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他還自信地捋了一下茂盛的黑发，沾了满手发蜡。
老皮：這货今天根本不值守，难道他是专程来秀发恶心我的？
等一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谁恋爱了？
马丹尼清了清喉咙，“校领导在小会议室开会呢，叫你去。”
老皮：“嗯？”
校领导开会叫他去？结合今天早上的情况分析一下，卧槽，莫不是他要出息了？
老皮：“开会叫我？什么事？”
马丹尼答得深沉，“好事，快去。”說完依旧深沉地闭一下眼睛，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
老皮在心中怒吼：卧槽，我可能真的要出息了。
一路从校门口飞奔上了五楼，就像那句经典广告词：一口气上五楼，腰不算腿不疼，跳楼也有劲了。
他用力推门进去时，面色潮红，荣光焕发，那正是喜从天降今天是個好日子的真实写照。
校领导互换眼神之后，让他坐下。
“你来解释一下吧，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不明白他嘚瑟的资本从何而来。
副校长第一個开口，作为高中部的分管领导，他对老皮的犯下的任何過错都责无旁贷。
老皮倒吸了一口气，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骂了一句：“操。”马丹尼這個教师队伍中的败类。
骂归骂，错還是要认的，从衬衣口袋裡拿出眼睛戴上，黑框复古显斯文，就算真的犯了大错，好歹也让领导觉得是個斯文败类。
模糊的世界清晰之后，老皮认真研究自己的错误，几秒過后，他以难以接受的心情脱口而骂：“卧槽！”
“皮华健，你什么态度，你知道這裡是什么地方嗎？！”分管副校长很生气，因为校长被骂后很震惊——皮华健竟是個有血性的。
老皮很快认怂：“对，对不起领导。我其实不是骂你们，因为你们也沒什么值得我操的地方。”
会议桌一片哗然，岁数相加已经4为数的领导居然受到了一個30岁菜鸟的挑衅，這不就是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剧本嘛？！
老皮惊得打了一個嗝，“对不起对不起，我口误，我口误，我的意思是领导们根本沒什么是我能够指摘的地方，我怎么可能操领导呢？”汗一直流，他根本不是他们误以为的那样牛。
副校长一摆手，让他闭嘴不要继续描黑，与此同时，与他相隔2個位置一直低头的工具人也向他发出了危险信号，老皮定睛一看，“咦，吕老师？”
副校长：“不错，就是吕老师，除了你们两個還能有谁？”
怒发冲冠一指ppt上的照片，就是他和吕仁蹲在花圃裡相拥而泣的照片。
老皮内心“卧槽卧槽卧槽槽槽”的一万只草泥马奔腾，人生头一次，他的照片居然在校领导的会议裡被做成了霸屏海报！
老皮后知后觉，原来昨晚那亮光，根本不是什么闪电……校园狗仔，死了也要遗臭万年。
老皮调整了一下站姿，“這，就是我跟吕老师约会的照片啊，为什么会出现在领导们的会议上？”
下属不听话，還敢在被拷问的时候反问领导，副校长很沒有面子，老皮不仅愧对“为人师表”，更拎不清什么是“马首是瞻”。
他将将要站起来呵斥皮华健，不料被身边坐着教研室主任的按住手背：我們不占理。
副校长：？？？
主任：他都承认是恋情了，难道亲嘴不是规定动作嗎？
副校长陷入了沉思，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之后，均是露出了“谁不曾年轻過”“谁沒有钻過小树林”的默契表情，副校长的脸上慢慢泛起一团红晕。
“领导，你们为什么牵手？你们为什么在這么严肃的会议场合牵手？！”老皮敏锐地捕捉到了会议桌上的不同寻常。
副校长和教务主任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从接触的对方肢体上弹开，因为表情极不自然，引起了与会人员的各种瞎想。
校长：他们两個居然背着我搞在了一起？！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后勤部主人：哦這個衣冠楚楚的人面兽心，這么老的都不放過！
另一位副校长：太好了，终于让我抓住了他的把柄！
保卫处处长：一定要回去调他们的监控！
甄琼：我终于不是那個唯一不正常的了，棒哉！
老皮：firstblood。
满怀希望地瞅了吕仁一眼：看来胜利還是有望的。
吕仁：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到底在干什么？
