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2章 突破！突破！
與之相比較，石破天其他正向的命格屬性都不過屬於被帶飛，若沒有這個核心命格，其成長到法相境，差不多就是極限了。
而這【無爲之境】變態歸變態，但也相當於一把雙刃劍。
其最終會磨損掉一個人對於世間的所有慾望，在秦凡看來，身爲人的思想核心，就是存在於各種各樣的慾念，當然用個文雅的詞彙，也可以稱作目標追求。
無論是充滿野心的大目標，亦或是執着於現況，因爲一道美食，一處美景便能感覺到滿足的小要求，這些在完成之際，都會讓自身充分體會到愉悅情緒。
毋庸置疑，一個人因爲存在慾念，才能感覺到快樂。
而真正通悟無爲之境者，情緒不再產生過多波動，少卻了對世間一切美好的探求，其思想或許也昇華到常人無法理解的境地，但此時這種存在已經不屬於‘人’的行列。
因此這個命格屬性，從根本意義上講，也是在慢性抹殺一個人的人性。
“我不懂”
聽到秦凡的講解，石破天搖搖頭，其暫時被摘下命格，並不代表他會直接迎來新生，無論是情商的補足，還是關乎一些過往他沒有發覺到不對之處。
這些都是需要時間來消化改變。
“那我問你，現在你有在乎的人或事物嗎？”
“有啊，比如阿黃，還有那些與我經常切磋的老爺爺老奶奶，對了還有兇巴巴的族長”
石破天比畫着手指，說出了一個個人名，其中多是雲嶽石氏的族人，再要不就是依附石家的一些二三流勢力的門人。
可見這段時間以來，石破天也並非是只被完全囚禁的籠中鳥，他仍然有屬於自己的小圈子，至少比起原作前期來說，他的生活過得不要太幸福。
從秦凡眼中看來，對方已經很滿足於當下。
登上潛龍榜一事，也並未給其帶來太多的變化，或者講這場風暴因爲第二波天外來襲一事，還沒有真正掀起足以給整個山海界帶來深刻影響的波濤駭浪。
“以後，你就不會對他們太在乎了。”秦凡給出了答案，這反倒讓石破天愈發不解。
“爲什麼？”
“因爲他們的存在，也是在影響你的心境，當你對世間慾望逐漸消失，接下來淡漠的就是情感，人與人之間所締結的羈絆，對於如靜止下的水流，都彷彿一塊塊掀起漣漪的石子。
而你想要保持如今的潛力，就必然會失去一些東西。
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爲，這是必要存在的成長。”
“那我可以不成長嗎？”石破天連連搖頭，他原本在好奇的打量着那個七彩光團，如今的表情卻如見到蛇蠍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你不要把它塞給我了，我也不想要它了。”
說到這裏，他就準備直接起身離開，但是被秦凡釋放的一絲威壓又給摁在座椅上。
“這件事關係到的也不僅是你自己，這個命格可以暫時留在我這裏，而你需要的則是回去確認當下所做出的決定。”
“確認.是指要向族長報告嗎？”
“按照你的想法去執行，等下次再來亡命當鋪，告訴我你的決定，此外這次回石家族地，順便帶上一個人。”
“嗯？”
等到石破天回過神來後，發現自己出現在了原本的那個小巷，而在其身前，則是有一位長相英俊的中年男子在等待着他。
“你是？”
“阿二。”
“你也姓阿？和阿黃一樣哎，嘿嘿~”
