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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541.大鱼海下有沉船

作者:全金属弹壳
第542章541.大鱼海下有沉船

  傍晚时分,渔舟唱落夕阳,海上作业组的一支支船队碾破了橙红的海波回到天涯岛。

  外岛的气候很好,每年的夏天都不会很浓烈。

  夏天的海洋总有蓬勃流淌的生机,阳光很好,却很少有炙烤。

  初夏的傍晚更是如此,只是今天暮色深沉时候有火烧云横挂西天。

  那一片云像大团烈火,烧红了碧宇清空,让天气显得炎热了一些。

  澄净的海水被火烧云给映红了,它们成了烧過的琉璃,渔船披挂着這片橙红从西边乘风破浪而来,让人不能直视。

  王忆回头看向西天,指着火烧云赞叹道:“真是太美了!這就是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

  黄有功沒在這裡,否则他肯定会接王忆的话,他甚至会朗诵整篇的《滕王阁序》。

  夏天来了,白日时光变长了,大片的火烧云久久的悬挂在天空,风吹而云变,但变的是形状不是色泽。

  船头有人叫王忆,王忆走過去,晚风吹得他衣袂飘飘。

  艳丽的火烧云之下,风好像都成了玫瑰色。

  船头上红旗歪了,王东权叫王忆過去帮忙扶正旗杆。

  旗杆竖直,只见海风阵阵、红旗飘飘,王东权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看着高高竖起飘荡着的红旗露出满意的笑容。

  王忆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這小子虽然做事咋咋呼呼,为人喜歡吹牛,但爱国之心是坚定的。

  這是個可以培养的小伙子。

  丝丝缕缕的风终于吹走了夕阳,夜色将至,海风将凉。

  他们的渔船停靠上码头,归来的渔船上都是熟悉面孔,码头下、海滩前忙活的也都是熟悉面孔。

  一些妇女下工后洗了衣服在门口晒衣服,也有妇女在门口晒冬天的鱼鲞防止发霉。

  看到自家男人回来,她们便招呼家裡孩子去接人。

  孩子们纷纷跑出来,踏着最后一缕斜阳余晖飞驰向码头。

  還有些孩子已经写完了作业正在海边趁着海水初暖下海捞小鱼摸螃蟹。

  他们戏水闹浪,看见老爹回来便爬上码头去抓父亲早上带走的網兜,裡面是饭盒碗筷。

  带着老黄在等待王忆的秋渭水扭头看到這一幕,她最近恰好在学习摄影,便急忙给开心奔驰的孩子们来了一张照片。

  他们脸上笑意盈盈,他们头顶有暗红余晖,他们衣衫被风吹得飘荡……

  对于海边的娃娃们来說,风与浪是他们關於童年關於夏天最常见的伙伴。

  而染红了风浪的阳光——无论朝阳還是夕阳,都是他们童年时代最常见的底色。

  王忆下船,說道:“你不用每天都来接我,哈哈,放心好了,我出海很有数,不会出事的。”

  秋渭水欣然說道:“我知道,今天我過来可不是单单为了接你,還是为了向你通报一個好消息!”

  “伱有了?”王忆调侃她。

  秋渭水白了他一眼:“你倒是能掐会算——是野鸭子回来了!”

  一听這话,王忆小吃一惊:“野鸭子回来了?”

  他们說的野鸭子自然就是小黄们的奶妈,也是王状元曾经抓到的那只野鸭子。

  野鸭子属于候鸟,在自然條件下,它们会在秋天南迁越冬,春末经华中到华北甚至到东北去生活。

  王状元当初弄断了野鸭子的翅膀,野鸭子不能飞翔了——不要小看這种鸭子,它们迁徙时候飞翔时速能达到110公裡每小时!

  所以它们一旦翅膀出了問題,那就沒法迁徙了。

  王忆曾经以为野鸭子会长久的留在天涯岛,然而并沒有。

  野生动物特别是禽类的恢复能力很惊人。

  野鸭子最终還是长好了曾经断掉的翅膀,然后去年初冬时节,在一個令人不知不觉的天气裡,忽然飞走了。

  王忆发现野鸭子不见了的时候,還不知道它是飞走了几天呢。

  他曾经以为双方再无相见之日,毕竟野鸭子是野生飞禽,它们不是被驯化的什么物种,应该对人、对其他物种沒有特殊感情。

  然而并非如此。

  秋渭水现在告诉他,野鸭子回来了!

