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 章 八十章(上)
一個個的除了比誰的衣裳新之外,也比誰的衣兜大,大衣兜才能裝得下更多的花生、瓜子、糖果之類的。
跑跑顛顛的,臉凍得通紅通紅的,鼻子上掛着鼻涕,講究些的自己擦一擦,不講究的直接拿袖子擦,新衣裳的袖口都有些透亮。
回到家裏難免被媽媽嘮叨一回,罵上幾句,打是不興打的,過年沒有打孩子的。當然了,要是孩子太氣人,也是可以關上門抽一頓的,假裝神仙過年放假不知道就是了。
朱逸羣悄悄的離了村,又悄悄的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懷裏抱着個包,跟抱着金元寶似的。
京城裏的幾個大店鋪他都去過了,那麼一小塊石頭,人家出一萬塊錢收。
他牢牢記住了尚老師的話,這東西以後只會更值錢,再說了,他沒說出這玩意兒是田黃石的時候,還有人刻意的壓價,要十塊錢收他的石頭,直到他說出這石頭是田黃石,還是田黃石中的極品,那些人才肯給實價。
京城裏的人果然詭詐。
越大城市的人,越愛騙錢。
把東西拿回家,他半路上還在市裏買了個二手的保險櫃,這大鐵皮玩意兒可是好東西,原先是銀行的,人家淘汰了纔拿出來賣。
一層厚鐵皮,鐵皮裏面包着混凝土,上車的時候七八個人才擡上車,回了屯子也是找了好幾個壯勞力才擡下來的。
朱逸羣把保險櫃安置好,給來幫忙的人散了煙。
“你買這東西幹嘛?回頭村裏人又該說你發大財了。”大麗扶着肚子,對這個男人的燒包徹底無語了。
“我不買這東西,村裏人一樣說我發大財。”朱逸羣纔不在乎這些呢,“我現在越來越忙,你跟尚老師開學之後也要上班,家裏沒人,咱家又名聲在外,沒有這玩意兒說不定哪天家裏就來賊了。”
他拍了拍保險櫃,笑嘻嘻地說道。
“我看這玩意兒也招賊。”
“呵呵,賊能打開這玩意兒算他們有本事。”朱逸羣把家裏重要的東西,劃拉劃拉全劃拉到保險櫃裏了,連着那塊石頭,也被扔在了保險櫃的一角,鎖一落,密碼一設,齊活,再不用怕媛媛拿着田黃石砸核桃了。
大麗略低下了聲,“你媽走了。”
“呃,咋走的?”
大麗把葛鳳芝跟他講條件的事兒說了,“她還是惦記着白小軍。”
“呵呵。”朱逸羣冷笑了一聲,這次他是真考慮過把孟文玲留下,沒想到她自己做選擇了。“他能在宏生那裏呆長嗎?”
“宏生過了年打算讓桂蘭和孩子搬商店住,平房那邊專門當倉庫使,白小軍這人老實,當年庫管應該是沒問題的。”
“他啊?不是我說他,真來了賊,他保準藏得比誰都嚴實。”
“這就對了,來個賊真上去搏鬥的人,宏生還真不敢用。”大麗笑了一聲,“就在年前年後,縣城裏有一個保安,看見有個強盜搶一個女人的包,過去幫忙,結果那個強盜給了他兩刀,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呢,那女人包裏不到五百塊錢,他連住院帶養病沒有個七八萬下不來,那女人說了,早知道這樣當初不如把包給那個強盜。”
“這什麼風氣。”朱逸羣搖頭嘆氣,這年頭,好人活得比壞人委屈多了。
“如今這風氣就是這樣兒,咱村裏有我爸還行,你沒看別的村都搞成啥樣兒了,多生個孩子就破家毀業的,一個個跟強盜也差不多了,範紅英跟我說她在城裏有個要好的同事還想來靠山屯呢,不爲別的就爲咱們發得出工資。”
兩人在這裏嘮嗑,那邊媛媛蹲在保險櫃前面研究保險櫃,家裏多了這麼個東西,跟多了個玩具似的,她模仿着電視劇裏的女間諜,拿耳朵貼着保險櫃的門,左右轉着密碼鎖。
“媽,打不開!”她惱怒地說道。
“打不開就對了,就是爲了防着你纔買的。”大麗拍了拍她的頭,“去洗手,叫尚姥姥喫飯。”
“我不餓。”媛媛還在研究保險櫃,要說不餓她也真不餓,花生瓜子水果,各種東西從早上喫到現在,小嘴兒是一點都沒閒着。
大麗和尚老師一個是教學,二是治病,都是結交人的,過去尚老師孤拐不肯出學校,村裏人也沒啥可表示的,這回她在大麗家,很多人來大麗家看她,順便就看了尚老師。
媛媛跟尚老師混得極爲親近,尚老師不喫的她都喫,她不愛喫的清淡的尚老師喜歡,兩人配合的好極了。
“你不餓別人不餓嗎?去擺碗叫人。”
媛媛擡頭瞅了一眼朱逸羣,叫朱逸羣不理會她求助的眼神,只好乖乖聽話。
朱逸羣擺好了桌子,尚老師也上了桌,大麗今個兒燉了當歸、黃精、人蔘山雞子湯,又炒了四個菜,撈了大米飯。
四菜一湯,國宴標準。
“今個兒這菜好。”朱逸羣坐下來就誇媳婦,盛了一碗湯喝了一口,“只有香味沒有藥味,媳婦兒你這一手藥膳做理好。”
他喝完又給尚老師盛了一碗,“您看這湯怎麼樣?”
“還成。”尚老師喝了一口湯,“確實有了幾分火侯。”
媛媛迫不及待地拿起雞腿啃,咬了一口吐了出來,“呸呸!沒味兒!你們還說好喫!”
