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一年吃了次白席
深秋未远,初冬已至。
楚宁四年的冬季来临。
平淡的日子沒有太多的描述。
霞峰镇的发展也是到了一個极限,周围的小镇村子就那么些個,人口也就那么多。
過去的三個月,楚宁沒有上街收保护费,這任务交给了金乐。
金乐加入了巡捕房,来到了霞峰镇担任捕快。
同样的对于收保护费,金乐和楚宁一样随意,他不缺這么些抽成的钱。
对于楚宁来說,日子很平淡,但也很充实。
每天雷打不动练武四個时辰,要是进城了就去看望老师,只是单身多年的中年男人,突然焕发了第一春,显得有些木讷不懂情调,楚宁只得每次暗暗点拨几句。
看過老师之后,時間充足就喊上老廖去听小香唱戏,小香现在也是戏楼的一角了,许多百姓成为了她的戏粉。
小香很开心,县城百姓终于认可了她的唱功,许多大户人家给老人摆宴席祝寿时候還专门請她去。
老廖每次见到楚宁都会表示感谢而后又叹气。
小香的唱功真有那么好嗎?
只怕是县城的大户们都知道楚宁每次进城就会来听小香唱戏,人家是摸不准楚宁对小香的心思,给楚宁面子。
叹气的原因是老廖知道楚宁对小香沒這方面的想法,若是哪天楚宁不来了,用不了一段時間只怕小香這被人追捧的角,就要一招打回原形。
楚宁只好安慰老廖,至少小香钱赚的够了,将来不唱戏也能好好生活。
知足常乐嘛。
霞峰镇也很太平,要說镇上唯一发生的大事,就是上個月县城怡红院入驻霞峰镇,引起了镇上许多妇人的不满。
這些妇人找到了楚宁,可這事情楚宁也沒法管,在梁朝勾栏本就是合法存在的。
最后楚宁只能劝說她们管好自家男人的腿。
不行就去铁匠铺,打那個什么裤,然后给上個锁。
這些妇人還真有些意动,找楚宁拿了设计图纸,可铁匠铺铺主却是不干了。
开什么玩笑,他要是真的给锻造出来,以后晚上還敢出门,怕不得被人套麻袋打個半死。
边疆姬洋那边,依然是每個月给他寄一封信,姬洋在信裡会提到他在边疆這一個月的所有经历。
楚宁知道,這是姬洋的一种情感宣泄,他不需要自己的回复,只是通過信的形式来宣泄他内心有些麻木的情绪。
姬洋在信裡說,再過段時間,等他积攒足够军功,突破到了武师后就退伍回来。
到时候到霞峰镇当個捕头,罩着他。
梁朝对于主动入伍的士兵,并沒有强制要在边疆待多少年,只要军功足够就可以退伍。
……
“楚宁,我回来了,這次收到了税银四百二十两。”
“你這次沒倒贴钱吧。”
楚宁看着回来的金乐,收回思绪,三個月前第一次收保护费的金乐,总共收了两百二十两,然后他自己還倒贴出去五十两。
那些商贩一跟他哭穷,金乐就直接给让欠着了,而听到有些商贩說家裡妻儿生病,過得极其凄惨,金乐不但沒收税银,私人還给捐了十两。
对于金乐這些富二代,楚宁還是很了解的,不像后世那些富二代接触的多玩的花,金乐這些人還是比较单纯的,只是原本的生活圈子让他们接触不到太多的底层百姓。
不過显然金乐是被那些商户骗了,也不能說是骗,只能說金乐太单纯信以为真了。
以往自己去收保护费,這些商户也都会诉点苦,楚宁也就這么一听,是不是家裡真的苦,他吃席的时候早就听的一清二楚了。
那些商户也知道沒什么用,只是這么多年习惯了,大家就只是走這么一個流程了,谁知道金乐竟然当真了。
“我能次次那么傻嗎,今天的税银只有一個商户沒收上来,卖肉的王屠夫,钱袋子掉了,說钱袋子裡有三两银子和五十個铜板,都急的嘴唇都冒泡了。”
楚宁表情古怪:“所以你就给免了?”
沒记错的话,第一個月骗金乐的商户就有這位王屠夫,而王屠夫每個月要交的税银是三两。
“对啊,我毫不犹豫的就给免了。”
“只怕你又上了王屠夫的当。”
楚宁有些无奈,金乐還是太单纯啊,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這孩子,不长记性。
“不会的,我相信王屠夫,因为我在街道真的捡到了一個钱袋子,裡面恰好是有三两银子和五十個铜板。”
楚宁:……
金乐看了楚宁手上的信,问道:“這是姬洋的信,姬洋又寄信回来了?這家伙厚此薄彼啊,我在学堂和他相处的時間最久,给伱写信却不给我写信。”
“他虽然沒给你写信,可多次信裡提到你。”
楚宁把信递给金乐,金乐看完后惊讶道:“血火营,這么强大的嗎,能让武者三個月内就突破到武师?”
