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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荣太后而言,只要紫金关還在,北秦便打不過渭水,那么她依旧能把控朝政,享受权利带给她的快感。所以,失了西北一带,于她而言,并无损失。
毕竟西北是睿王的,本也不在她的掌握。若能借此机会除掉睿王,她方能高枕无忧。
林玉致微微阖目,轻舒了口气。
江北的形势,不容乐观啊。
“老大,怎么办,上一次征兵,是三丁抽一,林大叔又過了五十岁,县尊大人私底下寻人替了你。可這一次征兵的是潞州军府来的人,县尊大人也沒办法活动。你和林大叔岂不是都要被征上去。”
林玉致眸光微沉。
“先去县裡看看具体情况再說。”
傅辞洗漱的功夫便不见了林玉致,只有裴绍在院子裡不知想什么,瞅着脸色不是很好。他叫了好几声,才让裴绍回了神。
“裴大哥這是怎么了?”
裴绍摆摆手:“沒什么。”
“林兄呢?”
“哦,初年有事叫她,去了好一会儿了。应该是镖局的事儿吧。”
傅辞点了点头,心裡却在合计别的。
他们从凉州回来时,北秦便已人了江北腹地,此时怕是战事有变了。
清福县县尊赵翼与何绰私交甚笃,要不然也不会在上一次征兵时替林玉致隐瞒。如今朝廷又下征兵令,又是潞州军府亲自来人,赵翼也束手无策,收到消息便来到威远镖局与何绰商议。
然府衙每年都要核实土地,核查人口。潞州府按户籍征兵,谁也跑不了。
“大镖头,俗话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镖头膝下无子,只有玉致這么一個徒弟。倒不如将玉致過到你名下,此一来,玉致成了何家独子,自可免除兵役。”
這些话上次赵翼就与何绰提起過,只是林玉致不想与弟弟分开,便沒答应。那时征兵由县衙做主,只需稍微活动一下,便能免了兵役。可這次不同了。
何绰点点头:“不過這還要看玉致的意思。”
“玉致多谢师父和赵大人。”還沒见着人,林玉致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赵翼抬头看去,便见那人英英玉立,站在门外,犹如一颗松柏。他捋了捋胡子,心中对此人当真欣赏。
林玉致上前朝赵翼执了一礼:“多谢赵大人替晚辈筹谋,但這一次,晚辈决定,愿意征召入伍。”
何绰当即大惊失色:“玉致,不许胡闹!”
赵翼知道何绰看重這小徒弟,早有将镖局交托给他的意思。但见何绰对他要投军竟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心中還是泛起一丝嘀咕来。
他瞧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笑哈哈的打了個圆场:“玉致啊,若是以往戍边也就算了。可這次征兵,哎,本官也不瞒你。這次明摆着就是上头要拿人命填补紫金关啊。你可别想岔了,叫家裡人替你担心啊。”
“赵大人好意晚辈心领了,只是這事儿,晚辈自有打算。”
何绰气的满脸通红,像是有话說不出口。赵翼稍作一想,便知這师徒還有私事要說,遂起身告辞。
“玉致啊,好好听你师父的劝。潞州军府的人還有几日功夫能到,事情,還沒到绝境呢。”
“是,赵大人。”
宋初年引着赵翼离开,堂屋中只留何绰和林玉致。
“师父……”
何绰哼了一声:“此事无须再提,就按赵大人說的办。午后我便去衙门,将你的户籍過到我名下。至于你爹,为师再想办法。”
“师父,我意已决。”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若是個男子也就罢了,可你是個女儿身,如何能进军营。万一被发现,沒在战场上战死,也会被军法处置!”
“师父,我扮了這么多年的男装,在镖局也混了這么多年,你看看,我若不說,有谁知道我是女儿身。就是与我最亲近的年年,不是也不知道么。只要我小心行事,断不会叫人发现的。”
何绰知她倔强,叹了口气,又道:“你若投了军,且不說西边的事儿怎么办。万一真有個三长两短,你叫阿瑾怎么办!”
林玉致抿了抿唇,沉声道:“就是为了阿瑾,才要拼一把。师父,我姓林。”
我姓林。
简简单单的三個字,却叫何绰心口酸涩了起来。
三代将门,林家忠烈。
但时至今日,還有哪個敢提林家,還有哪個能记得林家的功勋。
“早几年,阿瑾還小,我又陷入這些算计之中脱身不得。如今,阿瑾长大了,西边的势力也大致成熟。”
林玉致转過身走到门口,望着碧蓝天空,一字一句道:“我现在要做的,便是让林家军,在我手中重新崛起!”
第20章
林家,就剩她一個人了。
何绰心裡真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她虽是女儿身,却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個男子。
饶是自己活了半辈子,在心智谋略上,也不得不承认,他不如這個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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