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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闲着也是闲着

作者:半杯酒
知府沒有回答。

  皇帝的子女在他府上遇到刺杀,无论如何他都脱不了干系,刚来不到一盏茶的時間便遇刺,便会让他嫌疑更大。

  更何况,昭言說的窝藏,是真的。

  即便不是主犯,但以共犯身份刺杀皇帝的直系子女,该当何罪?

  說個最轻的,诛三族,余下男丁尽数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

  這是触动皇室权威的原则問題,不是什么靠着利益集团就能减轻或逃避的罪行,因此,区区一個不回话的不敬,已经无关紧要了。

  厮杀在极短的時間内愈演愈烈,黑衣人以几具尸体为代价,破开了厅堂全部的门,并将部分人手杀了进来,在肉眼可见的刀光与肉眼不可见的气劲肆虐下,原本肃正的厅堂座椅破碎,字画撕裂,分分钟变得一乱凌乱。

  明哲想护着昭言往后退点,這帮人是冲着她来的,可她来這裡,陷入這种险境,到底是因为自己。

  這就导致明哲多少有些愧疚感。

  虽說已经养了几日伤,让她恢复了一些体力精神,却又隔三差五的总出点事,导致伤口的恢复一直受影响,前天夜裡還崩开了一回。

  而刚刚挡下那一箭时打铁般的声音,和退后半尺的椅子,也显示出那一箭的力度堪称可怕,相应的,即便昭言看起来举重若轻,受到的力也是实打实的,不可能沒有影响。

  但是明哲向后靠過去的后背,被一只手止住了。

  “本王不退。”

  声音依然很平静,但平静之下,是近乎命令般的不容置辩。

  明哲发愁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說道:“你身体什么样,自己沒数?”

  然而回应明哲的,依然是语调都沒变化的一句:“本王不退,让开。”

  ……得,该說的說過了,剩下的是她的事。

  顺着她推开的力道,明哲让去了一边。

  明哲本以为,這种直面刺杀的不退,就已经是魄力十足的表现了。

  但让明哲沒想到的是,在自己让开之后,昭言踏出了脚步。

  她不仅沒有退,反而拿着剑,闲庭信步的走进了那片刀光之中。

  原本暂时僵持住的厮杀,仿佛被砸入了一块巨石的水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是因为畏惧,這批刺客到底是死士,经受過毫无人性的洗脑训练,拼杀之中悍不畏死,但這并不表示他们不会迟疑。

  因为要刺杀的目标近在咫尺,甚至就以毫无防备般的姿态,从挥刀可及的距离走過。

  根据情报,在上一次的刺杀中,血公主可是已经受了重伤的,她现在的样子,很可能只是掩饰,說不定只要一刀,就可以完成任务。

  那么,是继续和侍卫拼杀,還是拼死一搏,试图刺杀?

  在惊疑不定的摇摆之中,這批武艺本就不如侍卫,靠着悍不畏死以多打少才压住局面的死士,顿时乱成了一团。

  有人试图拼死一刺,有人带着惊疑和警惕,继续和侍卫拼杀,但不论是哪种,都会使他们露出更多的破绽。

  而相反的,原本更倾向于结阵保护的侍卫,却随着昭言的靠近发起了疯,不仅仅是因为殿下已经身处危险的杀局,更因为那份无惧无畏的气魄所带来的激励!

  将士用命的最大理由,只有将军在前!

  此消彼长之下,拼死一刺的被侍卫抓住破绽,一刀砍断了半個身子。

  继续拼杀的,因心中的摇摆和对血公主的惊惧警惕,难免更加的左支右绌,同样被侍卫一刀重创,再一刀毙命。

  昭言只是走了十几步,从厅内走到了门口。

  那些用命闯入厅堂的刺客,便有一半抛洒出鲜血,变成了尸体。

  迈出门槛,踏入院子,昭言看都沒看身边更加凌厉肆虐的刀剑,只望着府裡唯一高耸的阁楼,吩咐道:

  “都杀了,不必留活口。”

  “喏!”

  杀红了眼的侍卫齐齐应声,明明只有十几個人,却硬是呼喝出了战场千万人般的气势!

