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夢裏是一片雪白的海海上泛開鮮紅的顏色。他看到一雙溫柔憐憫的眼睛,透露着淡淡的悲傷。喉嚨猶如千萬根刺卡住他想呼喚那雙眼睛主人的名字嘴巴張開無數次卻不知道怎麼稱呼對方。
他想問眼睛的主人爲什麼如此傷感有好多想說的話無從開口問起。
凌晨三點的天苗青羽從夢境裏掙扎起來。他渾身冒汗,往頭上一摸冷的。
蘭丹市八月的天溫暖乾燥夜裏開窗透風不打空調的溫度恰好而他卻因爲那個模糊的夢驚出一身冷汗。他不確定那是否是個噩夢,因爲夢裏他感受不到害怕驚恐下意識的傷感隱約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環起雙臂把自己緊緊擁抱起來,眼角溼潤交織着汗與淚。
苗青羽安靜地靠在牀頭讓自己冷靜下來身旁的位置依舊空蕩,在醫院治療修養那半年他不常在深夜驚醒,便是醒了手邊的地方永遠有蕭意。倒是出院後的這兩個月,偶爾他會醒在夜裏這個點,沒有熟悉的溫度陪伴,他對蕭意的想念在此刻直衝心口。
苗青羽兩條腿微微發軟找到拖鞋穿上,推開門緩慢走向蕭意的臥房。站在門外,本該推門進去的手卻停在半空。
怔神間他有一刻的心悸,重新回房,鬼使神差地打開手機,在搜索欄輸入蘇格諾蘭地震六個字,跳出來的新聞一條條躍進他的眼睛。
苗青羽從上往下逐條點開新聞,這些新聞早在之前就看過了,而他瘋了似的翻找,等他平復,根本沒察覺自己想找哪條新聞消息。
他在做什麼
苗青羽對着窗外零星燈光出神,轉而搜索另外的信息。
肖拂。
輸入框點擊搜尋,跳出許多關於肖拂的新聞。說是新聞,更多的是緋聞,哪天下午和誰出現在酒店門外疑似幽會,新戲開機背後金主投資,廣告發佈會耍大牌遲到一小時進場
他把肖拂公佈在網上的個人資料仔細一遍,大多數全是黑料,沒有任何助於他恢復記憶的信息。
苗青羽閉起眼,排除腦海浮現的消息。曾經他試圖回憶關於蘇格諾蘭的部分記憶,過程頭痛難忍,每深想一次就像踩在刀尖火海里,不敢再探。而試圖去想肖拂,他心理沒有由來的排斥對方,甚至厭惡。
苗青羽嘆氣,既然短時間內想不起,何苦自尋煩惱呢。
他打開臥室的燈,後半夜才勉強入睡,有人走進臥室給他關了燈也沒覺察。
白天苗青羽精神不濟,和蕭意在房門外來了個面碰面。
“苗苗。”蹲在門外的兩隻狗子隨蕭意圍在苗青羽腳邊繞,“沒睡好嗎?”
蕭意牽起他下樓,先喂狗子,才轉去廚房,熱了杯牛奶塞進苗青羽手裏:“你先在沙發休息會兒,早餐好了我叫你。”
“蕭意”苗青羽靠在沙發,單手拉着蕭意的手指沒讓他走。
“我昨晚做了個夢。”他語速故意放慢,“其實不算噩夢,可總叫我不舒服,之前在醫院裏也夢到過關於同個場景的畫面,但畫面非常零碎,我不知道它會不會跟我丟失的記憶有關。”
“蕭意。”苗青羽乾脆把牛奶杯擱走,兩條手臂繞在蕭意腰身環抱,他對蕭意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依戀,“你可不可以跟我說說當時在蘇格諾蘭發生了什麼事啊。”
話音落下,客廳靜悄悄的。苗青羽生出一點兒不安,蕭意寬厚溫暖的掌心放在他後腦輕探揉弄,他把埋在對方腹部前的臉擡起來,撞進深邃如海的眼眸。
又是這副表情,是他看不透的目光。
“蕭意”
他無端地忐忑,想把手心蓋在蕭意眼睛上遮擋。
“你別不高興,我、我不問就是了”苗青羽嗓子悶悶的,幾縷頭髮沒有精神的翹起來,壓都壓不住。他就是突然在意起來了,明明他失憶的時候不是非要去想明白的,或許和肖拂的出現有關。
他的語氣裏有一絲委屈:“肖拂我不喜歡他,蕭意你跟我交待,他真不是你前男友嗎?昨天聽到他那些話,我總是忍不住想些有的沒的,晚上還失眠了。”
“苗苗”蕭意啞聲,彎腰把苗青羽抱在懷裏,不斷親吻他頭髮。
“是我讓你不安了嗎,我很抱歉。”蕭意說,“我和他沒有關係,以前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蕭意眼底的悲傷快要壓不住了,他沒料到肖拂會出現在這座城市,更不曾去想他們會出現交集。過去的傷害已經在心底留下不能磨滅的印記,就算苗青羽那段記憶不復存在,他的潛意識依然令他充滿不安。
