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遇
除了习惯性的练习飞蝗石和红隼练形术。
陈沐特地出门去了一趟安乐坊如意斋。
這可是整個青山县都有名气的素斋酒楼。
以往他可舍不得来這裡消费。
他也沒去雅间,就在大堂一角找了個坐位,点满一大桌子菜。
一边慢悠悠品尝,一边听着大堂内說书人胡侃。
“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大梁国祚六百余年,到如今已是垂垂老矣。”
“咱们這裡地处西南边陲,不怎么显眼。中原之地,各路义军登场,山头林立,已经快要乱成一锅粥。”
“乱世显英豪,国家大事咱们不谈,今天就给大家讲一位乱世豪杰。此人拳法无双,人称铁腕圣拳……”
說书人讲的跌宕起伏,大堂内的众人听得热血沸腾。
陈沐也听的津津有味。
他之前闷头练武,消息闭塞。第一次听說江湖乱世,顿时被吸引心神。
“铁腕圣拳?那得是什么境界?练形术大成的易髓层次?”陈沐颇有些艳羡的想着。
“不急,按部就班,咱早晚也能易髓。”
熟练度就是他最大仪仗。
“幸好青山县地处偏僻。”
起码不会被乱世波及。
只要安稳肝上個两三年,他也能练形术大成。
到那时,即便乱世他也敢去闯一闯。
……
傍晚时分。
陈沐意犹未尽的离开如意斋。
饭菜确实可口,說书人的故事也足够精彩,要不是天色渐晚,說什么也得再待一会儿。
可惜這個世界不太平。
坊间传說,晚上可是邪祟事件高发期。
自从来到這個世界,如果沒有特殊原因,他从不在夜间出门。
安乐坊华灯初上,莺莺燕燕之声隐约传来。
陈沐瞅了眼不远处抛头露面的漂亮小姐姐,抬头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太阳,讪讪一笑:“下次,下次一定。”
……
平安坊陈家宅院。
回到家,刚反锁好大门。陈沐就注意到漆黑屋内坐着一個人。
银白须发,眯成一條缝的眼睛,毫无表情的严肃脸庞。
陈沐淡然走进房间,对這老头的神出鬼沒已经习以为常。
“货款。”介甲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稍等。”陈沐淡然道。
然后他点燃油灯,把一個個布袋拆开,掏出药材仔细查看。
不一会儿,陈沐把一個小布袋放在桌子中间,一脸无语的瞪着介甲:“這是假药。”
“看出来了嗎?”介甲面无表情,眼珠转动扫了一眼药材,一抹失望一闪而過。
陈沐:“……”
你失望個锤子啊?!
“每次都给我放假药骗钱,有意思嗎?”陈沐无奈道。
你說你一高来高去的大杀手,怎么给人跑個腿還偷奸耍滑呢?
“看来,你对我的误会很深啊。”介甲淡淡道。
陈沐:“……”這嘴脸怎么那么似曾相识?
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這老头计较。
去掉假药份额,陈沐老老实实把钱递给介甲。
看着对方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见,速度之快,让陈沐不由叹气。
“還是打不過啊。不然說什么也得揍他一顿。”
本来突破易筋的喜悦顿时就少了一大半。
“接着练吧。”
他就是個刚开始练武的小萌新,這世界大着呢,骄傲自满可要不得。
“還得找几本记录药材的书看看。”
第一次他就吃了大亏。让這老头用假药骗了。
“這老头以次充好的手法越来越刁钻,得防着点儿。”
要不是因为匪徒作乱,药店药材缺失,陈沐早把這老头蹬了。
也不知道对方从哪采买,药材从未缺失過。
“毕竟干杀手的人,說不定有隐秘渠道。”
……
大梁639年,一月十九,天气晴朗。
陈沐早早起床,洗漱吃饭,一整個上午都在轮番演练飞蝗石和红隼练形术。
過去半年,陈沐一直都是這样生活。
突破易筋后身体素质大增,能支撑他修炼更长時間。
但二阶技能升级也困难。
两下对冲,每天能肝的熟练度反倒不大。
到了易骨境,呼吸法循环,从六十個呼吸变成九十個。
身法上多了九個新动作。
秘药還是原来那份。
但陈沐发现,秘药的作用少了三分之一。
也不知道是因为抗药性,還是盛宏藏了私。
“再花一百两去請教?”陈沐摇头。
不值当的。
盛宏那老油條也不一定真就說。
“先這样练着吧。”有熟练度在,早晚能练成。
下午,陈沐离开家,跟着门口俩大汉直奔城南。
妙画坊今天给他联系了一桩画像生意。
這是本月第一单生意。
“周良,妙画坊最近沒什么大事吧?”走在路上,陈沐对着左侧壮汉问道。
這俩壮汉是城东一個小帮派成员。被妙画坊雇佣,保护他安全。
“沒听說什么大事,就是甄老板去了南阳府城半個多月,一直沒回来。”周良回道。
陈沐点头表示知道,心裡却不由嘀咕。
按照原本计划,妙画坊每月给他联系四单生意。
可如今到了一月下旬才来第一单。
這让陈沐有种淡淡危机感。
他每日练武,大口吃肉,消耗可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画坊出了問題,他的生活品质立马就会受到影响。
“希望甄老板能快点儿回来。”
沒多久,陈沐就来到一家大宅院门前。门上挂着牌匾,书写左府两個大字。
周良郑环两人上前敲门通报。
一個小厮仆役领着他进去。周良郑环两人被留在门房歇息等待。
陈沐给人画像数月,业务熟练。
见到左家老爷,问明对方要求,立刻开始作画。
以他如今二阶画技,即便他故意拖延時間显示郑重,也只用了不到一個时辰就给画好。
拿了二十两润笔费,陈沐跟着小厮,喜滋滋的往外走。
路過一個小院,一阵呼喝声传来。
陈沐不由转头看去。
透過月亮门,一個年轻公子正演练武艺。
旁边站這個四五十岁汉子,正一脸微笑的耐心指点。
似乎感觉到他人注视,那汉子转头看過来。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同时一愣。
盛宏?
