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七十七章(上)

作者:夢裏閒人
王花回來了,已經被所有人遺忘的事,如同陳年的塵土一樣,被重新掀了起來。

  村裏人看向朱逸貴一家人的眼神,就多了些玩味,當年的事說到底是朱逸貴管不住自己的□□跟高小云攪到了一起,毀了王大酒包一家子。

  時間是會沖淡一切的,村裏人早忘了王大酒包的無賴,只記得王家的三個孩子都很好,要是沒有當年的事,三個孩子長起來了,王家未必不能翻身。

  可惜,從來都沒有什麼如果。

  有些好事之徒比如馬五姑,在跟王花聊天的時候故意問她,“花兒啊,這回回家,不打算走了啊?”

  “不走了,房子都買了,走啥啊。”王花買得是村裏的電工朱有斧家的房子。

  朱有斧自從幹上收電費的活,家裏的光景一年比一年好,去年就蓋了四間大磚房,原來的草房就空置了起來。

  王花一說要買,他也沒扳價,很痛快地把房子買給了他。

  他家因爲經濟條件好,舊房子實際也是修過幾次的,房子裏外都很新,很多笨重的傢俱也沒搬到新房去,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

  王花把炕扒了,重新壘了一下煙囪,安了新鍋,簡單買了些生活用品,就把家搬過去了。

  安置完了家,她開始在村裏到處打零工,村裏是活多零工少,她一天到晚的不閒着,自己家還養了些雞,小日子漸漸過起來了。

  眼看着是要重新紮根了。

  “跟姑說,想不想再走一步?姑幫你琢磨琢磨。”

  “姑,我家帶着兩孩子呢,上哪兒找對孩子好的?要是找個跟我爸那樣的人,還不如不找呢。”王花對男人和婚姻實際沒什麼期待,第一次嫁人純粹是一是想要報答姑姑二是想有自己的家,不想再寄人籬下。

  “唉。”馬五姑嘆了口氣,“說起來你爸死得冤枉。”她瞅了眼朱逸貴家的方向,他家也在蓋房子,聽說他們倆口子在外面打工沒少賺錢。

  至於打工走得是誰得路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這都是命。我早不尋思那些事了。”王花苦笑了一下,我一個寡婦,領着兩孩子,就希望能平平安安的把孩子養大。”

  “跟姑說,咱村有沒有人欺負你們?”

  “沒有,咱村風氣正,要有那樣的人馬村長也不能答應。”

  “我告訴你說,你可千萬不能面子軟,有人欺負你,你就來找我來,我收拾不死他。”

  “謝謝五姑,有您這句話就行。”王花對馬五姑太瞭解了,自己向她求助,她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是會出來主持正義,但是主持完了不一定怎麼在外添油加醋嚼舌根呢。

  王花過去是老實木訥,寄人籬下這麼多年,再蠢也學會了自保之道。

  大麗家房子蓋完了,裝修也大部分結束了,村裏人從頭到尾參觀了好幾次。

  朱家的房子蓋得不一般,有大客廳,有兩間臥室,有老大的廚房和衛生間,地面不是磚的,是瓦亮瓦亮的瓷磚,窗戶不是木頭的,是鋁合金的,窗戶老大老大的了,好看得不得了。

  電視也是大的,足有21寸呢,大彩電!客廳還有大沙發!

  原來的黑白電視放到臥室去了,一家兩臺電視!

  家裏還有大冰箱!屋裏不燒爐子,是鍋爐!

  雖然有些東西已經不是村裏的首創了,但還是晃眼得很。

  農村人才不管什麼風格,他們最喜歡的就是大!新!閃亮!

  11月份,大麗家搬了家。

  搬家那天,大麗請朱家和馬家兩家人喫飯,當然也請了尚老師和學校裏的老師們。

  按照習俗這些人有送東西的,也有直接隨禮的。

  大麗全都收下,寫在禮帳裏,禮帳禮帳,將來都是要還的。

  朱逸羣露了一手,燉了兩隻大鵝燉蘑菇,兩隻肘子醬完了切片上桌,醬燉三條三斤多沉的大鯉魚,紅燒排骨,撥絲地瓜。

  在這個季節少見的青菜在餐桌上也有,果仁波菜,東北大涼菜,涼菜裏的黃瓜水靈靈的,一看就不是凍黃瓜。

  酒是朱逸羣特意在公社買的,老酒坊裏窖了三年的高梁酒和哈啤,小孩子那一桌也各個有飲料。

  “大林子,你這黃瓜哪兒買的?”朱逸禮指着涼菜裏的黃瓜問。

  “城裏買的,我特意找認識人留的。”

  “這玩意兒可不好買,挺貴的吧?”

  “還行,就切裏一根黃瓜。”朱逸羣笑呵地說道,“來!三哥,咱倆走一個!”

  “走一個!”

  媛媛在小孩那一桌,端着飲料也有樣兒學樣,招呼這個走一個,那個走一個的,歲數小的跟她一起玩,歲數大些的已經懂事的,紛紛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

  王鳳笑呵地逗着她玩,“媛媛,這回有新屋子了,你住哪屋啊?”

  “我住我媽媽屋。”

  “你爸呢?”

  “他有自己屋了。”媛媛非常乾脆地“拋棄”了爸爸,“女生跟女生一起住,男生跟男生一起住。”

  “你爸爸一個人住害怕咋辦?”

