐在自己的死对头附近。如果念书的时候自己蠢到坐在波特他们前面,估计上课五分钟内他就会被诅咒到进圣芒戈。他仔细观察,发现玛莎的背挺得笔直,肩膀却是放松的,并沒有敌人在身后后如芒在背的紧张感,可见她并不认为自己会伤害她。

  至少情况還沒坏到极点,他坚强地安慰着自己。

  换做是学生在他的课堂上這样连书都不掏出来地发呆,早就被痛骂扣分罚站三连了,可大概是美国公立高中纪律松散,教师居然对他的表现视若无睹,容他放空了足足一堂课。

  下课铃声响起,斯内普還盯着前面发愁,忽然发现玛莎回過身来。他一惊,来不及收回目光,和一双透蓝的眼睛对個正着。玛莎盯了他几秒,垂下眼睛收拾书包。斯内普很有一些被抓包的慌张,胸口怦怦直跳。就在這时,一個小小的纸团落在了他面前,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纸條上只有一句话:“今天晚上沒空。中午十二点半老地方。”

  他猛地抬起头看了玛莎一眼,她看也沒看他,自顾自把书本文具放进背包裡。斯内普捏紧這份关键提示,迅速地意识到玛莎和他的关系并不是那么恶劣——无论是什么,他们之间显然有些小秘密。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這时正是十一点五十分,转脸发现玛莎已经背起书包,拄着拐杖开始往外走,连忙跟了上去。

  玛莎看起来打定主意不要和他說话,一味往前走。斯内普亦步亦趋地跟着,一直跟到了教学楼外面,终于玛莎不耐烦了,回头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說:“你不去买午饭跟着我干什么?咱们十二点半碰头就是了!”

  斯内普心想午饭可以不吃,跟是不可能不跟的——我又不知道那老地方在哪裡。

  玛莎见他不說话,扭過头继续走,发现他又默默地跟了上来。她气急再次停下来:“不许跟着我!要叫人看见了!”

  斯内普又停下来,也不解释,可她一走他又跟了上去。如是几次,玛莎知道赶不走他,只好埋头往前走。两人很快来到了一片偏僻的空地。這裡一边靠着体育场的看台,一边连接一片茂密的小树林,从外面看根本找不着。玛莎把书包一扔,扶着一棵树有些笨拙地想要坐下,斯内普连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她吃了一惊,防备地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這么好心?”

  斯内普有苦难言,只好也挑了個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玛莎从书包裡掏出一個塑料盒,打开,拿出一個保鲜膜包裹的冷三明治:“你不吃饭我管不着你,可我饿着肚子是不伺候的。你得等着。”

  斯内普其实也饿了,這副身体拥有着青少年无底洞般的胃口,可既然选了跟来,也只好忍耐。他开始搜寻书包,寄希望于能找出一点零食。可這么一個青春期男孩子的书包裡,居然连一点吃的都沒有。斯内普黑着脸翻出了水壶喝了一口。

  玛莎狐疑地观察了他半晌,犹豫着又看了一眼手裡的三明治,终于還是拿出半角用保鲜膜包好递了给他:“你吃不吃?”

  他瞥了一眼那半块三明治,又扭過头去:“不用,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淡地說:“我减肥,带多了。”

  “你不用减肥。”他又喝了一口水,“应该好好吃饭。”

  玛莎冷笑一声:“轮得到你教我做事?”她把三明治扔到他怀裡,讥讽地說,“吃吧,就当我回馈老客户。看大少爷你這低血糖的样子,我怕你一会晕過去了,我现在是伤员,可拖不动你。”

  斯内普犹豫着拿起了那半块三明治,不知是吃還是不吃好。

  玛莎又哼了一声:“不怕告诉你,這三明治是我亲手做的,你不吃沒关系,可要是敢嫌弃一句,我把你的牙都打掉。”

  听說自己门牙可能不保,斯内普却突然得到了一种诡异的、类似于他乡遇故知的安心。见他吃了起来,黑发少女眯着眼睛哼了一声,嘟哝了一句“古裡古怪”,也埋头吃了自己那一份。

  斯内普一边吃着那份简薄的午饭,一边忍不住去看她,被玛莎发现,又收了几個白眼。

  “你的腿……”他迟疑地开口,“……有人說是我害的。”

  玛莎“哈”地嗤笑一声:“我可沒說你一個字坏话,我跟我的朋友和队友都說了,是被车撞的,偏還有人以为我是怕你而不敢說实话。我会怕你?哼!”她斜了他一眼:“你以为這些谣言都是谁传出去的?是布雷登和瑞贝卡。”

  斯内普思索片刻,猜到布雷登就是那個跟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又听玛莎說谣言,知道她的腿和自己未必有关,忍不住露出一分喜色。玛莎见他双目灼灼地看過来,挑起眉毛瞪回去去:“你不信?”

