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苗青羽下了牀他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看着面前的蘇格諾蘭不發一語。
記憶的碎片緩慢聚攏,他和蕭意並肩坐在地毯上手中各碰着碗冒熱氣的薑湯吸溜吸溜地吞嚥。
蕭意推開房門苗青羽背對他坐在地毯上,似乎望着外面出了神連他走到身後也沒察覺。
“苗苗。”
苗青羽扭過頭他的眼神有一點迷離與傷感,蕭意心頭砰地漏了半拍他曲腿半蹲手臂輕巧地環着苗青羽的肩膀:“又記起事情了?”
起先,苗青羽沒說話,眸光深靜地看着蕭意最後把頭靠近蕭意肩頭,虛虛虛地挨靠:“我們曾經也這樣坐過。”
蕭意說:“這裏是維加爾高的酒店。”
蘇格諾蘭前半個月才才重新開放,第一階段着重恢復安全設施及景點設施,當地新修建的住宿設施一般蕭意叫了車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車程才抵達維加爾高。
“你昨天昏過去了。”
苗青羽點頭,他自己在暈倒前還有意識的。急救醫生替他檢查過,檢查不出個所以然,說他暈了,其實更像是陷入沉睡。
他說:“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苗青羽面色悵然:“幾點了。”
蕭意擡高手腕:“十一點二十。”
時間相對充足,苗青羽抓起鬆散的頭髮:“回去吧。”
他對這次行程的感想隻字不提,來時心事重重,飛機落地,回到蘭丹市後,看上去卻表現出沒發生過任何事的樣子。
蕭意有點琢磨不透,他現在被動的跟着苗青羽的感覺走,在蘇格諾蘭那天苗青羽顯然記起了什麼,他甚至做好心理準備等待對方的發問,什麼都沒等到。
苗青羽沒事一樣,平時該遛狗遛狗,晚上他們依然在各自的臥室睡覺,苗青羽不像之前哪一樣去鬧睡在一起了,白天跟蕭意相處,彼此間的親密不變,可蕭意覺得有些東西還是變了。苗青羽不開口,他自然不會主動挑明。
一天早上,苗青羽隔着餐桌說:“我今天去海花市一躺,可能晚點回來。”
蕭意手裏的餐具險些拿不穩:“怎麼突然想過去了。”
“公寓漏了東西,我過去收拾收拾。”
蕭意看着他:“我陪你。”
“不用。”苗青羽不假思索地婉拒,“收拾好我就回來,不耽誤幾個小時的,中午到,下午回來,十點左右應該到家了。”
他說:“反正我現在閒着,你跟我不一樣,何必事事遷就我。”
苗青羽話說得還算平靜,不夾雜多餘的情緒。
蕭意微點頭,不好再多說:“我開車送你去機場,回來記得給我打電話。”
“你過來接我嗎。”
“嗯。”
苗青羽嘴脣動了下,埋頭對付早飯,聲也不吱了。
飛機十一點降落在海花市,苗青羽鼻樑前架了副墨鏡,衣着簡單休閒,背了個書包,像個大學生。他來海花市誰都沒通知,打車直接去了市中心附近那套公寓,屋內落滿灰,他去陽臺找了塊乾淨的毛巾,浸溼了默默回房擦拭收拾。
屋內的物件原封不動地維持着原來的擺設,有段時間蕭意經常過來,鞋架、衣櫃裏都放着讓他的換洗的拖鞋跟外套。苗青羽把屬於蕭意的東西單獨收拾出來,隨後聯繫修尼,請他幫忙把房子出了。
修尼接到電話,風風火火地飆車趕到,人站在門口半天瞪眼睛瞪了老半天:“那麼久不回來,一來就跟我說要賣房子。”
修尼指了指腦子,試探性地問:“祖宗誒,你是不是記起啥了呀。”
苗青羽既不承認也沒否認,他說:“這有關聯嗎?”
修尼嘆氣。
兩人好久沒見過面,苗青羽尚未解約,請了長假。修尼走到他面前,手臂舒展給他一個擁抱:“辛苦了。”
苗青羽搖頭不語,說起來,他是要感謝對方的包容。
“我留不久,下午的機票飛回蘭丹市。”
修尼露出遺憾地神色:“有機會喫飯嗎?”
他說:“一起晚餐?”
