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师 作者:未知 云壁县,传說此地曾有云君踏云而下,至今仍旧遗留一面古壁绘有此景,此县也因此而名。 道人骑驴风尘仆仆而来,越往北来,约有一股荒凉之感,路上青草枯黄,尘沙阵阵,直到這云壁县附近才好一些。 城外能够看到不少葱郁,溪流河水虽然稀薄,但是也有着潺潺之意。 抵达云壁县第一眼看到的是城门外的一棵老树,根须盘结,树大枝粗,加上斑驳的城墙和颇有年头的云壁古篆二字,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树下正有着不少老少爷们在歇息,甚至還摆了一幅棋局,沒有江州和南方大城的那种热闹之感,往来的客商、行人并不多,却有一股闲情逸致。 懒驴停在了树下,探着驴脑袋看着棋盘,若不是空尘大仙不允许它开口,此刻恐怕就要指点江山,說得对方掀桌而起了。 道人弯下腰,问起了树下一位老者:“請问老丈,此地距离灵州還有多远?” 老者指着西北方向:“過了前面就是灵州了,小道长這是要去灵州?” 道人点头:“要打灵州過。” 老者立刻认真了起来,劝诫道人:“小道长应该是刚下山吧,我劝你還是不要去了。” 道人询问:“老丈为何如此說?” 老者叹了口气:“灵州那边去年收成不好,今年又遭了灾,现在乱得很,你看這過路的行商走贩都不往那边去了,往日裡走镖的、商队的车马也少了。” “你這個时候去灵州,路上出個三长两短的,不值当。” 老者說完了原因,又给道人指了一條明路:“今天在城内歇歇脚,還是回去吧!” 道人也沒有解释和多說什么:“谢谢老丈了。” 便骑着驴朝着城内而去,不過对于老丈多說的灵州那边的情况,道人却颇为在意。 云壁县城内,临街围着不少男女老少,正在看热闹,還对着裡面前指指点点。 不少人将手上的担子、挑着的干柴、推着的独轮车都放下了,看上去被眼前事给吸引住了。 刚刚朱门内走出的锦衣少年,走了沒有几步,就被一位身高马大、健壮威武的灰衣僧给喊住了。 這僧人一头苍劲的短发,就和刺猬一样,看上去虽然高壮,面相却慈善,干净整洁,让人一见就生好感。 “這位施主留步。” 锦衣少年颇有家教,被拦住也沒有气恼,而是拱手相问:“這位大师有何事?” 大师看了這锦衣少年的面相,然后仿佛终于確認了一般的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经常感觉头晕目眩,身体乏力?” “沒错!”锦衣少年惊奇。 “夜深人静之时,還会感觉耳旁有轰鸣之声,连绵不绝,仿若有人在耳畔嘶鸣?”大师接连說道。 锦衣少年更惊异了,连忙上前几步:“沒错?大师为何知道?” “之前我就觉得,耳朵裡面有嗡鸣声,问别人,别人都說沒有,我就担忧是不是我耳朵出了問題。” “此刻听大师一說,我這莫不是恶鬼缠身了吧?” 锦衣少年越觉得是如此,越想越惶恐,越觉得那嗡鸣之声不正常,好像又在耳畔响起了。 就好像寻常人那般,无病只要多看看医书,听一听风言风语,也疑神疑鬼自己将自己吓的生出病来了。 大师连连摇头:“非也非也,贫僧又不是那些行骗江湖的术士,怎么能什么事事都往鬼神之事上說。” “施主是成婚不久吧?”大师面露微笑。 “大师真神机妙算也。”锦衣少年连连点头,看上去就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 “年轻人,新婚燕尔难免如此,日后节制一些,這些情况也就沒有了。” 大师虽然說得隐晦,但是当街之上,谁還沒听出其中含义,顿时众人哄堂大笑,露出暧昧的神色,一些妇女小姑娘,脸色羞得通红。 锦衣少年闹得個面红耳赤,這個时候大师趁热打铁,露出了真正目的。 “莫急,贫僧這裡有一瓶大力丹,吃了就好了,以后保证這种情况再也沒有,而且還能强身健体,百病不生。” 锦衣少年虽然有些羞恼,但是還是忍不住问道:“真的有用嗎?” “当然,贫僧這可是天龙寺的秘方,传承千年。” 一番窃窃私语,一手银子,一手大力丹落入袖中。 