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看笑话
如今的张家有七间房,除了一处茅屋外,中间是個堂屋,堂屋两侧是厢房。
东西两侧的厢房都有明间和暗间,其中西侧的明间是起居室,紧邻着厨房。
张欢回家时,厨房裡的烟火還沒完全散去,门口只有金玲坐在凳子上发呆。
她似乎在专等张欢,一见张欢后马上起身解释說:“饭菜已经热了五六遍了。”
张欢进了厨房,闻到了甑子裡的肉香气味。
“你们吃過沒?”
金玲低着脑袋說:“二嫂去刘家看孩子去了,你沒回来,我一個人也不敢吃。”
张欢把弓挂在了墙上,就在金玲凑上来要给他解刀时张欢却避开了。
“我先洗手,咱们先吃饭。”
金玲只好打开甑子,把蒸着的肉和野菜都取了出来。
除了肉和野菜外,還有一盆苦叶粉。
苦叶粉是用一种名叫苦叶的野菜根茎做的,這种苦叶根茎可以挤压出苦叶淀粉,但做出来的苦叶粉又苦還带着微辣。
“你先吃吧。”
张欢洗净了手,把大碗的粉和肉推向了金玲。
金玲愣了愣,有些惶恐的摆手說:“我不吃肉,吃点粉就好,况且我也吃不了這么大一碗。”
张欢笑了起来,眼睛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說:“多吃点肉,人太瘦了抱起来我不舒服。”
金玲听了脸一红,颤颤巍巍的坐下,拿起筷子哧溜起了粉還有肉块。
她沒有說谎,她的饭量真是小的可怜。
一個大海碗她只动了浅浅的一指深。
张欢看她实在吃不下了,就拿過她的碗吃剩下的粉。
金玲涨红着脸道:“我帮你换個碗吧。”
张欢摆手:“不用了,我喜歡用你用過的。”
金玲听了又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
這时屋外脚步声响起,唐珊的声音传了进来:“你是怕她沒用過的东西被她下了毒吧?”
张欢皱眉,看着走进屋裡的唐珊。
“见過我的便宜儿子了?”
张欢一句话,听得唐珊火起:“姓张的,你迟早要遭报应。”
“报应?”
张欢不屑的撇了撇嘴:“真要报应,咱们乞活村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该自杀谢罪——你忘了你父辈是怎么在乞活村扎根的,你也配谈报应?”
一句话干的唐珊沉默了,旁边的金玲慌忙起身拿了個碗:“二嫂饿了吧,先坐下来吃饭。”
唐珊刚要坐下,但他的大屁股還沒有沾到板凳,人已经被腾空抱了起来。
张欢饿的太久,胃一下子撑不了太多。
等把连汤带肉再带粉哧溜完后,肚子已经饱饱的了。
他放下碗拦腰抱起唐珊就往裡面的卧室走,顺嘴又丢给金玲一句话道:“你二嫂不饿,先不用管她。”
很快,卧室裡响起唐珊的辱骂声和尖叫声,接着又是咿咿呀呀的哭泣声。
起居室的金玲胀红着脸,连忙收拾碗筷回到了厨房。
……
天色将暗,已经酸软无力不知道是撑了還是饿了的唐珊双目失焦。
张欢从床上爬起,也不看她就带着刀去了西厢的卧室。
如唐珊若說,他不但害怕妯娌两個人在他饭菜裡下毒,就是晚上睡觉时也不敢跟她们一起。
张欢反锁了门,躺在床上睡去。明间儿处的金玲悄悄的端了一碗带肉的粉,爬到了暗间处的卧室。
小卧室裡味道很浓,金玲看着床上尸体一样的唐珊,推了推她道:“二嫂,先吃点东西吧。”
脸色惨白的唐珊回過了神,望着金玲,那目光看的金玲害怕极了。
终于,唐珊的目光最终落到了飘香的粉條上。
她倒吸凉气的扶着腰坐起身,双手打着颤接過了碗。
泪水混着碗裡的粉條被她一起下咽,她终于吃到一半呜呜的哭了出来。
金玲有些措手不及,忙接過唐珊手裡的碗道:“二嫂,你实在受不住,就同张欢道個歉叫他不要欺负你吧。”
唐珊却說:“我是哭小青和小红,我今天去看他们,小青不理我,他一定是嫌我给他丢脸了。”
……
“刘小青,贡品足秤,已画押。”
“刘小红,贡品足秤,已画押。”
随着方老二的唱名声,捂着手心的刘氏兄妹钻出了人群。
他俩临出院子时,刘小青扭头狠狠的瞪向张欢和唐珊。
他现在不但恨张欢,還把他的母亲也给恨上了。
唐珊很痛苦,追着儿子跑了出去。
张欢则把属于他的肉丢到了前面称重的桶裡——所谓上贡,并不一定非得缴肉,就是用盐、布等东西也可以做抵。
“贡品足秤,可以画押了。”
方老二对张欢的印象很深,拿起桌上的匕首递给了张欢。
张欢用匕首割开自己的手心,在一堆叠满红掌印的白布上留下了自己的掌纹。
如此后他也不急着走,反而问方老二說:“二哥有沒有什么强身健体的武术,我愿意拿三十斤肉换。”
方老二一挑眉,跟他說:“我大哥說房中术比较适合你。”
张欢问他:“如果有房中术,我也换。”
方老二被他這句话给噎了一下,紧接着道:“男人练那玩意儿干嘛?我有本靠山拳能增加搏击的本领你要不要?先說好,四十斤肉才换给你。”
张欢一点也沒犹豫:“成,二哥說多少就是多少,我一会儿取肉来。”
方老二道:“那也不用,我一会儿叫人抄好了书去你家裡换。”
两人說好后张欢這就离开了。
他回了屋,一边拿伤药擦手,一边皱紧了眉头。
這时金玲忽然同他道:“刚刚梁林来了,抱了一坛子果酒說是给你尝鲜的。”
张欢愣了愣,這才回過神来:“什么果酒,拿過来我尝尝。”
金玲這才去抱了酒坛過来,掀开盖子倒出绿色的酒水。
酒香混着果香一瞬间充斥了整個屋子,不单金玲咽唾沫,就是张欢也忍不住嘴馋。
“你先尝尝。”
金玲不疑有它,拿了碗小啄了一口,不一会儿脸就红彤彤的。
“都喝了吧,喜歡就多喝。”
张欢看起来很大方,受他鼓励,金玲才咕噜噜的喝完了酒。
過了一会儿,张欢看她除了微醺外并无大碍,這才倒了一碗自己喝下。
他砸吧着嘴,感受着酒水甘甜的味道,隔了良久开口道:“這酒度数不高,倒是难得的饮料,我們可以多喝些。”
金玲听了忙道:“我去把二嫂叫来。”
等他把唐珊叫来时,這边的张欢已经又喝了两大碗了。
两人只看到张欢抱着酒坛呜呜的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走开,走开。”
醉酒裡他似乎還有意识,知道害臊,就见他挥手驱赶两個人說:“快走,你们别想看我的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