  王忆大为高兴,想要与她细說但又沒法說:

  现在码头上是一阵阵的闹哄哄,因为渔船就是一阵阵的返回停靠。

  每艘渔船各有渔获,渔民们還要忙活着搬运装卸渔获。

  這活很轻松。

  因为天气暖和了,开始放电影了。

  王向红家门口前面的沙滩上早就挤满了外队人。

  现在天涯岛的日子過好了,不需要收一点柴油当电影票,今年看电影都是随便来看。

  這年代渔民非常淳朴,他们感谢天涯岛的大方,也乐于帮助天涯岛干点活。

  于是开始装卸渔获的时候,好多外队汉子上来搭把手。

  王家人也不会让他们白白帮忙,至少递上两根烟,有的是熟人是好友是亲戚,還会招呼着一起回家吃顿好饭。

  最终夕阳落下、火烧云散去,夜色合上了天地。

  這时候码头上的一盏盏氙气灯便亮了起来,忙碌了一天的社员们总算得以清闲,可以去看电影放松一下了。

  夏天电视就不受欢迎了。

  那么多人挤在一個屋子裡,抽烟的抠脚的打喷嚏的,味道真是辣眼睛,哪怕是渔民们自己都受不了!

  這时候王向红家门口的大片海滩成了好地方,吹来的海风掸去了夏天海岛上残留不多的闷热,让人可以惬意的享受欢愉。

  岛上好些人家正在吃饭。

  家家户户都有灯光。

  有些关系不错的社员便你带一道菜我拿一瓶酒的在家门口摆上桌子,一起吃喝共同畅谈。

  今晚最常见的菜自然是吃毛蚶。

  毛蚶最常见的就是煮熟吃,大大的火把蚶子肉煮得软嫩爽口,鲜味十足。

  但這种方法很考验经验,因为火候不到位的话,蚶子要么不熟要么就是肉会煮老。

  当然蚶子不熟也不要紧,甚至可以生吃,不少人家就把吐了泥沙的蚶子肉抠出来,撒上白酒和一点佐料,直接吃生腌。

  再有條件好点的或者說来了亲朋好友的,会用蚶子肉炒個鸡蛋。

  這东西是喷香!

  到了饭点,岛上一家不管几口人都在饭桌上乐呵呵的吃一顿饭。

  大人问问孩子的学业,互相探讨一下工作情况,在清淡温馨的氛围中就结束了一顿晚饭。

  剩下的時間,老人会在门口在院子裡铺上一张竹编席子,写完作业又看過电影的孩子枕在爷爷奶奶的腿上看夜空。

  王忆让学校的小摄影家们特意去拍下這些照片。

  哪怕光线不佳拍的不好也要拍。

  他知道,几十年之后,自己這些学生长大后他们回头看這些照片,一定会热泪盈眶。

  对于這些七零后来說,童年时代躺在爷爷奶奶身边看星空的时光,是他们回忆中最美好的那种东西。

  王忆這边在研究野鸭子。

  野鸭子飞回来后沒有待在听涛居前等着王忆。

  它沒有那個智商更沒有那個情商。

  它回来后就跑去海边找吃的了,足足到了夜幕降临才回来。

  這是它去年保持的生活习性,日出而觅食日入而回山顶睡大觉。

  王忆看到它飞回来后一下子认出了它的身份。

  不光是它有一只翅膀闭合后有些歪歪斜斜,還因为天底下恐怕只有它自己可以享受小黄们的爱戴:

  野鸭子落下来,深黄第一個上去伸出舌头舔它的羽毛。

  它对此很淡定,收敛羽翼安静的站在小灶台的前面。

  丝毫不惧怕它身后的那口锅子……

  漏勺习惯性的擦着手過来找王忆:“校长,嘿,一只野鸭子?就在灶台前啊,校长,今晚吃了它?”

  王忆說道:“你敢吃了它,深黄淡黄它们以后恐怕会吃你的小孩!”

  這可是小黄们的奶妈!

  漏勺急忙摆手:“校长,别开這样的玩笑。”

  王忆失笑:“是你先开玩笑的。”

  秋渭水高兴的說道:“你不认识這只野鸭子啦?”