  “讓他自己給我生個哥哥唄。”媛媛對生哥哥姐姐這件事搖擺不定,昨天還在說要生姐姐,今天又說要生哥哥了。

  弟弟妹妹是堅決不要的!

  大人們都樂了,“男人不能生孩子啊。”

  “那就不生唄。”媛媛看得很開,反正她一個人挺開心的。

  大麗悄悄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有一種感覺,媛媛的弟弟或妹妹來了。

  雖然沒有確定,在酒桌上她藉口感冒了,一口酒都沒有喝。

  朱逸貴在口沫橫飛地說着南方的事兒,“現在南方可不一樣,家家戶戶蓋房子,都帶院套的,影壁啥的,家家都安太陽能熱水器,我這回蓋房子也想安,你嫂子不讓,說我們常年在外頭,用不上。”

  “太陽能熱水器在咱們這兒也沒法使,冬天太冷。”馬宏生跟着他一起嘮,他倆都是去過南方的,頗有共同語言。

  楊鳳蘭聽着朱逸貴吹牛,心裏頗有些煩燥,來朱逸羣家之前,她遇見王花了,那丫頭長大了,還帶着兩個孩子,瞅着她的眼神兒讓人瘮得慌。

  人歲數越大越愛尋思過去的事兒,她現在晚上睡不着,時常想起當年的事兒。

  那麼個大活人,說癱就癱了,說沒就沒了,她心裏也藏着愧,可這愧時間久了,總會變的。

  她現在更多的是恨,恨高小云破鞋,也恨王大酒包無賴,現在她開始怨恨王花,她爲什麼搬回來?還有王樹,考政法大學什麼意思?

  她永遠也忘不了,她回村蓋房的時候,別人提起王樹考政法大學時,看向她玩味的眼神。

  “大麗,你來。”她把馬大麗叫到了旁邊的空臥房,“你這房子蓋得真不錯。”

  “還行。”大麗笑了笑,能住上這樣的房子,她心裏非常知足。

  房子是全磚的,牆是水泥的,打了一層膩子刷了大白,燈也不再是電燈泡而是燈棍,廚房也大,客廳也大,還有啥不滿足的。

  她是個極容易滿足的人,“眼界”也沒那麼寬,要是不嫁朱逸羣,大麗估計就是滿足地住着這樣的房子一輩子,而不是躺着向前走,從草房到磚房到樓房到大平層……大別墅。手機\端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二嫂,你家的房子我聽說沒裝修。”

  “簡單抹一層灰能住就行了,我倆不常住,將來我家大柱兒結婚的時候再說。”

  “我還尋思你們打算留在南方呢。”

  “是有這個打算,南方也不是那麼好留的,我跟你哥就是兩打工的,掙不着啥大錢。”

  “哦。”聽朱逸貴的口氣,他們倆口子在外地簡直是風生水起,隨時要騰飛了。

  “那個……我來的時候看見王花了。”

  “嗯。”

  “聽說她男人死了,帶着兩孩子回來了?”

  “是。”

  “人家男方同意她帶兩個孩子回來啊?”

  “聽她說男方那邊覺着這兩孩子是累贅,巴不得她把孩子帶回來。”

  “這樣兒啊。”楊鳳蘭低頭想了想,“有句話嫂子覺得不應該我說,可這話不說又不行。”

  “您說。”

  “當年王家的事兒咱都清楚,我跟你哥常年不在家無所謂,你們常年在家的,不能不防着。”

  “有啥防着的,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這件事上,誰虧心誰自己知道。

  “嫂子在外地呆得時間長了,啥事兒都遇上過,就我們回來的前半個月,跟我們住鄰居那家的兩小丫頭,大的也就跟媛媛這麼大,活拉就沒了!兩口子瘋了一樣的找愣是沒找着。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毒着呢。”

  大麗樂了,“我也沒得罪過誰。”

  “誰能知道別人咋想的呢。”楊鳳蘭說道,“當年你跟大林子的事兒,不就是王樹傳的嗎?”

  “你咋知道的?”

  “當時我就知道了,我就是沒說。”是朱文駒媽跟她說的,朱文駒小時候嘴根本沒有把門的,這件事根本不可能瞞住。“那麼點兒小孩,那麼多心眼兒,他們王家的根子上就不正,你不怕他們暗地裏恨你啊。”

  大麗知道她是在挑撥,最不希望王花留在村裏的估計就是楊鳳蘭了,王花在村裏,就算啥也不幹,也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冷笑了一下,她就不信這個邪了,自己的孃家人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小小年紀寄人籬下,早早結婚生子,一輩子都毀了,現在竟然還不容人家,這心咋這麼毒呢?

  “有啥恨不恨的,要說恨誰也輪不上我?嫂子,我可聽說現在有網上追逃了,當年的事兒,可是經了官的,過年你們一家怕也難團圓吧?”

  楊鳳蘭臉刷地一下就白了,雖說當年的事兒“過去了”,她孃家的兄弟理論上仍然是“逃犯”,只不過年長日久沒人追究,除了頭五年一直躲在外地,現在可是毫不避諱地回村過年。

  大麗啥意思?

  “嫂子,這世界上總是有報應兩個字的。”

  大麗回了喫飯的客廳,耳邊聽見“咣”的一聲,所有人順着聲音向外看,只見楊鳳蘭冷着臉衝了出去。

  “你二嫂咋地了?”朱大娘問她。

  “沒事兒,想起來自己家的事兒了。”大麗迴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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