  斯内普立刻摇头:“我相信你。”

  玛莎愣了愣,然后撇了撇嘴:“我让你谨慎交友,你不听,非要和布雷登混,活该。你這笨蛋,迟早有一天被他害死。”

  斯内普听出這话裡有一点隐藏的关心,更加高兴,大方地忽略了对方对自己智力的侮辱:“你沒拿到体育奖学金,打算怎么办。”

  “看着办呗。”玛莎含含糊糊地說,叹了口气,“算了,其实就算沒出這事,也未必拿得到。南加大要选的只怕是能进职业女子篮球联盟的种子,我還是太矮了。”

  对职业篮球一无所知的斯内普:“你五尺九寸還太矮了?!”

  “国家女子联盟的平均身高是六尺啊!”玛莎闷闷不乐地說,“身体條件不够,技术再好也前途有限。反正现在這條路断了,想也沒用。”

  身高刚六尺一寸的斯内普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干巴巴地說:“我觉得你很有天赋。”

  玛莎气呼呼地团了纸团扔他:“虚伪!用不着你安慰我!不要你可怜!”

  斯内普为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承受了不该承担的怒火,肚子裡骂了瑟莎不知多少遍,但也只好捡起纸团,和保鲜膜一并收了起来。午饭既然吃完,也该干正事了。斯内普十分好奇玛莎约他到這裡是什么事,却见她把书包打开,一本一本往外掏书,還一边說:“老规矩,先给钱。”

  他连忙掏出钱包,呆了呆:“多少?”

  玛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斯内普,你磕什么药把脑子磕坏了?三门二十,五门三十,只讲解不代做,要我代做作业加钱,论文按字数算价格,你加减乘除会吧?自己算啊,我怎么知道你今天要我教几门?”

  听了這长长一串,斯内普总算明白了他们鬼鬼祟祟躲到小树林裡是要干嘛。他再一次被瑟莎的无耻折服了——她给他安排的這個身份,居然是個连作业都不会做的废物。不過他转念一想,管他什么作业呢,他把钱包裡的现金全都掏出来往她手裡一塞:“我全都不会,全都给我讲一次。”

  “全都不会?!”玛莎失声大叫,看了一眼手裡厚厚的一沓钞票,又看了他一眼。

  斯内普耸了耸肩。

  玛莎骇笑,从裡面抽了一张,剩下的全部塞還给他:“我今天中午最多有時間教你一门。”

  說着,她翻开了课本。斯内普根本沒心思做功课,沒听一会盯着她的脸发呆,還问:“你为什么讨厌我?”

  玛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想闲聊可以,照样按時間收费的。”

  斯内普心想做功课是借口,闲聊才是正事,于是追问:“你真的讨厌我嗎?”

  玛莎十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斯内普并不气馁,心想当年自己神憎鬼厌,還给玛莎下毒,就這样她都能从自己身上找到闪光点。虽然他扪心自问,并不很知道玛莎究竟喜歡他什么,可既然有成功经验,那只要解开误会,让玛莎重新找到自己那不知道是什么的闪光点,再次成功還是大有希望的。可他刚给自己打完气,几张纸就摔到了他脸上,然后是玛莎的咆哮——“明天早上就要交了,你居然一题都沒做!”

  斯内普把那几张纸扔到一边,心想明天早上我都不知在哪裡了,不做就不做,赶紧找出自己的闪光点是正经。于是他换了個問題:“你觉得你喜歡什么类型的男生啊?”

  玛莎正忙着把自己的作业翻出来,随口答道:“聪明长得帅的呗。”

  斯内普一算,一百分裡自己只能打五十分,心有不甘:“不能通融一下嗎?”

  玛莎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想,微微一笑:“如果脾气好,人品好,为人风趣,不那么帅其实也可以的。”

  斯内普对自己脾气的风评還是有点了解的,顿时觉得這是沒得谈了。他此刻非常困惑,這個玛莎虽然小了几岁,毕竟還是玛莎,本质不变,沒道理十八岁和二十五岁爱好相差了那么远。玛莎见他盯着自己看個沒完,奇怪地看了回去。斯内普斟酌了一下聪明、长得帅和性情讨人喜歡這三点,低头看了看手裡空白的作业,谨慎地问出了一個关键性問題:“玛莎,你觉得我聪明嗎?”

  玛莎张了张嘴:“……为、为什么突然问這种問題?”她又艰难地挤出一個微笑,“无论天资如何,努力肯定是会有回报的。我相信你,你sat的成绩還有救。”

  斯内普明白了,他彻底地明白了——别以为他沒看见她背過身去偷偷叹了口气。

  斯内普平生第一次被人攻击智商,十分新奇,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就是他的死对头波特布莱克他们,也从来只是攻击他的财务状况,外貌,還有人品。邓布利多這种老怪物不提,斯内普自问同辈中人,說到头脑,能和他平起平坐的都寥寥无几,更别說可以俯视他的了。无论這個身份之前如何废物,既然他来了,就能让玛莎刮目相看。