  漏勺看着淡黄它们跑到野鸭子跟前献殷勤,总算回忆起来。

  他吃惊的问道:“這鸭子竟然回来了?怎么個意思,也知道咱们生产队生活條件好,准备定居在咱们這裡?”

  王忆笑道:“咱们生活條件好,那今晚吃什么?”

  漏勺說道:“你和小秋老师等一下,我给你们包蚶子肉饺子。”

  蚶子肉水饺是外岛特色,這东西很鲜美,包水饺很受欢迎。

  不管生熟蚶子肉都可以用来包水饺,把蚶子肉剁碎,加入葱或韭菜当馅,或蒸或煮,味道鲜美可口。

  王忆往后几天,隔三差五就有蚶子肉水饺吃。

  挺好的。

  不知不觉,时光飞快。

  立夏之后是小满,一個阳光漫海、风吹如兰的时节。

  时至今日,外岛的夏季气象愈发浓郁,温度越来越高。

  海上作业组开始频繁出动,有了机动船在手,捕捞工作开始简单,效率大涨,收入大涨。

  小满過后沒两天,王忆听到了一個消息,是有人来门市部喝酒的时候聊起来的:

  “大鱼海那边沉船真不少,我們今天碰到了一艘,那桅杆应该很高,我估计至少十几米!”

  外海不乏沉船,毕竟翁州是古代中国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

  以前沒有天气预报,出远海能否安全归来全靠命。

  海上大风大浪多,木船抗风浪能力又差,隔三差五就有船沉入海底。

  当地渔民们从小到大多多少少都见過沉船,這不是什么稀罕物,多数沉船都烂的不成样子了,裡面的货物要么早就腐烂要么被海水冲走,基本上是沒有价值的。

  但王忆第一次碰到沉船。

  听到這消息后他精神一振,问道:“四哥你說什么?你们碰到沉船了?”

  四哥王东青点点头:“嗯,在大鱼海那片碰上的,我們渔網让個东西给挂住了,一直沒弄下来,于是就潜水下去看,然后看到一艘沉船。”

  “那也是木头船,我看着船上东西早被海水腐蚀完了,裡面沒有值钱东西。”

  王忆问道:“会不会有文物?”

  旁边的老渔夫王真凯便笑了起来:“嗨呀,王老师,你是中了报纸的毒,你真以为海裡沉船能捕捞上来什么古董文物?”

  他說着摆摆手:“早年我跟着队长去捞過一艘船,那船上有很多瓷器——咱们国家古代的瓷器可值钱了,外国佬特别喜歡。”

  “但是那些瓷器基本上都破成渣了,找到個能有一半的都算稀罕了。”

  王忆问道:“当时运送瓷器肯定会非常注意避震减震吧?怎么会遇到個海难碎成這样?”

  王真凯說道:“沉船遇到的海难不只是当时在水面上的,還有以后日积月累在水下的。”

  “古代的木头箱子不防水,海水进去,用来存放瓷器给瓷器减震避震的稻草壳啥的就废掉了。”

  “以后水下的暗流冲刷箱子,裡面的瓷器一碰不就碎了?”

  “即使沒碎的也沒用了,”王新国插话說到,“我听我爸說他在60年的时候为了讨饭吃,给一個城裡来的打捞单位打捞過一艘沉船裡的物件。”

  “那船上的东西保留還挺好,裡面也有瓷器,不少保存住了,沒碎,可也沒有啥意思了,为什么?”

  有人立马說:“因为都被海藻還有一些寄生贝给盘了,我看到過,乱七八糟的都沒有用了。”

  王忆不死心:“瓷器是這样,可金属比如黄金和白银呢?黄金和白银可不怕海水侵蚀也不怕什么东西寄生。”

  王真凯笑道:“那东西就稀罕了。”

  王东青說道:“這船上沒有黄金白银的,我和牛子潜水下去看過了,它上面最有价值的估计是那條桅杆,很大!”

  “多大啊?”有人感兴趣的问道。

  王东青比划了一下:“肯定比外面的教学楼還要高,我估摸着得有二十米?起码是十五米以上!”

  “那這船得很大啊。”欧人民顿时抬起头。

  “桅杆有二十米,這船也得有二十米以上,我估计能上二十五米。”

  王东青点点头:“是,那船很大,长度不好說,船头甲板被拍烂了一截,不過說它有二十米应该沒問題。”

  王忆說道:“明天去潜水看看?那么大的船啊,上面不可能连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沒有吧?”