沒人說话的气氛很诡异，大家的心理活动却异常丰富，为了打破尴尬，老皮决定以退为进，他走到会议桌边来了個90°深鞠躬：“对不起各位领导，因为本人与吕老师恋爱沒有公开也沒有上报，引起了校园狗仔队的兴趣，因为我的神秘恋情而被人惦记，拍下了对学校声誉不利的证据，是好奇把我們曝光在领导们的会议桌上，我在此作深刻检讨。”无奈低下头，表情肃穆，用静默向世俗发出抗议。
校领导苦苦等待终于抓到這一個错误，拍案惊起：“对啊，你为什么不上报不公开？”
老皮嘴角挂上一抹不为人所察觉的蔑视的笑，“报告领导，我不知道這個事情要报告啊。沒有哪條规章制度裡写，老师恋爱必须上报……”因为惧怕阶级压迫，声音渐渐弱下去。
“哪條规章制度裡沒有写？”校长很沒有面子，這個月他第一次主持大会，怎么就上来這么個不识抬举的铁棒锤？
老皮更加无奈，轻轻摇头以后，开始背诵校规校纪：“北岗中学学生校规校纪第一條，本校学生不得佩戴首饰如耳环、耳钉、项链、戒指、手链等；第二條，不能染除黑色以外颜色的头发，女生不能烫头，男生不得留過长头发（未老先衰秃发者可佩戴假发）……北岗中学教师校规校第一條，老师着装干净整洁，不得袒胸露乳、穿過短、過透、過露的服饰出现在校园中，不得穿拖鞋教学；第二條，不与学生斗气，不与学生比吃穿住行，不炫车技或展示与教学无关的任何技能……”
两版篇幅22页a4纸，老皮一字不差地背诵了30分钟，背诵完毕之后帅气地捞起自己引以为傲的秀发，不忘用眼神挑衅领导：老子连学生版的规矩都遵守了，你们還敢說什么！
一個常年行走在学渣之间斗智斗勇的老师人设马上立住。
保卫处处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站起来鼓掌：“北岗中学的百度文库！”以后再有学生刁难保安，就让他们背校规校纪。
老皮向处长的方向微微点头，用下垂的双眼角无辜脸示威：“领导们，学生版和校园版，哪一條写了教师恋爱要上报。”
领导们像是生吃了一只青蛙一般脸绿：操！
老皮：doublekill！
校长一拍桌子：“你隐瞒恋情，就是不想负责。”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隐婚隐恋這种非正能量的行为就不能出现在校园裡。
看看泪眼婆娑的吕仁，這就是被不轨渣男霸占后郁郁寡欢患得患失最有利的证据。
老皮立马反击：“我那是为了保护她！”
教研室主任吃鲸瞪眼：這是我听過的最清醒脱俗的不负责任借口。
“因为追她追得软磨硬泡厚颜无耻的，所以吕老师沒办法最后松口答应了，但是前提條件是不能公开恋情。开始我是不乐意的，可是转念一想，万一我們最后黄了，也不能耽误人家找下一任吧，我是個人尽皆知的秃子啊，万一人家下一任误以为秃子会传染心存芥蒂，這就是耽误了吕老师一辈子的幸福！不，我不能這么自私！她一個白天鹅都不介意送肉给我這只癞□□吃，我又有什么不能为她做的呢？只要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怎样都可以！”老皮一番慷慨陈词，把现场直接搞到鸦雀无声。
领导们齐刷刷地看向坐在角落裡的吕仁：是不是啊？
吕仁此时早已不是吕仁，她是一名游荡在会议室空气中沒有主见的幽灵。
吕仁愣了几秒，在慌乱中確認了老皮的說法：“嗯……昂……”
校领导：吃鲸！！！
老皮：triplekill！
领导们经历了一次紧张激烈的碰头会，人人口干舌燥的，本来以为可以很轻松的拿捏住老皮，结果被反杀到尸体遍野，全部拧开手边的保温杯，“嗦嗦嗦”地和茶叶沫子与枸杞红枣亲密接触，以此掩饰内心的慌张。
只有大病初愈的甄琼在抽抽嗒嗒，她不停地抽着会议桌上的抽纸给面部祛除角质——要說校内爱情故事，還属教师间的最感人，那些個学霸校霸学渣校痞之间的早恋過家家，除了有鬼，就是诈尸。
领导们一阵掩耳盗铃般的挽尊之后，决定让老皮和吕仁先回去上课，最后的结论要等到会议讨论之后再决定。
走廊裡，吕仁追上了大步流星离开的老皮。
“皮老师！”从来沒這么温柔地叫過哪個异性。
老皮回头：“嗯？”
吕仁站在他跟前：“你刚才那么說……”
“沒什么！”老皮抻出手臂以示止步，宽慰之余保持礼貌距离，“以后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們先用私下恋爱做個幌子，等過段時間，我就宣称你甩了我，绝对保住你的面子，找男朋友轻而易举。”习惯性甩发，就是如此有大义有担当。
吕仁紧要嘴唇，看着他一头乌黑靓丽的假发，动容无比，猛地一步向前，吻了上去。
老皮：“？？？！！！”這個婆娘被下了蛊嗎？
领导们的讨论结束，会议室大开，众人神情严肃，然而走不出两步——天呐！！
甄琼无法控制地泪流满面又开始用纸巾大力度祛除面部角质：凭什么我不能拥有這样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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