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第一套人民币
张有信看着王忆手中的圆珠笔期盼的问道:“你這個是不是就是沪都办公产品展销会上的外国自动笔?”
王忆說道:“应该是。”
张有信惊奇的问道:“今天我們同事看到這报纸介绍的时候還讨论過,這种笔太适合我們工作了,一按收回去、一按按出来,不過我同事說這种笔刚进入展销会,還沒有售卖的呢。”
王忆說道:“你看這广告,国外的自动笔,现在国外有的是了,我有同学进入大使馆工作,這是外国的工作人员送他的小礼物。”
现在這种圆珠笔已经出现了正好,省去被人怀疑来路。
他随口一句瞎话让张有信和王向红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在大使馆有同学啊……
张有信问道:“你同学能进入大使馆工作,你怎么回咱们外岛?這也太,嘿嘿。”
后面的话他沒好意思說。
人家吃火锅你调火锅底料?人家坐火车你修火车轨道?
王忆平淡的說道:“我回外岛是希望将来有一天,咱们外岛也有孩子能进入大使馆工作。”
王向红顿时热泪盈眶——王忆发现了,老同志是真吃這一套。
张有信也吃,他佩服的說道:“王忆同志,你的思想觉悟太高了,我需要向你学习。”
王忆低调的摆摆手。
竟然沒人怀疑他进不了大使馆所以在嘴硬!
這個年代的人真是简单。
而且总是把人往好处想。
看着两支圆珠笔,张有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其实這次我找你是来道谢的,哪能再从你這裡拿礼物?”
王忆暗道你說出這话不就是想要這礼物嗎?
他将圆珠笔挂进工作服衣兜,递過去說道:“不要客气,你也說了,這自动笔对你的工作大有裨益,那你就用吧,再說我還有呢,我同学给我送了一盒子。”
听到這话张有信便不客气了,他羡慕的說道:“有大学生同学可真好呀。”
王向红问道:“你說你来找王老师道谢?怎么了?”
张有信高兴了起来,說道:“前两天王老师送我一個打火机给我的亲戚,我的亲戚很喜歡,当时恰好有我們邮电系统的领导在,他夸了我两句,然后我就调了岗,开始跑咱外岛了。”
說着他给王忆当胸来了一拳:“以后你们乡裡就是我负责了,你有同学给你邮寄东西的话跟我說一声,我给你带回来,或者你们在县城需要什么也可以說一声,王老师,你千万别跟我客气!”
王忆好奇的问道:“开始跑外岛?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要给外岛各大队送邮件吧?這是好活?”
张有信說道:“当然了,直接接触群众、为群众们服务、负责前线工作,這不是好活嗎?而且我工资還上调了一级,从办事员的二十四级调到了二十三级,一個月能开支50元了!”
后面這半句话的意思王忆理解了,前面半句他不理解。
难道這個张有信也是觉悟特别高,所以觉得给各村子大队送邮件是好活?
张有信看看手表說道:“我今天第一次上工,不能继续聊了,后面我請你喝酒啊。”
他让王向红坐好,换上工作服发动船离开。
柴油发动机轰鸣,他又拿起一個大袋子扔给王忆。
王忆打眼一看。
一大袋子江米條。
袋子不是塑料袋,是蜡纸袋,上面印着‘翁洲解放食品厂’、‘歷史悠久、优质美食’的字样。
柴油机船远去,他拎着江米條回去。
学生们挽着裤腿将鞋子用绳子绑了挂在脖子上,老老实实的在捡大叶海苔,捡的非常认真。
這让王忆很诧异。
他以为学生来到海边会打闹,沒想到一個個干活這么认真。
不過看到他手裡的江米條,学生们不认真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江米條上,捡起海苔漫不经心。
王忆撕开蜡纸袋吃了一個江米條,上面有白砂糖,很甜很香。
這是很经典的零食,再過四十年也有人会时不时的吃。
张有信给他的是大袋江米條,估计得有两斤。
他对学生說道:“大家擦擦手,一人過来领一根江米條,然后好好干活,劳动课结束后,我根据你们捡到的海苔数量再给你们发江米條。”
学生们发出震天的欢呼:“好啊!好啊!”
他们根本顾不上擦手,水裡的踩着海水跑過来,礁石上的蹦了過来。
老黄抬头看了看,又继续低头捡海藻,叼起一條就拖回来。
学生们围在四周,王忆挨個分江米條,分着分着他觉得不对:“王状元,刚才不是分给你了嗎?”
王状元嬉皮笑脸的說:“我肯定是捡海苔最多的,我先预支我的嘎嘣條。”
王忆微笑道:“你以后肯定還要挨你爹的揍,那你要不要也预支一下?”
王状元吓得赶紧走。
学生们拿到江米條不是嚼碎吃下去,而是含在嘴裡当糖吃。
有江米條鼓励,学生们捡海藻的热情更高涨了。
王状元干活确实沒得說,他捡的最快最多,并且他敢下水,把裤腿撸到大腿根去深水捞。
有他带头,大点的学生都开始下水。
王忆看着汹涌的海浪暗暗咋舌,他赶紧把這些学生叫上来。
礁石滩上的海藻不太多,反而缝隙裡头的螃蟹、蛤蜊和鱼虾不少。
王状元掀起一块石头,忽然举起一只得有他巴掌那么大的螃蟹:“三眼蟹,王老师你看這個头,你要不要?”
