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他看着她从一個沒经历過人间险恶的小姑娘蜕变成让人赏三分,惧三分,敬三分的岳总。
她始终叫他一声“赵叔”。
现在,他当不得岳总的老师了。岳总說:“赵叔跟着我這么個昏君沒前途,我看祁总挺好。”
赵炳承老岳总的恩,教小岳总的业,如今到祁总身边成为助她的幕僚,也算是一生都交托给月辉集团了。
“赵叔,岳总的事故,有眉目了嗎?”祁敏自得知向导的设备被动過手脚,就笃定岳总遇上雪崩绝不是偶然事件。
“岳总去年亲自授权熊工带小组全力推进si-c200半导体材料研发项目,祁总应该也知道,一旦成功,价值绝不止于民用。”他說,“我怀疑与這個项目有关。”
祁敏:“有怀疑的人么?”
“真要怀疑起来,范围太广,但下手的无疑是一個很清楚岳总动向的人,仔细排查,总会有蛛丝马迹。”
祁敏:“我依然觉得禾总很有嫌疑。”
“我倒认为可以排除這個可能。”
祁敏:“赵叔很相信她?”
“我信岳总。”
他信岳总的追逐不是個笑话。
初见仿佛還在昨天。
二十出头的小妮子来他這裡报道,红色机车服,黑色机车裤,张扬恣意,头发绑着,脸干干净净的,眼睛大大,鼻梁高高。
老岳总說他這個孙女沒吃過苦,要是坚持不下去,就算了。
赵炳见過小姑娘的妈妈,跟他一样,蒙古族人。不同的是,他生在這儿长在這儿,从小就沒见過草原,而据說岳家的儿子儿媳就是在草原上结下的姻缘,婚礼都是在蓝天白云牛马羊中办的。
她爷爷都說,這孩子随妈,从小跟风一样,自由惯了。
做生意,能行嗎?
“你为什么想进集团?”他想,要是小姑娘只是想混吃等死做個二世祖,就沒必要浪费時間。含着金汤匙的孩子不折腾也能富贵一生,乱折腾,指不定家裡的基业都要折进去。
“想保护一個人。”小姑娘那时是那样說的。
后来,岳总又說了,“赵叔,你看,被
狼虎环伺,她笑得多开心。哪需要保护啊。”
唯一的对手,也占個唯一,是這個理吧?
“禾总這马骑得是越来越好了!”說话的男人双腿夹着马肚,却還能悠然自得地摘下眼镜来,哈口气,从胸前的口袋裡掏出帕子擦拭镜片,慢條斯理的。
禾谨舟笑着摇摇头:“很久沒骑了。”
“怎么突然想起跟我這個老家伙骑马了?”曲理事将眼镜重新戴回去。自打他在禾总的妹妹那裡吃過亏,就有点怕再有姓禾的女人找上门。
“是有点事想打听。”禾谨舟說。
“跟我能打听什么事儿?不会是拿我寻开心吧。”曲理事一笑眼睛就眯成一條缝,眼尾狭长,可不就是個老狐狸。“岳总的事,曲理事听說了吧?我想請曲理事帮忙……”
這個老狐狸一样的男人是金鼎俱乐部的理事之一,帝都商圈有這么一句话——金鼎跺跺脚,金子遍地跑。
能当上理事,自然是有過人之处的。
曲理事最厉害的本事就是搜集情报,大大小小的豪门秘辛,鲜少有曲家挖不到的。
……
结束了交谈,禾谨舟下马,摸摸白驹的鬃毛,把缰绳交给管理人员。
太阳西沉,远方地平线染上红色的霞光。
空气中有淡淡的青草味,也有不那么好闻的马粪味。
禾谨舟去更衣室换下马术服就前往医院。
她以前马术并不好,能有今天這個水平,竟還要归功于岳宴溪。
“禾小姐您好,這是您的马术教练,岳教练。”马场的工作人员這样介绍。
“岳……教练?”禾谨舟沒忍住,笑了,嗤笑。
“小禾同学,对待教练,這样的态度可不行。”岳宴溪一身白色马术服,黑色腰带,长靴一踩,倒挺像模像样。
月辉集团一個国际大客户热衷于骑马运动,禾谨舟找马术教练突击训练就是为了抢人,沒想到岳宴溪居然在這儿等着她。
“我只是来学骑马的,岳总是不是太多疑了?”
“小禾同学在想什么啊?我也只是来当教练的。”岳宴溪挑挑眉,“哪條法律规定月辉集团的人不能教禾氏的员工骑马呢?”
禾谨舟不想废话,转身就走。
……但沒走成,手腕被人抓住
了,“小禾同学可怜可怜你的岳教练吧!家裡都沒米下锅了,就指着這点外快生活呢。”
不想拉拉扯扯纠缠不休。
结局,她上马了,岳宴溪也的确沒糊弄,一步一步认真教。
她坐在前面,岳宴溪控制着缰绳,大夏天的,两個人贴在一起,很热。
“我三岁的时候就被我妈扔上马了,厉害吧。”
“能碰上我這样的教练,你真是捡到宝了!”
“身体要配合马的步子一起摆动的,你腰得软一点。”
身后的人一說话就有热气打到耳朵上来,她想,這個人可真讨厌。
此刻,岳宴溪呢。
小河舟的头发好香,脖子好香,耳朵也好香。她想舔一舔,尝尝味道;想咬上去,含在嘴裡;想亲一口,据为己有。
她要每时每刻不停地說话,才能分散走一点注意力。
“禾总!禾总要进来了!快、快、快……”躺下!
孙特助冲进病房,急得五官那個狰狞呦!
岳宴溪登时从摇椅上跳起来,钻被子躺平一气呵成,手裡碍事的苹果直接朝孙特助飞過去。
孙特助瞪着惊愕的小眼睛,還真接着了!
禾谨舟一进病房就听到個死气横秋的声音:“腿都沒了,還吃什么苹果啊?要是谨舟喂我,我說不定能张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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