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他的入侵 “將櫻水榭從中央工會的核心……
助手一路小跑進來,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方詩溫想見您。”
聖瓊挑眉。
雖然櫻水榭明面上仍然是赫赫有名的大團體,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大勢已去,原本與他們走的近的團隊不僅將關係都撇清了,這些日子還格外賣力地表示自己與他們不是一丘之貉。方詩溫這種撒潑打滾的消息根本送不到他跟前。
“讓他打報告,”聖瓊沒有多給他一個眼神,“我只處理重要的事情。”
助理神色爲難,湊近了,在他耳邊輕聲“他說,先前聖瓊閣下對櫻水榭如此嚴苛。如今符院長釀成大錯卻被輕輕放下。他爲櫻水榭感到不平衡,若沒個交代,他就去家家戶戶喊冤,在中央十一城遍撒傳單。”
聖瓊眼神凌厲,掃得助理後背發毛。
助理磕磕巴巴地說“方詩溫特意說,他們現在光腳不怕穿鞋的,早就沒體面了。”
“既然他們知道自己不體面,”聖瓊說,“我就給他們個不體面的機會。你去安排吧。”
“安排”助理撓頭,“安排您與他見面嗎”
聖瓊抿緊了脣“現在有人比我更想見他。他想撞槍口就讓他去吧。”
助理眼睛一亮,立刻點頭。
方詩溫坐在主位上,捧着一杯濃茶,閉目皺眉。
“少爺,少爺聖瓊閣下安排了會見”
方詩溫猛然睜眼,砰地將茶杯摔了“好好啊”
方家的家臣也是滿臉欣喜“少爺,我們的計謀成功了。聖瓊閣下本來不接見櫻水榭的訪客,如今卻一轉態度,想必也是因爲這次暴動讓他重新審視了符卿,知道沒法把寶壓在符卿一個人身上。這時候,就得好好想想我們櫻水榭的作用了。”
“不求絕地反擊,只要能將他拉下馬也就值了。”方詩溫咬緊牙關,眼神晦暗深邃,聲音從嗓子中鑽出像是毒蛇一樣沙啞,“後事處理好了嗎”
家臣的表情諱莫如深,在脖子前比了個刀“前幾日到瘋人院附近蹲點開店的那幾個人都解決了。”
“家人呢”
“您放心,我做事,穩當。”
方詩溫哼了聲,冷冷笑了起來“那我就等着聖瓊給我的答覆了。”
聖瓊助理和他們約了天后會面,地點就在第二要塞附近。方詩溫原本還奇怪他們爲什麼要約這個地方,後來發現約的地點就在原先的南七區,離瘋人院不遠,得逞的快樂頓時淹沒了疑惑。
離約定時間還差半小時,天空一片陰沉。
方詩溫帶着爲數不多的家臣啓程出發,車還沒開出多遠,車前玻璃上就落了東西。
“下雪了。”方詩溫心想,“一年中最冷的時候,配瘋人院的落幕,正好。”
“少,少爺,有些不對勁”
方詩溫煩躁擡頭,皺眉“什麼東西”
家臣握着方向盤,聲音哆嗦“惡種前面好多惡種”
“我們在城牆裏面,怎麼可能有惡種你跟了我哥這麼多年,老眼昏花了”方詩溫罵了聲,探頭到前排座椅之間,眯起眼睛,“哪來的惡什麼東西”
刺耳的剎車聲在冰冷的雪花間驟然響起
方詩溫因爲慣性整個身子翻到前排,額頭重重撞到玻璃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咚聲。
“丫的,你怎麼開車的”
“對,對不起少爺”
方詩溫罵罵咧咧擡頭,喉嚨裏的髒話在看到眼前畫面的瞬間凝固成霜,凍住了喉嚨。
面前的斷壁殘垣裏擺滿了花圈。兔子們靜靜守在花圈旁,冷眼看着這輛車。
家臣哆哆嗦嗦“前幾天這裏發生了惡種暴動,肯定傷亡慘重。這些花圈是祭奠亡者的,正常,正常。”
“媽的。”方詩溫瑟縮了下脖子,“晦氣。”
車輛慢慢地繼續前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詩溫總覺得有人在看着自己,仔細體會,這種眼神似乎是從花圈裏探出來的。
作爲挑動暴動的始作俑者,他隱隱生起幾分微妙的不安來,但是這種不安卻沒有持續很長時間。
“住在這附近都是些老弱病殘,身子骨好的早溜了,留在這裏死了也活該。”
嘶車輛再次急停
方詩溫額頭再次撞到了椅背上,發出一聲重重的撞擊聲。他無比心虛地轉頭罵道“該死的,你到底會不會開車”
“少爺,前面有人。”
方詩溫一愣。
無數人影出現在遠處。他們或捧着蠟燭,或捧着花,圍着一個圓型的殘破高臺,默默祭奠。他們之中,有老人,有婦孺,也有走不了路的殘疾人;也有各式各樣的惡種老弱婦孺和惡種混在一起,和諧得彷彿一家人。
