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
“你有沒有想過彻底解脱?”禾谨舟是认真的。
三岁就在马背上了,可往后還有大半生,不能跑、不能跳,用岳宴溪的话說,多沒劲啊!
又或是像刚刚那样被她翻来覆去,目无所遗,一点小小的私隐都沒有。
“……”
岳宴溪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
一秒,两秒,三秒。
是不是說中了,禾谨舟想。
蓦地,岳宴溪笑了,“怎么会想死呢?我对活着的人還有眷恋啊。”
禾谨舟被称得上多情的两道目光注视着,說不上不自在,只能說很不习惯。岳宴溪就应该是個商人,与“情”這個字很不搭。
她皱了皱眉,“我們——”
“我說的是我爷爷,你在想什么啊?该不会,你以为……”岳宴溪又笑了一下,“谨舟好像有点可爱了。”
禾谨舟无视這样的调戏,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岳宴溪的肩膀,“就算真的想過,也得先看着害過你的人下地狱。”
岳宴溪手枕在脑后,咂摸着禾谨舟临走时說的那句话。
要让害過她的人下地狱啊。
“啧啧啧,堂堂月辉集团前当家人,岳总,嘴上都挂油瓶了,我少女的幻想,呸,少男的幻想咔咔稀碎!”总是有些特助喜歡在老虎头上蹦迪。
“小孙,我对你就這么好?”岳宴溪眼裡依旧是春意荡漾的。
“啥呀?”怎么突然叫起小孙来了,让人毛骨悚然的。
“都好得让你不知道什么叫谨言慎行了。”
孙特助“嘿嘿”一笑,做贼似的往岳总跟前一凑,虚捂住嘴:“其实我是有好东西给你。”
“嗯?”
“我媳妇儿发现的宝贝。”
“說话就說话,别秀恩爱。”烦死了。
他从怀裡摸出個平板,往岳总手上一塞,“俩女的,老带劲了!”满脸娇羞的褶子,扭得跟蛆一样。
“……”
屏幕沒锁,暂停画面上正拉丝儿呢。
媳妇儿看這個,不对劲吧!
岳宴溪把辣眼睛的东西推开,盯着孙特助,不說话。
孙特助渐渐失
去高光,怎么着,献宝献到马蹶子上了?岳总這好像是想踢他啊!
“岳总你看我干嘛啊?我這不是怕你闷,特意整点儿好东西来。”
岳宴溪慢悠悠說:“哪個大小伙子大姑娘硬盘裡沒几個t的好东西,别這么紧张,成年人看看這個沒什么见不得人的。”
孙特助又忘了教训,那叫一個兴致勃勃,“岳总你放心看,看完了我媳妇儿還有!”
“最近是不是闲着了?”
“……”岳总這语气听着确实是沒兴趣,不是装的啊。
“岳总,你该不会从来沒看過吧?”孙特助迈出作死的小脚脚。
“看来是闲。”岳宴溪想了想,“那就别领工资了。”
孙特助捂住心口:“岳总,实话說了吧,你看你为禾总守身如玉到這個年纪,也沒提前演练過,我忧心啊!你们每天這样這样那样那样,万一哪天,啊,是吧,你都不会,這可怎么整?!我图什么,還不是怕龙颜受损、龙体欠安!”
岳宴溪:“演,接着演。”
孙特助把岳总手裡的平板救回来,委屈嘟囔:“你根本不懂我一個老母亲用心良苦!”岳宴溪嗤了一声,“還守身如玉,一听就是你们臭男人造出来的词,不守身就不是玉了?姑娘家享受享受怎么了?”
“那您這么多年這是干什么呢?”
“要不要我给你发個妇女之友荣誉证书?”
“……”
行吧。
孙特助带着平板退下,就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岳总啊,在這世上找不出另一個的,绝顶聪明又绝顶傻。
這么多年,他這個看客也禁不住入戏……
“岳总,刚才收到個录音,得跟您汇报一下。”
小老板头上還顶着個吊瓶,他都不忍心再拿公司的事打搅。
早上他正汇报着工作人就晕倒了,医生說是低血糖,工作起来不要命,透支了呗。
录音来源匿名,但內容有关禾总监。
——“禾总监,你应该知道這個标准的零件只有我們能制造出来吧?多少家公司的采购部门排着队想要呢,你是不得拿出点诚意?”
——“就是月辉集团,也得给我返這個数的点,你们禾氏上一個采购就更不用說了,做不到啊,就甭浪费時間。”
——“你和你這個助理妹妹都挺漂亮的,也不是完全不能商量,为了长期稳定的合作,咱们可以先更深入地了解彼此,這种捷径,别人想走都沒得走,不会不乐意吧?”
——“……”
小岳总明显压着火,压着压着就压不住了。
“给我召集审计部,我要回公司。”
“可你這還打着针——”
又拔了!
“嘶——”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不知道小岳总疼不疼,反正他幻肢挺疼!
半個小时之内。
小岳总带着审计浩浩荡荡走进采购部,“手头的工作都停下来,不准再碰桌子上的文件,谁敢藏一份,不管是什么,我就当心虚处理,我倒要看看都有哪些人拿着公司的钱给自己做业绩!”
這一顿威发下来,采购部哪還敢再给人吃回扣。
只有他知道,整顿风气那是顺便的事儿,小岳总的心思哪是一般人能猜透的?
果不其然,查清楚录音裡那個销售是谁,小岳总直接跑到那家公司的老总办公室裡,指着鼻子让他管好下面的员工。
那老总脾气也上来了,心裡估摸在想,好家伙,一個小丫头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就撒野,“多的是人求着老子要货呢!”梗着脖子,像個长脖子龟。
小岳总只消一句话:“你是想攒废铁了吧。”
說的在理啊,最大的客户不要,哪還有公司能吃下那么多订单,就是禾氏加上其他小公司,也消化不了。
老总被水泼醒了,熄火了,又赔着笑装孙子了。
后来,听說禾总监也另辟门路,沒跟那家制造商死磕。再后来,那家公司凉了,名字都沒几個人记得。
他有时会想,這俩人明明是绝配,怎么就成了单相思呢?
月老也占着公家财产,用红线织毛衣了吧。
禾谨舟擦干身上水珠,走出淋浴间,指尖触到干净内裤的时候,动作微顿。
岳宴溪的,怎么就能屡次变成那副样子,她脑子裡,都装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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