  不论是這视死亡若无物的刺杀目标,還是這等激昂壮烈的战场血气,都不是老鼠般的阴暗刺客所能承受的。

  随着那一声应喏,刺客们的气势再次为之一滞,彻底从主动袭杀,变为了被动的支撑。

  厅堂裡,明哲长长的吐了口气,心裡只剩下一句话——

  他妈的,這女人也太要命了点。

  心神激荡之下,明哲连這满厅渐渐逸散开的血腥味,都有些感受不到。

  看到厅裡已经被杀了個干净,拼杀的战场已经被推到了院中,脸色惨白的知府颤颤巍巍从椅子后面爬了起来,眼珠子动了动,突然一咬牙发狠,撒腿往外跑去。

  那两個被丢进来的小厮早已缩在墙角吓尿了,被叫吴二哥的小厮也腿脚发软,脸色惨白的要命,但看到知府跑了,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跟着就跑了出去。

  今日之事不管成败,知府已然脱不了干系,留在此处,便是等着被诛三族。

  而厮杀的主战场推到了院子裡,出得去厅堂门,偌大的院子中,不是每一处都刀光剑影,忙着拼杀的双方,也都沒空管他。

  倘若要跑,這便是唯一的机会。

  ………………

  出了院子,知府一路往后院疯跑。

  昭言来的时候那么多人,自然不会是悄无声息的进来,只是见到一個打晕一個,走后便很快被人发现,而院子裡那么大动静的厮杀,当然也不可能沒人知晓。

  因此在這短短片刻,府内早已乱成了一团,不少人都吓得跑了出去,還留在府裡的,基本也都吓得缩在屋裡不敢出声,让原本人来人往的府邸,变得仿佛一片无人的空宅。

  知府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路狂奔到后院,這才跌跌撞撞的抓住一個走廊柱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厮紧接着跑到身边,一把搀住了知府,虽說也喘得厉害,但好歹能說出话来。

  “大人!這……這怎么办啊大人!”

  知府喘匀了点气,想着這番足以让自己家破人亡的惊变,眼中闪過一抹痛色,却又很快变成了不顾一切的狠辣。

  “不管那么多,先跑!”“可咱们這两條腿……”

  “那就去找马车!去马车院子!”

  “诶!小的這就去!”

  小厮扭头就想跑,却被知府一把抓住了胳膊,怒骂道:“一起去!老爷我還能在這等着?”

  狡兔三窟,作为一個油水丰厚人人羡艳,同时也夹在不少封疆大吏之间,說话办事俱要万分谨慎的扬州知府,他早就怕着自己有出事的一天,从而在府外城外到处藏了住处和银子,只要跑的出城,不被通缉抓到,想過個富足的下半辈子也不是难事。

  至于府裡的妻儿,他提都沒提。

  命都要沒了,哪還管的那么多,先让自己活下来是最重要的,只要能趁乱跑的出去……

  “砰——”

  一個知府从未听過的声响,从背后炸裂开来,吓得他浑身一僵。

  紧接着,身边原本搀着他胳膊的小厮,就這么软软的倒了下去。

  知府惊惧的回過头,看到了微笑走来的明哲,和他手中一個不明的黑色器物。

  以明哲的命中率,面对一帮捉对厮杀着的高手,显然是插不上手的,那么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该做的事。

  “知府大人,您要去哪啊?”

  知府的眼睛惊恐的往下瞟着,看到了小厮身上渐渐红了的一片血洞,又惊恐的抬了起来:“你、你干了什么!”

  “沒什么,一個上不得台面的暗器罢了。”

  明哲晃了晃手裡的枪,对准了知府的脑袋,声音温和而详尽的解释道:“看到這個沒?這個东西叫做扳机,只要按下去,就会有种叫子弹的玩意从這個口裡射出来,‘啪’的一下穿過您的脑袋,让您脑子裡那红的白的,在這柱子上溅出一朵花。”

  如此详细的描述,已经足以最大程度的激发出知府的恐惧心理,但好歹是在官场沉浮多少年的人,有些计较近乎出于本能,立刻意识到对方既然沒立刻杀了自己,便应当是有所图谋。

  又猛然想到刺客還沒来时的疑惑,知府反倒恢复了点方寸,硬是沉住了气问道:“你!你不是平南王的人,对不对。”

  虽然在那几日裡,明哲和昭言算一條线上的蚂蚱,但也确实說不上谁是谁的人,于是明哲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想看知府要說什么。

  看到明哲的反应,知府的心又定了几分,甚至恢复了一些为官多年的威严:“說吧,你想要什么,她能给你的,本官给你五倍,不!十倍!保你往后吃喝不愁!”

  她能给的?

  這是一個未来的事,比较說不准,仅以现在发生的来论的话……

  明哲說道:“她给了我一百两银子……”

  知府立刻道:“我给你一万两!”

  這個数,让明哲有些惊讶。

  “一万两。”明哲半仰着脑袋,在心裡换算了一下,很感慨的說道,“我這辈子都沒见過這么多钱啊。”

  知府心底鄙夷的暗笑了一声,面上老神在在,甚至不自觉以吩咐的口吻說道:“那就快走!本官去外面给你拿钱!”