  王东青笑道:“真沒有,船上有水肺,我下去割網的时候到船上大概的看来着,那船上连死人骨头都沒有几根。”

  “估计是让鱼都给吃光了。”社员们聊起這话题来很随意。

  王东青对王忆說道:“王老师我明白你意思,我們也不是头脑僵化的傻子,碰到沉船我們不会看一眼就走的。”

  “新中国建立以后,国家就给咱外岛的老百姓做過思想工作,要注意发现、发掘和保护海底的沉船,因为上面可能有文物古董。”

  “文物古董那是好东西,咱要是真找到了捐献给国家,国家有表扬。”

  “所以我們看见那大船以后就背着水肺下去了,但是那船上沒什么东西,空空荡荡的,应该是以前运输一些肉啊牛皮啊之类的东西,都让鱼吃光了、烂光了吧。”

  王忆听到這裡明白了。

  难怪门市部裡這些人听說有沉船被发现后并沒有特别反应。

  原来是他们碰到沉船就会下去搜罗,往往搜不到东西,而這次也搜不到东西,于是他们觉得這船沒有价值。

  可王忆抱有侥幸之心。

  好歹是古代沉船呢。

  裡面怎么着也得有点值钱东西吧?說不准可以带回23年呢,那时候又是一大笔进账!

  所以,他们应该准备好更先进的水肺,再去船上看看情况。

  這消息汇报给王向红。

  王向红的态度跟王忆一样,要组织潜水好水到船上去仔细搜罗一下,不能遗漏掉古董文物,這都是国家的宝贵资产!

  5月26号,他们甄选了生产队内最优秀的潜水健将,王向红又去借了两條水肺,一共凑了十套潜水工具出海了。

  大鱼海隔着天涯岛挺远的,机动船行驶都有四個小时。

  這边海深风大浪也大,以前沒有机动船,外岛的渔民一般不敢来這裡进行作业。

  主要是隔着他们的居住地太远了,有点什么事沒法及时回来。

  再一個机动船行驶要四個小时,摇橹划船呢?那不得一天時間?

  這样光来回就要两天時間,加上捕捞作业的時間,来大鱼海一趟,怎么也得個四五天吧?

  可海情千变万化,四五天時間太长了,难免会遇到事故。

  不到万不得已,渔民也不敢去冒险。

  不過這地方渔获很好,水深浪大导致這裡能出大鱼,故而叫做大鱼海。

  在外岛的传說中,大鱼海裡藏着一條特别大的鱼,叫做吞舟之鱼,它不吃别的,专门吞舟吃船。

  去的路上,王向红就给王忆讲了這個传說故事。

  最后他說:“新中国建立后,国家扫盲,让咱们渔民对海洋有了唯物主义式的认知,知道海裡不可能有能吞掉船的大鱼。”

  “可旧社会的时候不行,那时候咱老百姓上不了学念不了书,沒有文化,真以为這些故事都是真的……”

  “主要是曾经有抹香鲸来過咱外岛,那家伙真是大,当时都传那就是吞舟大鱼的鱼崽子。”王祥海苦笑道。

  鱼崽子都那么大,何况吞舟大鱼?

