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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高太后:果然都在称颂六哥纯孝嗎?

作者:要离刺荆轲
第15章高太后:果然都在称颂六哥纯孝嗎?

  保慈宫裡,高太后正闭着眼睛假寐。

  “娘娘……”粱惟简的声音,从帷幕外传来:“勾当皇城司公事张士良奉命来奏!”

  高太后睁开眼睛,轻声道:“叫他来老身面前說话!”

  “遵旨!”

  须臾之后,一個四十岁上下,身形低矮壮实,看似敦厚的内臣,便到了太后寝殿的帷幕外。

  见了坐于帷幕内的太后身影,他躬身一礼,拜道:“勾当皇城司公事臣士良,恭问娘娘凤体万福无恙!”

  “老身无恙!”高太后坐在帷幕裡,看着帷幕外张士良的粗矮的身影,问道:“說吧!探事司探查到了些什么?”

  张士良低着头,长身而拜,将一封文书,呈在手上:“启奏娘娘,探事司近来探查之汴京诸事,臣皆以录于文字,乞請娘娘圣览!”

  大宋祖制,后宫不得干政。

  但,皇城司隶属内廷,受帝后指挥行事,不受祖制限制。

  所以,皇城司就成为了大内后妃为数不多,可以对外朝施加影响的渠道。

  尤其是太后们,素来会在皇城司中安插自己的亲信内臣,以掌握朝野风向。

  张士良,就是高太后安插在皇城司中的耳目。

  本意,只是叫他盯着外戚们,不要叫外戚在外面胡作非为,以免惹出祸事来,丢了宫中的体面——主要是高太后的体面!

  但现在,在這個朝野人心飘摇之际。

  张士良就成为了高太后的眼睛和耳朵。

  皇城司隶属的探事司所辖逻卒,变成高太后手裡最有力量的棋子。

  粱惟简从张士良手裡接過文书,然后恭恭敬敬的从帷幕一侧,来到高太后面前,呈递到太后手中。

  高太后接過那文书,打开一看,眉头顿时皱起来。

  粱惟简在旁边,拿着眼角瞥了一眼,立刻就低下头去。

  因为,在那纸上的文字,实在是太過了一些。

  “……闻,中丞黄履一日与左右曰:我有一恨:在台谏不能迁二王以出外!如今天子有疾,而二王在禁中,假使一日禁中忽降片纸,吾辈悔之晚矣!”

  這是何等大逆不道,目无王法的狂悖之语啊?

  但,說這個话的人,是御史中丞黄履!

  此人乃是天子心腹中的心腹!

  此外,黄履有個女婿叫吕惠卿……

  黄履說這种话,他想做什么?他和谁商量過?又是谁在他背后唆使他讲這些话?

  是吕惠卿,還是江宁的那個人?還是干脆来自……

  粱惟简根本不敢往下想了。

  高太后却并沒有像粱惟简想象的那般生气。

  台谏的乌鸦们,嚷嚷着要将二王,赶出大内居住這個事情,从熙宁二年开始嚷嚷到今天了。

  高太后对此,早就脱敏了。

  老实說,要不是现在皇帝病重,黄履哪怕当着她的面,說這样的话,高太后也会一笑置之。

  何必与台谏官较真?

  他们就是做這個事情的。

  何况,黄履身为御史中丞,在這样的情况下,他若不說那样的话,反倒是会被认为‘心怀两端’。

  弹劾他的奏疏,会把银台司的官署都淹掉的。

  高太后继续向下看,探事司报告的,都是這汴京城裡,事涉侍制大臣、外戚和皇家的民间议论。

  于是,高太后很快就看到了一條逻卒的报告:昨来,京师瓦子之中,有小报传言,内探曰:大内人言,延安郡王纯孝,自官家服药,便只吃素,为父抄写佛经,日送福宁殿,以为祈福。

  高太后的脸色顿时一黯,心裡面有些不舒服。

  她冷着眼睛,看向帷幕外的张士良,问道:“大内消息,为何传到了市井瓦子,为凡夫俗子谈论?這内探,又是個甚?”

  张士良立刻趴下来,瑟瑟发抖的俯首而拜:“臣死罪!死罪!”