“這個是喝湯的。”大麗給她盛湯。
“我不喝湯。”她只想喫肉。
朱逸羣給她夾了一塊兒紅燒肉,“這是肉。”
媛媛咬了一口,“膩我要喫雞肉。”
“愛喫不喫!我們小時候喫菜的時候在菜裏撈着一塊兒沒撈乾淨的油滋拉就能美上半天,你可倒好,紅燒肉都不喫!你出去看看,破五了別家都喫啥呢!慣得你沒樣兒!不喫就下桌。”
下桌……就下桌。媛媛眼淚在眼眶裏含着,看着母親嚴肅的表情,不敢再扛,只得自己下了桌,跑到小東屋裏躲着。
朱逸羣想要去看看閨女,被尚老師攔住了,“小孩子得懂規矩,寵愛歸寵愛,教養歸教養,大麗做得對,你不要扯她的後腿,你家裏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過,不要到最後錢賺到了,孩子成了沒教養的小霸王。”
朱逸羣素來疼愛女兒,聽尚老師這麼說只得忍住了。
“那可不是咋地,別人不說,就說宏生家的小子,慣得更是沒樣兒,好好的雞蛋不喫,扔着玩!宏生沒工夫管,桂蘭如今也忙管得也少,好好的孩子慣得一身毛病。”大麗也是有感而發,如今馬家的三代都起來了,他們沒喫過苦,都是馬家條件好轉之後生的,說話做事都帶着驕縱。
他們說着孩子的事兒,村裏的別人家也在說孩子的事兒。
趙小玲和朱文駒這兩人,出雙入對的,一起學技術,一起種木耳,村裏人早就默認這兩人是一對了。
兩人之間也早有了默契,確定了戀愛關係,連學校裏的學生們都拿這事兒調侃老師。
至今這兩人沒有訂婚的原因只有一個趙小慧。
趙小玲的妹妹趙小慧成績很好,上了高中之後雖然有所起伏,但說起來也是大學苗子。
趙小玲靠種木耳還清了家裏因爲母親生病拉下的饑荒,全力以赴地供妹妹上學。
趙小慧也知道姐姐辛苦,讀書很刻苦。
但是,趙小玲要是結婚了,就不算趙家的人了,給妹妹花錢也不能不看婆家的臉色……
兩人就卡在這裏了。
“我媽問了,咱倆啥時候訂婚,她連彩禮都預備好了,我家的房子也蓋上了……”朱文駒臉上透着幾分焦急。
“再等等,怎麼也要等小慧考完大學的。”
“小慧要是考不上大學呢?”朱文駒說得是現實問題,趙小慧成績還行,但是,千軍萬馬擠獨木橋,沒準兒誰就被擠下去了。
“那就再復讀一年或者考中專。”
“那不是又要耽誤一年嗎?”朱文駒無語了,“我媽都說了,我家不要你的陪嫁,也同意你供你妹妹讀書。”
“現在說是這麼說,以後呢?”趙小玲可不是沒啥見識的農村姑娘,婚前說得跟花似的,婚後翻臉不認認的事兒還少嗎?
“以後?你要是這麼不相信我家跟我的人品,咱倆處對象還有意思嗎?”朱文駒怒了,他是真沒想到趙小玲這麼想他的。
“沒意思!沒意思就不處了。”趙小玲也不是真不信他,她就是想在婚前多聽見他的一些保證,偏偏朱文駒就以爲趙小玲是在懷疑他的人品,兩人吵了起來。
“這是你說的!我朱文駒又不是找着媳婦,非擱這你棵歪脖樹上吊着!”朱文駒扭頭咣地一下關門走了。
他怒氣衝衝地往家走,正好遇見了喝得迷迷糊糊的朱逸貴,朱逸貴跟楊鳳蘭徹底吵崩了,楊鳳蘭大年初五就走了,把他們父子三人留在了家裏。
朱逸貴把兩個兒子送到了自己母親家裏,自己在家喫喫喝喝,動不動就喝醉酒到處溜達,村裏人都偷偷說,活似當年的王大酒包復生了一樣。
朱逸貴見朱文駒臉色不好,把他攔了下來,“你幹嘛去啊?”
“回家。”
“跟趙小玲吵架了?”
朱文駒壓根就不想理他,“沒你的事兒。”
“咋跟你二大爺說話呢?我告訴你說,這男人就不能慣着女人,慣來慣去的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整天沒事兒找事兒!”
他晃晃悠悠比比劃劃地說着,說到激動處走了兩步,差點兒沒摔倒。
朱文駒扶住了他,現在才下午一點多,這位二大爺身上的酒味兒就夠薰死十個八個人的了,“我送你回家。”
看見他這樣,朱文駒也想開了,他跟趙小玲吵什麼啊?她不過是患得患失罷了,不如跟家裏人說多給彩禮,讓她把錢留在家裏供她妹妹讀書。首發
自己跟她一起整木耳不少賺錢,彩禮再多,幾年的功夫也掙回來了。
“回家幹啥啊?楊鳳蘭!你個潑婦”朱逸貴瞧着前面的一棵樹,跟看見楊鳳蘭了似的,伸手指着樹罵,“當年要不是你太霸道,我能上外面跟高小云好嗎?你家裏人得理不饒人要打死我,要不是我跑得快!我跟王大酒包一個樣兒!你們老楊家人霸道不講理!整天欺負我!現在我跟你不過了!我看你上哪兒欺負我!你滾!你滾!叫個老孃們兒就比你強!”
村裏人都三三兩兩地捏着瓜子看笑話,朱文駒也猶豫了起來,在送他回家和假裝不認識他之間左右搖擺。
最後還是扶着他送回了朱大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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