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公主
尤其是這女人之前门都不让进,最后却又突然一句“交给你了”,然后俩眼一闭不省人事的甩锅操作。
虽然明哲一直告诉自己,說這女人本就伤势過重,又不让請大夫,自己也不是医生,這波只能生死由天。
可作为一個正常人,遇到這种被人交付性命的状况,又确实有些沉重。
明哲拍了拍脸,心裡不断念叨着沉沒成本,沉沒成本,自己已经投入了不少,救她的收益又显而易见的很高,总得再尽力试试。
如此想着,明哲俯下身,尽可能小心的将她抱了起来。
只是這样贴身接触到,那一身被血浸透又隔了夜的红裙所散发的气味,就把明哲熏的几欲干呕,也让他很难想象,能穿着這身血衣還神态自如的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
上過战场?
等等,上過战场的女人?
在产生這個猜测的时候,明哲的眼皮突然一跳。
他想起了穿越至今,听過的一個最让他震惊的人物,一個令小儿止啼的传闻,一段茶馆的說书先生不敢讲的故事,一個由数万枯骨堆砌出的名号。
——血公主。
之所以能把来自现代的明哲震惊到,是因为這位血公主的经历,完全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堪称一桩打破三观的千古传奇。
身为皇家长公主,她十岁丧母,十四岁因未知原因偷跑出皇宫,不远千裡的去了身为封疆大员的外祖父所镇守的北疆。
时恰逢拓人侵边,她毅然披上铠甲,仗着从小练就的家传武艺,上了战场。
公主丢了可以說是大事,身为镇北大将军的外祖父隐瞒不报也是大罪,而這件事的结果是,她的外祖父如实上报了,结果在皇帝召公主回京时,老将军回了句临阵换将是大忌,公主身为皇家血脉,自当为大乾守国门。
拓人打退了,巴人又来了,退了巴人,老将军觉着那些关外民族是不是日子過的太舒坦,才净在這琢磨着侵边,又坐镇关隘,命长公主领兵直接杀出了关。
前前后后,便是三年。
這三年裡,长公主已经成了茶馆說书人口中的常客,是驻守国门的皇室公主,是将外敌杀的闻风丧胆的女将军,但凡有新的战报传来,再由說书人的嘴一讲,必然赢得满堂喝彩。
這时的她,還不是血公主。
名声的改变,出现在老将军凯旋,边关安定之后。
在边关动荡的三年裡,南方也起了叛乱,最初還不是很严重,可却一直无法平息,直到一场洪灾到来。
這场洪灾并非什么千年难遇的大灾,但就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导火索一般,彻底引爆了一瘫烂泥。
一時間,作为朝廷钱袋子和粮袋子的南方良田欠收,瘟疫蔓延,土地兼并,盗匪横行,无数吃不上饭的灾民流离失所,或落草为寇或加入叛军,一路烧杀抢掠,又带来了更多的灾民。
大半個南方的局面,就這么直接失控。
当时在听到這段的时候,明哲就闻出了一股皇朝末期风雨飘摇的味,想想這大乾朝也有了個三百余年,确实该腐化的差不多了。
要不是长公主的外祖父,也就是那位镇北大将军实在厉害,能一手稳住北方边关,這大乾估计早让冲烂了個球了。
不過内乱,一样会把朝廷冲烂。
皇帝在京城急的上火,却只送出了少量赈灾银粮,并玩了命的下令镇压,而南方官场上的那些尸位素餐之辈却束手无策,只顾缩在城池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让已经爆发开的混乱就這么硬生生发酵了小半年,将大乾拖入更深的旋涡。
在這等危难之际,本该奉旨回京的长公主,领着几千人南下了。
她沒有和当地官员接洽,陷入那一摊子烂泥之中,南下的她,只做了一件事。
杀。
四個月的時間,她由西向东,杀了不听从调令的军卒将领,杀了不愿上缴军粮的地主豪强,杀了占山立旗的乱军盗匪,杀了有所异议的官员世家。
杀出了一條由五万人的尸骨所铺就的路,杀的整個南方肝胆俱碎,死寂无声。
一摊烂泥,就這么化为了一片血海,静谧流淌,顺遂平安。
也是从這开始,茶馆裡再听不到镇守边疆的长公主,只有坊间令小儿止啼的血公主。
那之后,她回了京。
当时的京城面对她,就和南方一样寂静。
寂静之后,便是轩然大波。
因为功无可赏,罪无可赦。
朝堂之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不是明哲這样的升斗小民能打听到的,只知道這千古未有之奇事,有了一個千古未有之结果。
她以公主之身,被封了王。
王号平南。
那五万人中必然有不少无辜之人,這样的人物也必然富有争议性,但以明哲的视角,他对這样的人,确实有着一份敬佩之情。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這句话的背后,是无数打破人伦的凄惨扭曲。
倘若不杀那五万,陷入這份悲惨扭曲的,便何止千万。
這话說起来有些冷血,却也是事实。
而从那至今的两年裡,關於血公主的传闻便少了许多,只零星听過宫裡被吓病了几個妃子,亦或是皇帝想给她指婚哪家,哪家孩子就一病不起,整整半年见不到人。
倒是挺可怜的。不過现在的問題在于,這些传言都是京城的事。
而明哲所在的地方,是位于长江北岸,繁盛到被称为自古烟花之地的扬州。
会是她嗎?
