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老王八出水 作者:未知 身后是阳光明媚,脚下是黑色的阴影,身前的河面也是黑色的,河的另一岸也是黑色的阴影,再远处却是阳光灿烂,俯瞰過去就像放大无数倍的斑马线的一部分。 只是在场的人都沒有心思欣赏,刘玲、柳栖凤、徐霞霞、刘达、桂佳禾五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诡异的河面,全然忘了周围的一切,像是着了魔似的,只有柳子归保持着清醒,但也惊讶的张开了小嘴。 柳子归灵觉异常的灵敏,况且脚下的土地又是自己的神域,若是他想,即使河水浑浊,他也能知道河下面的动静。 释放出去的神识就像一层层看不见的无形的波浪,穿過河面,深入水底,越是往下,气泡就越多越大,密密麻麻几乎水下面全是气泡,在层层气泡下面浮起了浑浊的污泥,像是掉进清水裡的墨汁,慢慢渲染开来,由于水滴的气压很大,扩散的速度不是很快,但也不慢。 突然间,柳子归感觉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這股压力产生一道屏障阻挡着神识的靠近,有种像橡皮筋一样的弹力,不断的把靠近的神识弹开,几次尝试无果之后,柳子归的倔脾气也上来了,越是不让靠近,他就偏要靠近,一咬牙,一发力,還真的突破了那道无形的屏障。 突破无形的屏障之后,柳子归就后悔了,屏障后面像是被大火炙烤的空气,异常的扭曲起来,神识闯进裡面就如同进了搅碎机,被无情的粉碎。 神魂强大到一定的程度,便可突破身体束缚,延伸至体外,化作触手一般的存在,替代眼睛,甚至比眼睛更好使,能够穿越一般的墙壁,穿破许多障碍,视的许多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换句话說神识就是灵魂的一部分,释放出来的神识被搅碎,這和被断手的疼痛沒有多少区别,都是灵魂深处的疼痛,只不過一個需要神经的传输,另一個直接作用在灵魂上。 大脑撕裂的痛疼,让柳子归头昏眼花,险些晕倒,好大一会儿,疼痛感才稍微减退一点,暗暗运气,方才把那撕裂的疼痛感给消除。 柳子归一阵火大,貌似最近几天一直在倒霉,沒有一天是顺心的,牛脾气一上来,那就再也拉不出来。 “在我面前耍起横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這一次柳子归比刚刚要谨慎许多,神识小心翼翼地往前慢伸,河裡的淤泥已经浮到水面,河水虽然在流动,但還是冲不走不甘寂寞的污泥,连不断升起破碎的气泡都变成了灰色。 穿過层层污水之后,柳子归感觉了一种压迫感,這种压迫感让想起了去年冬天的时候,村裡烧山开荒的大火,那火很大映红了半边天,把天水村的黑夜照映的如同白昼,空气炙烤的啪啪直响。 人一靠近就能感觉到那骇人的热度和一股巨大的气浪,一旦靠近就会被气浪搅碎,然后被烧成熟肉。 虽然柳子归不能窥清深水裡的全景,但是他還是能够感觉到有一只巨无霸在从水底缓缓上升。 “莫非是?” 柳子归吸了一口凉气,他已经猜到了那威压无比是什么谁了,一山不容二虎,传說深潭裡有只老王八,那自然不会再有别的存在了。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等待的時間才是最煎熬的,等结果出来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看见了,那是一個巨大的菱角巨头,首先露出水面的是灰色的头,然后是两只大大的眼睛,足足有成年人拳头大小,灰色的眼珠,看不到白色的部分,但看上一眼却觉得那双眼睛特别的亮,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這种感觉不是视觉上的,而是感观上的一种亮。 接着是一张嘴,紧紧的抿着,就像一條巨大的伤疤,从左颚到右颚,狰狞恐怖。 嘴的下方是脖颈,颈子很长也很粗,皮肤表面凹凸不平,一條條沟壑纵横交错,像是柳栖凤身上穿的格子衫。 “灵龟!” 桂佳禾惊呼道。 “是老王八!” 柳子归纠正道,他对桂佳禾口中的灵龟沒有好感,所以叫它老王八,柳子归从相亲们日常争吵中得知王八是骂人的词,于是无师自通的在前面加上了一個老字,他觉的這样的程度更深,方能表现出自己对灵龟的不满。 只是老王八根本沒有主意到他们,更不曾听到柳子归的称呼,即使听到了也不一定能听懂,即使听懂了也不一定会介意,因为两者的文化有着根本性的差异,在柳子归看来是辱骂,但到了老王八耳朵裡却不一定了,也许就变成了夸奖,所以柳子归幼稚的宣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不会给老王八带任何的伤害,不管是身体上還是精神上。 人是一种奇怪的感性动物,明知道自己感性,却时刻宣扬理智,然后用理智去镇压感性,但柳子归的理性镇压明显失败了,自从老王八這三個字出口之后,他心裡就舒服多了,不管有沒有对灵龟造成伤害,但他就是觉得自己报复成功了,這就足够了。 老王八很大,把身子龟壳藏在水裡,只露出一個头就成了水潭裡的主角,吸引所有的目光。 在所有的目光中,老王八扬起了头,张开大口,顿时它就沒有了头,只有一张大嘴,先是一声咆哮,像是龙吟,叫的人心裡打颤,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伴随着声音,還有一波波肉眼可见的气浪,向四周扩撒而去。 站在岸边的六個人直接捂住了耳朵,蹲在地上,把头紧紧的埋在两腿之间。 他们的状况還算好的,相对而言那些鸣叫不停的乌鸦可就倒了血霉了,连挣扎都来不及,在一波波声浪裡坠落死去,然后尸体沿着山坡滚落到河裡,不一会儿河水就带上了几许血的颜色。 這声波似乎就是冲着乌鸦去的,等乌鸦死的差不多了,老王八也停止了吼叫,摇了摇脑袋,又张开了嘴,不過這一次不是吼叫,而是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