  外岛這片地方有鲨鱼,但沒什么鲸鱼,中国海域范围内,鲸鱼多见于南海。

  渤黄东三大海域内的鲸鱼都在深水区,旧社会和古代木船作业,渔民很少去深水区,也很少会亲眼看到那些庞大的鲸鱼。

  聊着天、吃着瓜子花生,四個小时不知不觉過去了。

  天不亮就出发,他们赶到大鱼海的时候才是八点钟。

  天色正好。

  今天阳光灿烂,大鱼海的海水格外清澈,但因为很深,所以人在船上往下看,感觉水下一片乌黑。

  很吓人。

  不過也有一些海域水不算深,只有二三十米,沉船就在這么一片浅海区内。

  但大鱼海是很大的一片海域,王东青那一伙人上次来這边作业并沒有特意去记住沉船所在位置。

  這样他们得先寻找沉船。

  說起来這跟大海捞针区别不大,船在海底,阳光照不下去,他们沒法直接看到沉船的踪迹,得先找桅杆。

  而桅杆相对一片海域,說是一根针并不算夸张。

  因此,他们要找沉船会很费劲。

  当然天涯二号上有探鱼仪。

  這探鱼仪是雷达,可以搜索到水下的大鱼和鱼群也可以搜索到水下的沉船和桅杆。

  不過它的电脑裡沒有存储關於船舶的资料,搜索到后顶多在屏幕上显示出一個光点来——

  王忆给天涯二号装的這個探鱼仪实在是太落后了……

  它并不能像电影电视剧裡显示出来的那种军舰扫描式雷达一样,直接扫描出标的物的线條形象。

  它沒有這样强大的能力。

  這雷达扫到鱼的信息后是要先传回电脑裡的,电脑裡存储了海量鱼类的资料,是电脑分析后给出一個判断,自己探测到了什么鱼。

  這個判断不算很准,只有遇到的鱼比较大又数量多,电脑进行频繁侦测修正后才能给出一個最大概率的答案。

  总之一句话,他们要找沉船全靠自己搜索。

  還好,王东青等人来大鱼海是来捕捞马鲛鱼的。

  四五月份的马鲛鱼极多!

  当时为了能确定下網位置,他们利用海上为数不多的出水礁石做了估算。

  靠着出水礁石的位置,王东青等人又探讨一番,最终给出了一個沉船可能存在的隐约区域。

  从八九点钟找到下午三四点钟,几乎是耗费了一個白天的好时光,他们总算是找到了沉船位置。

  可惜王忆還不能潜水下去看。

  這沉船所在海底的深度是五十米左右,到了這深度的海底已经是漆黑一片,他這样的潜水菜鸡不能下去。

  王东青是生产队内的潜水好手,当时他所在的船上還有水肺也就是水下呼吸器,所以才能潜入船裡查看情况。

  這次王向红带来了队裡所有的潜水好手,大胆、王祥海等人都来了,欧人民和徐横也来了。

  欧人民是自由潜的好手,這是疍民的看家本事,而徐横竟然也是此道高手。

  徐横是在部队时候接受過的特殊训练,他在這方面很有天赋,不用任何工具的自由潜能负重深潜达四十米。

  也就是說,如果他铁了心去玩命,那他不需要任何工具就能进入這艘沉入海底五十米的船裡。

  而欧人民還真能做到這点!

  他不会用水肺也用不惯,他就是光着膀子、戴着水下头灯和护目镜跳入海水裡。

  其他人都背上了水肺,调整了气压之后背跌式进入海裡。

  不到三分钟的時間,欧人民潜水后又上来了。

  他出水之后便直接上了船,看的王忆瞪大眼:“你不需要进行减压处理嗎?你這样会不会得潜水病?”

  欧人民摘掉护目镜抹了把脸,奇怪的反问道:“什么是减压处理?”

  王向红倒是了解這话的意思,解释道:“他不用水肺,是自己吸了一口气、憋着一口气下去潜水的,這样不用减压处理。”

  “待会大胆他们要减压以后才会上来,不過也不要紧,四五十米的潜水得停留六七分钟以上才需要认真进行减压处理。”

  王忆不太了解潜水,他对此不感冒。

  在他看来,潜水、跳伞、攀岩這些活都是自己找刺激。

  用網上的话来說就是,极限运动只能中午玩,因为早晚会出事。

  他有個初中同学就喜歡极限运动,结果潜水导致肺感染进一步引发了肺衰竭,从起初只是咳嗽到ICU裡坚持了半個月,最终還是沒了。

  因此哪怕他来到了83年代的天涯岛,還是不去潜水。

  太危险了。

  他不玩潜水,对潜水的知识了解不多,但他隐约记得哪怕是不使用水肺的自由潜水,当水深较深的时候,也需要进行减压处理。

  這样欧人民的潜水也只能中午进行,否则早晚要出事。

  后面他不敢让欧人民下去冒险了。

  正好欧人民的任务也完成了,他将盘尺交给王忆,說道:

  “我测量了,桅杆是好东西,用整根圆木制成的,长度是24米,下面被斧子砍過,最粗的地方沒法测量,沒被砍過区域最粗地方的直径是54公分。”

  “還有它长度是二十七米半,宽八米二吧,我估摸着它的排水量得有两百吨,這船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挺大!”

  王忆好奇的问道:“桅杆下面有被斧子砍過的痕迹?”