  粱惟简见了,连忙凑到高太后近前,小声解释:“娘娘,所谓内探,便是那小报对于禁中消息提供者的一個代称……”

  “除了内探,小报還有‘省探’、‘衙探’,分别打探都省与官衙消息……”

  高太后闻言,怒不可遏。

  大内消息,市井裡的人都可以打探得到?

  那這大内,在世人面前,還有何秘密可言?

  那小报甚至還有所谓省探、衙探!

  意思不止禁中,都堂和官衙的消息,也都会被人拿到瓦子裡传播、谈论、评价?!

  皇帝怎么就不管管?

  她看向粱惟简,责问道:“尔等既知,为何不整治此辈?”

  粱惟简低下头去,委屈的道:“娘娘,当年仁庙时尚且奈何不得,况臣等?”

  “隔绝中外,其罪非小啊!”

  但在心裡面,粱惟简也好,张士良也罢,都心知肚明。

  這内探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而且内探外泄禁中事,几乎全部是奉命泄密!

  只不過,有些时候是奉了大家之命,而大多数时候则是奉了這大内诸位大貂铛的意思泄密。

  特别是,熙宁之后,王安石变法,朝野上下沸沸扬扬,天下之中纷纷扰扰。

  大内内臣们,也受到了严重冲击。

  尤其是市易法、市易务的推行,让好多人丢掉从前一本万利的买卖。

  所以,大批内臣,开始主动的向外泄露消息。

  如此,哪怕阻止不了,也可以恶心一下都堂和宫中,给他们添点麻烦。

  不過,這些事情,太后不需要知道就是了。

  一切都推给祖宗制度,一切都推给嘉佑之政。

  如此一来,高太后就不会再追究了。

  果然,高太后在听粱惟简提起‘仁庙尚且奈何不得’、‘隔绝中外,其罪非小’這两個关键词之后,怒气就消散了大半。

  高太后最喜歡的就是仁庙嘉佑之治。

  天下无事,圣主在朝,名臣在位。

  所有人都可以安享太平。

  而不是像现在這般,为了几吊铜钱,从京师到地方鸡飞狗跳,祖宗的制度,被破坏殆尽,上上下下,怨声载道。

  尤其是西北用兵,延绵不绝,耗费巨大,却只得了些番人的贫瘠之地。

  這让高太后最为不满!

  “既是祖宗之制,老身不便干预,只是這禁中的事情,尔等往后都要盯着,不可再叫人随意外泄了!”

  “是……”粱惟简立刻点头。

  帷幕外的张士良也连忙俯首:“臣谨奉娘娘圣旨!”

  高太后瞧着手裡文字,又看着帷幕外的张士良。

  不免问了一句:“张士良,瓦子裡,果然都在称颂六哥纯孝嗎?”

  张士良拿着眼睛,看了看帷幕裡的高太后的身影,答道:“臣乃卑鄙之躯,岂敢言此事?”

  他不要命了,才敢议论這個事情!

  高太后点点头:“老身知道了!”

  便对张士良吩咐:“尔去皇城司裡,嘱咐探事司诸人,务必留心坊间议论,旦有所动,奏来殿前!”

  “遵旨!”

  待到张士良走后,高太后拿着手裡的文书,靠着软塌,问着粱惟简:“粱惟简,六哥果然每天都在吃素、抄录佛经嗎?”

  粱惟简在這個事情,自然不敢隐瞒,他低着头答道:“据臣所知,庆宁宫中人,皆言如此!”

  “娘娘若是疑虑,可招管勾庆宁宫冯景来问……”

  高太后摇摇头:“這倒不必了!”

  去问冯景,不就等于公开宣布,她這個太母怀疑庆宁宫裡的皇子嗎?

  如此,无论答案是怎样,对高太后来說,都是得不偿失的。

  ……

  注:皇城司下属探事司,真宗始设,最初编制亲事官逻卒四十人,掌‘于京师侦查流言蜚语及图谋不轨者’,神宗朝和哲宗朝,探事司都经历了大规模扩张,编制一度达到五百人。

  注2:勾当皇城司公事,既主管皇城司的官员,常以武臣、内臣出任,《宋会要。职官》记载:元丰六年,上批:勾当皇城司公事官数多,止留十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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