金乐的震惊楚宁可以理解,因为他也是被姬洋信中提到的血火营给引起了好奇。
按照姬洋在信裡所說,這是边疆军队最神秘的一個营,营裡最低的士兵都是武师。
如果只是這样不算什么,可血火营的士兵并不是入营就是武师。
血火营的校尉每過一段時間会在军队中挑选士兵,這些士兵都是沒到武师境界的,一旦被挑中入了营,三個月后必然成为武师。
姬洋会在信中提到這血火营,是因为他小队有两位队员就是被血火营给挑走了。
信中姬洋都对他那两位队员有些羡慕了。
這等于是保送到了武师境界。
只不過入了血火营,那就不是积累军功就能退出的,必须要待满五年。
“這血火营只怕沒那么的简单。”
楚宁心裡沉吟,若是三個月就能把武者推向武师,那梁朝就沒有八大姓存在的必要了,即便八大姓有宗师强者,可只要培养出数万武师,站着给宗师杀都杀不完。
這其中必然是付出了某种代价的。
……
……
楚宁四年,离着年关還有七天,金乐红着眼跑进了后院。
“楚宁,姬洋出事了。”
正在后院练刀的楚宁,嘴巴张了张,最后還是什么话都沒說出来。
姬家镇。
一户人家挂起了白灯笼。
楚宁和金乐還有何劲、张松四人默默地在姬洋的灵堂前。
“不是還沒确定姬洋是不是真的死了,怎么就能给搭建灵堂了?”
金乐抹了把眼泪有些愤怒,明明边疆那边传回的消息是姬洋守卫的城池被柔突敌军给突袭攻破了,姬洋失踪下落不明,为何姬家长辈就认定姬洋已经死了。
“柔突国的士兵杀了人后,会把人头砍下当做战利品带走,若是死的人多,那么多具无头尸体,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军队索性就以失踪来下定论告知家人。”
一位中年男子出现在了楚宁四人的身边,他是姬洋的大伯,也是姬家的武师。
失踪,在边疆只不過是死亡的另外一种好听一点的說法。
饶州的风俗是尸体不完整不入殓下葬,立一個衣冠冢,姬家沒打算找回姬洋的尸体,边疆遥远這不现实,還不如让姬洋和其他士兵葬在一起。
“楚捕头,這是军伍送回来的我侄儿的遗物,這是在我侄儿衣服内衬夹层裡发现的,是写给你的。”
姬远山拿出一封信交给楚宁后,转身便是离去了。
“怎么感觉姬洋大伯对咱们好像有些成见。”何劲看着姬远山离去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不是对你们有成见,是对我有成见。”
楚宁在心裡叹了一口气,姬洋会去边疆战场搏一個快速晋升武师的机会,多多少少是受到了自己的影响,姬远山作为姬洋的大伯,肯定是知道姬洋内幕的。
离开姬家,楚宁四人情绪都有些低落,四人各自回家,楚宁路上拆开了姬洋给他的信。
【楚宁,我已经积攒了足够军功,并且突破到了武师,已经和将军汇报了,下個月便可归家。】
這一行的笔墨相比后面的字较深,楚宁能够想象的到姬洋在写下這第一行字的激动。
【先前沒订下归期還好,這定了归期,只感觉每日都极其漫长,恨不得這一個月立刻就過去。】
【归家日期越近,就越想家,這种滋味真不好受。】
【想着下個月便可回家,本不想写這封信的,可我心裡憋着一件事情,還是写出来痛快一点。】
【……】
【原来血火营就是一個敢死营】
……
……
【算了,不写了,這封信军驿那边看過后肯定不会寄出去的。】
【真的想家啊,今年過年怕是赶不及回去,但元宵应该能赶上吧。】
……
……
五天后,因着年关,姬洋提前两天下葬。
楚宁去了,這是他第一次吃同龄人的席。
两天后,新年来临。
這個年,大宁县的百姓们依然是热热闹闹,一個少年的离世,伤心的只是那么少数几個人。
……
楚宁五年的正月。
正月初一,陪着老姨婆待在家裡。
正月初二,上门给老师拜年,得了两個大红包。
正月初三,老姨婆的侄孙带着一家人上门来拜年。
正月初六,陪着老姨婆去庙裡烧香。
正月初八,陪着老姨婆去道观求签。
正月初十,服用完黄叔送的开脉丹,他终于是练到了铜皮铁骨境界,踏入了七品武师境界。
力气,也突破了四千斤,来到了四千两百斤。
《劈山斩》已经练到了小成,可以爆发出十一倍的力量。
不過到了小成境界后,刀法进度就变慢了,楚宁知道要想再突破不能靠单练,需要实战了。
只是整個大宁县,除了老师和新任的县令,沒有人能够扛得住自己三招,這实战只能先作罢。
最让楚宁惊喜的是箭法,《七星连珠》他练到了大成,若一次一支箭,两裡之内百发百中,再远,不是箭射不了這么远,而是视力跟不上。
那就是纯粹的他只管射,中不中交给天意了。
正月十一,黄轩来到霞峰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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