  欧人民一辈子都在玩木船和风帆船,所以对相关知识了解颇多。

  他随意的說道:“肯定是在這個大鱼海遭遇暴风雨袭击了,然后船上的人想要砍断桅杆逃命,但還沒有来得及砍断,船就沉了。”

  “那桅杆是好东西,不知道在海水裡泡了多少年,外皮被海水侵蚀坏了,我试了试整体還行,還能继续用呢。”

  帆船上挂帆的桅杆,大多選擇长的高、韧性好、质地轻的水杉木。

  然后它制成的时候要考虑到海水侵袭問題,所以往往会做防水处理。

  王向红更是海裡吃饭的行家。

  他根据欧人民的介绍开始对沉船情况进行简单的解析:

  “那個,老白說這根古桅杆上有斧砍的痕迹,說明当时确实发生了海难……”

  “肯定了,正常情况下帆船的桅杆是可以放倒的。只有在非常急迫,并且船舱裡装有货物时,船家才会舍得砍掉桅杆的。”欧人民說道。

  王向红点点头:“对,然后众所周知木头做成的桅杆和帆船是轻于水的。”

  “這样即使是发生了海难,如果是沒有過重的搭载物,它在破碎之后,就是船舱沒有密闭存水的情况下,并不会沉入海底。”

  实情确实如此。

  一艘船如果气密舱、船舱等部位灌入水后沉入海底,可時間长了船舱破坏,那它又沒有陷入泥沙中,它应该可以慢慢解体漂浮起来。

  “然后這個海水的腐蚀能力是很强的,老白說桅杆的腐蚀程度不严重,那我可以断定,這沉船的沉沒時間不算久,可能是清王朝的船。”

  “這船现在带着桅杆沉在了海底,并沒有四分五裂也沒有飘起来,为什么?”

  王向红伸出拳头在扶手上砸了一下子:“我判断的是,這船裡還有货物!”

  船上剩下的人闻言顿时精神一振:“還有货物?”

  “什么货物?”

  “队长你赶紧說說,咱们队裡是不是发财了?”

  王向红笑骂道:“发個屁财,這都是国家财产,哪怕裡面有一船的金子,那也跟咱们沒有关系!”

  然后他露出正色,說道:“如果我前面分析的沒問題,那么船上能够搭载的货物会是什么呢?”

  “我觉得,那时值得跨海运输的有粮食、油料、布匹、海盐等货物,可它们不足以把古帆船留在那裡。它们或者容易腐烂或者会溶于水,早就应该沒有了!”

  众人纷纷点头:“有道理。”

  王向红說道:“不溶于水的物资呢,最常见的是沙石一类的东西,可這玩意儿在古代不值钱,我觉得在那個年代是不值得跨海运输的。”

  “那么!”

  他徐徐的看向众人。

  王忆连连摊手。

  這是百花奖颁奖晚会呢?哪来的這么多关子可以卖?

  其他人更是被他弄的心裡痒痒的。

  蹲在地上的欧人民抠着脚问:“裡面到底有啥啊?队长你快說。”

  王向红說道:“我认为能够留住古帆船在海底的物资,极有可能是贵重的金、银、铜、铁等金属,又或是瓷器!”

  众人闻言而振奋。

  大家伙下意识的要鼓掌欢呼。

  王向红下压双手說道:“别召集着庆祝,等等大胆他们的消息。”

  大胆等人在水下掐着時間上浮,四五十米水深情况下,带水肺潜水個五六分钟不必进行减压处理,可以直接上浮。

  不過安全起见,他们還是缓慢上浮进行了减压处理。

  等着大家伙断断续续的出水,更多的信息也被传送上来。

  “這是一艘三桅杆风帆船。”

  “主桅杆還沒砍断,前后桅杆砍断了不過也在船上。”

  “确实沒什么财物,底下有一些桶,应该装了桐油之类的?這么多年桶都坏了,裡面东西都沒了……”

  听到潜水员们的汇报。

  王向红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很不对劲。

  中国古代航海能力是相当强的,风动力巨型帆船很大很多,他们今天碰到的是三桅,更多的還有七桅、九桅的。

  为了能奔向远海,這些船的用料和制造工艺都非常扎实,所以遇到风暴海难而不解体是正常的。

  如果它沒解体又沉入海底,时日如今船舱碎裂,那它在沒有货物压重也沒有陷入泥沙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沉在海底呢?

  To上浮Or-Not下沉,這是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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