一般的升斗小民,显然不会听闻皇家成员的名讳,最多知道個封号,也因此,哪怕昭言這個名字是真的,明哲也无从判断是与不是。
但如果是,她跑来這裡干什么?
看着怀裡這個自称昭言的女人,明哲心裡多少有点凌乱,好在手還稳得住,好好的把她放在了床上,沒摔着。
……多余的事情,后面再說吧,人還不一定能活呢。
叹了口气,明哲开始思考怎么救她的問題。
既然這女人隔了夜后沒有凉,還能从床上爬起来威胁人,說明沒有直接致命的失血過多和内出血,那么对于外伤患者而言,后续致命的应该是感染发热。
明哲摸了下這個女人的额头,发现烫手。
不愧是高手,连发烧都烧的這么高。
這下连出门找大夫都意义不大了,毕竟古代的医疗條件真的也就那样,哪怕在不断试错之下确实有些好用的方子,但相对于科技爆发后的现代医学,能处理的范畴也很有限。
何况還有個敝帚自珍的問題。
所以這种时候,就冷静下来,抽個卡吧。
這不是类似于寻找时光机的混乱念头,而是明哲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解法。
他打开了抽卡界面,看向了抽卡所需的点数:影响力。
昨晚之前,他所拥有的影响力是52点。
而现在,是13052点,也就是十三发十连。
其中的13000点,就是昨晚他救了這個女人,所获得的影响力奖励。
所以在奖励到账时,明哲真的吓了一跳,也立刻意识到女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之前为了確認影响力的获取方式,他出门跟人吵過架,半夜敲锅扰過民,上街扶過老太太,還往乞丐碗裡塞過钱,结果要么是沒有,要么是零碎给個一二三四五点。
這些实验,让明哲意识到普通行为基本很难获取影响力,以及這东西的判定,并不分正面负面。
换而言之,如果明哲有能耐屠個城,能刷到的影响力应该挺高的。
至于现在……
“就当還给她了。”
明哲无所谓的念叨了一句,直接選擇了指定抽卡,输入属于青霉素的阿莫西林胶囊,并支付了根据所选物品而浮动的点数。
之所以選擇胶囊而不是效果更好的注射液,是因为注射液需要配套的输液针管,以及明哲并不会扎针,而胶囊的药效虽然对现代人很一般,但对沒有丝毫抗生素抗药性的古代人而言,应该已经十分充足。
有些意外的是,以這個药启动指定抽卡,只要了2点影响力,便宜的让明哲深感诧异。
這就把明哲心裡最后一点惋惜感打消了。
随着点数支付,明哲看到了一個独立出来的新抽奖池,界面标注着一百次以内必定获得阿莫西林胶囊。
想都不想,明哲按了下去。
…………
時間過了两分钟。
在抽出了一堆啤酒暖壶台灯钟表等意义不明的东西后,明哲终于在差点保底的第九发十连裡,看到了自己所要的阿莫西林胶囊。
明哲黑着脸,一抬手,一盒阿莫西林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用最快的速度拆开包装,掰开女人的嘴,把胶囊塞了进去,随后拿着半碗水,小心翼翼的往裡喂。
虽然人有本能的吞咽反应,但這一举动依然有些困难,因为明哲他喂水的时候,昭言非但沒有本能配合,反倒隐隐做出了抵触的反应,让喂进去的一点水都洒了出来。
明哲皱起了眉头,在她耳边說道:“你都說交给我了,那就听话点!這是药!救你命的药!”
兴许是听到了,虽然昭言的眉头依然紧皱,却慢慢的把水和药咽了下去。
大概是因为明哲之前說了“听话”俩字,在她慢慢喝下药时,明哲意外的感受到了一种乖顺感。
和她之前的样子相比,這种乖顺感,无疑有着被称为反差萌的强烈冲击力,让依然保留着纯真的明哲有点发怔。
活這么大,哪裡受過這种造作。
将喝完药的女人慢慢放躺下,明哲将药先收回了物品栏,之后想了想,把刚才抽出的一瓶老白干拿了出来。
以古代的酒精度数,拿来退热基本和水的效果沒区别,但现代的白酒就不一样了。
所以這种乱七八糟的抽卡也有一种好处,就是你抽到的大量意义不明的东西,說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关键用场。
不過在退热之前,還有一個步骤要做,也是明哲早就想做的事。
之前明哲不敢,但现在,他忍不下去了。
反正這女人說“交给你了”,对吧?
看着女人带血的衣服,和被弄脏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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