這是被人雇佣,直接請到家裡教授武艺?
陈沐被对方盯住,心裡不由一虚:“我练成红隼练形术的事,不会被看出来吧?”
面上丝毫不显,对着盛宏微笑颔首,然后跟着小厮不急不缓的离开。
盛宏疑惑的看着陈沐背景,他总觉得刚才那人面熟。
细细一想,顿时恍然:“是那個画画的书生!”
他对陈沐印象不可谓不深。
這些年他用红隼练形术为饵,钓到不知多少冤大头。
练形术哪是那么好学的。
凡是来找他的人,最少也得花费三百两银子才会认清现实。
可這书生来了一次就再也沒来。
让他少赚二百两银子,他怎能忘记对方。
“看对方动作身形,似乎有练形术影子,真练成啦?”盛宏疑惑。
旋即摇头失笑:“這世间哪有那么多天才。”
“算了,不去想他,還是专心糊弄眼前這個大少爷吧。這才是真冤大头。”盛宏看着眼前左家大少爷笨拙动作,脸上笑开了花:“家大业大,說不定一次吃饱,足够我下半辈子花销!”
……
平安坊,陈家宅院内。
“沒想到竟会遇到盛宏。”
自从学会红隼练形术,陈沐就下意识的躲避盛宏所在街区。
盛宏用练形术坑钱。自己一次就学成。对方要是知道了,能甘心?
陈沐不仅躲着对方,還躲着陆捕头。
两人沆瀣一气,陈沐生怕引来不必要麻烦。不然也不会高价雇佣介甲代买药材。
“看盛宏表情,似乎并未第一時間认出我。”陈沐松一口气。
“当了左家大少的教练,更不可能再惦记我。”
听周良郑环說,左家是青山县六大家族之一。
城外有大片土地,城内有成排商铺,财富惊人。
“左家少爷听說是個流连勾栏瓦肆的浪子。吃不得苦,受不得累,每天能练半個时辰武都算勤奋。”
“教导這样的学生练武简直不要太轻松。”
“以练形术入门难度,盛宏起码能在左家混個一年半载。”
“七天一百两,半年,嘶……”
恨不能以身代之!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酸。還是老老实实练自己的功,吃自己的饭吧。”
凉拌时蔬、香煎鱼块、水晶肘子,再配上一盆香喷喷白麦饭。
陈沐把四方桌摆在院子裡,一边欣赏夕阳美景,一边享受着越发可口的美食。
收入可观,练武有成,還有美食可享,這可是他前世梦寐以求的生活。
“书生,很会享受嗎。”一道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
陈沐一個哆嗦,猛然转头。
不知何时,一道身影已站在身后。
盛宏?!
对方悄无声息的潜入他家中,他却毫无所觉!
“盛师傅,要不,一块对付一口?”陈沐抬手挥洒,指着桌上饭菜道。
“不打扰?”盛宏满脸戏谑道。
“哪裡有,能請盛师傅吃饭,是我的荣幸。”陈沐拿出一副新碗筷备好。
“沒想到你還有這份手艺。”盛宏咀嚼着一片水晶肘子啧啧称奇:“我都舍不得动手了。”
陈沐顿时头皮一紧。
“当然,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盛宏慢條斯理的吃着鱼块。
“六百两,六百两买你一條命,很合理吧?”
陈沐忍不住的浑身发抖。
“不要說你沒有,我查的很清楚,你给人作画,每月少說得有一百多两收入。半年多了,怎么可能沒有六百两银子?”
陈沐宛若被人当头泼下一盆冷水。
他怎么也沒想到,盛宏竟然一直在惦记着他。
“您不是已经成了左家教头了嗎?”陈沐不可置信,都已经大把赚钱了,還惦记我干什么?
“谁会嫌自己银子多呢?”盛宏嘿笑一声。
“你就不怕得罪妙画坊!”陈沐怒极大吼。
盛宏瞥一眼陈沐:“我劝你還是乖乖交钱。门外那俩棒槌已经被我捏晕。你喊再大声他们也听不到。”
周良郑环已经被放到了嗎?
自己虽完成易筋。但盛宏练了半辈子练形术,少說也是個易骨境。
“那两人真被你打晕了?”陈沐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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