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换命?
往后的這几天所有人都加紧出门捕猎,妇人们也加紧采集食物。
像刘、钟、方這三個村子裡的大姓,因为早就准备好了贡品,所以并不着急。
尤其是方家,尚有余力借贷贡品给那些凑不齐贡品的小姓人家——哪怕小姓人家知道利息会很高,但眼看祭祀将要来临的情况下,他们還只能低三下四的求人借粮。
张欢则沒有這样的紧迫感,哪怕祭祀的時間很快就要到了。
‘唰’
丛林裡刀光一闪,一條臂粗的黑蛇自半空中尸首分离。
【右手劈刀:圆满0/100】
看着无头的蛇身還在地上游动着身子,张欢皱了皱眉头。
圆满级的右手劈刀又快又狠,已经完全超越了村子裡所有人的刀法了。
张欢想不通,圆满的刀法升级后是什么样子。
按照张欢的想法,刀法应该是止步于圆满的。
想不通索性不想,张欢把地上的蟒蛇缠在脖子上往村裡走去。
比起以前,他這次回村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哟,小张,你這是找到贡品了?這蛇快二十斤了吧?”
“蛇皮留给我做二胡,我拿油跟你换!”
“小张,這么多蛇肉也不够你吃,切两斤我跟你换点腊肉怎样?”
“我有蜂蜜,蜂蜜换你的蛇肉怎样?”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与以前张欢回来时遭受到的嘲讽形成鲜明对比。
无法,灵气复苏后的世界沒有温良恭俭让。
乞活村裡的男人只有能打猎,才能被人尊重。
“劳驾,等我从村长那裡回来后再同大家聊。”
张欢把蛇肉拖回了屋,挎着弓拿着镰刀直接往村长方向走。
村长的住处是离祠堂最近的地方,又或者說祠堂本来就建在村长家的后院。
那是村子裡唯一一個拥有两进深的大宅,整個方家的人都住在這個宅子裡。
而方家,正是乞活村目前最厉害沒人敢得罪的大姓家族——鉴于乞活村不到六十年的歷史,其实村长家也不過三十多個人口而已。
张欢来到方家门口扣门,开门的是村长的二儿子。
汉子白白胖胖,居高临下的瞪着张欢瓮声瓮气的问:“来缴贡品?明天再来吧。”
张欢却道:“我要替父报仇,现在来請村长做见证。”
汉子愣了愣:“你是?”
张欢道:“我是张守文的儿子,十多天前我爹和刘家的刘元成决斗被杀,我现在要找刘元成决斗。”
汉子有了印象,因为刘元成和张守文决斗时他也是见证人之一,当时两家都给了他方家十斤肉作酬劳。
“你带足钱了嗎?如果带了,我现在同你去刘家。”
“带了十六斤蛇肉放在了家裡,你可以一会儿自己去取。”
汉子很果断,回屋拿了刀跟在了张欢的后面,而汉子身后又跟了不少方家看热闹的少年孩童。
乞活村民风彪悍,但杀人也有不少规矩,要不然這個村子早绝了种了。
方家和刘家相聚的并不远,而刘家沒有方家那样阔绰,并沒有建起一個阖家共居的大宅。
刘元成的屋子也是個木屋,但却有大小屋子七间,比张家的屋子气派了不少。
刘元成的女儿正在外面蹲着吃饭,一见张欢和方老二带着一帮孩子和村民呼啦啦的過来。
情知有事的她立刻回了屋子,把她老子娘都给叫了出来。
刘元成带着妻子唐珊出来,远远的冲着方老二问:“二哥,你带這么多人過来什么意思?”
方老二远远的回话道:“张家的小子要报仇,我替我爹過来见证……大元子,你看是认输還是认战?”
刘元成近四十来岁的汉子,這时候咧嘴笑了,他用蔑视的眼光看了张欢一眼,說:“本来要给老张家留個根,但既然這小子找死,那也沒什么好說的。”
张欢道:“好,上次我們两家决斗,你三兄弟是一齐上的。今天我来报仇,你也把你两個兄弟或者你几個叔伯一起叫来。”
刘元成一摆手:“杀你個小鸡仔還叫人,那我刘元成還在村裡混什么?”
他话音刚落,一個声音道:“老二這话不对,既然是两家决斗,不管是以大欺小還是以多欺少,当然要并肩子上。”
說话的人是刘正成,他和刘元成是异卵双胞胎。
所以名字的第二個字代指正月、元月。
“我大哥說的沒错,乞活村狩猎的规矩都是一家人一起打猎一起分肉。”
继刘正成之后說话的男人叫刘腊成,他是腊月所生擅长用箭。
张欢看着着這两人,還有這两人身后呼啦啦的一群刘家人。
张欢笑着道:“好,除了你们三個外,你们的妻儿和叔伯要不要也站出来?”
张欢的口气很大,但這就是乞活村的现状。
两個人的纷争,往往都会演变成两家人的纷争。
“我們這些老人就不参与了。”
几個跟来的老头說话时,目光看向了钟家和田家。
田家是张欢的姥爷家,但两家其实并沒有来往。
而钟家呢?
钟雨說是张欢表哥家的,但钟家其实和田家一样是来看热闹的,就算刘家并肩子上,田、钟两家也不会下场帮忙。
“既然做了决定,那就是刘家三兄弟和张欢决斗了。按村裡的规矩,死的一方的所有财产都归活的一方所得,你们有异议嗎?”