石之軒面無表情的斜楞了對方一眼，隨即轉身帶領其先前往一處臨時住所。
而在亡命當鋪的秦凡，則是拋動着【無爲之境】這個命格，緊接着直接一口吞下。
在經過一番試驗後，他又將其剝離出來。
“悟性方面臨時提高一成，這說明我的資質比起這道體級別的悟性來說，相差的並不多，大概在萬界之中，也屬於一流水準。
而借其命格帶來的幫助，進行功法推衍的話，則會潛移默化的消耗我的自身慾念。
這也可以看作，以人性來兌換天驕級別的悟性。”
對於慾望情緒方面，秦凡的研究很深，畢竟其原本領域的第一重，便是以吸收他人負面情緒來滋養壯大己身，所以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上一絲一毫的改變。
同時，他也找到這玩意兒的真正用處。
便是在需要的時候，作爲臨時裝備，用完就趕緊取下來，否則這東西放在身上，就屬於每一分每一秒的都在潛移默化的影響着自身達到所謂最純正的無爲之境。
而要是需要的時候再臨時調用的話，其中帶來的消耗反倒是可以忽略不計。
當然前提是別真正陷進去。
在剛剛使用這個命格的時候，秦凡就有些恍神的覺得，一直以來的算計和計劃都是毫無意義的，繼續探尋父母的死亡真相更是讓自己套上一層無形枷鎖。
至於山海界的生死存亡，更是其自身束縛住其自由心靈的鐐銬。
一切的一切，都不如真正的放下。
不要憂慮太多，不要計較更多，順應一切的發展走向，纔是最適合他的路。
然而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秦凡直接掐滅。
說白了，這個思路就是直接閉眼開擺，關鍵就以其如今的處境，開擺的結果相當於遲早走向死亡。
但在這命格的影響下，死亡彷彿也沒什麼值得一提。
繼續擺，應該擺，永擺無極限，這就是一種開始不斷動搖其心理的無爲觀念。
“這玩意兒也是有些雞肋了，能夠抵擋住其誘惑的，悟性方面的助力最多也是錦上添花，而完全能體驗到其幫助的，又有不小的概率真正陷進去。”
秦凡嘆了口氣，在將這個命格收入一個小瓶子後。
便通知範萬千，先把之前那幾個可以處理的命格與萬界樓先行溝通。
最終定價還是要等到永夜拍賣行結束。
這十三天不，現在已經是十二天的時間，對秦凡來說還是等得起的。
同時，在今日便是山海界大聯盟的初次聚會。
地點沒有定在鬼市，而是選在了中玄州的皇城之中，這個位置還是玉恆淵的一力舉薦。
其大概最後也是想讓坐落於此界近達兩千年的大一統皇朝，有一個體面的交接儀式，這也是山海界屬於一個時代的變遷。
——
萬獸州·風裂山谷。
於白骨堆砌的谷底中，風陌的刀鋒正與罹訣的長戟絞出漫天星火！
在刀刃每劃破一寸空間，便有青色風雷從虛無中炸開，將千里焦土犁出新痕！
“你竟敢在與本座廝殺時破境！”罹訣獰笑着刺出三百丈戟芒，其兵氣中沉浮着凍結時空的霜紋，“邁入不朽境時，引動的規則風暴會將你我都攪成爛泥！一起死吧！”
風陌染血的嘴角卻扯出狂意，其脊柱內嵌的巽淵輪盤發出風爆轟鳴，九霄巽淵聖體之力全面開啓！
穹頂驟然坍縮出萬丈風渦，劫雲未至，其呼嘯出的風靈已化作九條鱗甲森然的蒼龍盤踞高空！
幫着秦凡搞錢的範萬千，還沒忘了關注此戰，只是此刻其可以窺視戰場的寶鏡突然炸碎，鏡片中映出的不是雷光，而是風陌背後浮現的無盡風災！
“開始了嗎.”