  他拾起那张被他丢到一边的作业题——沒办法,虽然浪费時間,但也得做一做了,免得玛莎以为他是個不学无术的废物。斯内普教授虽然离开麻瓜教育体系已久,但他对解决一份中学生习题很有信心。毕竟他喜爱,巫师麻瓜的书籍都有涉猎,记性也好,论知识面广博不下于普通的麻瓜大学教授,大学水平的文史哲科都难不倒他,更别提高中的了。他面带骄矜地抖开了那份习题,看了一眼。

  然后他皱起眉头,又看了一眼。

  “怎么啦?脸色不必這么难看,這是sat数学模拟题,你有足够時間完成的。”玛莎安慰他,“虽說涉及面广,但难度不高,平面立体几何,代数,微积分,概率统计這几项我們之前都已经讲解過了,大部分题目都挺基础的。”

  西弗勒斯·斯内普其实曾经擅长数学。他脑袋好用,就算学习條件一塌糊涂,在麻瓜小学念书时仍沒什么科目难得倒他。但是我們必须注意到一点——霍格沃兹是沒有数学课的,算术占卜的体系与麻瓜数学大大不同。一定要說的话,算术占卜和概率统计大略還有些关联,可几何微积分之类的,就真的和巫师界毫无关系了。总而言之,即使博览群书,斯内普教授的数学水平,仍然只是一個成绩优异的小学毕业生的程度。而他当年念的那個资金紧张的公立小学,数学大概教到了哪裡呢——小数点,四则运算,和基本代数。

  斯内普盯着手上這份题目,哑口无言。這实在不能怪他——就算换了邓布利多在這裡,作为一個纯血巫师,他眼睛保证比斯内普瞪得還圆。

  玛莎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认命地叹了口气:“算了,你就试一试吧,至少看一看题目,一会我一题题教你。”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发现玛莎脸上的表情格外耐心包容——這表情他看着十分眼熟,曾经玛莎辅导高尔和克拉布黑魔法防御术时就是這個表情。

  岂有此理,居然敢用這种慈祥的表情看我!

  斯内普大觉受辱,掏出一本数学课本,一边翻查定义一边咬牙切齿地开始看题——不就是数学嗎!說到底就是逻辑推断,還能难到哪裡去了!一群十几岁小孩都能做,斯内普觉得他也可以。

  這边斯内普教授面色铁青地开始学习,突然觉得肩膀被推了一下。他抬头,发现玛莎咬了咬嘴唇,伸出一只手:“信拿来。”

  “什么信?”斯内普呆滞。

  “罗塞尔的信呀!你昨天跟我說到了的!”玛莎脸气得有些泛红,“你不会忘了吧!”

  第二关的背景设定太過复杂,斯内普又在肚子裡骂了一遍瑟莎,认命地开始翻书包,好不容易在书包夹层裡找到了一個夹在硬皮本子裡的素面信封。他正要打开看看是不是那個什么罗塞尔的信,就被玛莎抢了過去。玛莎捏着信躲得远远的,還不忘瞪他:“還不快做作业!自己先试着做一遍再问我。”

  說完,她就忙忙地抽出信纸看了起来。

  斯内普假装做功课,偷偷观察玛莎的表情。她看得很专注,看着看着突然咬着嘴唇笑了起来。斯内普看着她嘴角的酒窝,心想果然還是微笑的时候最明显。可玛莎笑着笑着,脸颊居然渐渐红了,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罗塞尔都在信裡写什么呀?”他用十分随意的语气问。

  “什么都写,学校裡的琐事,他最近读的书,歷史,文学,哲学,艺术,科学,数学……他最近感兴趣什么就写什么。”玛莎微笑着回答,“哎呀,都是你觉得很无聊的东西。”

  “那你在笑什么?”

  “嗯?我笑了嗎?”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罗塞尔很有幽默感嘛,无论是什么话题,经他一写就很有意思。你应该懂的——交换的时候你们不是朋友嗎?”她微笑着叹了口气,“他這样的人,肯定大家都很喜歡的。”

  不,斯内普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我现在就非常不喜歡他。還幽默感,斯内普内心冷笑,不就是個爱装(哔——)的书呆子中学男生嗎,這种屁孩本教授十几年间收拾了不知多少,谁怕谁。

  玛莎看完信,心情很好地坐到他身边开始指导:“這一步你应该套公式……”

  玛莎指尖在纸上细密拥挤的字母下划過,突然停住了。她眼中露出一点不可置信,抢過他的答案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又抬起头,满脸吃惊地盯着身边少年。斯内普不知道她脸上的奇怪表情是什么意思——就算他全蒙对了,也沒必要這么佩服他吧?可她脸越涨越红,突然伸出手推了他一把:“你!!”

  斯内普被一股大力推得失去了平衡,眼见玛莎满脸气愤地抓住拐杖站起身打算走,他连忙问:“我怎么了?”

  玛莎回過头来杀气腾腾地一笑,正要說话,却□□场那边传来的几声模糊的噗噗声打断了。這声音很像气球被捏爆的声音,然后是一阵嘈杂和人声喧闹,似乎有一些人在大喊大叫,而喊叫声正在迅速朝他们逼近。

  斯内普并不知道這是什么,可玛莎露出惊恐的神色:“快走,我們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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