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肖拂趴在垃圾桶上一陣吐他化過妝很淡的妝眉眼更加秀致。衣服一改休閒隨性的風格顯得他腰窄腿長總體來說整個人給人的感覺由內到外的氣質變得不一樣了。
薛鋮推開車門,站在旁邊等肖拂吐乾淨。也許是光線太溫暖這時候的肖拂讓他生出恍惚的錯覺。
薛鋮以爲看到了苗青羽如今他總是頻繁的想起他。
苗青羽拍戲的時候通常要上點淡妝趕上他下班去接人,結束拍攝妝都來不及卸就被他載回家。
他對娛樂圈的事一向冷淡苗青羽知道他不太喜歡男人化妝的相處時邊好脾氣的笑邊背過身卸乾淨妝。薛鋮餘光輕輕掃過去,看到的就是苗青羽側過臉溫和的樣子至少他看着會心動。
肖拂吐完扭開水漱了漱口。他翻身靠在車前,擡頭看向薛鋮,嗤笑:“你在我面前回憶誰苗青羽嗎?”
薛鋮面色平淡,如今他說什麼肖拂都聽不進,平靜說:“上車。”
肖拂自從那天離開醫院,沒過多久就被薛鋮找到了。他動過卡里的錢查出取錢地址託人在附近找不是件難事。肖拂取錢購置不少東西,把他自己從頭到腳的改造一番,就在今天,搭上一個影視投資的老總。
薛鋮專心開車,聽不出語氣的問他:“肖拂,你究竟要做什麼,叔叔如果看到你變成這樣,他在另一個地方也不好過。”
肖拂還在喝水,他被水嗆了一口,笑着喘不上氣:“薛鋮,你扮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態給誰看啊?也難怪苗青羽會跟你離婚,你的態度真的讓人受不了,他居然還能忍四年。”
薛鋮捏緊方向盤,肖拂的話把他刺了一下。
肖拂繼續開口:“我幹什麼,我還能做什麼呢?不就做回我的老本行,拍戲唄。”他無所謂地笑,“我也不是一定要靠你養,你不滿足我的慾望,總有人心甘情願給我錢又跟我睡。”
“你自甘墮落。”
肖拂冷笑:“憑本事賺的錢,你有資格說嗎。我告訴你,我今天搭上惠氏的老闆,發現一個有意思的事。他最近投資的新劇狼將,可以塞個人進去。”他觀察薛鋮的表情,勾了勾嘴角,“這劇對接的男一號是苗青羽,苗青羽已經簽好合同了。你說如果我順利進去,會不會很有趣啊?”
“肖拂,你別再打擾他了。”薛鋮心有一點無力和疲憊,“他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呵。”
薛鋮把肖拂放在樓下,不是給他暫時住的房子,而是肖拂被人包後對方讓他住的公寓。薛鋮救得了肖拂一時,卻不能救他一輩子,他親眼看着青年時期起掛在心裏的人一點一點變化,說不遺憾是假的。
當然肖拂會嘲笑他,他本來就是這樣,是他用可笑又自以爲是的感覺矇蔽了自己。
肖拂下車,故意在車窗前對薛鋮拋去一個媚眼。
“你看你,表面露出一副對我餘情未了的姿態,其實心就是塊冷冰冰的石頭,你只愛自己,難怪苗青羽用幾年時間都捂不熱你,你活該孤獨。”
直到肖拂離開,薛鋮維持同一個姿勢坐着很久沒動。他突然想起苗青羽落在家裏的那幾封信,挫敗地捋一把頭髮,眉間印出道深深的皺痕。
苗青羽的信他不該看,那是侵犯人的事。離婚對他打擊不看到阿姨把信拿給他,一時沒忍住。
兩人在一塊同居起,他就清楚苗青羽把信當成日記寫的習慣,他以爲那只是苗青羽簡單的生活工作記錄,離婚後才意識到,信裏記錄的,全是關於他們彼此間的回憶。
心裏得懷着怎樣的信念,才能把同一件事反覆堅持四年。
薛鋮有個衝動,他撥通苗青羽的號碼,對方關機狀態,再打,沒有動靜,提示信號不在服務區內。
薛鋮嘴角抿成冰冷的弧度,按下另一串號碼。
修尼跟他女朋友下樓遛狗的時候,意外的接到薛鋮電話。他挑挑眉,不算客氣的問:“薛律師有何貴幹。”
“打擾了,苗苗手機怎麼不在服務區,他出去了嗎。”
修尼冷笑一聲:“薛律師,別說他要做點什麼,他現在跟你沒有關係了,在一起的時候不珍惜,現在表露出後悔的樣子給誰看。”
薛鋮無言,語氣不熱不冷地回:“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