周围围观之众,也不断有人上前买了一瓶,短短片刻,大师便赚了不菲的一笔。 将银子收好,事却還沒完,大师再次看向了這锦衣少年。 “不過這只是小事而已,真正的危险的,却是施主脖子上的這断头鬼咒。”大师脸上真正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刚刚将自己和江湖术士切分开的自己,收完银子又立刻融为一体。 “什么断头鬼咒?” 锦衣少年刚說完,就看到大师拿出了一面镜子伸到了自己面前。 锦衣少年立刻看到镜子之中的自己,脖子之上有着一圈血红色的痕迹,這痕迹,就好像是被人砍了头一样。 锦衣少年立刻吓的胡飞魄散,伸出手就要去摸。 大师立刻一声怒喝:“不要碰,千万不要碰。” “這断头鬼咒一碰就更快爆发,若是不想死,速速收手。” 刚刚的一幕,已经让锦衣少年对這位大师笃信不已,此刻慌张不已,跪在了地上。 “大师救命啊!這断头鬼咒到底是何物?” 大师沒有急着說,反而是让周围的百姓看着說,好通過此举,让自己的名头更快在城内传扬开来。 “大家請看此处,应该都能看见吧!” 众人一個個咂舌不断的看着锦衣少年脖子上的血痕,一個個沒敢靠近,反而避之不及的躲开了数步,這一举动,更让少年慌乱不已。 “看见了,都看见了!” “我刚刚就看到了,正奇怪呢?” “這是传說之中的断头痕啊!” “无缘无故怎么会出现這种东西?這林家的公子,恐怕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和尚长叹了一口气:“贫僧行走天下,在南朝见過這种东西,名为断头鬼咒。” “乃是南朝凶名赫赫的巫蛊之术,中者即死,施主,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好像也听說過這东西。”周围立刻有人附和。 “据說中了的都死了。”還有人說的有模有样。 “我好像也听說過。”這個时候不跟一句,不显得自己见识浅薄沒见過世面么。 短短片刻之内,這不知道从哪来的断头鬼咒好像天下皆知,甚至能够排名上十大凶咒。 周围人纷纷說道:“還是請大师回去看看吧,给你化解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锦衣少年吓的嚎啕大哭,上前抱着大师的大腿:“還請大师救我啊!要多少银子都行,我家中還有父母妻儿,我還不能死啊!” 大师悲悯的从袖中拿出佛珠,仰头望天:“我不入地狱,谁……” 眸子之中暗喜,看起来,這一次又要大发一笔啊! 還沒說完,這大师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看向了人群外面。 這個时候一個道人骑驴街而来,人群就好像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條道路。 道人也沒有看這一场闹剧,直接从這位大师高僧和锦衣少年旁经過,扬长远去。 随后,悠悠之声从远处传来。 “回去后把脖子认真洗洗,挂绳掉色了。” 锦衣少年才反应過来,抓住了衣衫内胸前挂着的玉牌,抽出一看,果然是崭新的红绳。 這人再一擦,脖子上的所谓“断头鬼咒”,一擦便擦了下来,化为了红色的染料,将手和脖子染得通红。 “噗嗤!”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街上顿时响起了冲天的大笑声,将整條街都给掀翻了。 不论是卖菜的大婶、還是卖柴的汉子和赶集的猎户,以及整條街的男女老少,一個個笑的前翻后扬,乐不可支。 锦衣少年怒不可遏,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脖子上的玉牌抓下,指着面前刚刚和尚所在的位置。 “你這個……” 其站起身来,想要抓住那骗子,却发现,对方早已不在人群之中。 逃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