苗青羽高仰下巴,沒有錯過蕭意臉上所有的情緒。
只要他每次露出點難過的表情,蕭意會比他更難受,這讓他的負罪感累積加深,不敢使自己陷進悲觀的情緒裏。
“蕭意你別難過,是我無理取鬧了。”他懊惱地抓了抓散亂的頭髮,“我就不該懷疑你。”
“苗苗有權懷疑我。”蕭意把苗青羽抱起來放在腿上,前一刻起伏波瀾的情緒迴歸平靜,溫柔而深沉的看着他,“我很高興苗苗那麼在乎我。”
蕭意執手覆在苗青羽手背,貼着心臟的位置:“感受到了嗎,這個位置永遠爲你跳動。”
他的下巴抵着苗青羽發頂,聲若嘆息,低不可聞:“蕭意他永遠愛你。”
沒有誰比蕭意更愛你。
肖拂的事就此翻過一頁,苗青羽不再提這個人。
白天他窩在家裏無所事事,丘比特因爲新狗子的到來活潑了不少,每天都把粉色的小窩叼去陽臺和新狗子曬太陽,樓下的菜園經常尋見它們玩鬧的身影。
新狗子有了新名字,丘比特的名字靈感最初源於愛神,苗青羽和蕭意經過商量,給新狗子取名長生。
愛和長生。
丘比特和長生又在菜園玩捉尾巴的遊戲,苗青羽給菜地鬆了土施肥,事情做好門外來了客人。
他過去開門,來人手上提着包裝紙袋,印着可愛的動物樣式,他不確定地問:“你是鄰居?”
是了,鄰居不間斷的給他們送東西,大部分都是些手工小零食。說來也奇怪,搬來這裏,今天還是苗青羽頭一次見到神祕又熱心的鄰居真容。
從相貌判斷鄰居年紀不大,二十三四左右,衣着方面看性格穩重不失愛心,因爲他非常喜歡製作甜點零食,並送給他們,這是人際交往的一種手段。
鄰居個子高,目測至少一米九,他看着對方愣了幾秒神,對方微微彎起眼睛笑:“你好。”
鄰居笑容友好,眼神裏透露出幾分打量。旁人不一定能察覺,苗青羽心思敏感,他沒避開對方的窺探,把人請進花園裏坐,聽到鄰居自我介紹:“我叫瑞霖。”
苗青羽說:“是個好名字。”
“是啊。”瑞霖語氣帶着感慨,“替我取這個名字的人希望我一生平安順遂。”
苗青羽靜了靜,瑞霖話中抱有遺憾,他猶豫地問:“那個人不在了?”
“嗯。”瑞霖態度磊落大方,舉起手裏的紙袋,“我剛做的餅乾,新換了個口味,可以幫我嚐嚐看給些評價嗎?”
苗青羽拉開水管接水洗手,喫餅乾時兩隻狗子也要來湊熱鬧。
“我分它們喫一點點不介意吧。”
瑞霖示意他請便,苗青羽給狗子們餵了一小塊,擡頭說:“我叫苗青羽。”
瑞霖微笑:“我知道,在電視上見過你,現在不拍劇了嗎?”
苗青羽搖頭:“前半年身體不太好,家裏要求把身體養好才考慮拍戲的事。”
“可惜了,我看過你的劇,演的不錯,不是有部新劇準備上映了。”
瑞霖指的是苗青羽曾經接的一部電影,近期是準備公映。上週他接到影視方的電話,問他方不方便出面參加電影宣傳會。
“嗯”
瑞霖說:“上映那天我會去電影院看的。”
鄰居看着不像是他的忠實影迷,更沒有普通人遇見演員明星時的興奮,在對方眼裏把他當成普通的鄰居對待,苗青羽認爲這樣不錯,可總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對勁。
瑞霖向他詢問新口味餅乾的建議,苗青羽說都好喫。拍戲的時候他隨身習慣準備小零食補充體力,甜度適中,香濃而不膩,少有符合他口味的,鄰居的製作手藝在他看來非常好,因爲每次送過來的餅乾全被他喫個乾淨。
中午苗青羽把瑞霖送走,在門外遇到專程回來和苗青羽喫午餐的蕭意。
“你好,蕭意。”
苗青羽有種錯覺,這個叫瑞霖鄰居叫蕭意時語氣相當微妙,但不是對蕭意懷有其他意思的那種感覺,而是
瑞霖離開後,苗青羽想起那種感覺。他頭疼地發現,瑞霖對蕭意懷有敵意。甚至於對他,從見面起瑞霖一直以審視的眼光看他,儘管他在笑,笑容卻沒達眼底。
最近生活不太平順,關於那個夢,我夢到的次數很少,但三四次總出現同一個畫面,它讓我感到不安,我沒把這點告訴蕭意。
肖拂的事我不再探究,走了一個肖拂又來瑞霖,我確定我和蕭意都不認識他,他是誰,對我們示出友好的舉動,眼神卻沒有那麼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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