王忆說道:“要。”
王状元贼贼一笑:“那這得充当一條海苔!”
王忆也笑:“行,而且我给你量大优惠的待遇,三只梭子蟹就能充当两條海苔!”
王状元心花怒放:“好啊!”
好几個学生喊了起来:“抓螃蟹!”
王新钊听着他们的话露出茫然之色:我怎么感觉哪裡不对劲呢?
他们沿着海岸围着岛屿转圈,走到西北角位置的时候隔海看到了四小组所在的小离岛。
岛上零零散散有十来座海草房。
一個老人站在离岛近天涯岛一端看着孩子。
王忆礼貌性冲他点点头,老人板着脸走了。
他觉得奇怪,這时候王新米问:“王老师,那大虾你要不要?基围虾。”
王忆說道:“也要。”
王新米跑去水裡拎起一個小口竹笼,裡面蹦蹦跳跳好些大小的虾子,全是基围虾。
他說道:“這是我爹早上来下的捕虾笼,裡面有鸡肠子,我就知道肯定能捞到不少虾。”
劳动课成了赶海,他们从一点钟忙活到三点半,最后王忆拎着一笼子的螃蟹和虾回去了……
回去后清点人数,王忆履行承诺,把江米條都分给了学生。
王状元拿到江米條赶紧往嘴裡塞了一個,又把其他的分给沒能参加劳动课的弟弟皮鞋和妹妹花鞋。
王忆想起两人的小名,问道:“王状元,你小名叫啥?”
王状元說道:“草鞋!”
王忆点点头。
是大胆起名的风格。
回来后他就给学生放学了,然后社员们也下工了。
今天下工早,因为要来买平价粮。
不用粮票的平价粮对社员们来說如同珍宝,下工后顾不上换衣服,纷纷挎着篮子、拎着袋子便来了。
听涛居旁边的库房排起了队,一群人兴高采烈的讨论:
“真有平价粮啊?這不年不节的发平价粮,挺好。”
“是王老师拖关系买来的,大学生還是好,有关系。”
“大学生肯定好呀,听說王老师一個月开支一百块!”
“一百块?领导也就一百块吧?這么多呀,怎么能花的了?”
“有媳妇就花的了,王老师還沒有对象吧?這下子好了,我妹妹也沒有对象……”
王忆忙活不過来,他找了王东喜和刘红梅来称重,王新钊自告奋勇要帮忙。
于是他让王新钊、王丑猫和两個大孩子装粮食,自己算账收钱。
不用问买多少,王东喜已经根据队裡各家各户的情况分好了额度。
王忆這次带過来的粮食不少,一個强劳力能分二十斤的口粮指标,一個孩子能分五斤。
這些口粮吃不上几天,但混着海带海藻一起吃也能撑些日子。
妇女老人们买上粮食高高兴兴离开,王东喜喊道:“磨盘都紧着点用,各家各户注意点,不缺粮食的先让让缺粮食的。”
王忆带回来很多玉米,這得用磨盘磨成玉米粉来吃。
他想起自己這裡也有玉米粉,是他来学校第一天王东峰送给他的,足足二十斤,如今一点沒动。
正好他看到了愁眉苦脸的队长老婆黄小花。
黄小花领着孩子在抹眼泪。
王忆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获取一些同情,给家裡想办法支取口粮。
本来就有她家的份儿,不過不能白给,否则消息传出去人心会乱。
古人說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
王忆对她招招手說道:“嫂子,我這裡還有二十斤的玉米面,给你家也留了五十斤的高粱米,你们家先记账吧,等发了工分让我大哥過来算账。”
黄小花擦着泪說道:“都怨我、都怨我,我要不是轻信人,我家就不用、就不用欠外债了!去年刚把外债打上,好容易从牙缝裡抠出五十块!”
“都怨我,都怨我!”
“我命不济,成分不好,一辈子不好……”
王忆安慰她道:“嫂子别這样說,只要人在家在那就一切都在,钱沒了可以再挣,千万别因为沒了钱而想不开!”
“家裡還有钱。”队长的小儿子王丰收說道。
黄小花急忙說道:“老五别瞎說。”
她又给王忆解释:“家裡真一分钱都沒了,干干净净,不過有一些老钱。”
“当年我结婚家裡成分不好缺粮少钱,就用长辈留下的老钱给我压箱底,图個好看,总比空着手要强。”
一听這话,王忆精神一振:“老钱?是古代的钱币?”
黄小花說道:“不是,是咱建国后的钱,早就不让用了,我打听過了,银行都不给兑,六几年的时候就停兑了。”
王忆来了兴致:“你說的是第一套人民币?”
黄小花說道:“是吧?咱不知道第几套,反正早就不让用了。”
王忆问道:“你家裡那些钱,是不是金额都很大?一张钱上几千上万的?”
黄小花說道:“嗯,是,我小时候都是用這样的钱,后来银行往回收,一万块兑一块的收。”
王忆說道:“那你给我带過来,我也给你按照一万块兑一块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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