修尼失笑:“我幫你收拾。”
下班前半個小時修尼去接他女朋友回家,苗青羽覺得用不着接,乾脆把人接來見個面喫飯也不錯,兩人一拍即合。
修尼的女朋友勤勤見到苗青羽後一直笑,她今天出去跑了一天,進了車一直擦汗。溼巾沒了,苗青羽想起他書包裏有,找出一包沒拆過的遞過去,勤勤笑眯眯地說謝謝,轉頭和修尼抱怨律師行的那幫人應付起來嘴皮子都磨幹了。
從他們的談話中苗青羽瞭解到勤勤代表公司和一個律師團對接合作,再聽團隊的名字,苗青羽愣了愣,居然是薛鋮所在事務所的團隊。
薛鋮
這個人似乎離他越來越遙遠了,他恍惚的想。修尼及時止住話題,通過後視鏡觀察苗青羽的表情,他臉色有幾分古怪,示意勤勤換個話題。
苗青羽想起薛鋮,沒問對方情況如何,他們已經分開太久,過程隔了太多的東西,冷不防提起這個名字,似乎都變成了上輩子發生的事。
修尼暗暗吐了一口氣,把話題轉移到晚餐。勤勤上週開始陸陸續續地咳嗽,所以他們捨棄西餐廳,挑了家口碑不錯的中式餐廳,點的口味不重的菜色。
苗青羽要了幾道養生的菜湯,餐廳內的客人不多不少,氛圍安靜,因此門外一旦發生爭執便格外顯眼。
部分客人好奇地往外張望,苗青羽拿起白瓷碟去外邊裝些調料,碰上熱鬧,見一個男人扯着另一個人走進來,嘴裏碎碎罵幾聲,罵的粗話,難聽到他忍不住轉頭看了眼。
這一看,跟男人扯進來人同時一愣。
“是你啊。”肖拂嘴角揚起一個不冷不熱的笑,他旁邊的男人看到苗青羽,用力捏了把肖拂的臉,嗤笑,“你的老相好?”
肖拂不說是也沒否認:“認識的。”
他們在大廳停留的時間足夠讓一些客人認出肖拂,肖拂半年來有一部演出的電視劇和一部在播的網劇,接的全是不討喜的角色,所以觀衆對他的角色,包括上升到本人,都氣的牙癢癢。
有人接二連三的舉起手上拍照,苗青羽先離開,之後和修尼跟他女朋友喫飯,心思不在飯桌上了。
修尼問:“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苗青羽低頭擺弄筷子:“肖拂也在。”
中途他去了趟洗手間,門口外碰到肖拂,對方的意圖就是專門等他。
肖拂側着頭擠身進去:“有興趣聊一聊嗎?”
苗青羽說沒興趣,他看到肖拂脖子上有刻意弄出來的痕跡,淤紅的一片,嘴角破了,滲出一點血絲,來洗手間應該是爲了處理這些傷口的。
他對這個人的印象實在不好,抽身就走,肖拂追到門外,開口說:“你還記得薛鋮嗎。”
“”
肖拂又問:“你見過他嗎?”
“他跟我早就沒關係了。”
“呵。”話中夾雜嘲笑,肖拂踱步到苗青羽面前,目光深鎖,“你在逃避什麼?”
蘭丹市見面的那次,苗青羽親口承認失憶,肖拂有過懷疑。長達幾乎十個月的失蹤,混跡在娛樂圈的人,年齡和臉是最寶貴東西,沒人會浪費整整十個月。
他找人打探過,有一點漏出口風的消息是苗青羽出了事故調養身體,而他調養的這段時間裏,肖拂找過薛鋮,人不在。
事務所、包括所住的公寓樓,肖拂見不到薛鋮,跟附近的鄰居再三打聽,得知人早就搬走了,至於搬去哪裏,是個未知數。
他確信在蘭丹市遇到的人,苗青羽口中所謂的蕭意,就是在海花市消失了半年有餘的薛鋮。儘管對方不認識他。
肖拂不知道苗青羽和薛鋮在玩什麼花樣,他語氣中帶着嘲弄:“你跟早就薛鋮複合了是不是?說什麼離婚,呵。”
苗青羽眉毛皺在一起:“你胡說。”
“我胡說?”肖拂像聽到了好笑的事,“你真的失憶了?”
“你那天喊身邊的人的名字,叫蕭意。”
苗青羽心跳開始加快,他緊抿着脣,下顎繃成冷硬的弧度。
這時肖拂露出接近殘忍的笑:“你和薛鋮同牀共枕四年,該不會把他也忘記了吧,啊?”
“你身邊的蕭意,他就算裝得再相似”
“住口,別再說下去了!”
苗青羽的腦子混亂不堪,他嚴厲地打斷肖拂繼續的話,沿着廊道跑出去時,背後的人突然高聲喊:“蕭意就是薛鋮,他在裝什麼,你又在裝什麼!”
話音戛然而止,苗青羽扶着牆站在廊口,渾身僵住了。
消失的記憶碎片散亂的擠進腦海,他大口大口地喘氣,地板印出小小的水漬,伸手一抹,淚水爭先恐後地涌出。
修尼找到他時,苗青羽抓緊浮木一樣抓着修尼:“救我”
作者有話要說: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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