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舍 作者:莫然岚山 俗世中的沐馨,身上一点灵气都沒有了,和普通的凡人沒啥区别。 唯一能被紫菱识别的,就是仙霞山秘籍中的离魂虚法,和沐馨流淌的血液。在沐馨意识涣散时,虚浮的灵魂状态,只有她能看到。 紫菱知道,以现在的情况,沐馨大师姐自身沒有灵力,大出血的凡人体质得不到补充。魂体就会消散,离开那個肉体凡胎。 即使以紫菱的手段,牺牲自己的灵体魂灵力,也帮不上忙,毕竟大师姐早就在往生池中侵泡過,是转過一世的凡体了。 再說,紫菱可不想把自己好不容易修行来的灵力,浪费在這個未谋面的大师姐身上。她到此的目的是古玉,沒有慈悲救人的胸襟。 医生给沐馨带血缝合了伤口,紫菱看着沒缝补完成的伤口,血流不止。她知道大师姐撑不了多久了。 她在等待着沐馨的魂体再次浮起,她悄悄地拿出一個灵力袋,往裡边注入了些许的魂力。 麻药快失效了,伤口依然沒有缝好,最后那几针,可能麻药真的失效了。 沐馨感觉到肉被针穿過的痛感,她嘴裡念叨着傲风的名字,再次昏迷過去。 朦胧中她的魂体再次虚浮起来,离开了自己流血的肉体,她朦胧的意识形态,看见了医生正把最后两针缝完以后,让护士给她清理下面。 沐馨看到那個护士长得像前夫的姐姐,觉得她有点不用心,還好,医生有意无意提醒她认真点。 沐馨想知道自己到底生了個男孩還是女孩,她一直感觉是女孩,但孩子被挪开了。 包裹在被袋中,无法识别。她的意识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虚浮在半空,看着忙乱的医生和护士,那心电检测设备开始闪亮,线條在成曲线下降。她听不见忙乱者的一丝声音。 突然一個语气很淡的声音,传入她的意识中:“大师姐,我是你的小师妹,跟我离开這裡吧,回到仙霞山的宗门内,或许师父她老人家有办法让你重生,這裡的一切,就不要留念了,他们本来就不属于你。” 那种感觉,在告诉她,放弃执念,跟她走,如果不是主动放弃执念。 紫菱想要收走沐馨的灵魂体,需要耗费很大的灵力,如果反抗激烈,可能就会消散掉。 紫菱不敢冒险,她试图和大师姐的灵魂体沟通,让她主动投进自己設置的灵魂袋,這样就有把握带走大师姐。 這沐馨或许对她的将来有用处,特别是宗门選擇继承人的时候。何况那块千年古玉還沒有着落。 沐馨的灵魂意识并不知道谁在她的识海内传递信息,她的唯一牵挂是那個宝宝,她想看到她,哪怕是多留一会儿,意识中的仙霞山,她莫名其妙,并不知晓。 “谁是师妹,为什么要带我去仙霞山,谁又是师父,为啥要救我,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那個流血的女人是谁?” 沐馨的灵魂意识混乱,她在挣扎着,离开那個吸引自己的,朦胧发光的袋子。 她的意识被紫菱读取道,“我是你的小师妹,你本来就是仙霞山的大师姐,师父她老人家收留了你,教你武功术法。我們的师父是仙霞神尼,当然有能力救你了,现在的你只是個灵魂意识。不跟我走会消散的。那個凡胎肉身是你借宿的地方,现在不成了,走吧大师姐,进這個灵袋裡,就安全了。” 紫菱一直用意识和沐馨沟通,她在灵袋口徘徊,只差一丝就能进去,一旦放下执念,她就会被紫菱的魂袋收走。 两個意识在交流着,产房裡有了嘈杂声,冷娴淑被送进隔壁的检验室,回廊裡,阆中秋還在焦急地等待着。 他将妻子沐馨的簪子捏在手心了,快攥出水了,那句嘱咐的话還萦绕在耳边:“阆哥,如果我有不测,一定要照顾好宝宝,這個簪子是我随身多年的物品,记得交给宝宝……” 他打量着這個纯玉打造的簪子,上面雕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碧绿的翅膀栩栩如生,眼睛处闪着红色,活的一般生动。 一丝丝凉意,从玉簪子中窜出,让出汗的手心有一丝清凉。 正打量着,身后传来一個年轻人的声音:“阆总,您怎么在這裡?有啥亲人在這手术室嗎?” “龙兴,是你。” 转头看见龙兴就在身后,阆中秋回過身回应道。 “我妻子要生产,都进去大半天了,還沒有出来。” 阆中秋像是抓住了救命草一样,见着龙兴,這個集团公司内的员工,内心一宽。 人在焦虑的时候,突然有個熟悉的人在身边,他的心和焦虑的情绪似乎有了依靠和存放。 “哦,這么久,手术還在进行中,不对呀,好像裡边的医生都静止不动了。” 龙兴听了阆中秋的话,瞟了一眼手术室,隔着磨砂的玻璃门,他清晰地看到了手术室内,医生和护士都静静地站在手术台前,对着一個被单下的女人在观看,边上的仪器盘已经归零了。 室内静悄悄的,沒有一丝声音。 “真的,你能看见,我妻子和孩子如何?” 阆中秋一把抓着龙兴的衣袖,有些激动地大声问道。 “不乐观,那個仪器都静止了,好像出了啥状况。待会医生就過来开门了。” 龙兴凝聚目力,他把手术室内的情况看得非常仔细。 产房内,仪器的曲线归零了,一條平坦的直线滑动着,沐馨的肉身的血快流完了,她的魂体在挣扎一阵后,被紫菱的灵力带动下,投入了魂袋中。 “去通知家人吧,我們尽力了,孩子保住了,大人沒了。” 医生的话有些疲惫和勉强。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沐馨的身体被白色的被单覆盖着,护士走到门前:“谁是产妇家属,签字。” “我是,我是,我夫人和孩子怎么样了?” 阆中秋急忙上前应道。 “孩子平安,是個千金,大人,大人流血過多,沒了。” 护士最后的說话声音很小,几乎是在嗓子眼裡,发不出来。 但還是被阆中秋听道了。 “什么?为什么?再說一遍,不是答应我,两個都保的嗎?呜呜!” 阆中秋蹲在地上,他双手抱着头,大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