  “沒說完呢,知府大人急什么。”明哲皱着眉头,将目光低了下来,“她還给了我不用当丧家之犬的机会,以及一條命。”

  知府刚刚和缓一点的脸色,立马僵住了。

  “明白了嗎,知府大人。”明哲温和的笑着,用知府眼中万分可怖的枪口,拍了拍他略显苍老的脸,“以结果论,她帮我渡過了一個从您那来的杀身之祸,让我找到了很重要的翻身机会,這不是什么银子能抵的东西,自然也沒什么十倍可言。”

  “退一步說,真要论论我想要什么……”

  迎着知府那又绽放出点希望的眼神,明哲笑了笑,和善的說道:“我想您死。”

  “啊…啊?”

  “对,我這個人比较记仇,虽称不上睚眦必报,但大点的仇肯定会记,所以现在,我只想您死。”

  明哲抬了抬枪口,指向旁边的一间空厢房:“当然,一般我也不会滥用私刑,所以這边請吧,知府大人。”

  知府终于明白,明哲不杀自己不是因为想要好处,而是仅仅为了让自己活着,留下。

  并走一走该走的流程。

  這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发展,算是真正打崩了知府的心防,让他彻底的方寸大乱:“你……你怎么敢……”

  “還說什么敢不敢呢,难不成我该当個好奴才,一听您要杀,便洗干净脖子好好跪着,最多哭天喊地的求求饶?”

  明哲抓着知府的胳膊,把他往厢房那边拽了一步,枪口顶在了他的后背上。

  “也许有人喜歡当奴才,上面有主子可以讨赏,下面有更低的奴才可以踩着,觉得這样才叫事,唉……我也不是不理解這样的现实,但肯定是称不上喜歡,就觉得,人至少不该比狗差,让逼急了,也得知道咬咬人才像回事。”

  知府走在前面,颤颤巍巍抹掉额头上的冷汗,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在已经走到厢房门口时,终于在恐惧之中渐渐发狂,带着狠色猛然一扭身子,想要夺枪。

  却被早有准备的明哲扣住肩膀,一枪柄狠狠砸在了知府脑袋上,砸的他眼前一黑。

  明哲确实不会武功,在這個时代属于名为普通人的弱鸡,但好歹锻炼了几個月的身体,又真实的杀過人,除去了那條在文明安定社会中养出的心理界限。

  一個下得去狠手又锻炼過身体的年轻人,面对一個常年养尊处优還被酒色掏空身体的中老年人,倘若再制不住,干脆一枪把自己崩死得了。

  “人总有一死,您为什么不选條痛快点的路呢。”明哲拽着知府的胳膊,将他拖进厢房关上了门,又突然恍然道,“哦,是了,我刚說了人不该比狗差,急了得知道咬咬人,這么說来,知府大人還是挺让人欣赏的。”

  知府终于从几欲晕厥的震荡之中缓過神来,用那根本沒法好好控制的声带拼了命的出声道:“我给你银子!十万两!不,五十万两银子!听我一句,听我一句!那女人是個灾星!你跟着她是不会有活路的!”

  “其实我還沒說過要跟着她,老实讲,這好不容易活了條命下来,我也挺怕死的。”

  明哲拉個椅子坐了下来,有些疲惫的吐了口气,发愁的說道:“但在這么個破年头,我不挣点银子弄点权势就很沒安全感,想要挣银子,若不好好找棵树靠着,這银子又沒命花,银子越多便越容易让狼一口咬死。我也试着信了您一回,然后事实证明,人真的不能乱信。”

  說到這裡,明哲无奈的双手一摊:“结果直到现在,她已经是我最为熟悉,且感觉上最为可信的一棵大树了,您說我能怎么办嘛,我也知道她是灾星,但总不能放着七成的赢面不去赌,反而要另找個赢面最多一成的路子吧。”

  “诶?唉……我怎么又說出赌這個字了。”明哲痛苦的抱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嘀咕道,“前两天還說别人爹娘是個起名宝才,我现在觉得我爹娘也是宝才,起了個明哲保身的名,我却他娘的一直在当赌狗,啊!啊——”

  面对自顾自的长吁短叹,好像发起疯来的明哲,知府蹑手蹑脚的在地上爬了一步,结果第二步還沒爬出,明哲突然从椅子上跳起,一脚给他踹成了滚地葫芦,撞翻了厢房中典雅摆设着的桌椅。

  桌上昂贵的花瓶落下,直直的砸在了知府胸口,又砸的他眼前一黑,差点背過气去。

  明哲蹲在知府脑袋旁边,叹着气道:“人逼急了确实该跳一跳,但起了坏心害人时,也该有点被砍的觉悟,是吧。”

  “在明知道必死的时候,为什么不让自己少受点罪呢?”

  随着這句话,知府的脸色,终于呈现出了绝望的灰白。

  明哲一脸愁苦的微笑着,露出了谢谢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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