修尼氣得嘴都歪了,他從不知道薛律師臉皮修煉到這副厚度:“他去卞城了。”說完直接關掉手機,勤勤在逗丘比特玩呢,詫異擡頭,“怎麼那麼大火氣。”
修尼說:“男人都愛犯賤。”
勤勤看他:“你不也把自己罵進去了。”
“我不一樣啊。”修尼捉摸不透薛律師,結婚的時候惦記白月光,合着伴侶跟白月光都想照顧得無微不至。真要離婚了,白月光扔到一邊,頻繁的想方設法從他這裏翹點口風。
擱在手心的寶貝不珍惜,掉在地上纔想撿起來,這是大多數男人的通病,薛律師在法庭上再厲害,也免不了這惡俗的通病。
薛鋮回到家,不是他的單身公寓,而是他和苗青羽的那間房子。
房子前不久終於被修尼賣出去,後來他找到買主,以多一倍的價格再買回來。苗青羽鐵了心不跟他複合,其實他做這些事已經沒有意義,但薛鋮不願看到生活了四年,最熟悉的房子落到其他人手上。
以前苗青羽拍戲的時間安排得好,往往他回到樓下,就能看到房子亮起光。每當那時刻。他心裏油然升起一種無法形容的滿足和安穩。
薛鋮閉了閉眼,他真的把這裏當成家的。
只有苗青羽和他的家。
他這輩子最期待的事就是有個家,可惜前兩個月家沒了。
苗青羽跟隨行人員下飛機後,卞城當地飄起細密的雨。長長的雨絲落在打在車窗暈開,朦朧的雨霧籠罩在整座氣勢雄厚莊嚴的城市上空,車道途徑的車輛稀少,更顯得清冷空曠。
卞城轉去科蘭巴鄉只能開車,中途還要乘船,行程預計六小時。
苗青羽的身體和精神有點喫不消,卞城的地理環境和海花市完全不同,他水土不服的反應下了飛機尤其明顯。
“麻煩可以停會兒車嗎?”
苗青羽看到路旁邊的公共衛生間,和工作人員說明後,他帶了藥和紙巾下去,在衛生間吐了好一會兒。
上飛機前喫過的東西全還回去了,剩下的都是水。他狼狽地站在洗手檯前清理,漱口的時候蕭意聯繫了他。
“下飛機了嗎?”
他沒什麼力氣的應答,蕭意那邊停頓片刻:“剛吐過?”
“嗯,水土不服,吐完就好了,我帶有藥,等下喫點。”
“我剛在總部開完會,要不要來看看你。”
“不用。”苗青羽思考再三,“我們現在開車轉去科蘭巴鄉了,聽說還要乘船。”
“行程很趕。”
“是啊,所以叔叔你沒有招待我的機會啦。”苗青羽精神恢復了些,有心情適當地開起玩笑。
蕭意靠在落地窗邊,視野廣闊,俯視大半個卞城,他想在路上行駛而過的車裏,某一輛就坐着苗青羽。
他心裏有計劃,不過沒立即告訴苗青羽他的打算。
蕭意叮囑:“卞城最近進入雨期,尤其是進到山裏,溫度很低,多帶衣服注意保暖。”
苗青羽說好,他來之前做過功課,帶了滿滿一箱子的厚衣服,包括可以取暖的東西。
“等進山裏就沒有信號了。”
蕭意莞爾,替他補充:“一個月。”
一個月隔絕和外界的聯繫,苗青羽想說點話卻又不知道該說哪些話適合。在他心底似乎有道很小的口子,想傾訴的話堵在那,無從適應。
“蕭叔叔,我補個覺,不打擾你了。”
懂禮貌知進退,蕭意在心裏評價,也有點心疼對方。
“好好休息,有機會叔叔請你喫卞城好喫的東西。”
苗青羽說好,他等蕭意掛電話,蕭意也在等他先掛線,一分鐘後,兩人齊齊笑了一聲。
“苗苗聽話。”
苗青羽把尊老愛幼憋在嘴邊,主動掛掉電話。
車駛出城區,視野逐漸廣闊。漫天的雨絲暈開在淺青色陰沉的天幕下,卞城是一座古城,古時候兩兵交戰的界限,歷史遺留的戰場古來寂寥,時逢雨期,悲愴清冷的氣氛更加濃重。
修尼昨天給他惡補不少功課,苗青羽手機抵在車窗前,攝像頭對準外邊拍了個短視頻。沿途樹叢茂盛,山脈此起彼伏的相連,雨霧浮動在山間,幾絲雨順着車窗開出的縫隙飄進脖子,到了這兒氣溫明顯降低。
苗青羽縮了縮脖子,把視頻發在微博,配字:修行一個月。
薛鋮在辦公室點開短視頻看,順手添加了個贊。這樣的體驗對他來說是新奇的,他習慣苗青羽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如今反過來,他在做和苗青羽以前相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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