刘元成不屑的撇了撇嘴:“他老张家的东西十多天前我就取光了。就他家的房子,也是钟家的。”
刘正成也满是笑容的看着张欢道:“小娃娃,你爹给你的那把刀不错,我给我大儿子玩了,要不要现在還给你?毕竟要决斗,拿把镰刀像什么话?”张欢听了不屑的撇了撇嘴:“你们以为一两句话能乱了我的心?我的镰刀能砍竹,可也能杀人。”
几個人互相嘴炮,看的一旁的方老二不耐烦了:“要动手就动手,打完了老子還要回家吃饭。”
方老二话音刚落,那边的刘腊成已经抬弓就射。
张欢在刘腊成抬弓时就注意到了,身子抢先一步朝着刘腊成靠過去,在刘腊成搭箭时一镰刀挥向了刘腊成的喉咙。
他的速度和反应不可谓不快,但镰刀太短,所以他抢步靠近时浪费了不少時間。
刘腊成哪裡還来得及弯弓射箭?就是想躲避张欢的夺命一刀也已经来不及了。
索性刘正成反应不慢,手裡的棍子一抬竟然在两米开外把张欢的镰刀挡在了刘腊成的头顶。
而在张欢的镰刀被刘正成的铁棍挡住时,刘元成一個矮身靠近了张欢。
他长刀横切,势要将张欢自胸口一分两半。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刘家三兄弟多年打猎配合默契,只一瞬间不但解了刘腊成的围,而且還把张欢瞬间逼到了死路。
张欢狼狈的后退,即便他抽回镰刀格挡,左胸依然被切开了一厘米长的伤口。
看着张欢后退流血,刘家的人笑了,刘元成的女儿更是替老爹呐喊助威:“老爹,砍他的脑袋,砍他的脑袋。”
刘元成的儿子也很开心,大呼小叫:“拿他脑袋做球踢。”
‘踢’字刚出口,刘元成遵照了儿女的指示,一刀挥向了张欢。
于是刀光一闪,就在刘元成的长刀挥出一半时,张欢忽然一個右手劈刀。
沒有人看到张欢的刀光,只看到刘元成的脑袋不知道怎么的就抛飞而起。
伴随着刘元成脑袋抛飞而起的,還有张欢手裡的镰刀。
他的镰刀刚斩了刘元成的脑袋,便被他随手抛出砸向了一箭射来的刘腊成。
刘腊成早已在刘元成攻击张欢时就已经射出了一箭,這一箭直取张欢的喉咙。
镰刀抛出。在刘腊成的胸前再次被一根铁棍击飞。
箭矢射来,一样被张欢借助刘元成的身体挡住。
失去了镰刀,张欢抬手拿弓弯弓搭箭。
箭术大成的他,弯弓搭箭可谓是一气呵成。
那边刚帮助刘腊成挡住镰刀攻击的刘正成心头心生警兆,但他来不及抽回棍子或是闪身躲避,张欢的箭矢已经洞穿了他的喉咙。
“大哥!”
刘腊成悲呼一声后,愤怒的看向了张欢。
此时刘正成喉咙中箭,刘元成的无头尸体倒地。
整個场上還站着的,就只有持弓的刘腊成和张欢了。
“小张,我刘家愿意同你和解!”
三兄弟的父亲忽然开口。
但他刚开口,张欢和刘腊成几乎就同时弯弓。
‘嗖’的一声响,這么近的距离,射手比拼的压根不是什么准头,而是开弓的速度。
显然,箭术大成的张欢更胜一筹。
看着眉心中箭倒地的刘腊成,刘父悲愤的哀嚎出声,刘母则哭着诅咒起张欢来。
起初叫的欢的刘氏兄妹,当姐姐的目光恐惧的看着张欢躲在母亲怀裡,而当儿子的则要冲過母亲的阻拦想要凑上来杀张欢。
“好小子,以前错看了你,沒想到你還能有這一手。”
不光是各家的人都有些不可思议,就是一向看不起人的方老二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张欢笑了笑,抹了抹被刘元成喷了一脸的血,又顺势把刘元成的长刀拿了過来。
“刘家三兄弟都死了,现在這三家的东西都归我了吧?”
方老二道:“這是乞活村的规矩,你找我来给你作证,就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帮理不帮亲的!”
有人惊叹:“姓张的這小子报了仇,還顺势发了财。”
這话不假,因为乞活村的决斗并不是赢家通吃的。
两家决斗,除非压倒性的胜利,否则多半都是两败俱伤。
一家全死,但赢家虽然获得了对方的家产往往也要付出几條壮劳力的性命。
而对于一個家庭,壮劳力才是最大的财产。
张欢這次决斗,他自己并沒有多少损伤,但一战却换来来三家的财富,不可谓不是奇迹。
谁能想到,他年纪轻轻竟有這样的刀法和箭术呢?
“劳驾几位,把刘家三兄弟的钥匙交出来,可别趁我不注意转移财产。”
张欢道:“我要看着你们搬家!”
跪在血泊中抱着儿子尸体的刘父大怒道:“姓张的,你不要欺人太甚,逼急了老头子要同你决斗。”
“决斗?好啊!”
张欢面目狰狞的看着刘家剩下的人道:“你们够胆的就上,我手裡的箭和掌上的刀還能用,我张欢有把握再换你刘家五條命。”
他這话出口,刘父的几個兄弟都忍不住嗤笑出声,刘元成的几個堂兄也面露怒色。
“怎么,不信?不信就试试。”
张欢同方老二說:“恐怕還要您做见证,等我一战死后,請您把我的骨灰同我爹埋作一处。我张欢一人换他刘家所有壮劳力的命,值了。”
他這话与其說给刘家听,更多的是說给其他家的人听的。
“换就换!”
刘父一句话出口,刘家的老太爷便骂道:“换個屁,拿我刘家人换一個疯子的命,你是不是傻了?”
這边张欢心裡也暗暗松了口气,刘家舍不得换命,其他家的人决定前也要考虑考虑了。
张欢强作镇定的道:“不换?那好,把钥匙交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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