秦凡的身影出現在九霄之上，一旁的天道正在調集靈氣，可供風陌突破這層瓶頸，而在以第三視角的觀察下，秦凡算是深刻感受到了成就一個不朽境對一方世界來說，所需要的代價有多高。
因爲以這風裂山谷爲中心，好似一瞬進入末法時代，無論是生機盎然的花草樹木，亦或是還在捕食獵殺的兇獸，僅在風陌邁入突破契機的當下。
便已完全失去了生命的顏色。
它們如紛飛的齏粉，砰的一聲便炸開成無數粒子。
而與這風裂山谷最近，即便有着上千裏距離的一座小鎮，也是受到了嚴重波及。
在這千里外的凡人城池，有母親死死摟住懷中幼兒，屋頂瓦片正被狂風掀起，於空中拼成巨大的巽卦圖騰。
更有房屋近要倒塌，即將釀成一樁慘禍，不過在秦凡將視線投入到那邊之後，這突然掀起的風暴直接消退，破損的地方更以驚人的速度彷彿時間倒流般在急速恢復原有的樣子。
隨即一道神光照耀四方，只見在這鎮中正在傳教的一位信徒，其神色虔誠的念着教義，其身後浮現出陰天子那具有無邊偉力的強大虛影。
在這虛影輕輕揮手之後，以神力凝成的金雨灑遍小鎮，原本受到一些傷勢的民衆，在這金雨的浸入下，逐漸恢復到最健康的狀態，一些隱疾更是藉此被清除乾淨。
這讓之前對這傳教不屑一顧的民衆們，這一刻開始堅定的朝着那將要散去的虛影叩首拜服。
而這也只是萬獸州的一處縮影，隨着風陌的氣勢愈發高漲，那向着四方蔓延的狂風也席捲至更遙遠的地方。
這對已經開始行動起來的冥府信徒來說，無疑也是一次展露神蹟、擴大信仰的絕佳機會。
此時，秦凡的關注已經不在風陌這裏。
其視線投入一片荒蕪之地。
他看到了月飄零的身影，以及守在這夢泉深淵之外的百里樂潼。
隨着月飄零踏入這原本作爲兩人戰場，但如今只見無盡沙土的蒼茫之地的第一步時。
龜裂的岩層浮起霜色光暈，細密的裂紋被月光填成經絡般的紋路。
天穹無雲，九輪虛月卻憑空凝現，月華如蠶絲垂落，在他身後織出半透明的繭。
荒原上每一粒砂礫都開始震顫，砂土縫隙鑽出玉色藤蔓，藤尖託着的不是花苞，而是一枚枚懸浮的規則碎片，其中映着此地不久前草木蔥蘢的倒影。
這死寂的曠野正在呼吸。
乾涸的地脈滲出清泉，水流過處綻開冰晶道紋，紋路延伸成龐大陣圖。
陣眼處升起月白色霧靄，霧氣中浮沉着那些曾經闖入這片死地的武者和兇獸的遺留。
竹簡、玉碑、灰骨、青銅殘片
皆被月光洗去鏽跡，顯露出與月飄零眉心完全相同的先天道紋。
“這情況不太一樣啊。”秦凡看向天道。
“是造化神泥，他是以造化規則得證不朽，因此眼下場景比起風陌來說要好得多。”
在天道話音剛落，秦凡便見月飄零的雙腳陷入砂土三寸，而其落腳處便生出一截琉璃色的根鬚。
根鬚瘋長成巨樹，樹皮卻是流動的銀色符文，葉片由凝固的月華拼成。
當樹冠觸到虛月時，整株巨木突然坍縮爲光點，緊接着炸開成漫天星雨。
此處荒蕪正在被重新定義。
而與遠方愈發聲勢浩大的風嘯之音相比，月飄零的突破要平靜的多。
這一剎那沒有雷鳴閃爍，唯有月光凝固成實體。
其瞳孔化作兩輪銀白色漩渦，倒映出這荒原滄海桑田的變遷。
地下深處傳來鎖鏈遊動的輕響，之前一戰被吸乾的地脈得以滋養開始重新煥發生機。
而九輪虛月同時墜入月飄零腳下的影子，這荒蕪之地突然陷入絕對的黑暗，又在三息後迎來新生——
每一塊岩石都蛻變爲靈玉，裂縫中涌出的不再是泉水，而是液態的月華。
空中漂浮的規則碎片聚成洪流，沖刷出綿延千里的琉璃長廊，廊柱上演示出月飄零掌握的每一門功法武技的虛影幻象。
而其本人立於長廊盡頭，在指尖輕點虛空，身後便升起七十二座月光碑林。
“看樣此處以後要改個名字了。”秦凡心嘆於這千里荒蕪已成仙境，但是等到其目光再次投向風陌的所在位置時，有些不忍直視於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風裂山谷，二者突破帶來的影響當真是天差地別。
戰鬥突破和修煉突破也是截然不同的完成速度。
前者藉此可以完美運用出不朽境的戰力，後者還是需要一些時間適應調整，也是因此，如今的月飄零反倒先一步比風陌正式邁過了不朽境的門檻。
再見這處異景中，枯木逢春的胡楊林搖曳着兵器形狀的葉片，星屑花叢中游動着月光凝成的魚羣，連遠遠傳來的呼嘯風聲都化作道韻清音。
月飄零拂去衣襬並不存在的塵埃，擡眸望向某處。
那裏正站着向其比出大拇指，嘴角上揚，露出潔白牙齒的百里樂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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