這些居民竟然在祭奠那些死去的惡種。
方詩溫眉心一跳“該死的,約這個地方做什麼”
“少爺,前面的人,是符卿嗎”
方詩溫一怔,仰頭看向高臺之中的那道白色風衣身影。符卿一年四季都這麼穿,此刻卻完美融入了前來祭奠的人羣,就像大祭司一樣,在肅穆間點燃蠟燭。
就在方詩溫恍然的瞬間,那道背影轉了過來,灰藍色的眼眸與天空一樣陰沉,蒙着一層比北冰洋還要凜冽寒冷的透骨寒意,將方詩溫釘在原地。
薄脣一張一啓,遙遠的距離讓聲音無法傳達,只能隱約看到幾個字。
我等你很久了。
方詩溫像是被一盆水潑了、再丟到寒風中掙扎,他牙關打顫,下意識道“回,回去。”
前方的人羣在此時卻集體轉了過來,充滿怒氣“我們等你很久了。”
“回去,快回去”
兔子惡種圍了上來,兩拳將車胎打爆了。她們都變成了兩米多高,這輛鐵皮做成的車在她們面前彷彿玩具,輕而易舉將那輛車給拆了。
方詩溫驚恐大喊“你們等我幹什麼那些惡種都是瘋人院的,符卿自己管不好惡種,管我什麼事”
“我們都已經知道了。”
人羣慢慢分開,幾個五花大綁的身影被居民們壓了出來。
方詩溫看到這幾人的瞬間臉色蒼白他們就是之前故意破壞瘋人院變電箱,再僞裝電器店店員,將違禁道具僞裝成發電器賣給瘋人院的那幾人。
此時,那幾人眼中也滿是憤怒與憎恨。方詩溫原先說事成之後會給他們一大筆錢,但沒想到方詩溫想過河拆橋。要不是符卿事後反應快去找他們,正好將他們救下,此時他們早就被方詩溫殺了。
他們毫不猶豫地把方詩溫賣了。
周圍一片斷壁殘垣,這裏的居民失去了自己家園,本就很憤怒,聽到真相後更是怒火中燒。
“若不是瘋人院的惡種擋在我們面前,我們失去的就不僅僅是房子了。”
“我們的命,在你眼中就這麼低賤嗎”
“你還有臉過來”
方詩溫慌了“你們別過來這都是瘋人院的緣故,要不是他們將這麼多惡種收容在安全區裏,根本也不會出這檔子事”
“惡種你是說那些擋在人類身前的惡種嗎”
方詩溫臉色刷白“它們它們本就殺人如麻,死了,就死了。”
居民們將他團團圍住,一把拉開車門“是啊,它們用死償還了血債,那你呢”
唰
金光閃動
方詩溫用異能凝出了劍,擋在自己身前,聲音癲狂顫抖“你們想幹什麼我是櫻水榭的少當家,輪得着你們來逼問我”
最前面的幾人怔怔擡頭,撫摸臉上被劍氣逼出的血痕。
全場譁然。
這一瞬間,方詩溫腦中的弦繃斷了。
糟了。
一個條例在他腦中劃過。
新人類公約第二條,在非法律允許的情況下,人類的劍刃永不得對準同類。
淅淅瀝瀝的鼓掌聲從遠處傳來。
聖瓊的助理扛着攝像機從斷壁殘垣中走了出來,黑黢黢的鏡頭對準了方詩溫的臉。
攝像機上閃動的紅光顯示,剛纔的一切都以遠程圖像的形式在第一要塞直播。
助理挑眉“櫻水榭,好大的口氣啊。”
符卿站在高臺之上,居高臨下的話語在逐漸加大的飛雪中和冬風一起狠狠刮在方詩溫的臉上。
“它們手上有血債,從加入瘋人院開始,就在一點點還了。”
“生命無價,它們已然付出了代價。”
方詩溫呆呆地仰頭,這時才發現花圈之中放着的照片裏,每一隻惡種都滿臉無奈
每隻惡種被收容進瘋人院時得掛號。兔子護士中有一位的異能是吐真劑,一針下去,每隻惡種都將自己做的惡原原本本說清楚了。它們的入院照就是舉着自己“口供”和院門招牌的合影。
它們的口供會摺合成點數,在勞動中慢慢償還。。
符卿冷冷地說“它們該付出怎樣的代價,還輪不到你這種人來審判。”
方詩溫雙眼通紅,握着劍,牙齒打顫,像是困獸在人羣中向四周亂砍“滾開,給我讓路”
咻
鮮血噴涌而出。
方詩溫眉心一個碩大的血洞,鮮血順着面頰流過詫異睜大的眼睛。最後,他順着慣性轉向激光槍的方向。
只見聖瓊的助手放下了攝像機,舉着一把異能凝出的激光槍,面無表情。
“違反新人類公約,攻擊同類,視作秩序值歸零。”
砰的一聲。
身軀重重砸在地上。
第一要塞總控廳中,所有團長都在。他們仰頭看着大屏幕畫面,當最後那聲倒地的聲響經由最先進的音箱在大廳中迴響,有些人後背一顫。
這時,紀律部部長走了過來“閣下,這次暴動的傷亡情況清點清楚了。”
“普通居民輕傷十一人,重傷遇難零人。”
“幸好,當時瘋人院的惡種在場。”
屏幕上,大雪紛飛,蓋在蠟燭上。
“將櫻水榭從中央工會的核心名單中劃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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