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宴請
孟希聞勾起嘴角，找到陳璋，在他旁邊坐下。
竟然按照成績請的人，真是沒想到是這樣的玄壽宗，這樣的顧樞。
“外面人多喧鬧，裏面清靜些，好在一起說說話。仰慕各位許久，今日才找到機會，能夠款待各位。”顧樞慢慢在主位坐下。
“你們客氣了。這本是我們青遠應做的，倒是叨擾你們了。”幾人對顧樞道了聲謝。
“沒有誰該做不該做。不過是送了秋羊，正好也請你們嚐嚐玄壽宗的特色。”顧樞說着，便喚來了人開始上菜。
不一會兒，便有穿着整齊服飾的侍者，端着一盤盤佳餚走上前來。
孟希聞瞧着來往的侍者眼熟，這不是山腳下稻香村的小二們嘛。
孟希聞嚐了口仰頭，除了侍者，恐怕這主廚也是稻香村的人。
短短几日竟能請動稻香村到這邊，看來這位顧樞，倒是比想象中更熟悉青遠。
只是稻香村最擅長的終究不是羊肉烹飪，整體看下來桌面上的菜式倒也不稀奇，將全羊的各個部位用了些不同手法烹飪。
但這個時節，剛剛貼過秋膘的羊肉肥美異常。加上青遠的食物實在難喫，兩相對比，倒是一時賓主盡歡。
“這羊肉嚐起來，竟然沒有往日的腥羶之味，這是爲何？”方芷兒慢慢嚥下一小塊羊肉，衝着顧樞問道。
“品種問題。”陳璋一邊夾着菜，一邊擡起頭搶在顧樞前面開了口，“玄壽宗主要是綿羊，南邊多是山羊。
綿羊肉細嫩，羶味很輕，多用水煮燒烤，簡單調味便是鮮美異常。山羊肉滋味濃郁，但羶味重，多用濃油赤醬，各式調料帶出羊肉風味。
現在，這玄壽宗的羊被稻香村的廚子，照青遠這邊的做法一處理。哎，滋味失了大半。”
陳璋無視掉方芷兒有些僵硬的表情，繼續衝着她開口，“說來你也是出身泰安城的大家族，總不會連這兩處羊肉的區別都分不清楚吧。畢竟，在我們陽平那小地方，到了時節，兩種羊肉都是要嚐嚐的。”
方芷兒微微笑着，“家中長輩聞不得腥羶氣，因而家中都禁了羊肉。”
偏那陳璋，繼續衝着方芷兒開口，“沒嘗過，書上總是看過的吧。”
方芷兒繼續笑着，只是捏緊了手中的筷子，“自是看過的，只是紙上得來終覺淺，今日一試有些驚訝而已。”
說完，方芷兒低下頭，不再理睬陳璋。
倒是顧樞開口打了圓場，指着桌上的一道紅燒羊肉，“往日倒是沒有試過這樣烹調的羊肉，今日嘗來倒也別有風味。
正如剛剛方芷兒所說，紙上得來終覺淺。要不是到了青遠，遇上這樣的機會，我對着文字，真是難想象這般滋味。”
方芷兒擡頭看向顧樞，淺淺地露出個感激的笑容，又害羞般地低下頭。
聯姻當然是不能聯姻。但與顧家結個善緣，倒也不是不可以。
可畢竟那是顧家。
方家號稱是青遠轄區的最大世家，但實際如何，方芷兒比誰都清楚。
不過是靠着能生，子孫衆多。從出生就開始偷偷檢測資質，有能力的培養，沒能力的聯姻。
仗着早年間出了個先輩，後面跟着賣女兒，搶媳婦，倒是攢下不少資源。
只是從上倒下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些，導致連着多少年，都沒有出現像樣的後輩。江河日下，彭家那樣的人也想攀上來聯姻。
方家這才急了，找了仙師養在家中，將該學的都提前學上，由成績確定資源的分配。
在這樣的環境中，沒有價值，就絕對得不到家族的投資。
方芷兒想起那日方夫人的話，慢慢夾起塊羊肉放進口中。親生母親都靠不住，總是要給自己找到些其他靠山。
顧家，就不一樣了。
先不論顧家是正經的修仙世家，基本代代都有不錯的人才涌現。以現在的狀況，只要這些人按部就班地修煉，維持幾百年的繁華根本不成問題。
再說，玄壽宗與青遠不同。青遠仙院中，家族的勢力較小，每個仙師有着足夠的權利。
而玄壽宗，家族與宗門結合緊密。一個家族中的掌權人在宗門中也有着絕對的話語權。
玄壽宗的顧家，顧家的顧樞，都是有着絕對的含金量。
方芷兒慢慢想着心思，那邊顧樞卻對孟希聞開了口，“那日，過來青遠的路上，就聽七蔭道人提起過你。道人一直誇你聰明機敏，膽大心細。這幾日相處下來，果然是名副其實。”
“啊，啊。”孟希聞猛地擡起頭，張着嘴應了兩聲，腦子裏拼命想着措辭。好不容易瞞住的外出，可不能在這裏露陷。
“啊，沒想到七蔭道人聽過我的名字。是七蔭道人在外遇上我大哥孟希澤了嘛？我哥哥孟希澤啊，比我高上一屆，今年正在外歷練。大哥也是誇張，倒讓你們見笑了。”
“嗯？”顧樞挑起眉。但看着孟希聞的眼神，慢慢放下眉頭，壓住疑問，點點頭，“嗯，我倒沒見到令兄哪裏誇張，倒是見你過謙了。”
孟希聞應和地笑笑，回了顧樞幾句誇讚，趕緊將自己埋進桌上有些泛涼的美食中。
躲避的動作太過明顯，顧樞猜到或許有什麼隱情，適時地停了話題，跟下個人說着話。
孟希聞則專心撕下骨頭中的羊肉。裏面清淨些又如何，菜式多樣又如何，恐怕還不如外面孟希泮他們圍着水煮羊肉喫得自在。
喫飯竟然不是爲了美味的食物，而是爲了這些奇奇怪怪的理由，這要是孟希泮在，估計得氣壞了。
或許是太過專心，孟希聞並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陳璋落在身上的探測眼神。
再往後，發生了什麼，孟希聞就記得不太清楚了。
只記着，幾人一起喫飯，顧樞適時地和桌上的每個人聊上幾句，場面也不冷落。
後面，聽着聽着，聊着聊着，孟希聞漸漸覺着這樣的事情沒有意思，便專心喫着東西。
可是，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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